齐武明皇后娄氏蠕蠕公主郁久闾氏彭城太妃尔硃氏小尔硃氏上党太妃韩氏冯翊太妃郑氏高阳太妃游氏冯娘李娘文襄敬皇后元氏琅邪公主文宣皇后李氏段昭仪王嫔薛嫔孝昭皇后元氏武成皇后胡氏弘德李夫人后主皇后斛律氏后主皇后胡氏后主皇后穆氏冯淑妃周文皇后元氏文宣皇后叱奴氏孝闵皇后元氏明敬皇后独孤氏武成皇后阿史那氏武皇后李氏宣皇后杨氏宣皇后硃氏宣皇后陈氏宣皇后元氏宣皇后尉迟氏静皇后司马氏隋文献皇后独孤氏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炀愍皇后萧氏

齐武明皇后娄氏，讳昭君，赠司徒内干之女也。少明悟，强族多娉之，并不肯行。及见神武城上执役，惊曰：“此真吾夫也。”乃使婢通意，又数致私财，使以娉己，父母不得已而许焉。神武既有澄清之志，倾产以结英豪，密谋秘策，后恆参预。及拜勃海王妃，阃闱之事悉决焉。

后高明严断，雅遵俭约，往来外舍，侍从不过十人。性宽厚，不妒忌，神武姬侍咸加恩待。神武尝将西讨出师，后夜孪生一男一女，左右以危急，请追告神武。后弗听，曰：“王出统大兵，何得以我故轻离军幕？死生命也，来复何为。”神武闻之，嗟叹良久。沙苑败后，侯景屡言请精骑二万，必能取之。神武悦，以告于后。后曰：“若如其言，岂有还理？得獭失景，亦有何利。”乃止。神武逼于蠕蠕，欲娶其女而未决。后曰：“国家大计，愿不疑也。”及蠕蠕公主至，后避正室处之，神武愧而拜谢焉。曰：“彼将有觉，愿绝勿顾。”慈爱诸子，不异己出，躬自纺绩，人赐一袍一裤。手缝戎服，以帅左右。弟昭以功名自达，其余亲属，未尝为请爵位，每言有材当用，义不以私乱公。

文襄嗣位，进为太妃。文宣将受魏禅，后固执不许，帝所以中止。天保初，尊为皇太后，宫曰宣训。济南即位，尊为太皇太后。尚书令杨愔等受遗诏辅政，疏忌诸王。太皇太后密与孝昭及诸大将定策诛之，下令废立。孝昭即位，复为皇太后。孝昭崩，太后又下诏立武成帝。大宁二年春，太后寝疾，衣忽自举，用巫媪言，改姓石氏。四月辛丑，崩于北宫，时年六十二。五月甲申，合葬义平陵。

太后凡孕六男二女，皆感梦。孕文襄则梦一断龙；孕文宣则梦大龙，首尾属天地，张口动目，势状惊人；孕孝昭则梦蠕龙于地；孕武成则梦龙浴于海；孕魏二后，并梦月入怀；孕襄城、博陵二王，梦鼠入衣下。后未崩，有童谣曰：“九龙母死不作孝。”及后崩，武成不改服，绯袍如故。未几，登三台，置酒作乐；宫女进白袍，帝怒，投诸台下。和士开请止乐，帝大怒，挝之。帝于昆季，次实九，盖其征验也。

蠕蠕公主者，蠕蠕主郁久闾阿那瑰女也。蠕蠕强盛，与西魏通和，欲连兵东伐。神武病之，令杜弼使蠕蠕，为世子求婚。阿那瑰曰：“高王自娶则可。”神武犹豫，尉景与武明皇后及文襄并劝请，乃从之。武定三年，使慕容俨往娉之，号曰蠕蠕公主。八月，神武迎于下馆，阿那瑰使其弟秃突佳来送女，且报聘，仍戒曰：“待见外孙，然后返国。”公主性严毅，一生不肯华言。神武尝有病，不得往公主所，秃突佳怨恚，神武自射堂舆疾就公主。其见将护如此。神武崩，文襄从蠕蠕国法，蒸公主，产一女焉。

彭城太妃尔硃氏，荣之女，魏孝庄后也。神武纳为别室，敬重逾于娄妃，见必束带，自称下官。神武迎蠕蠕公主还，尔硃氏迎于木井北，与蠕蠕公主前后别行，不相见。公主引角弓仰射翔鸱，应弦而落；妃引长弓斜射飞乌，亦一发而中。神武喜曰：“我此二妇，并堪击贼。”后为尼，神武为起佛寺。天保初，为太妃。及文宣狂酒，将无礼于太妃，太妃不从，遂遇祸。

小尔硃者，兆之女也。初为建明皇后。神武纳之，生任城王。未几，与赵郡公琛私通，徙于灵州。后适范阳卢景璋。

上党太妃韩氏，轨之妹也。神武微时欲娉之，轨母不许。及神武贵，韩氏夫已死，乃纳之。

冯翊太妃郑氏，名大车，严祖妹也。初为魏广平王妃。迁鄴后，神武纳之，宠冠后庭，生冯翊王润。神武之征刘蠡升，文襄蒸于大车。神武还，一婢告之，二婢为证。神武杖文襄一百而幽之，武明后亦见隔绝。时彭城尔硃太妃有宠，生王子浟，神武将有废立意。文襄求救于司马子如。子如来朝，伪为不知者，请武明后。神武告其故。子如曰：“消难亦奸子如妾，如此事，正可覆盖。妃是王结发妇，常以父母家财奉王，王在怀朔被杖，背无完皮，妃昼夜供给看疮。后避葛贼，同走并州。贫困，然马屎，自作靴，恩义何可忘？夫妇相宜，女配至尊，男承大业，又娄领军勋，何宜摇动？一女子如草芥，况婢言不必信。”神武因使子如鞫之。子如见文襄，尤之曰：“男兒何意畏威自诬？”因教二婢反辞，胁告者自缢，乃启神武曰：“果虚言。”神武大悦，召后及文襄。武明后遥见神武，一步一叩头。文襄且拜且进，父子夫妻相泣，乃如初。神武乃置酒曰：“全我父子者，司马子如。”赐之黄金百三十斤，文襄赠良马五十匹。

高阳太妃游氏，父京之，为相州长史。神武克鄴，欲纳之；京之不许，遂牵曳取之。京之寻死。游氏于诸太妃中最有德训，诸王、公主婚嫁，常令主之。

冯娘者，子昂妹也，初为魏任城王妃，适尔硃世隆。神武纳之，生浮阳公主。李娘者，延实从妹也。初为魏城阳王妃。又王娘生永安王浚，穆娘生平阳王淹。并早卒，不为太妃。

文襄敬皇后元氏，魏孝静帝之姊也。孝武帝时，封冯翊公主，而归于文襄。容德兼美，曲尽和敬。初生河间王孝琬，时文襄为世子，三日而孝静幸世子第，赠锦彩及布帛万匹。世子辞，求通受诸贵礼遗，于是十屋皆满。次生两公主。文宣受禅，尊为文襄皇后，居静德宫。及天保六年，文宣渐致昏狂，乃移居于高阳之宅而取其府库，曰：“吾兄昔奸我妇，我今须报。”乃淫于后。其高氏女妇，无亲疏皆使左右乱交之于前。以葛为絙，令魏安德主骑上，使人推引之。又命胡人苦辱之。帝又自呈露，以示群下。武平中，后崩，祔葬义平陵。

琅邪公主名玉仪，魏高阳王斌庶生妹也。初不见齿，为孙腾妓，腾又放弃。文襄遇诸途，悦而纳之，遂被殊宠，奏魏帝封焉。文襄谓崔季舒曰：“尔由来为我求色，不如我自得一绝异者。崔暹必当造直谏，我亦有以待之。”及暹谘事，文襄不复假以颜色。居三日，暹怀刺，坠之于前。文襄问：“何用此为？”暹悚然曰：“未得通公主。”文襄大悦，把暹臂入见焉。季舒语人曰：“崔暹常忿吾佞，在大将军前，每言叔父合杀。及自作体佞，乃体过于吾。”玉仪同产姊静仪，先适黄门郎崔括，文襄亦幸之，皆封公主。括父子由是超授，赏赐甚厚焉。

文宣皇后李氏讳祖娥，赵郡李希宗女也。容德甚美。初为太其原公夫人。及帝将建中宫。高隆之、高德正言汉妇人不可为天下母，宜更择美配。杨愔固请依汉、魏故事，不改元妃。而德正犹固请废后而立段昭仪，欲以结勋贵之援。帝竟不从而立后焉。帝好捶挞嫔御，乃至有杀戮者，唯后独家礼敬。天保十年，改为可贺敦皇后。孝昭即位，降居昭信宫，号昭信皇后。武成践阼，逼后***云：“若不许我，当杀尔兒。”后惧，从之。后有娠，太原王绍德至阁，不得见。愠曰：“兒岂不知邪？姊姊腹大，故不见兒。”后闻之大惭，由是生女不举。帝横刀诟曰：“尔杀我女，我何不杀尔兒？”对后前筑杀绍德。后大哭，帝愈怒，裸后乱挝挞之，号天不已。盛以绢囊，流血淋漉，投诸渠水，良久乃苏，犊车载送妙胜尼寺。后***佛法，因此为尼。齐亡，入关，隋时得还赵郡。

段昭仪，韶妹也。婚夕，韶妻元氏为俗弄女婿法戏文宣，文宣衔之。后因发怒，谓韶曰：“我会杀尔妇！”元氏惧，匿娄太后家，终文宣世不敢出。昭仪才色兼美，礼遇殆同正嫡。后主时，改适录尚书唐邕。

王嫔者，琅邪人也。嫔姊先适崔修，文宣并幸之。数数降其夫家，超用修为尚书郎。

薛嫔者，本倡家女也。年十四五时，为清河王岳所好。其父求内宫中，大被嬖宠。其姊亦俱进御。文宣后知先与岳通，又为其父乞司徒公。帝大怒，先锯杀其姊。薛嫔当时有娠，过产亦从戮。

