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延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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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宗室
邵惠公颢子什肥导护叱罗协冯迁杞简公连莒庄公洛生虞国公仲广川公测弟深深子孝伯东平公神举弟庆
邵惠公颢,周文帝之长兄也。德皇帝娶乐浪王氏,是为德皇后。生颢,性至孝,居德皇后丧,哀毁过礼。德皇帝与卫可瑰战,坠马,颢与数骑奔救,乃免。颢遂战殁。保定初,追赠大冢宰,封邵国公,谥曰惠。三子,什肥、导、护。
什肥事母以孝闻。文帝入关,不能离母,遂留晋阳。文帝定秦、陇,什肥为齐神武所害。保定初,追赠大将军、小冢宰,袭爵邵国公,谥曰景。子胄嗣。
胄少孤,颇有干略。景公之见害,以年幼下蚕室。保定初,诏以晋公护子会绍景公封。天和中,与齐通好,胄归,袭爵邵国公。及隋文帝辅政,胄为荥州刺史,举兵应尉迟迥,为清河公杨素所杀。国除。
会字乾仁,胄至自齐,改封谭国公。后与护同诛。建德三年,追复封爵常武公。
导字菩萨,少雄豪。初与诸父在葛荣中,荣败,迁晋阳。与文帝随贺拔岳入关,常从征伐。文帝讨侯莫陈悦,导追斩之牵屯山,以功封饶阳县伯。及魏文帝东征,留导为华州刺史。既而赵青雀、于伏德、慕容思庆等作乱,导禽伏德,斩思庆,屯渭桥会文帝军。及事平,进爵章武郡公,加侍中。及高仲密以北豫州降,文帝东征,复以导为大都督,行华州刺史,甚得守扞之方。及大军不利,东魏追至稠桑,知关中有备,乃退。侯景来附,诏征陇右大都督独孤信东下,令导代信为秦州刺史、大都督、十五州诸军事。及齐氏称帝,文帝讨之,魏文帝遣齐王廓镇陇右,征导拜大将军、大都督、二十三州诸军事,屯咸阳。大军还,乃旋旧镇。
导性宽明,善抚御,文帝每出征,导恆居守,深为吏人所附,朝廷重之。薨于上邽,魏帝遣侍中、渔阳王纲监护丧事,赠尚书令,谥曰孝。朝议以导抚和西戎,威恩显著,欲令世镇陇右,以彰厥德。乃葬上邽城西无疆原,华戎会葬者万余人,奠祭于路,悲号振野,皆曰“我君舍我乎”。大小相与负土成坟,高五十余尺,周回八十余步。为官司所止,然后泣辞而去。天和五年,重赠太师、柱国、豳国公。
导五子,广、亮、翼、椿、众。亮、椿出后于杞。
广字乾归,少方严,好文学。武成初,位大将军、梁州总管,进封蔡国公,累迁秦州刺史、总管十三州诸军事。性明察,善抚绥,人庶畏悦之。时晋公护诸子及广弟杞公亮等侈靡逾制,广独率礼,又折节待士,朝野称焉。曾侍于武帝所,食瓜美,持以奉进,帝悦之。广以晋公护擅权,劝令挹损,护不能纳。后除陕州总管,以病免。及孝公追封豳国公,召广袭爵。初、广母李氏以广患,忧而成疾,遂殁。广居丧加笃,乃以毁薨。世称母为广病,广为母死,慈孝之道,极于一门。武帝素服亲临。其故吏仪同李克信等上表褒述,申其宿志,庶存俭约。诏曰:“昔河间才藻,追叙于中尉;东海谦约,见称于身后。可斟酌前典,率由旧章,使易箦之言,得申遗志,黜殡之请,无亏令终。”于是赠本官,加太保、陇右十四州诸军事、秦州刺史,谥曰文。葬于陇右,所司一遵俭约之典。子洽嗣,隋文辅政,被害,国除。
翼字乾宜,封西阳郡公,早薨,曰昭。无子,以杞公亮子温嗣,后坐亮反诛,国除。众字乾道,少不慧,封天水郡公,为隋文所诛。
护字萨保,幼方正有志度,特为德皇帝所爱。文帝之入关,以年小不从。普泰初,始自晋阳至平凉,时年十七。文帝诸子并幼,遂委以家务,内外无不严肃。文帝叹之,以为类已。及临夏州,留护事贺拔岳。岳被害。文帝至平凉,以护为都督,从破侯莫陈悦。后以迎魏帝功,封水池县伯。从文帝禽窦泰,复弘农,破沙苑,战河桥,并有功。芒山之役,为敌人所围,赖都督侯伏龙恩救,乃免。坐免官,寻复本位。大统十三年,进封中山公。十五年,迁大将军。与于谨征江陵,进兵径至江陵城下,以待大军至,围而克之。师还,护又讨平襄阳蛮帅向天保等万余落。初行六官,拜司空。
文帝西巡,至牵屯山遇疾,召护至泾州,见文帝。帝曰:“吾形容若此,必不济。诸子幼,天下事以属汝。”护涕泣奉命。行至云阳,文帝崩,护秘之,至长安乃发丧。时嗣子冲幼,强寇在近,人情不安。护纲纪内外,抚循文武,众心乃定。先是,文帝常云“我得胡力”,当时莫晓其指,时人以“护”字当之。寻拜柱国。文帝山陵毕,护以天命有归,遣讽魏帝以禅代事。孝闵践阼,拜大司马,封晋国公,邑万户。赵贵、独孤信等将谋袭护,护因贵入朝,执之,党与皆伏诛。拜大冢宰。