孝昭皇后元氏，开府元蛮女也。初为常山王妃，天保末，赐姓步六孤。孝昭即位，立为皇后。帝崩，从梓宫之鄴。始度汾桥，武成闻后有奇药，追索之不得，使阉人就车顿辱。降居顺成宫。武成既杀乐陵王，元被閟隔，不得与家相知。宫闱内忽有飞语，帝令检推，得后父兄书信，元蛮由是坐免官。后以齐亡，入周氏宫中。隋文帝作相，放还山东。

武成皇后胡氏，安定胡延之女。其母范阳卢道约女。初怀孕，有胡僧诣门曰：“此宅瓠芦中有月。”既而生后。天保初，选为长广王妃。产后主日，有鸮鸣于产帐上。武成崩，尊为皇太后。陆媪及和士开密谋杀赵郡王睿，出娄定远、高文遥为刺史。和、陆谄事太后，无所不至。初，武成时，后与诸阉人亵狎。武成宠幸和士开。每与后握槊，因此与后奸通。自武成崩后，数出诣佛寺，又与沙门昙献通。布金钱于献度下，又挂宝装胡床于献屋壁，武成平生之所御也。乃置百僧于内殿，托以听讲，日夜与昙献寝处。以献为昭玄统。僧徒遥指太后以弄昙献，乃至谓之为太上者。帝闻太后不谨，而未之信。后朝太后，见二少尼，悦而召之，乃男子也。于是昙献事亦发，皆伏法。并杀元山王三郡君，皆太后之所昵也。帝自晋阳奉太后还鄴，至紫陌，卒遇大风。兼舍人魏僧伽明风角。奏言：“即时当有暴逆事。”帝诈云鄴中有急，弯弓缠弰，驰入南城。令邓长颙幽太后北宫。仍有敕，内外诸亲一不得与太后相见。久之，帝迎复太后。太后初闻使者至，大惊，虑有不测。每太后设食，帝亦不敢尝。周使元伟来聘，作《述行赋》，叙郑庄公克段而迁姜氏。文虽不工，当时深以为愧。齐亡，入周，恣行奸秽。开皇中殂。

弘德夫人李氏，赵郡李叔让女也。初为魏静帝嫔，武成纳焉。生南阳王仁盛，为太妃。姊为南安王思妃，坐夫反，以烧死。太妃闻之，发狂而薨。

文宣王嫔及中人卢勒叉妹，武成并以为嫔。武成崩后，胡后令二嫔自杀。二嫔悲哭，後主为之恻怆。私遗衣物，令出外避焉。卢养淮南王，后为太妃。

又有马嫔，亦得幸，为后所妒，自缢死。

彭荣、任祥并有女，因坐父兄事，皆入宫，为文宣所幸。武成以彭为夫人，养齐安王，任生丹杨王，并为太妃。

後主皇后斛律氏，左丞相光之女也。初为皇太子妃，後主受禅，立为皇后。武平三年正月，生女。帝欲悦光，诈称生男，为之大赦。光诛，后废在别宫，后令为尼。齐灭，嫁为开府元仁妻。

後主皇后胡氏，陇东王长仁女也。胡太后失母仪之道，深以为愧，欲求悦后主，故饰后于宫中。令帝见之。帝果悦，立为弘德夫人，进左昭仪，大被宠爱。斛律后废，陆媪欲以穆夫人代之，太后不许。祖孝征请立胡昭仪，遂登为皇后。陆媪既非劝立，又意在穆夫人，其后于太后前作色而言曰：“何物亲侄女，作如此语言！”太后问有何言。曰：“不可道。”固问之，乃曰：“语大家云，太后行多非法，不可以训。”太后大怒，唤后出，立剃其发，送令还家。帝思之，每致诗以通意。后与斛律废后俱召入内。数日而鄴不守，后亦改嫁云。

後主皇后穆氏，名邪利，本斛律后从婢也。母名轻霄，本穆子伦婢也，转入侍中宋钦道家，奸私而生后，莫知氏族，或云后即钦道女子也。小字黄花，后字舍利。钦道妇妒，轻霄面黥为宋字。钦道伏诛，黄花因此故宫。有幸于后主，宫内称为“舍利大监”。女侍中陆太姬知其宠，养以为女，荐为弘德夫人。武平元年六月，生皇子恆。于时后主未有储嗣，陆阴结待，以臣抚之任不可无主。时皇后斛律氏，丞相光之女也，虑其怀恨，先令母养之立为皇太子。陆以国姓之重，穆、陆相对，又奏赐姓穆氏。胡庶人之废也，陆有助焉。故遂立为皇后，大赦。初，有折冲将军元正烈，于鄴城东水中得玺以献，文曰“天皇后玺”，盖石氏所作。诏书颁告，以为穆后之瑞焉。武成为胡后造真珠裙裤，所费不可称计，被火烧。後主既立穆皇后，复为营之。属周武遭太后丧，诏侍中薛孤、康买等为吊使，又遣商胡赍锦彩三万疋与吊使同往。欲市真珠，为皇后造七宝车。周人不与交易，然而竟造焉。先是，童谣曰：“黄花势欲落，清觞满杯酌。”言黄花不久也。后主自立穆后以后，昏饮无度，故云“清觞满杯酌”。陆息骆提婆，诏改姓为穆；陆，太姬。皆以皇后故也。后既以陆为母，提婆为家，更不采轻霄。轻霄后自疗面，欲求见，为太姬陆媪使禁掌之，竟不得见。

冯淑妃名小怜，大穆后从婢也。穆后爱衰，以五月五日进之，号曰“续命”。慧黠能弹琵琶，工歌舞。后主惑之，坐则同席，出则并马，愿得生死一处。命淑妃处隆基堂，淑妃恶曹昭仪所常居也，悉令反换其地。周师之取平阳，帝猎于三堆，晋州亟告急。帝将还，淑妃请更杀一围，帝从其言。识者以为后主名纬，杀围言非吉征。及帝至晋州，城已欲没矣。作地道攻之，城陷十余步，将士乘势欲入。帝敕且止，召淑妃共观之。淑妃妆点，不获时至。周人以木拒塞，城遂不下。旧俗相传，晋州城西石上有圣人迹，淑妃欲往观之。帝恐弩矢及桥，故抽攻城木造远桥，监作舍人以不速成受罚。帝与淑妃度桥，桥坏，至夜乃还。称妃有功勋，将立为左皇后，即令使驰取祎翟等皇后服御。仍与之并骑观战，东偏少却，淑妃怖曰：“军败矣！”帝遂以淑妃奔还。至洪洞戍，淑妃方以粉镜自玩，后声乱唱贼至，于是复走。内参自晋阳以皇后衣至，帝为按辔，命淑妃著之，然后去。帝奔鄴，太后后至，帝不出迎；淑妃将至，凿城北门出十里迎之。复以淑妃奔青州。后主至长安，请周武帝乞淑妃，帝曰：“朕视天下如脱屣，一老妪岂与公惜也！”仍以赐之。

及帝遇害，以淑妃赐代王达，甚嬖之。淑妃弹琵琶，因弦断，作诗曰：“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绝，应看胶上弦。”达妃为淑妃所谮，几致于死。隋文帝将赐达妃兄李询，令著布裙配舂。询母逼令自杀。

后主以李祖钦女为左昭仪，进为左娥英。裴氏为右娥英。娥英者，兼取舜妃娥皇、女英名，阳休之所制。

乐人曹僧奴进二女，大者忤旨，剥面皮；少者弹琵琶，为昭仪。以僧奴为日南王。僧奴死后，又贵其兄弟妙达等二人，同日皆为郡王。为昭仪别起隆基堂，极为绮丽。陆媪诬以左道，遂杀之。

又有董昭仪、毛夫人、彭夫人、王夫人、小王夫人、二李夫人，皆嬖宠之。毛能弹筝，本和士开荐入。帝所幸彭夫人，亦音妓进；死于晋阳，造佛寺，与总持相埒。一李是隶户女，以五弦进。一李即孝贞之女也。小王生一，男，诸阉人在傍，皆蒙赐给。毛兄思安，超登武卫。董父贤义，为作军主，由昭仪亦超登开府。自余姻属，多至大官。

周文皇后元氏，魏孝武之妹也。初封平原公主，适开府张欢。欢性贪残，遇后无礼。帝杀欢，改封后为冯翊公主，以配周文帝。生孝闵帝。魏大统十七年，薨。恭帝三年十二月，合葬成陵。孝闵践阼，追尊为王后。武成初，又追尊为皇后。

文宣皇后叱奴氏，代人也。周文帝为丞相，纳为姬，生武帝。天和二年六月，尊为皇太后。建德三年三月，崩。五月，葬永固陵。

孝闵皇后元氏，名胡摩，魏文帝第五女也。初封晋安公主。帝之为略阳公也，尚焉。及践阼，立为王后；帝被废，后出俗为尼。建德初，武帝诛晋公护，上帝尊号，以后为孝闵皇后，居崇义宫。隋革命，后出居里第。大业十二年，殂。

明敬皇后独孤氏，太保、卫公信之长女也。帝之在籓，纳为夫人。二年正月，立为王后。四月，崩，葬昭陵。武成初，追崇为皇后。明帝崩，与后合葬焉。

武成皇后阿史那氏，突厥木杆可汗俟斤之女也。突厥灭蠕蠕后，尽有塞表之地，志陵中夏。周文方与齐人争衡。结以为援。俟斤初欲以女配帝，既而悔之。武帝即位，前后累遣使焉。保定五年二月，诏陈公纯。许公于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备皇后文物及行殿，并六宫以下一百二十人，至俟斤牙所迎后。俟斤又许齐婚，将有异志，纯等累请，不得反命。会雷风大起，飘坏其穹庐，俟斤大惧，以为天谴，乃礼送后，纯等奉之以归。天和三年三月至，武帝接以亲迎之礼。后有姿貌，善容止，帝深敬礼焉。宣帝即位，尊后为皇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为天元皇太后。二年二月，又尊曰天元上皇太后。宣帝崩，静帝尊为太皇太后。隋开皇二年，殂，年三十二。隋文诏有司备礼，祔葬后于孝陵。

武皇后李氏，名娥姿，楚人也。于谨平江陵，后家被籍没。至长安，周文以后赐武帝。后得亲幸，生宣帝。宣政元年七月，尊为帝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为天元帝太后。七月，又尊为天皇太后。二年二月，尊为天元圣皇太后。宣帝崩，静帝尊为大帝太后。隋开皇元年三月，出俗为尼，改名常悲。八年，殂，以尼礼葬于京城南。

宣皇后杨氏名丽华，隋文帝之长女也。帝在东宫，武帝为帝纳后为皇太子妃。宣政元年闰六月，并为皇后。帝后自称天元皇帝，号后为天元皇后。寻又立天皇后及左右皇后，与为四皇后。二年二月，诏取象四星，于是后及三皇后并加大焉。册授后为天元大皇后，又立天中大皇后，与后为五皇后焉。后性柔婉，不妒忌，四皇后及嫔御等咸爱而仰之。帝後昏暴滋甚，喜怒乖度。尝谴后，欲加之罪，后进止详闲，辞色不挠。帝大怒，遂赐后死，逼令自引决。后母独孤氏闻之，诣阁陈谢，叩头流血，然后得免。帝崩，静帝尊后为皇太后，居弘圣宫。初，宣帝不豫，诏隋文帝入禁中侍疾。及大渐，刘昉、郑译等因矫诏以隋文帝受遗辅政。后初虽不预谋，然以嗣主幼冲，恐权在他族，不利于己，闻昉、译已行此诏，心甚悦。后知隋文有异图，意颇不平。及行禅代，愤惋愈甚。隋文内甚愧之。开皇初，封后为乐平公主。后又议夺其志，后誓不许，乃止。大业五年，从炀帝幸张掖，殂于河西。诏还京，所司备礼，祔葬后于定陵。

宣帝后硃氏，名满月，吴人也。其家坐事，没入东宫。宣帝之为太子，后被选掌衣服，帝召幸之，遂生静帝。大象元年四月，立为天元帝后。七月，改为天皇后。二年二月，又改为天大皇后。后本非良家子，又年长于帝十余岁，疏贱无宠。以静帝故，特尊崇之，班亚杨皇后焉。宣帝崩，静帝尊后为帝太后。隋开皇元年二月，出俗为尼，改名法静。六年，殂，以尼礼葬于京城西。

宣帝后陈氏，名月仪，自云颍川人，大将军山提之第八女也。大象元年六月，以选入宫，拜为德妃。月余日，立为天左皇后。二年二月，改为天左大皇后。三月，又诏以坤仪比德，土数惟五，四大皇后外，增置天中大皇后一人。于是以后为天中大皇后。帝崩，后出俗为尼，改名华光。后永徽初终。

父山提，本尔硃兆之隶。仕齐，位特进、开府、东兗州刺史、谢阳王。武帝平齐，拜大将军，封淅阳公。大象元年，以后父超授上柱国，进鄅国公，除大宗伯。

宣帝皇后元氏，名乐尚，河南洛阳人，开府晟之第二女也。年十五，被选入宫，拜贵妃。大象元年七月，立为天右皇后。二年二月，改为天右大皇后。帝崩，后出家为尼，改名华胜。初，后与陈皇后同时被选入宫，俱拜为妃；及升后，又同日受册。帝宠遇二后，礼数均等，年齿复同，特相亲爱。及为尼后，李、硃及尉迟后并相继殒殁，而二后贞观中尚存。

后父晟，少以元氏宗室，拜开府。大象元年七月，以后父进位上柱国，封翼国公。

宣帝皇后尉迟氏名繁炽，蜀公迥之孙女也。有美色。初适杞公亮子西阳公温，以宗妇例入朝，帝逼幸之。及亮谋逆，帝诛温，追后入宫，拜长贵妃。大象二年三月，立为天左大皇后。帝崩，后出俗为尼，改名华道。隋开皇十五年，殂。

静帝司马皇后名令姬，柱国、荥阳公消难之女也。大象元年二月，宣帝传位于帝，七月为帝纳后为皇后。二年九月，隋文帝以后父奔陈，废后为庶人。后嫁为隋司州刺史李丹妻，贞观初犹存。

隋文献皇后独孤氏，讳伽罗，河南洛阳人，周大司马、卫公信之女也。信见文帝有奇表，故以后妻焉。时年十四。帝与后相得，誓无异生之子。后姊为周明帝后，长女为周宣帝后；贵戚之盛，莫与为比，而后每谦卑自守。及周宣帝崩，隋文居禁中，总百揆。后使李圆通谓文帝曰：“骑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及帝受禅，立为皇后。

突厥尝与中国交市，有明珠一箧，价直八百万；幽州总管阴寿白后市之。后曰：“当今戎狄屡寇，将士罢劳，未若以八百万分赏有功者。”百寮闻而毕贺。文帝甚宠惮之。帝每临朝，后辄与上方辇而进，至阁乃止。使宫官伺帝，政有所失，随则匡谏，多所弘益。候帝退朝而同反宴寝，相顾欣然。后早失二亲，常怀感慕，见公卿有父母者，每为致礼焉。有司奏曰：“《周礼》，百官之妻，命于王后。宪章在昔，请依古制。”后曰：“以妇人与政，或从此渐，不可开其源也。”不许。后每谓诸公主曰：“周家公主类无妇德，失礼于舅姑，离薄人骨肉，此不顺事，尔等当诫之。”后姑子都督崔长仁犯法当斩，文帝以后故免之。后曰：“国家之事，焉可顾私！”长仁竟坐死。异母弟陀以猫鬼巫蛊咒诅于后，坐当死。后三日不食，为之请命曰：“陀若蠹政害民者，不敢言。今坐为妾身，请其命。”陀于是减死一等。

后雅性俭约。帝常合止利药，须胡粉一两，宫内不用，求之竟不得。又欲赐柱国刘嵩妻织成衣领，宫内亦无。上以后不好华丽，时齐七宝车及镜台绝巧丽，使毁车而以镜台赐后。后雅好读书，识达今古，凡言事皆与上意合，宫中称为二圣。尝梦周阿史那后，言受罪辛苦，求营功德。明日言之，上为立寺追福焉。后兄女，夫死于并州，后嫂以女有娠，请不赴葬。后曰：“妇人事夫，何容不往！其姑在，宜自谘之。”姑不许，女遂行。

后颇仁爱，每闻大理决囚，未尝不流涕。然性尤妒忌，后宫莫敢进御。尉迟迥女孙有美色，先在宫中，帝于仁寿宫见而悦之，因得幸。后伺帝听朝，阴杀之。上大怒，单骑从苑***，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三十余里。高颎、杨素等追及，扣马谏。帝太息曰：“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高颎曰：“陛下岂以一妇人而轻天下？”帝意少解，驻马良久，夜方还宫。后候上于阁内，及帝至，流涕拜谢。颎、素等和解之，上置酒极欢。后自此意颇折。

初，后以高颎是父之家客，甚见亲礼。至是，闻颎谓己为一妇人，因以衔恨。又以颎夫人死，其妾生男，益不善之，渐加谮毁。帝亦每事唯后言是用。后见诸王及朝士有妾孕者，必劝帝斥之。时皇太子多内宠，妃元氏暴薨，后意太子爱妾云氏害之。由是讽帝，黜高颎，竟废太子立晋王广，皆后之谋也。

仁寿二年八月甲子，日晕四重。己巳。太白犯轩辕。其夜，后崩于永安宫，时年五十九，葬于太陵。其后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俱有宠，帝颇惑之，由是发疾。及危笃，谓侍者曰“使皇后在，吾不及此”云。

宣华夫人陈氏，陈宣帝女也。性聪慧，姿貌无双。及陈灭，配掖庭，后选入宫为嫔。时独孤皇后性妒，后宫罕得进御，唯陈氏有宠。炀帝之在籓也，阴有夺宗之计，规为内助，每致礼焉。进金蛇、金驼等物，以取媚于陈氏。皇太子废立之际，颇有力焉。及文献皇后崩，进位为贵人。专房擅宠，主断内事，六宫莫与为比。及帝大渐，遗诏拜为宣华夫人。初，帝寝疾于仁寿宫，夫人与皇太子同侍疾。平旦更衣，为太子所逼，夫人拒之得免。归于上所，上怪其神色有异，问之。夫人泣以实对。帝恚曰：“畜生何堪付大事，独孤诚误我！”意谓献皇后也。因呼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曰：“呼我兒！”述等呼太子。帝曰：“勇也。”述、岩出阁为敕书讫，示左仆射杨素。素以白太子，太子遣张衡入寝殿，遂令夫人及后宫同侍疾者并就别室。俄闻上崩，而未发丧也。夫人与诸后宫相顾曰：“事变矣！”皆色动股粟。晡后，太子遣使者赍金合，帖纸于际，亲署封字，以赐夫人。夫人见，怕惧，以为鸩毒，不敢发。使者促之，乃发，见合中有同心结数枚。诸宫人相谓曰：“得免死矣！”陈氏恚而却坐，不肯致谢。诸宫人共逼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蒸焉。炀帝即位，出居仙都宫。寻召入，岁余而终，时年二十九。帝深悼之，为制《神伤赋》。

容华夫人蔡氏，丹阳人也。陈灭。以选入宫，为世妇。容仪婉娆，帝甚悦之。以文献后故，希得进幸。後崩后，渐见宠遇，拜为贵人，参断宫掖，亚于陈氏。帝寝疾，加号容华夫人。帝崩後，亦为炀帝所蒸。