时司会李植、军司马孙恆等密要宫伯乙弗凤、张光洛、贺拔提、元进等为腹心,说帝,言护不守臣节,宜图之。帝然之,数将武士于后园,为执缚势。护微知之。出植为梁州,恆为潼州,欲遏其谋。后帝思植等,每欲召之。护谏曰:“天下至亲,不过兄弟。若兄弟自构嫌隙,他人何易可亲?但恐除臣后,奸回得逞其欲,非唯不处陛下,亦危社稷。”因泣涕,久之乃止。帝犹猜,凤等益惧,密谋滋甚,遂克日将诛护。光洛告护,护乃召柱国贺兰祥、小司马尉迟纲等以凤谋告之。祥并劝废帝。时纲总领禁兵,护乃遣纲入宫,召凤等议事,以次执送护第。因罢散宿卫兵,遣祥逼帝,幽于旧邸。于是召公卿毕集护第。护曰:“先王勤劳王业三十余年,寇贼未平,奄弃万国。寡人地则犹子,亲受顾命,以略阳公既居正嫡,与公等立而奉之,革魏兴周,为四海主。自即位已来,荒淫无度,昵近群小,疏忌骨肉,大臣重将,咸欲诛夷。若此谋遂行,社稷必致倾覆。寡人若死,将何面目以见先王?今日宁负略阳公,岂可负社稷!宁都公年德兼茂,仁孝圣慈,今欲废昏立明,公等以为何如?”群公咸曰:“此公之家事,敢不唯命是听!”于是斩凤等于门外,并诛植、恆。寻弑帝,迎明帝于岐州而立之。
二年,拜太师,赐路车冕服,封子至为崇业郡公。初改雍州刺史为牧,以护为之,并赐金石之东。
武成元年,护上表政,帝许之,军国大事尚委于护。帝性聪睿,有识量,护深惮之。有李安者,本以鼎俎得宠于护,擢为膳部下大夫。至是,护令安因进食加毒,帝遂崩。护立武帝,百官总已以听护。
自文帝为丞相,立左右十二军,总属相府。文帝崩后,皆受护处分,凡所征废,非护书不行。护第屯兵禁卫,盛于宫阙。事无巨细,皆先断后闻。保定元年,以护国都督中外诸军事,令一府总于天官。或有希护旨者,云周公德重,鲁立文王之庙,以护功比周公,宜用此礼。于是诏于同州晋国第立德皇帝别庙,使护祭焉。三年,诏自今诏诰及百司文书并不得称公名,以彰殊礼。护抗表固让。初,文帝创业,即与突厥和亲,谋为掎角,共图高氏。是年,乃遣柱国杨忠与突厥东伐,破齐长城,至并州而还,期后年更举,南北相应。齐主大惧。
先是,护母阎与皇第四姑及诸戚属并没齐,皆被幽絷。护居宰相后,每遣间使寻求,莫知音息。至是,并许还朝,且请和好。四年,皇姑先至。齐主以护权重,乃留其母,以为后图。仍令人为阎作书与护曰:
吾念十九入汝家,今以八十矣。凡生汝辈三男二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兴言及此,悲缠肌骨。赖皇齐恩恤,差安衰暮。又得与汝杨氏姑及汝叔母纥干、汝嫂刘及汝新妇等同居,颇以自适。但为微有耳疾,大语方闻,行动饮食,幸无多损。
汝与吾别之时,年尚幼小,以前家事,或不委曲。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才属鼠,第二属兔,汝身属蛇。鲜于修礼起日,吾合家大小先在博陵郡住,相将欲向左人城。至唐河北,被定州官军打败。汝祖及第二叔时俱战亡。叔母贺拔及兒元宝、汝叔母纥干及兒菩提并吾与汝六人,同被禽捉入定州城。未几间,将吾及汝送与元宝掌,贺拔、纥干各别分散。宝掌军营在唐城内,经停三日。宝掌所掠得男夫女妇可六七千人,悉送向京。吾时与汝同被送限。至定州城南,夜宿同乡人姬库根家。蠕蠕奴望见鲜于修礼营火。语吾云:“今走向本军。”既至营,遂告吾辈在此。明旦日出,汝叔将兵邀截,吾及汝等还得向营。汝时年十二,共吾并乘马随军,可不记此事由缘也?后吾共汝在寿阳任。时元宝、菩提及汝姑兒贺兰盛洛,并汝身四人同学。博士姓成,为人严恶,汝等四人谋欲加害。吾共汝叔母闻知,各捉其兒打之。唯盛洛无母,独不被打。后尔硃天柱亡岁,贺拔阿斗泥在关西,遣人迎家累。汝叔亦遣奴来富迎汝及盛洛等。汝时着绯绫袍、银装带,盛洛着紫纤成缬通身袍,黄绫里,并乘骡同去。盛洛小于汝,三人并唤吾作阿摩敦。如此之事,当分明记之。今又寄汝小时所着锦袍表一领,至宜捡看,知吾含悲抱戚,多历年祀。
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隔,今复何福,还望见汝。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假汝贵极公王,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在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暂见,不得一日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汝何用为?于吾何益?吾今日之前,汝既不得申其供养,事往何论。今日以后,吾之残命,唯系于汝。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昧,而可欺负。
杨氏姑今虽炎暑,犹能先发。关、河阻远,隔绝多年,书依常体,虑汝致惑,是以每存款质,兼亦载吾姓名,当识此理,勿以为怪。
护性至孝,得书悲不自胜,左右莫能仰视。报书云:
区宇分崩,遭遇灾祸,违离膝下,三十五年。受形禀气,皆知母子,谁知萨保,如此不孝!宿殃积戾,唯应赐锺,岂悟纲罗,上婴慈母。但立身立行,不负一物,明神有识,宜先哀怜。而子为公侯,母为俘隶,热不见母热,寒不见母寒,衣不知有无,食不知饥饱,泯如天地之外,无由暂闻。昼夜悲号,继之以血,分怀冤酷,终此一生,死若有知,冀奉见于泉下耳。不谓齐朝解纲,惠以德音,摩敦、四姑,并许哀放。初闻此旨,魂爽飞越,号天叩地,不能自胜。四姑即蒙礼送,平安入境,以今月十八日于河东拜见。遥奉颜色,崩恸肝肠。但离绝多年,存亡阻隔,相见之始,口未忍言。唯叙齐朝宽弘,每存大德,云与摩敦虽处宫禁,常蒙优礼,今者来鄴,恩遇弥隆。重降矜哀,听许摩敦垂敕,曲尽悲酷,备述家事。伏读未周,五情屠割。书中所道,无一事敢忘。摩敦年尊,又加忧苦,常谓寝食贬损,或多遗漏。伏奉论述,次第分明。一则以悲,一则以喜。当乡里破败之日,萨保年以十余岁,邻曲旧事,犹自记忆;况家门祸难,亲戚流离?奉辞时节,先后慈训,刻肌刻骨,常缠心府。
天长丧乱,四海横流,太祖乘时,齐朝抚运,两河三辅,各遇神机。源其事迹,非相负背。太祖升遐,未定萨保,萨保属当犹子之长,亲受顾命。虽身居重任,职当忧责,至于岁时称庆,子孙在庭,顾视悲摧,心情断绝,胡颜履戴,负愧神明。齐朝霈然之恩,既已沾洽,爱敬之至,施及傍人。草木有心,禽鱼感泽,况在人伦,而不铭戴?有国有家,信义为本,伏度来期,已应有日。一得奉见慈颜,永毕生愿。生死肉骨,岂过今恩,负山戴岳,未足胜荷。二国分隔,理无书信,主上以彼朝不绝母子之恩,亦赐许奉答。不期今日,得通家问,伏纸呜咽,言不宣心。蒙寄萨保别时所留锦袍表,年岁虽久,宛然犹识,抱此悲泣,至于拜见,事归忍死,知复何心!
齐朝不即发遣,更令重与护书,要护重报。护复书,往返至于再三,而母竟不至。朝议以其失信,令有司移齐,移未送而母至。举朝庆悦,大赦天下。护与母暌隔多年,一朝聚集,凡所资奉,穷极华盛。每四时伏腊,武帝率诸亲戚,行家人礼,称觞上寿,荣贵之极,振古未闻。
是年,突厥复率众赴期。护以齐氏初送国亲,未欲即行,复虑失信蕃夷,不得已,遂请东征。九月,诏征二十四军及左右厢散隶、秦陇巴蜀兵、诸蕃国众二十万人。十月,帝于庙庭授护斧铖。出军至潼关,乃遣柱国尉迟迥为前锋,大将军权景宣率山南兵出豫州,少师杨标出轵关。护连营渐进,屯军弘农。迥围洛阳,柱国齐王宪、郑公达奚武等营芒山。护性无戎略,此行又非本心,故师出虽久,无所克获。以无功,与诸将稽首请罪,帝弗之责。天和二年,护母薨,寻诏起令视事。五年,诏赐护轩悬之乐,六佾之舞。
护性甚宽和,然暗于大体。自恃建立功,久当权轴,所任皆非其人。兼诸子贪残,僚属纵溢,莫不蠹政害人。以其暴慢,密与卫王直图之。七年三月十八日,护自同州还,帝御文安殿见护讫,引入含仁殿,朝皇太后。先是,帝于禁中见护,常行家人礼。护谒太后,太后必赐之坐,帝每立侍。至是,护将入,帝谓曰:“太后春秋既尊,颇好酒,诸亲朝谒,或废引进。喜怒有时乖爽。比谏,未蒙垂纳。兄今愿更启请。”因出怀中酒诰授护曰:“以此谏太后。”护入,如帝所诫,读示太后。未讫,帝以玉珽自后击之,踣地,又令宦者何泉以御刀斫之。泉惧,斫不能伤。时卫王直先匿于户内,乃出斩之。