炀帝愍皇后萧氏，梁明帝岿之女也。江南风俗，二月生子者不举。后以二月生，由是季父岌收养之。未岁，岌夫妻俱死，转养舅张轲家。轲甚贫窭，后躬亲劳苦。炀帝为晋王，文帝为选妃于梁，卜诸女皆不吉。岿乃迎后于舅氏，令使者占之，曰：“吉。”遂册为妃。

后性婉顺，有智识，好学解属文，颇知占候，文帝大善之。炀帝甚宠敬焉。及帝嗣位，立为皇后。帝每游幸，未尝不随从。时后见帝失德，心知不可，不敢措言，因为《述志赋》以自寄焉。其词曰：

承积善之余庆，备箕帚于皇庭。恐修名之不立，将负累于先灵。乃夙夜而匪懈，实夤惧于玄冥。虽自强而不息，亮愚蒙之多滞。思竭节于天衢，才追心而弗逮。实庸薄之多幸，荷隆宠之嘉惠。赖天高而地厚，属王道之升平。均二仪之覆载，与日月而齐明。乃春生而夏长，等品物而同荣。愿立志于恭俭，私自兢于诫盈。孰有念于知足，苟无希于滥名。惟至德之弘深，情弗迩于声色。感怀旧之余恩，求故剑于宸极。叨不世之殊眄，谬非才而奉职。何宠禄之逾分，抚胸襟而未识。虽沐浴于恩光，内惭惶而累息。顾微躬之寡昧，思令淑之良难。实不遑于启处，将有情而自安！若临深而履薄，心战粟其如寒。夫居高而必危，每处满而防溢。知恣夸之非道，乃摄生于冲谧。嗟宠辱之易惊，尚无为而抱一。履谦光而守志，且愿守乎容膝。珠帘玉箔之奇，金屋瑶台之美；虽时俗之崇丽，盖哲人之所鄙。愧絺绤之不工，岂丝竹而喧耳。知道德之可尊，明善恶之由己。荡嚣烦之俗虑，乃伏膺于经史。综箴诫以训心，观女图而作轨。遵古贤之令范，冀福禄之能绥。时循躬而三省，觉今是而昨非。嗤黄、老之损思，信为善之可归。慕周姒之遗风，美虞妃之圣则。仰先哲之高才，慕至人之休德。质非薄而难踪，心恬愉而去惑。乃平生之耿介，实礼义之所遵。虽生知之不敏，庶积行以成仁。惧达人之盖寡，谓何求而自陈。诚素志之难写，同绝笔于获麟。

及帝幸江都，臣下离贰，有宫人白后曰：“外闻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之。”宫人言于帝，帝大怒曰：“非汝宜言！”乃斩之。后宫人复白后曰：“宿卫者往往偶语谋反。”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势去已然，无可救也。何用言，徒令帝忧烦耳！”自是无复言者。

及宇文化及之乱，随军至聊城。化及败，没于窦建德。建德妻曹氏妒悍，炀帝妃嫔美人并使出家，并后置于武强县。是时突厥处罗可汗方盛，其可贺敦即隋义城公主也，遣使迎后。建德不敢留，遂携其孙正道及诸女入于虏庭。大唐贞观四年，破突厥，皆以礼致之。归于京师，赐宅于兴道里。二十一年，殂。诏以皇后礼于扬州合葬于炀帝陵，谥曰愍。

论曰：男女正位，人伦大纲。三代已还，逮于汉、晋，何尝不败于娇诐而兴于圣淑。至如后稷禀灵巨迹，神元生自天女，克昌来叶，异世同符。魏诸后妇人之识，无足论者。文明邪险，幸不坠国。灵后淫恣，卒亡天下。倾城之诫，其在兹乎。乙后迫于畏逼，有足伤矣。昔钩弋年少子幼，汉武所以行权，魏世遂为常制，子贵而其母必死。矫枉之义，不亦过乎！孝文终革其失，良有以也。

神武肇兴齐业，武明追踪周乱。温公之败邦家，冯妃比迹褒后。然则污隆之义，盖有系焉。其余作孽为眚，外平内蠹，鉴之近代，于齐为甚。

周氏粤自文皇，逮乎武帝，年逾二纪，世历四君。业非草昧之辰，事殊权宜之日。乃弃同即异，以夷乱华。汨婚姻之彝序，求豺狼之外利。既而报者倦矣，施者无厌。向之所谓和亲，未几已成仇敌。奇正之道，有异于斯。于时武皇虽受制于人，未亲庶政，而谋士韫奇，直臣钳口，过矣哉！而历观前载，以外戚而居宰辅者多矣；而倾汉室者王族，丧周家者杨氏，何灭亡之祸，若合契焉。

隋文取鉴于已远，大革前失，故母后之家不罹祸故。独孤权无吕、霍，获全仁寿之前；萧氏势异梁、窦，不倾大业之后。至或不陨旧基，或更隆克构，岂非处之以道，其所致然乎？

译文：

齐武明皇后娄氏，名昭君，赠司徒内干的女儿。少时聪明敏悟，豪强大族多来聘娶，都不肯嫁。等见到神武帝在城上服役，惊叹说：“这真是我丈夫。”就让婢女传达己意，又多次送他钱财，让他来娶自己，父母亲不得已而允许了。钱财，让他来娶自己，父母亲不得已而允许了。豪人物，密谋机密策略，皇后经常参预。到拜为勃海王妮，后宫之事全由皇后裁决。

皇后智力高明断事严厉，一向遵循节俭，出外往来，侍从不过十人。性格宽厚，不妒忌，神武帝的其它姬妃都以恩相待。神武帝曾率师西征，皇后当夜生下双胞胎一男一女，左右的人因为情况危急，请求追告神武帝。皇后不允许，说：“大王出外统率大军，怎能因我的缘故轻易离开军营？死生是命，来了又能干什么？”神武帝听说了，叹息了很久。沙苑战败后，侯景屡次请求率精锐骑兵二万，必能攻取敌方。神武帝喜悦，告诉了皇后。皇后说：“如果像他所说的，岂有返回的道理？得到宇文黑獭而失去侯景，又有什么好处。”这纔停止。神武帝迫于蠕蠕的压力，想娶蠕蠕之女而未决断。皇后说：“国家大计，请不要犹疑了。”等蠕蠕公主到了，皇后让出正室给她居住，神武帝惭愧而向皇后拜谢。皇后说：“她将要发觉了，希望断绝感情不要再顾及。”慈爱诸位子女，如同自己所生，亲自纺织，每人赐一袍一裤。亲手缝制军服来带动左右。弟弟娄昭靠军功自己升官，其它的亲属，不曾靠皇后要官要爵，常说有才就能被任用，遵照道义不能以私乱公。

文襄帝继位，进位为太妃。文宣王将要接受束魏的禅让，皇后坚持不同意，皇帝因此中止。天保初年，尊为皇太后，宫名称为宣训。济南王即位，尊为太皇太后。尚书令杨情等人受遣诏辅政，硫远猜忌诸王。太皇太后秘密与孝昭帝及诸大将定下计策诛杀他们，下令废除济南王而立孝昭帝。孝昭帝即位，又为皇太后。孝昭帝死，太后又下诏立武成帝。大宁二年春，太后卧病，衣服忽然自己立起，听从巫婆的话，改姓石氏。四月辛丑日，死在北宫，时年六十二岁。五月甲申日，合葬在义平陵。

太后共孕育了六男二女，都曾感梦。怀文襄帝时梦见一条断龙；怀文宣王时梦见大龙，头尾连着天地，张着大口转动眼睛，样子吓人；怀孝昭帝则梦见蠕龙在地；怀武成帝则梦见龙在海中洗澡；怀束魏二位皇后，都梦见月亮入怀；怀襄城、博陵二王，梦见老鼠钻入衣服底下。皇后未死时，有童谣唱道：“九龙母死不作孝。”等皇后死了，武成帝不改穿丧服，红袍照样穿着。不久，又登上三台，摆酒作乐，宫女捧上白袍，武成帝怒，将白袍扔到台下。和士开请求停止音乐，武成帝大怒，挝击他。武成帝在兄弟排行中，寅为第九，这就是童谣的应验。

蠕蠕公主，蠕蠕君主郁久间阿那瓖的女儿。蠕蠕强盛，与西魏通好和亲，准备联合束伐。神武帝为此忧惧，命杜弼出使蠕蠕，为他儿子求婚。阿那瓖说：“高王自己娶纔行。”神武帝犹豫不决，尉景与武明皇后以及文襄帝都劝说请求答应，适纔同意。武定三年，让慕容俨前往聘娶，号称蠕蠕公主。八月，神武帝在下馆迎接，阿那瓖让他弟弟秃突佳前来护送女儿，且做回访，并告诫说：“待见到外孙，然后回国。”公主性格严厉刚毅，一生不肯说中原的语言。神武帝曾经有病，不能到公主住处，秃突佳怨恨，神武帝从射堂抱病乘车去见公主，她受到保护就像这样。神武帝死后，文襄帝依照蠕蠕国的风俗，又娶公主，生下一个女儿。

彭城太妃氽朱氏，氽朱荣的女儿，即东魏的孝庄皇后。神武帝娶为别室夫人，敬重她超过娄妃，每次见她都要扎紧衣带，自称下官。神武帝迎接蠕蠕公主回来，水朱氏在木并北迎接她，与蠕蠕公主一前一后分开行走，不相见。公主拉角弓仰天而射飞翔的鹧乌，应弦而落；太妃拉长弓斜射飞乌，也是一发就中。神武帝高兴地说：“我这两夫人，都能杀敌。”后来出象为尼姑，神武帝为她修建了佛寺，、天保初年，为太妃。到文宣王酒后发狂，将要对太妃无礼，太妃不从，于是遇祸而死。

小水朱，水朱兆的女儿。最初是建明皇后。神武帝收为夫人，生下任城王。不久，与赵郡公高琛私通，迁到灵州。后来嫁给范阳卢景璋。

上党太妃韩氏，韩轨的妹妹。神武帝未发迹时想娶她，韩轨的母亲不同意。到神武帝称王后，韩氏的丈夫已死，就娶了她。

冯翊太妃郑氏，名大车，郑严祖的妹妹。最初是魏广平王的妃了。迁都邺之后，神武帝娶了她，在后宫内最受宠爱，生下冯翊王高润。神武帝征讨刘蠡升时，文襄帝奸淫大车。神武帝回来后，一个婢女告发，两个婢女作证。神武帝回来后，一个婢女告发，两个婢女作证。神武帝回来后，一个婢女告发，两个婢女作证。神武帝神武帝将有废立太子的意思。文襄帝向司马子如求救。子如前来朝见，假装不知道，请见武明皇后。神武帝告诉他事情的变化。子如说：“司马消难也奸淫了我的妾，像这种事，正应掩盖。妃子是大王的结发之妻，常用父母家的钱财资助大王，大王在怀朔被杖打，背芜完肤，妃子昼夜照顾看护。后来躲避葛荣贼军，一同逃到并州。贫困，烧马粪取暖，自己作靴子，恩义怎可忘记？夫妇相适宜，女人配合罕尊的男人，男人完成大业，另外娄领军的功劳，怎可动摇？一个女人如草芥，何况婢女的话不一定可信。”神武帝于是派子如审问此事。子如见到文襄帝，责怪他说：“男儿怎可害怕威胁而自诬有罪？”于是让两个婢女反供，胁迫告发者自杀，再向神武帝报告说：“果然是假话。”神武帝大为高兴，召回武明皇后和文襄帝。武明皇后远远望见神武帝，一步一叩头，文襄帝也一边下拜一边趋进，父子夫妻相对而哭，于是关系和好如初。神武帝就摆酒说：“成全我父子的，是刊马子如。”赐他黄金一百三十斤，赠送文襄帝良马丑十匹。

高阳人妃游氏，父亲游京之，为相州长史。神武帝攻克邺，想娶太妃，游京之不同意，就强行拖走娶了她。游京之不久自杀。游氏在各位太妃中最有德行，诸亲王、公主嫁娶，常让太妃主持。

冯娘，冯子昂的妹妹，最初是魏任城王的妃子，后嫁给尔朱世隆。神武帝又纳她为妃，生下浮阳公主。李娘，李延定的堂妹，最初是魏城阳王的妃子。另有王娘生下永安王高浚，穆娘生下平阳王高淹。都早死，不是太妃。

文襄敬皇后元氏，魏孝静帝的姐姐。孝武帝时，封为冯翊公主，而被文襄帝纳娶。容貌品德兼美，能极尽和睦敬重的礼节。初生河问王高孝琬，当时文襄帝还是世子，三天后孝静帝临幸世子府第，赠送锦缎和布帛一万匹。世子推辞，请求接受其它贵人的礼物，于是十间房屋都装满。以后又生两个公主。文宣帝接受禅让后，尊为文襄皇后，住在静德宫。到天保六年，文宣帝渐渐变得昏狂，就移居到高阳的府宅而攫取了仓库财物，说：“我哥哥从前奸淫了我的夫人，我今天要报仇。”就奸淫了皇后。其它高氏妇女，不管关系的亲近还是疏远都让左右的随从当面胡乱奸淫。用葛草做成大绳子，让魏安德主骑上去，让人推拉她。又命胡人苦苦地侮辱她。文宣帝又自己露出阴具，给众部下看。武平年中，皇后死，合葬在义平陵。

琅邪公主名叫元玉仪，魏高阳王元斌的庶生妹妹。早先不露齿，成了孙腾的歌妓，孙腾又放弃了她。文襄帝在路上遇见她，喜欢而纳娶了她，于是受到特殊宠爱，奏请魏帝封为公主。文襄帝对崔季舒说：“你一直焉我寻找美色，不如我自己找到一个绝顶出色者。崔暹必定当面直谏，我也有话对付他。”等崔暹奏事，文襄帝不再给他好脸色。遇了三天，崔暹怀揣名帖，坠落在眼前。文襄帝问他：“拿这个有什么用？”崔暹恐惧地说：“未能见公主。”文襄帝大为高兴，拉着崔暹的手臂进去见公主。崔季舒对人说：“崔暹常忿恨我献媚讨好，在大将军面前，常说叔父该杀。等到他自己献媚讨好，却比我还厉害。”玉仪同母姐姐静仪，先嫁给黄门郎崔括，文襄帝也御幸了她，都封为公主。崔括父子因此得到越级提拔，赏赐非常优厚。

文宣皇后李氏名叫祖娥，趟郡李希宗的女儿。容貌品德都很美好。当初是太原公的夫人。等到皇帝将要册立皇后，高隆之、高德正说汉族妇人不可以为天下母，应重选更好的配偶。杨情坚持请求依照漠、魏惯例，不改元配夫人。而高德正还坚持请求废黜皇后而册立段昭仪焉后，想以此与勋贵大臣结成内援。文宣帝终究不听从而以此与勋贵大臣结成内援。文宣帝终究不听从而杀害者，只有皇后单独受到礼敬。天保十年，改为可贺敦皇后。孝昭帝即位，降格居住在昭信宫，号称昭信皇后。武成帝登基，逼迫皇后与他***，说：“如果不答应我，就杀你儿子。”皇后害怕，顺从了他。后来怀孕，太原王高绍德进宫，不能与皇后相见，就愤恨地谎：“儿难道不知道吗？姊姊肚子大了，所以不见儿。”皇后听说了大为愧恨，因此生下女儿不养活。武成帝横刀骂道：“你杀了我女儿，我何不杀你儿子？”当着皇后的面用夯捣死高绍德。皇后痛哭，武成帝更为发怒，剥光皇后的衣服乱棍抽打她，号哭叫天小止。用绢口袋盛着皇后，流血淋漓，投到渠水中，好久纔苏醒，又用牛车载着送到妙胜尼寺。皇后本性喜爱佛法，因此就当了尼姑。北齐灭亡，进入关中。隋朝时纔得以返回赵郡。

段昭仪，段韶的妹妹。成婚之夜，段韶的妻子元氏按民间戏弄女婿之法戏弄文宣帝，文宣帝怀恨在心。后因为发怒，对段韶说：“我会杀了你媳妇！”元氏害怕，藏到娄太后家里，文宣帝在世期间不敢出来。段昭仪才色俱美，礼遇几乎与皇后相同。后主时，改嫁录尚书唐邕。

王嫔，琅邪人。王嫔的姐姐先嫁给崔修，文宣帝都御幸了她们，屡次至她丈夫家，越级提拔崔修当了尚书郎。

薛嫔，本是娼家的女儿。十四五岁时，被清河王高岳喜爱。她父亲请求收进宫内，大受宠爱。她姐姐也同时进御皇上。文宣帝后来知道她以前与高岳私通，又替她父亲请求司徒公官职，皇帝大怒，先锯死了她姐姐。薛嫔当时有孕，生产后也被杀。

孝昭皇后元氏，开府元蛮的女儿。初为常山王的妃子。天保末年，赐姓步六孤。孝昭帝即位，立为皇后。孝昭帝驾崩，跟随皇帝棺材到邺。刚渡过汾水的桥梁，武成帝听说皇后有奇药，派人追赶来要而未得到，派宦官上车当场羞辱。降格住在顺成官。武成帝杀害乐陵王后，元氏被幽闭，不能告之家人。官庭内忽然有流言飞语，武成帝命人追查，得到了皇后父兄的书信，元蛮于是因罪而免官。皇后因北齐灭亡，进入韭周皇官中。隋文帝当丞相时，放回山东。

武成皇后胡氏，安定胡延的女儿。其母亲是范阳卢道约的女儿，当初怀孕，有胡僧上门说：“这个宅子葫芦里有月亮。”过后就生下皇后。天保初年，选为长广王的妃子。生下后主的那天，有猫头鹰在产帐上鸣叫。武成帝驾崩，尊称为皇太后。陆媪以及和士开密谋杀害赵郡王高极，调出娄定逮、高文逼当刺史。和士开、陆媪讨好太后，没有做不到的。当初，武成帝时，皇后舆诸位宦官淫狎。武成帝宠幸和士开，常与皇后玩握槊游戏，因此与皇后通奸。自武成帝死后，多次出官前往佛寺，又与和尚昙献通奸。摆放金钱在昙献的坐席下，又在昙献的房间墙壁上挂宾装胡床，这是武成帝平生所用的东西。又在内殿安置一百名和尚，借口听讲佛经，日夜与昙献寝卧相处。让昙献当昭玄统。和尚们迁指太后对昙献开玩笑，以至于称他为太上皇。皇帝听说太后行为不检点，而未相信。后来朝见太后，看到两个少年尼姑，喜欢他们就召见，乃是男子。于是昙献的事也败露，都伏法杀头。并且杀了元山王三位郡君，都是太后所亲昵的人。皇帝从晋阳护送太后回邺，走到紫陌，突遇大风。兼舍人魏僧伽懂得风角术，上奏说：“马上会有暴乱逆反之事。”皇帝欺诈说邺中有急事，弯弓带刀，驰马进入南城，令邓长显幽禁太后在北宫。又有敕命，内外皇亲一律不得与太后相见。过了很久，皇帝迎回太后。太后开始听说使者到，大惊，担心会有不测。每当太后摆设食物，皇帝也不敢食用。北周使者元伟来访，作《述行赋》，叙述郑庄公克段而迁姜氏。文章虽不工整，太后当时深为愧恨。北齐灭亡，太后来到北周，仍然恣意行奸秽之事。开皇年间去世。

弘德夫人李氏，趟郡李叔让的女儿。最初是束魏静帝的嫔妃，武成帝收入后官。生南阳王高仁盛，升为太妃。姐姐是南安王高思好的妃子，因丈夫谋反，被烧死。太妃听说此事，发狂而死。