初,帝欲图护,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颇预其谋。是日,轨等并在外,更无知者。杀护讫,乃召宫伯长孙览等,即令收护子柱国谭国公会、大将军莒国公至、崇业公静、正平公乾嘉及乾基、乾蔚、乾祖、乾威等,并柱国侯伏侯龙恩、龙恩弟大将军万寿、大将军刘勇、中外府司录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等,于殿中杀之。齐王宪曰:“安出自阜隶,所典庖厨而已,未足加戮。”帝曰:“汝不知耳,世宗之崩,安所为也。”十九日,乃诏暴护等罪,大赦,改天和七年为建德元年。护世子训为蒲州刺史,其夜遣柱国越公盛乘傅镇蒲州,征训赴京师,至同州赐死。护长史叱罗协、司录冯迁及所亲任者皆除名。护子昌城公深使突厥,遣开府宇文德齐玺书就杀之。三年,诏复护及诸子先封,谥护曰荡,并改葬之。
叱罗协,代郡人,本名与武帝讳同,后改焉。少寒微,尝为州小吏,以恭谨见知。窦泰为御史中尉,以协为书侍御史。泰向潼关,协为监军。泰死,协见获。文帝授大丞相东合祭酒,累迁相府属、从事中郎。协历事二京,详练故事,又深自克励,文帝颇委任之。然犹以家属在东,疑其恋本。及河桥战败,协随军还。文帝知协不贰,封冠军县男,进爵为侯。后为大将军尉迟迥长史,率兵伐蜀,行潼州事。魏恭帝三年,文帝征协入朝,论蜀中事,乃赐姓宇文氏。
晋公护既杀孙恆、李植等,欲委腹心于司会柳庆、司宪令狐整等,二人并辞,俱荐协。护遂征协入朝,引与同宿,深寄托之。协誓以躯命自效。护大悦,以为得协之晚。稍迁护府长史,进爵为公,常在护侧。明帝知其材识庸浅,每按抑之,数谓曰:“汝何知也!”犹以护所亲任,每含容之。及明帝崩,便授协司会中大夫、中外府长史。协形貌瘦小,举措偏急,既以得志,每自矜高;及其所言,多乖事衷,当时莫不笑之。护以其忠己,每提奖之。协既受护重委,冀得婚连帝室,乃求复旧姓叱罗氏,许之。又进位柱国。护以协年老,许其致仕,而协贪荣,未肯告退。及护诛,除名。建德三年,以协宿齿,授仪同三司、赐爵南阳郡公。卒,子金刚嗣。
冯迁字羽化,弘农人。少修谨,有干能,为护府司录。性质直,小心畏慎,兼明练时事,善于断决,每校阅文簿,孜孜不倦,以此甚为护委任。后授陕州刺史。迁本寒微,不为时辈所重。一旦刺举本州,唯以廉恭接待乡邑,人无怨者。复入为司录,累迁小司空。自天和后,以年老,委任稍衰。及护诛,犹除名。卒于家。子恕,位仪同三司。
杞简公连,幼而谨厚,临敌果毅。随德皇帝遇定州军于唐河,俱战殁。保定初,追赠太傅、柱国大将军、大司徒,封杞国公,谥曰简。子元宝,为齐神武所害。保定初,追赠大将军、小司徒,袭封杞国公,谥曰烈,以章武公导子亮嗣。
亮字乾德,位梁州总管。及豳国公广薨,以亮为秦州总管,广所部悉以配焉。在州甚无政绩。寻进柱国,从东伐,进上柱国。仍从平鄴,迁大司徒。大象初,以行军总管与元帅郑国公韦孝宽等伐陈。还至豫州,密谋袭孝宽营,将反逆,孝宽追斩之。子胲明坐亮诛,诏以亮弟椿为烈公后。
椿字乾寿,位上柱国、大司徒。大定中,为隋文帝所害,并其五子。
莒庄公洛生,少任侠,好施爱士,北州贤俊皆与之游,而才能多出其下。及葛荣破鲜于修礼,以洛生为渔阳王,仍领德皇帝余众,时人皆呼为洛生王。洛生善抚将士,是以克获常冠诸军。尔硃荣定山东,时洛生在虏中,荣雅闻其名,心惮焉。寻为荣所害。保定初,追赠大将军,封莒国公,谥曰庄。
子菩萨,为齐神武所害。保定初,追赠大将军、小宗伯,袭爵,谥曰穆,以晋公护子至嗣。至字乾附,后坐父护诛,诏以卫王直子宾为穆公后。宾字乾瑞,寻坐直诛,而齐王宪子广都郡公贡袭。贡字乾贞,宣帝初,被诛,国除。
虞国公仲,德皇帝从父兄也。卒于代。保定初,追赠太傅、柱国大将军、大司徒,封虞国公。子兴嗣。
兴生,属兵乱,与仲相失,年幼莫知其戚属远近,与文帝兄弟,初不相识。沙苑之败,预在行间,被虏,随例散配诸军。兴性弘厚,有志度,虽流离世故,而风范可观。保定二年,诏访仲子孙,兴始附属籍。武帝以兴帝戚近属,尊礼之甚厚。位开府仪同三司、宗师,袭爵虞国公。薨,武帝亲临恸焉。诏大司空、申国公李穆监护丧事,赠柱国大将军,谥曰靖。
子洛嗣,位仪同三司。隋初为介国公,为隋室宾云。
广川公测,字澄镜,文帝之族子也。高祖中山、曾祖豆頺、祖骐麟、父永,仕魏,位并显达。测性沉密,少笃学诣,仕魏,位司徒右长史,尚宣武女阳平公主,拜驸马都尉。及孝武疑齐神武,诏测诣文帝,密为之备。还,封广川县伯。寻从孝武西迁,进爵为公。文帝为丞相,以测为右长史,委以军国,又令测详定宗室昭穆远近,附于属籍。