文宣王嫔及中人卢勒叉的妹妹，武成帝都收为嫔。武成帝死后，胡皇后命此二人自杀。二人痛哭，后主替她们难过，私下送给衣物，让她们出外躲避。卢氏养育淮南王，后来成为太妃。

又有马嫔，也得到皇帝宠幸，受到皇后的妒忌，自杀而死。

彭乐、任祥都有女儿，因连坐父兄的罪遇，都进入后宫，被文宣帝御幸。武成帝以彭氏为夫人，养育齐安王，任氏生丹杨王，都焉太妃。

后主皇后斛律氏，左丞相斛律光的女儿。当初为皇太子妃，后主接受禅让，立为皇后。武平三年正月，生下一女，皇帝想让斛律光喜欢，诈称生男孩，为此大赦。斛律光被杀后，皇后废剿在别宫，后来命她当尼姑。北齐灭亡，嫁作开府元仁的妻子。

后主皇后胡氏，陇束王胡长仁的女儿。胡太后***不合母仪之道，深为愧恨，想讨好后主，所以装扮胡氏留在宫中，让后主看到。后主果然喜欢她，于是立焉弘德夫人，又进位左昭仪，大受宠爱。斛律皇后被废，陆媪想让穆夫人代替，太后不允许。祖孝征请求立胡昭仪为后，就成为皇后。陆媪既然不是劝立之人，又意图立穆夫人，此后在太后面前变了表情对太后说：“什么东西亲侄女，说这样的话！”太后问说了什么话。陆媪说：“不可讲。”坚持间她，纔说：“她对大家说，太后行为多有非法，不可以教训人。”太后大怒，叫来皇后，当即剃了她的头发，命令送回家。后主想念她，常写诗送她以传达心意。后来与斛律废后都召入宫内。数天后邺城失守，据说后来也改嫁了。

后主皇后穆氏，名叫邪利，本是斛律皇后的随从婢女。母亲叫轻霄，本是穆子伦的婢女，后转到侍中宋钦道家，私通后生下皇后，无人知道其氏族，有人说皇后就是宋钦道的女儿。小名黄花，后来取名舍利。宋钦道的夫人妒忌，轻霄脸上被刺了宋字。宋钦道因罪被诛杀后，黄花因此进入皇官。受到后主的宠幸，官内称她为“舍利大监”。女侍中陆太姬知道她受宠，就收为养女，推荐为弘德夫人。武平元年六月，生下皇子高恒。当时后主未立太子，陆太姬暗中交结，借口皇子的监抚之事不可无人，当时皇后斛律氏，是丞相斜律光的女儿，怕她怀恨，先让斛律皇后以母亲身份养育这个皇子，然后立为皇太子。陆太姬又借口国家姓氏的重要，穆、陆相对，又奏请给黄花赐姓为穆氏。胡庶人被废，陆太姬出了大力，所以就立黄花为皇后，大赦。当初，有折冲将军元正烈，在邺城束的水里得到印玺献给皇帝，印文是“天王后玺”，即石氏所作。诏书颁告此事，作为穆氏立为皇后的吉兆。武成帝为胡皇后制做珍珠裙裤，所花费无法计算，被火烧毁。后主册立了穆皇后后，又为她制做。正好周武帝因太后的丧事，诏命侍中薛孤、康买等人做吊唁使者，又派胡人商贾带来锦绸三万匹与吊唁使同往，想买下珍珠，焉皇后造七宝车。周朝的人不与齐人交易，但是最终还是造了。在此之前，有童谣说：“黄花势欲落，清觞满杯酌。”说黄花不久就要谢。后主自从立了穆后之后，昏庸饮酒无度，所以说“清觞满杯酌”。陆媪之子骆提婆，诏命改姓为穆；陆媪，当上太姬，都是因皇后的缘故。皇后既然以陆太姬为母，骆提婆为家，就不再理睬轻霄。轻霄后来自己治好脸上刺字，想来求见，被太姬陆媪派人禁止控制住，最终也未能见面。

冯淑妃名叫小怜，大穆皇后的随从婢女。穆后不受宠爱后，在五月五日进献小怜，号称“续命”。她聪明狡黠还能弹琵琶，善于歌舞。后主被她迷惑，坐则同席，出则两马并列，愿得生死永在一处。命淑妃住在隆基堂，淑妃讨厌逭是曹昭仪原来住过的，就命令全部翻修其地面。周军攻取平阳时，后主正在三堆围猎，晋州屡次告急，后主将要返回，淑妃请求再杀一围野兽，后主听从了她的话。有识之士认为后主名字为纬，杀围的话不是吉兆。等后主赶至晋州，城已快被攻下。挖地道攻城，离城墙陷塌只有十几步了，将士想乘势攻入城内。后主救命暂且停止，召淑妃一齐观看。淑妃化妆打扮，不能准时来到。周人用木头堵塞，城于是不能攻下。旧时民间相传，晋州城西石头上有圣人的足迹，淑妃想去观看。后主怕箭矢射到桥，就抽调攻域的木料建造一座距离远的桥，监作舍人因不能快速完成而受罚。后主与淑妃渡桥，桥坏了，到夜里纔回来。称妃子有功勋，将要立为左皇后，就命令使者飞驰取来裨衣等皇后服饰。仍然与她并排骑马观战，束翼少有退却，淑妃害怕地说：“军队战败了：”后主就带着淑妃逃奔返回。至洪洞戍，淑妃纔用粉镜自己玩弄，后边人声乱叫贼军来了，于是又逃。内官报告从晋阳送到了皇后的衣冠，后主为之停马，命淑妃穿戴，然后纔离去。后主逃奔到邺，太后后到，后主不出来迎接；淑妃将要到了，凿城北门出城十里迎接她。又带着淑妃逃奔青州。后主后来被俘到了长安，向周武帝请求要淑妃，周武帝说：“朕视天下如脱鞋，一个老女人难道为你可惜吗：”仍然赏赐给他。

等到后主遇害，把淑妃赏赐给代王宇文达，非常宠幸她。淑妃弹琵琶，因为弦断了，作诗说：“虽蒙今日宠，犹忆昔时怜。欲知心断鲍，应看胶上弦。”宇文达的妃子被淑妃陷害，几乎致死。隋文帝要把淑妃赏赐给宇文达妃子的哥哥李询，命她穿布裙舂米。李询母亲逼令她自杀。

后主以李祖钦的女儿为左昭仪，进升为左娥英。裴氏为右娥英。娥英这个名称，兼取舜的妃子娥皇、女英的名字，是阳休之制作的名称。

乐工曹僧奴进献两个女儿，大的因为违背皇帝旨意，被剥了脸皮；小的会弹琵琶，当了昭仪。让曹僧奴当了日南王。曹僧奴死后，又让他兄弟曹妙达二人富贵，同一天都成为郡王。为曹昭仪修建了隆基堂，极为绮丽。陆媪诬告曹昭仪用左道害人，结果杀了她。

又有董昭仪、毛夫人、彭夫人、王夫人、小王夫人、二李夫人，都宠爱她们。毛夫人能弹筝，本是和士开推荐进宫的。后主宠幸的彭夫人，也是由音乐歌妓进宫的，死在晋阳，建造佛寺，与总持寺相当。一个李夫人是奴隶户的女儿，因会弹五弦进宫；一个李夫人是李孝贞的女儿。小王夫人生下一个男孩，诸位宦官在旁边，都受到赏赐。毛夫人的哥哥毛思安，超级荣升武卫。董昭仪的父亲董贤义，本是一个军主，因为昭仪也超级提升为开府。其余的亲属，大多当了大官。

周丈皇后元氏，魏孝武帝的妹妹。当初封为平原公主，嫁给开府张欢。张欢性子贪婪残暴，对待皇后十分无礼。孝武帝杀了张欢，改封为冯翊公主，嫁给周文帝。生下孝闵帝。魏大统十七年，去世。恭帝三年十二月，合葬在成陵。孝闪帝即位，追尊为王后。武成初年，又追尊为皇后。

文宣皇后叱奴氏，代人。周文帝当丞相时，纳为姬，生了武帝。天和二年六月，尊为皇太后。建德三年三月，去世。五月，葬在永固陵。

孝闵皇后元氏，名胡摩，魏文帝的第五个女儿。当初封为晋安公主。孝闵帝当略阳公时，娶了公主。等到即位，立为王后。孝闵帝被废黜，王后也出家为尼姑。建德初年，武帝诛杀晋公宇文护，给孝闵帝追加尊号，以王后为孝闵皇后，居住在崇义宫。隋朝取代北周，皇后出宫住在里巷的府第。大业十二年，去世。

明敬皇后独孤氏，是太保、卫公独孤信的长女。明帝在当亲王时，纳娶为夫人。二年正月，立为王后。四月，去世，葬在昭陵。武成初年，追尊为皇后。明帝死后，与皇后合葬。

武成皇后阿史那氏，突厥木杆可汗俟斤的女儿。突厥灭亡蠕蠕后，全部占有了塞外的土地，志在占领中原。周文帝正与北齐争夺中原，与突厥联合结为声援。俟斤最初想把女儿许配给周文帝，不久就翻悔了。武帝即位后，先后多次向突厥派遣使节。保定五年二月，诏令陈公宇文纯、许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人，备齐皇后所用物品以及行宫，包括六宫以下一百二十人，到俟斤驻扎地迎接皇后。俟斤又答应了北齐的婚姻，将有异心，宇文纯等人多次请求，未得应允将要返回复命。正好遇上强烈的雷电大风，吹坏了俟斤的帐篷，俟斤大为恐惧，以为这是上天的谴责，就按礼节送皇后，宇文纯等人敬奉她回归。天和王年三月到达，武帝用亲迎之礼迎接。皇后有姿色美貌，举止得体，武帝深为礼敬。宣帝即位后，尊称皇后为皇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称为天元皇太后。二年二月，又尊称爵天元上皇太后。宣帝死后，静帝尊称焉太皇太后。隋开皇二年，去世，时年三十二岁。隋文帝韶命有关部门备礼仪，把皇后合葬在孝陵。