历位侍中、开府仪同三司,行汾州事。政在简惠,颇得人和。地接东魏,数相抄窃,或有获其为寇者,多缚送之。测皆命解缚,置之宾馆,然后引与相见,如客礼焉。仍宴设,放还其国,卫送出境。自是东魏人大惭,乃不为寇,两界遂通庆吊,时论方之羊叔子。或有告测怀贰,文帝怒曰:“测为我安边,何为间骨肉!”乃命斩之。仍许测便宜从事。转行绥州事。每岁河冰合后,突厥即来寇掠。先是,常预遣居人入城堡以避之。测至,皆令安堵。乃于要路数百处并多积柴,仍远斥候,知其动静。是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寇,去界数十里,测命积柴处一时纵火。突厥谓大军至,惧而遁走,委弃杂畜辎重不可胜数。自是不敢复至。测因请置戍以备之。后卒于太子少保,文帝亲临恸焉,仍令水池公监护丧事,谥曰靖。
测性仁恕,好施与。在洛阳之日,曾被窃盗,所失物即其妻阳平公主之衣服也。州县禽盗,并物俱获。测恐此盗坐之以死,不认焉,遂遇赦免。盗既感恩,请为测左右、及测从孝武西迁,事极狼狈,盗人亦从测入关,并无异志。子该嗣,位除州刺史。测弟深。
深字奴于,性鲠正,有器局。年数岁,便累石为营,折草作旌旗,布置行伍,皆有军阵之势。父永遇见之,喜曰:“汝自然知此,后必为名将。”孝武西迁,事起仓卒,人多逃散。深时为子都督,领宿卫兵,抚循所部,并得入关。以功赐爵长乐县伯。大统中,累转尚书直事郎中。
及齐神武屯蒲坂,分遣其将窦泰趋潼关,高敖曹围洛州。周文帝将袭泰,诸将咸难之。帝隐其事,阳若未有谋,独问策于深。深曰:“窦氏,高欢骁将,欢每仗之御侮。今大军就蒲坂,则欢拒守,窦必援之,内外受敌,取败道也。不如选轻锐潜出小关,窦性躁急,必来决战,高欢持重,未即救之,则窦可禽也。虏窦,欢势自沮,回师御之,可以制胜。”文帝喜曰:“是吾心也。”军遂行,果获泰,齐神武亦退。深又说文帝进取弘农,复克之。文帝大悦,谓深曰:“君即吾家陈平也。”
是冬,齐神武又率大众至沙苑,诸将皆惧,惟深独贺。文帝问其故,对曰:“欢抚河北,甚得众心,虽乏智谋,人皆用命,以此自守,未易可图。今悬师度河,非众所欲,唯欢耻失窦氏,复谏而来,所谓忿兵,一战可禽也。不贺何为?”文帝然之。寻大破齐军,果如所策。俄进爵为侯。六官建,拜小吏部下大夫,迁中大夫。武成元年,迁豳州刺史,改封安化县公。保定初,除京兆尹,入为司会中大夫。
深少丧父,事兄甚谨。性多奇谲,好读兵书,既居近侍,每进筹策。及在选曹,颇有时誉。性仁爱,从弟神举、神庆幼孤,深抚训之,义均同气,世亦以此称焉。卒于位,谥曰成康。子孝伯。
孝伯,字胡王,其生与武帝同日,文帝甚爱之,养于第内。及长,又与武帝同学。武成元年,拜宗师上士,时年十六。性沉正謇谔,好直言。武帝即位,欲引置左右。时政在家臣,不得专制,乃托言少与同业受经,思相启发。由是护弗之猜,得入为右侍上士,恆侍读。及遭父忧,诏令服中袭爵。武帝尝谓曰:“公于我,犹汉高与卢绾也。”赐以十三环金带。自是恆侍左右,出入卧内,朝务皆得预焉。孝伯亦竭心尽力,无所回避。至于时政得失,外间细事,皆以奏闻。帝信委之,当时莫比。及将诛晋公护,密与卫王直图之,惟孝伯及王轨、宇文神举等颇得参预。护诛,授开府仪同三司,历司会中大夫、左宫正。
皇太子既无令德,孝伯言于帝曰:“皇太子德声未闻,请妙选正人为其师友,调护圣质,不然,悔无所及。”帝敛容曰:“卿世载鲠正,竭诚所事,观卿此言,有家风矣。”孝伯拜谢曰:“非言之难,受之难也,深愿陛下思之。”帝曰:“正人岂复过君?”于是以尉迟运为右宫正,孝伯仍为左宫正、宗师中大夫。累迁右宫伯。尝因侍坐,帝问:“我兒比进不?”答曰:“皇太子比惧天威,更无罪失。”及王轨因内宴捋帝须,言太子之不善。帝罢酒,责孝伯曰:“公常谓我云太子无过,今轨有此言,公为诳矣。”孝伯拜曰:“臣闻父子之际,人所难言,臣知陛下不能割情忍爱,遂尔结舌。”帝知其意,默然久之,乃曰:“朕已委公,公其勉之。”
及大军东讨,拜内史下大夫,令掌留台事。军还,帝曰:“居守之重,无忝战功。”于是加授大将军,进爵广陵郡公,并赐金帛女妓等。复为宗师。每车驾巡幸,常令居守。后帝北讨,至云阳宫寝疾,驿召孝伯赴行在所,执其手曰:“吾自量必无济理,以后事付君。”是夜,授司卫上大夫,总宿卫兵马,令驰驿入京镇守。
宣帝即位,授小冢宰。帝忌齐王宪,意欲除之,谓孝伯曰:“公能图之,当以其官位相授。”孝伯叩头曰:“齐王戚近功高,栋梁所寄。臣若顺旨,则臣为不忠,陛下为不孝之子也。”帝因疏之,乃与于智、郑译等图其事。令智告宪谋逆,遣孝伯召入,诛之。
帝之西征也,在军有过行,郑译时亦预焉。军还,孝伯及王轨尽以白武帝。武帝怒,挞帝数十,乃除译名。至是,帝追憾被杖,乃问译:“我脚上杖痕谁所为也?”译曰:“事由宇文孝伯及王轨。”译又说轨捋帝须事,帝乃诛轨。尉迟运惧,私谓孝伯曰:“吾徒必不免祸,奈何?”孝伯曰:“有老母,地下有武帝,为臣为子,知欲何之!且委质事人,本徇名义,谏而不入,将焉逃死?足下若为身计,宜且远之。”于是各行其志。运寻出为秦州总管。帝荒淫日甚,诛戮无度。孝伯频谏不从,由是益疏。后稽胡反,令孝伯为行军总管,从越王盛讨平之。及军还,帝将杀之,乃托以齐王事诮之曰:“公知齐王谋反,何以不言?”对曰:“臣知齐王忠于社稷,为群小媒蘖,加之以罪。臣以言必不用,所以不言。且先帝属微臣辅陛下,今谏而不从,实负顾托。以此为罪,是所甘心。”帝惭,俯首不语。令赐死于家,时年三十六。
及隋文帝践极,以孝伯、王轨忠而获罪,并令收葬,复其官爵。尝谓高颖曰:“宇文孝伯实有周良臣,若此人在朝,我辈无措手处。”子歆嗣。
东平公神举,文帝之族子也。高祖普陵、曾祖求男,仕魏位并显达。祖金殿,魏兗州刺史安喜县侯。父显和,少而袭爵,性矜严,颇涉经史,膂力绝人,弯弓数百斤,能左右驰射。孝武之在蕃,显和早蒙眷遇。时属多难,尝问计于显和。显和具陈宜杜门晦迹,相时而动,帝深纳焉。及即位,拜阁内都督,封城阳县公,以恩旧遇之甚厚。显和所居隘陋,乃撤殿省赐为寝室,其见重如此。及齐神武专政,帝每不自安,问显和曰:“天下汹汹,将如之何?”对曰:“莫若择善而从。”因诵诗云:“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帝曰:“是吾心也。”遂定入关策。以其母老,令预为计。对曰:“今日之事,忠孝不并。然臣不密则失身,安敢预为私计。”帝怆然改容曰:“卿,我之王陵也。”迁硃衣直合、合内大都督,改封长广县公。从孝武入关。至溱水,周文帝素闻其善射而未之见,俄而水傍有一小鸟,显和射中之。文帝笑曰:“我知卿工矣。”进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卒。建德三年,追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神举早孤,有夙成之量。及长,神情倜傥,志略英赡,眉目疏朗,仪貌魁梧。明帝初,起家中侍上士。帝留意翰林,而神举雅好篇什,每游幸,神举恆从。袭爵长广县公。天和元年,累迁右宫伯中大夫,进爵清河郡公。建德三年,自京兆尹出为熊州刺史,齐人惮其威名。及帝东伐,从平并州,即授刺史。州既齐氏别都,多有奸猾,神举示以威恩,远近悦服。改封武德郡公,进柱国大将军,又改封东平郡公。宣政元年,转司武上大夫。及幽州人卢昌期等据范阳反,诏神举讨禽之。时齐黄门侍郎卢思道亦在反中,贼平,将解衣伏法,神举乃释而礼之,即令草露布。属稽胡反,寇西河,神举与越王盛讨之。时突厥赴救,神举以奇兵击之,突厥败走,稽胡款服。即授并州总管。
神举见待于武帝,处心腹之任,王轨、宇文孝伯等屡言皇太子之短,神举亦颇预焉。及宣帝即位,荒淫无度,神举惧及祸,怀不自安。初定范阳之后,威声甚振,帝亦忌其名望,兼以宿憾,遂使人赍cg酒赐之,薨于马邑,时年四十八。
神举美风仪,善辞令,博涉经史,***篇章,尤工奇射。临戎对寇,勇而有谋,莅职当官,每著声绩。兼好施爱士,以雄豪自居,故得任兼文武,声彰外内。百僚无不仰其风则,先辈旧齿至于今称之。
子同嗣,位至仪同大将军,神举弟庆。
庆字神庆,沈深有器局,少以敏见知。初受业东观,颇涉经史。既而谓人曰:“书足记姓名而已,安能久事笔砚为腐儒业乎?”时文州贼乱,庆应募从征,以功授都督。卫王直镇山南,引为左右。庆善射,有胆气,好格猛兽,直甚壮之。稍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及诛宇文护,庆有谋焉。时授骠骑大将军,加开府。从武帝攻河阴,先登攀堞,与贼短兵接,中石乃坠,绝而后苏。帝劳之曰:“卿勇可以贾人也。”复从武帝拔晋州,齐兵大至,庆与齐王宪轻骑觇之,卒与贼相遇,为贼所窘。宪挺身而遁。庆退据汾桥,众贼争进,庆射之,所中人马必倒,贼乃稍却。及拔高壁,克并州,下信都,禽高湝,功并居最。进位大将军,封汝南郡公。寻以行军总管击延安反胡,平之。历延、宁二州总管。
隋文帝为丞相,以行军总管征江表,次白帝,以劳进上大将军。帝与庆有旧,甚见亲待,令督丞相军事,委以心腹。寻加柱国。开皇初,拜左武卫将军,进上柱国。数年,除凉州总管。岁余征还,不任以职。