武皇后李氏，名叫娥姿，楚人。于谨平定江陵，皇后家被抄。到了长安，周文帝把她赐给武帝。后来得到宠幸，生下宣帝。宣政元年七月，尊为帝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称焉天元帝太后。七月，又尊称为天皇太后。二年二月，尊为天元圣皇太后。宣帝去世，静帝尊为大帝太后。隋朝开皇元年三月，出家为尼姑，改名常悲。八年，去世，按尼姑礼葬在京城南。

宣皇后杨氏名叫丽华，隋文帝的长女。宣帝在束官为皇太子时，武帝为他纳娶丽华为皇太子妃。宣政元年闰六月，立为皇后。宣帝后来自称天元皇帝，皇后称为天元皇后。不久又册立天皇后以及左右皇后，与杨皇后合为四皇后。二年二月，诏令模仿四星之象，于是皇后以及其它三皇后的名称都加了大字。册授杨皇后焉天元大皇后，又另立一个天中大皇后，与杨皇后一共为五皇后。杨皇后性子温柔婉约，不妒忌，四皇后以及嫔妃们都爱戴而尊敬她。宣帝后来变得更加昏暴，喜怒无常。曾经谴责杨皇后，欲加治罪，皇后举止安详娴雅，言辞脸色一点不变。宣帝大怒，就赐皇后死，逼着皇后自行了断。皇后的母亲独孤氏听说了，来到堂上说情谢罪，叩头以致流血，然后纔得以免除。宣帝死了，静帝尊称皇后为皇太后，居住在弘圣宫。当初，周宣帝生病时，诏命隋文帝进官侍候疾病，等到病重时，刘防、郑译等人通过伪诏让隋文帝接受遣诏辅政。皇后开始时虽然不参预谋划，但因为太子年幼，怕权力落在萁他家族手里，不利于自己，听说刘防、郑译已发布了这个诏书，心里很高兴。后来知道隋文帝另有打算，心中很不平。等到隋朝禅代了北周，气愤悲惋更加厉害。隋文帝内心甚为惭愧。开皇初年，封皇后为乐平公主。后来又商议让她改嫁，皇后发誓不同意，这纔停止。大业五年，跟从隋炀帝到张掖，死在河西。诏命返京，有关部门完备礼节，把皇后合葬在定陵。

宣帝后朱氏，名满月，昊人。其家因罪，抄家收入束宫。宣帝在当太子时，皇后被选为掌管家收入束宫。宣帝在当太子时，皇后被选为掌管帝。大象元年四月，立为天元帝后。七月，改称焉天皇后。二年二月，又改称为天大皇后。皇后本来不是良家女子，又比宣帝大十多岁，因此被疏远贱视而不受宠。因静帝的缘故，纔特加尊崇，位次在杨皇后之后。宣帝死，静帝尊称皇后为帝太后。隋开皇元年二月，出家焉尼姑，改名法净。六年，去世，以尼姑的礼节葬在京城之西。

宣帝后陈氏，名月仪，自称是颖川人，大将军陈山提的第八个女儿。大象元年六月，被挑选进宫，拜为德妃。一个多月后，立焉天左皇后。二年二月，改称为天左大皇后。三月，又下诏书以土地来比喻女性的品德，土的数字是五，四大皇后之外，增设天中大皇后一人。于是就让陈皇后为天中大皇后。宣帝死后，皇后出家为尼姑，改名华光。皇后在永徽初年去世。

皇后父亲陈山提，本是汆朱兆的奴隶。在北齐做官，官至特进、开府、东兖州刺史、谢阳王。武帝平定北齐，拜为大将军，封为淅阳公。大象元年，让皇后父亲越级授官上柱国，进爵鄗国公，任命为大宗伯。

宣帝皇后元氏，名叫乐尚，河南洛阳人，开府元晟的第二个女儿。十五岁时，被选进后宫，拜为贵妃。犬象元年七月，立为天右皇后。二年二月，改称为天右大皇后。宣帝死后，皇后出家当尼姑，改名华胜。当初，皇后与陈皇后同时被选进后宫，都拜为妃；等到升为皇后，又是同一天受册封。宣帝宠爱两位皇后，礼敷均等，年龄又一样，相互间特别亲爱。等当了尼姑，李皇后、朱皇后以及尉迟皇后都相继死去，而元、陈二皇后到贞观年问还在人世。

皇后父亲元晟，小时因是元氏宗室，拜官开府。大象元年七月，因是皇后之父而进位上柱国，封为翼国公。

宣帝皇后尉迟氏名叫繁炽，蜀公尉迟迥的孙女。有美貌的姿色。当初嫁给杞公宇文亮的儿子西阳公宇文温，因是皇室夫人照例进宫朝见，宣帝逼迫着御幸了她。到宇文亮谋反时，宣帝诛杀了宇文温，逼着皇后进宫，拜为长贵妃。大象二年三月，立为天左大皇后。宣帝死后，皇后出家为尼姑，改名华道。隋朝开皇十五年，去世。

静帝司马皇后名叫令姬，柱国、荣阳公司马消难的女儿。大象元年二月，宣帝传位给静帝，七月，为静帝纳娶令姬为皇后。二年九月，隋文帝因皇后父亲逃奔陈国，废黜皇后为庶民。后来嫁给隋朝司隶刺史李丹，贞观初年还在。

隋文帝皇后独孤氏，名叫伽罗，河南洛阳人，北周大司马、卫公独孤信的女儿。独孤信看到隋文帝有奇异的外表，所以把伽罗嫁给他，时年十四岁。文帝与皇后相互欢洽，发誓不与他人生孩子。皇后姐姐是周明帝的皇后，长女是周宣帝的皇后，贵戚的隆盛，无人可比，而皇后常以谦卑自守。等周宣帝去世，隋文帝住在宫中，总管朝政。皇后派李圆通告诉文帝说：“骑兽之势，必不能退下，努力吧！”等文帝接受禅嘻，立为皇后。

突厥曾与中原交互贸易，有一筐明珠，价值八百万，幽州总管阴寿请示皇后把明珠卖掉。皇后说：“如今戎狄屡次侵犯，将士疲劳，不如用八百万分赏有功之人。”百官闻知后都庆贺。文帝非常宠爱且害怕她。文帝每次上朝，皇后总是与皇上并头驱车而去，走到朝堂时纔停止。让宦官窥伺文帝，政治有所失误，随即加以匡正劝谏，多有帮助。等着文帝退朝就一同返回吃饭睡觉，相互照顾非常愉快。皇后早年失去双亲，常心怀感念仰慕，见到有父母的公卿，总是向他们致礼。有关部门奏请说：“按照《周礼》，百官的妻子，由王后命准。规则定在从前，请依照古代制度。”皇后说：“让妇人参与政治，或许就由此而开端了，不可开这个头。”不允许。皇后常对诸位公主说：“周家公主大都没有妇德，对公婆失礼，分离削薄人家的骨肉，这些不义之事，你们应当警戒。”皇后姑姑的儿子都督崔长仁犯法当斩首，文帝以皇后的缘故而赦免他。皇后说：“国家的事，怎可顾及私情！”长仁最终因罪处死。皇后的异母兄弟独孤陁用猎鬼巫蛊术诅咒皇后，犯罪当处死。皇后三天不吃饭，焉他求情说：“独孤陁若是害政害民，我不敢说话。现在犯罪是为了我，请留他的命。”独孤陁于是减死罪一等。

皇后本性一向喜爱节俭，文帝常需调和止痢药，需要胡粉一两，宫内不用此物，寻求竟然找不到。又想赐柱国刘嵩妻织成的衣领，宫内也没有。皇上因为皇后不爱好华丽，当时北齐的七宝车以及镜台都极为巧妙华丽，让人捣毁了七宝车而把镜台赐给皇后。皇后素来爱好读书，识达古今，凡说事都与皇上的意旨相合，宫中称为二圣。曾梦见北周的阿史那皇后，说受罪辛苦，请求营建功德碑。第二天告诉皇上，皇上为她惨建佛寺追祈福禄。皇后兄长的女儿，丈夫死在并州，皇后的嫂子因为女儿有孕在身，请求不焉丈夫赴葬。皇后说：“妇人事奉丈夫，怎能容许不前往！她的婆母在，应自己问她。”婆母不允许，女儿最终还是前去。

皇后颇为仁爱，每当听闻大理寺裁决囚犯，未尝不流泪。但性子特别妒忌，后官妃嫔无人敢进御皇上。尉迟迥的孙女有美色，先前已在官中，文帝在仁寿宫见到她而喜欢，因此得到御幸。皇后趁文帝上朝听政，偷偷派人杀了她。皇上大怒，单人骑马从后宫花苑里冲出去，不顺着路走，进入山谷问三十多里。高显、杨素等人追上文帝，拉住马劝谏。文帝叹息说：“我贵焉天子，却得不到自由！”高迹说：“陛下岂能焉一妇人而轻天下？”文帝的怒气稍得缓解，停马很久时间，夜晚纔回宫。皇后在朝堂等候皇上，等文帝到了，流泪下拜谢罪。高显、杨素等人加以和解，皇上摆酒尽欢。皇后自此以后意念颇为折弱。

当初，皇后因高显是父亲家的常客，非常亲热礼敬。到这时，听说高显称自己是一妇人，因此怀恨在心。又因高显的夫人去世，他的妾还生儿子，更加对他不好，逐渐加以诋毁。文帝也每事只听皇后的话。皇后见诸王及朝廷大臣的妾有怀孕的，必劝文帝斥退他。当时皇太子官内多有宠爱的女人，妃子元氏暴死，皇后认为是太子的爱妾云氏害死的。藉此机会对文帝吹风，罢黜了高颊，最后废了太子杨勇而立晋王杨广为太子，都是皇后的谋划。