初,文帝龙潜时,尝与庆言,谓曰:“天元质无积德,其相貌寿亦不长,加以法令繁苛,耽恣声色,以吾观之,殆将不久。又诸侯微弱,各令就国,曾无深根固本之计,羽翮既翦,何及远?尉迟迥贵戚,早著声望,国家有衅,必为乱阶。然智量庸浅,子弟轻佻,贪而少惠,终致亡灭。司马消难反覆之虏,亦非池内之物,变在俄顷。但轻薄无谋,未能为害,不过自窜江南耳。庸蜀险隘,易生艰阻,王谦愚蠢,素无筹略,但恐为人所误,不足为虞。”未几,上言皆验。及此,庆恐上遗忘,不复收用,欲见旧蒙恩顾,具录前言,为表奏之。上省表大悦,下诏曰:“朕言之验,自是偶然;公乃不忘,弥表诚节。深感至意,嘉尚无已。”自是上每加优礼。卒于家。
子静乱,尚隋文女广平公主,位仪同、安德县公、熊州刺史。先庆卒。
静乱子协,位右翊卫将军。宇文化及之乱,遇害。
协弟晶,字婆罗门,大业中养于宫内,后为千牛左右。炀帝甚亲昵之,每有游宴,必侍从。至于出入卧内,伺察六宫,往来不限门禁。时人号为宇文三郎。与宫人***,至于妃嫔公主亦有丑声。萧后言于帝,晶闻,惧不敢见。协因奏晶壮,不可久在宫掖。帝不之罪,召入,待之如初。化及杀逆际,为乱兵所害。
论曰:自古受命之君及守文之王,非独异姓之辅,亦有骨肉之助焉。其茂亲则有鲁卫、梁楚,其疏属则有凡蒋、荆燕,咸能飞声腾实,不灭于百代之后。至若豳孝公之勋烈,加之以善政,蔡文公之纯孝,饰之以俭约,峨峨焉足以辚轹于前载矣。有周受命之始,宇文护实预艰难。及文后崩殂,诸子冲幼,群公怀等夷之士,天下有去就之心,卒能变魏为周,捍危获义者,护之力也。向使加之以礼让,经之以忠贞,桐宫有悔过之期,未央终天年之数,同前史所载,焉足道哉?然护寡于学术,昵近群小,威福在已,征伐自出,有人臣无君之心,为人主不堪之事,终于妻子为戮,身首横分,盖其宜也。当隋氏之起,假天威而服海内,胄以葭莩之亲,据一州而协义举,可谓忠而能勇。功业不遂,悲夫!亮实庸才,图非常于巨逆,古人称不度德、不量力者,其斯之谓欤。宇文测兄弟驱驰于经纶之日,孝伯、神举尽言于父子之间,观其智勇忠概,并可追从于古人矣。
译文:
邵惠公宇文颢,是周文帝的长兄。德皇帝娶乐浪王氏,就是德皇后。生宇文颢,生性至孝,守德皇后丧,因悲哀毁伤超过礼制。德皇帝与卫可坏交战,坠落马下,宇文颢同数名骑兵奔驰去救,才幸免于难。而宇文颢却战死。周武帝保定初年,追赠大冢宰,封邵国公,谥号是惠。三个儿子,宇文什肥、宇文导、宇文护。
什肥事奉母亲以孝行知名。周文帝入关,他因不能离开母亲,就留在晋阳。周文帝平定秦、陇,什肥被齐神武杀害。武帝保定初年,追赠大将军、小冢宰,继承邵国公爵位,谥号景。儿子宇文冑继承爵位。
宇文胄少年丧父,很有才干谋略。景公被害时,因为年幼被处宫刑。武帝保定初年,韶令以晋公宇文护之子宇文会继承景公封爵。武帝天和年问,与北齐通好,宇文冑回国,继承邵国公爵位。到隋文帝辅政时,宇文冑任荣州刺史,起兵响应尉迟迥,被清河公杨素杀害。封国被取消。
宇文会字干仁,宇文胄从北齐回来后,改封为谭国公。后来和宇文护一同被杀害。武帝建德三年,追认恢复封爵。
章武公宇文导字菩萨,年轻时就勇武豪壮。起初与诸位伯父叔父在葛荣军中,葛荣失败后,迁到晋阳。与周文帝一起随贺拔岳入关,经常随兵征战。周文帝讨伐侯莫陈悦,宇文导追击斩杀他于牵屯山,以功劳被封焉饶阳县伯。到魏文帝东征时,留宇文导任华州刺史。后来赵青雀、于伏德、慕容思庆等人起兵叛乱,宇文导生擒伏德,斩杀思庆,驻兵渭桥和文帝军队会合。到叛乱平定后,进爵位为章武郡公,加授侍中。到高仲密以北豫州归降时,周文帝东征,又以宇文导任大都督,代行华州刺史,甚有防守捍卫的方略。到大军失利时,东魏军队追到稠桑,了解到关中早有防备,于是退去。侯景来归附,韶令征召陇右大都督独孤信领兵东下,令宇文导代替独孤信任秦州刺史、大都督、十五州诸军事。到高洋称帝,周文帝出兵讨伐,魏文帝派齐王元廓镇守陇右,征召宇文导回朝授大将军、大都督、一十三州诸军事,驻兵咸阳。大军回师后,仍旧返回旧镇秦州。
宇文导生性宽厚明察,善于安抚控制局面,周文帝每次出兵征伐,常令宇文导留守后方,深为吏民佩服,朝廷很重视他。死在上邦,魏帝派侍中、渔阳王元纲督理丧葬事宜,赠尚书令,谥号孝。朝廷评议认为宇文导安抚西残使之和睦相处,威望恩义都很显著,想让他世世代代镇抚陇右,以此表彰他的恩德。于是将他葬在上邦城西边的无疆原,华人戎人送葬的多达万余人,沿路祭奠,悲哀号哭之声震动原野,都说“我们的主人抛弃我们了”。男女老少共同背土堆积成坟,高五十余尺,周围八十余步。被官吏制止,然后哭泣告辞离去。周武帝天和五年,又追赠太师、柱国、豳国公。