仁寿二年八月甲子日，太阳出现四层日晕。己巳日，太白金星侵犯轩辕星。当天夜里，皇后死在永安宫，时年五十九岁，葬在太陵。其后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都受宠爱，文帝颇受迷惑，因此而得了病。至病重时，文帝对侍从说“假使皇后还在。我不会到这一步”。

宣华夫人陈氏，陈宣帝的女儿。性格聪明智慧，容貌无双。等陈朝灭亡，收入后宫，后选进后宫为嫔。当时独孤皇后性格妒忌，后宫妃嫔很少能进御皇上，只有陈氏受到宠爱。炀帝在当亲王时，暗地有夺取太子之位的计划，寻求宫内的援助，每次都对陈氏献礼。送进金蛇、金驼等物品，以求讨好隙氏。在皇太子废黜册立之际，陈氏为炀帝出了不少力。等到文献皇后去世，陈氏进位为贵人，专擅了皇上房内的宠爱，主持裁断后宫之事，六宫无人可比。等文帝病重，遣诏拜陈氏为宣华夫人。当初，文帝在仁寿宫病危，宣华夫人与皇太子一同侍候疾病。夫人天明时更衣，被太子逼迫，夫人抗拒而免被奸淫。回到皇上的住所，皇上奇怪她的神色不对，问她，夫人哭泣着告诉了实话。文帝骂道：“畜生怎能托付大事，独孤实在是误我！”意思是说文献皇后。于是叫来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说：“叫我儿来！”柳述等人呼叫太子。文帝说：“是叫杨勇。”柳述、元岩出了朝堂写完敕命，拿给左仆射杨素看。杨素告诉了太子，太子派张衡进入寝殿，就命令夫人以及后宫一同侍候疾病的人都到另一房屋中去。一会儿就听说皇上驾崩，但未发丧。夫人与诸位后宫妃嫔们相视而说：“出事了！”都变了脸色双腿发抖。午饭后，太子派使者带来金盒，贴纸在盒外，亲自书写的封字，拿来赐给夫人。夫人见了，惊惶恐惧，以为是毒药，不敢打开。使者催促她，这纔打开，见到盒里有数枚同心结。诸位宫女相视而说：“可免死了！”陈氏愤恨地退下来坐着，不肯致谢，诸位宫女一齐逼她，纔向使者拜谢。当天夜里，太子奸淫了陈氏。炀帝即位，陈氏出宫居住在仙都宫。不久又召回，一年多就死了，时年二十九岁。炀帝深为哀悼，为她作了《神伤赋》。

容华夫人蔡氏，丹杨人。陈朝灭亡，被选入官，为世妇。容貌仪表婉丽，文帝非常喜欢她。凶文献皇后的缘故，很少能够进幸皇上。皇后死后，逐渐受到宠爱，拜为贵人，参预裁断宫中事务，地位在陈氏之下。文帝病重，加号容华夫人。文帝死后，也被炀帝奸淫。

炀帝愍皇后萧氏，梁明帝萧归的女儿。江南风俗，月生孩子不养活。皇后在二月出生，因此由叔父萧岌收养。不久，萧岌夫妻都死了，转由舅父张轲家收养。张轲非常贫困，皇后亲受劳苦。炀帝为晋王时，文帝在梁国为他选妃子，占卜各个女子都不吉利。萧归就把皇后从舅父家接回来，让使者占卜她，说：“吉利。”就册立为妃子。

皇后性格婉雅柔顺，有见识，好学而且会写文章，还很懂得占候术，文帝非常喜欢她。炀帝非常宠爱敬重她。等炀帝即位，立为皇后。炀帝每次巡游外出，未尝不随从。当时皇后见炀帝失德无道，心知不可，不敢说出，于是写了《述志赋》以寄托自己的心愿。其词说：

继承了积善之家的余福，充当了皇家妃嫔在皇宫。恐怕美好名声不得树立，将要拖累祖先的灵魂。于是日夜不懈怠，实在敬畏冥冥中的鬼神。虽然自强而不息，实是愚昧而多阻滞。想要尽节在皇家，用尽心力却做不到。寅是平庸浅薄之人而多幸，受到无上皇恩的宠爱。依赖天高和地厚，正遇王道升平之世。均匀地受到阴与阳的覆盖与承载，可和日月一起光彩明亮。于是春天诞生而夏季生长，万物一视同仁而共同繁荣。愿焉恭敬节俭而立志，对于盈满的告诫而内心自警。谁能有心做到知足，而不企求虚名。只有至高德行的弘大深远，纔能使感情不接近声色之乐。为怀旧的余恩所感动，向皇帝寻求元配夫妻之情。荣幸地受到超乎世人的照顾，错让无才之人荣膺要职。得到过分的宠爱与福禄，抚胸而问卸未心知肚明。虽然沐浴着皇上的恩惠与荣光，内心仍惭愧惶恐紧张而屏息。反顾渺小的自身多么寡如暗昧，回想做个美好妃嫔多么困难。实在是无暇去休息，有情之人岂能自我安逸：像面临深谷走在薄冰上，心灵战栗就如处于极寒。住得高了就必定危险，处在满盈常应防止溢出。知道恣意夸耀本不合乎大道，于是从冲虚静谧中摄取生命。嗟叹受宠受辱都使人心易于惊动，故而崇尚无为抱定惟一的大道。履行谦逊而能光大之道守住志向，且愿安身在仅能容身之处。珠廉玉箔的珍奇，金屋瑶台的美丽，虽是世人崇尚看重的东西，却是哲人一向鄙薄之物。愧叹葛布做的夏衣虽不精致，岂是丝竹乱耳所可比。知道道德的可尊，明白善恶取决于自己。荡除嚣烦人心的世俗之念，要埋头在经史之中。综合前人的箴诫来训导自己的心灵，观看列女的传记作为自己的准则。遵循古代贤哲的美好典范，希望福禄齐来能安宁我心。时常对照自己而一日三省吾身，由此认识今天的正确和昨天的不对。可笑黄、老教人碱损思考，确信行善纔是真正归宿。羡慕周姒的遣风，赞美虞妃的圣行。仰望先哲的高才，羡慕至人的美德。虽然自己的素质菲薄而难以追踪前人，然而内心已经恬愉可以消去迷惑。乃是一坐的耿介正直，实为礼义所遵循。虽然活着知道做得还不够，希望积累言行以成仁德。害怕达理之人的难以出现，自谓将要追求什么而表达自己的心。素来的志向实在是难以写尽，如同孔子绝笔在获麟之时。

等到炀帝巡幸江都，臣下离心而叛乱，有宫女对皇后说：“在外面听说人人都想造反。”皇后说：“听任你去上奏皇上。”官女告诉皇帝，皇帝大怒说：“不是你所可讲的！”就斩杀了她。后来又有宫女又对皇后说：“守卫皇宫的人往往相聚而议说到谋反的事。”皇后说：“天下事一旦到了这一步，就大势已去，不可救了。何必去说，只会让皇帝担忧烦恼罢了！”从此没有人再报告这些事。

等到宇文化及叛乱时，皇后随军队到达聊城。宇文化及战败，落入窦建德之手。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妒忌凶悍，炀帝的妃嫔美人都被迫出家，连同皇后都安置在武强县。当时突厥处罗可汗势力正强盛，他的可贺敦就是隋朝的义城公主，派来使节迎接皇后。窦建德不敢强留，就携带其孙子杨正道以及诸女儿进入突厥地区。大唐贞观四年，击破突厥，都按礼节迎接回来，回到京师，赐给住宅在兴道里。二十一年，去世。诏命用皇后的礼仪在扬州合葬在炀帝陵墓，谧号为愍。

论曰：男女的位置都放正，是人伦的最大原则。三代以后，以至于汉、晋，何尝不因女人骄横邪恶而失败不因女人圣洁贤淑而兴盛。至于像后稷那样从巨人脚迹禀受到圣灵，神元的出生来自天女，因此都能使来世昌隆，后代应验。魏朝的各皇后只有女人的见识，没有值得评论的。其文明皇后奸邪阴险，幸好没有使国家灭亡。灵皇后骄恣***，终于败亡天下。倾城倾国的告诫，就在此处吧。乙弗氏皇后迫于畏惧和逼迫，还值得悲伤。从前钩弋夫人年纪轻儿子幼小，汉武帝因此行权宜之计处死了她，北魏竟然立为正常的制度，儿子立为太子母亲就必须处死。矫正枉曲的义理，在这里不是太过分了吗！孝文帝终于革除了这一失误，实在是有其原因的。

北齐神武帝始建了北齐的王业，武明皇后却模仿效法周朝的***；温公使国家丧败，冯妃的行迹与褒姒一样。这样看来污秽与隆盛的义理，都是有其联系的。其余作孽成灾，外面安定内部却发生蠹害的事，考查近代的记载，以北齐为最。

北周王朝从文帝开始，直到武帝，时间超过两代人，世系经历了四个君主。王业已不是革创之时，事情也无需行权宜之计，却抛弃了同族而亲近异族，让外夷扰乱了华夏，打乱了婚姻的原则与秩序，向豺狼寻求外部的利益。不久回报的人厌倦了，施恩的人却没有满足，以前的所谓和亲，不等事完就成了仇敌。奇正之道，根本舆此不同。当时武皇虽受制于人，未能亲理国政，而谋士们藏起了奇谋，耿直的大臣钳住了嘴巴，太过分了啊！而历观以前的朝代，让外戚占据宰相要职者是很多的，而倾灭汉朝的是王氏家族，丧亡北周的是杨氏家族，为何前后王朝的灭亡之祸，就像符契相合一样呢。

隋文帝从已经适远的朝代吸取借鉴，大力革除前朝的失误，所以母后的家族不致遭受祸败。独孤氏的权力没有吕后、霍光那样大，所以能在仁寿年号之前保全生命；萧皇后的势力与梁冀、实宪不同，所以能在大业之后不倾亡性命。至于有人不丧失旧有的王业，有人能再次兴隆祖业，难道不是按照道义去处世，纔导致这一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