宇文导有五个儿子,宇文广、宇文亮、宇文翼、宇文椿、宇文众。宇文亮、宇文椿出继杞公宇文连作嗣子。
宇文广字干归,从小方正严肃,喜爱文学。周明帝武成初年,位至大将军、梁州总管,进封蔡国公,多次升迁至秦州刺史、总管十三州诸军事。生性聪明精细,善于安抚,庶民百姓都敬畏喜欢他。当时晋公宇文护几个儿子以及宇文广弟弟杷公宇文亮等人生活奢侈糜烂超越礼制,惟独宇文广遵礼守法,又能屈己待士,朝野都称扬他。曾经在武帝身边陪侍,吃到味道鲜美的瓜,就将瓜进献给武帝,武帝很高兴。宇文广因为晋公宇文护专权,劝导他收敛一些,宇文护不听从。后来任命为陕州总管,因病免官。到孝公被追封为豳国公后,诏令宇文广承袭爵位。起初,宇文广母亲李氏因为宇文广生病,也忧虑成疾,不久死去。宇文广在居丧守孝期间病情加重,终于因毁身过度逝世。世人称颂母亲因宇文广而得病,宇文广为母亲服丧而死,母慈子孝之道,在他一家达到了极点。武帝穿丧服亲临祭奠。他旧时属官仪同李充信等人上表章赞美陈述,申明他生前的志愿,希望能保持节约俭朴。武帝下诏令说:“从前河间的才思文采,被中尉追述;东海的谦恭简约,为后世所称赞。可以参考从前法典,一切按照旧有章程办理,使他临终之言,得以表明遗志,碱损葬礼的请求,得以无亏于晚节。”于是追赠本官,加赠太保、陇右十四州诸军事、秦州刺史,谥号文。葬在陇右,主管部门完全遵行节约俭朴的典章。儿子宇文洽继承爵位,隋文帝辅政后,被杀,封国被取消。
宇文翼字干宜,封西阳郡公,早死,谥号昭。无子,以杞公宇文亮之子宇文温继承,后来受宇文亮谋反牵连破杀,封国被取消。宇文众字干道,从小就不聪明,封天水郡公,后被隋文帝杀害。
主文护字萨保,自幼端正有志向器度,特别受德皇帝喜爱。周文帝入关时,因为年幼没有一起去。北魏普泰初年,才从晋阳到平凉,当时十七岁。周文帝几个儿子都年幼,于是就委托他管理家务,内外无不威严庄重。周文帝赞叹不管理家务,内外无不威严庄重。周文帝赞叹不护帮助贺拔岳。贺拔岳被杀害后,周文帝到平凉,用宇文护做都督,随自己一起打败侯莫陈悦。后来因为迎立孝武帝有功,封水池县伯。跟随周文帝擒获窦泰,收复弘农,攻克沙苑,征战河桥,都有功劳。芒山之战,被敌人包围,依赖都督侯伏侯龙恩援救,才幸免于难。获罪免官,不久恢复原职。西魏大统十三年,进封中山公。十五年,升任大将军。同于谨一起征讨江陵,进兵直到江陵城下,以等待大军到来,包围攻克了江陵。回军途中,宇文护又讨伐平定了襄阳蛮帅向天保等万余村落。开始实行六官制时,任小司空。
周文帝到西部巡视,在牵屯山得病,召宇文护到泾州,进见周文帝。周文帝说:“我形貌已经如此,一定不会痊愈。几个儿子都年幼,国家大事都交给你了。”宇文护哭泣着接受皇命。走到云阳,文帝逝世,宇文护封锁消息,回到长安才发丧。当时继承人年幼,强敌在近处,人心不安。宇文护治理内外事务,安抚文武官吏,大家的心才安定下来。早先,周文帝常说“我得胡力”,当时无人明白指的是谁,于是就用“护”字来对应。不久授柱国文帝陵墓完工后,宇文护以天命另有归依为由,派人暗示魏帝禅让替代事宜。孝闵帝即位,任大司马,封晋国公,食邑万户。趟贵、独孤信等人图谋袭击宇文护,宇文护利用赵贵入京朝见皇帝的机会,将他拘捕,党羽都被杀。任大冢宰。
当时司会李植、军司马孙恒等人秘密结交宫伯乙弗凤、张光洛、贺拔提、元进等人为心腹,劝说孝闵帝,说宇文护不遵守作臣的规矩,应该设法除掉他。孝闵帝应允了,多次带领武士在后园内,练习抓捕捆绑人的动作。宇文护稍知情况,外放李植任梁州刺史,孙恒任潼州刺史,打算阻止他们的图谋。后来孝闵帝思念李植等人,多次想召他们回京。宇文护进谏说:“天下最亲的人,不过兄弟。如果兄弟之间自己结成仇怨,其它人怎么容易亲近呢?只是怕除掉我以后,奸邪之人得逞其欲望,非但不利于陛下,也会危害国家。”因而哭泣流涕,很久才止住。孝闵帝仍然猜疑他,乙弗凤等人更加害怕,便加紧密谋策划,于是限期准备诛杀宇文护。光洛向宇文护告发造件事,宇文护便召集柱围贺兰祥、小司马尉迟纲等人,将乙弗凤的密谋告诉他们。贺兰祥劝他废掉孝闵帝。其时尉迟纲总领禁兵,宇文护于是派尉迟纲进入宫中,召集乙弗凤等商议事情,相继将他们一一拘捕送到宇文护府中。并解散宿卫士兵,派贺阑祥逼迫孝闵帝,囚禁在他原先的府第中。于是将公卿大员都召集到宇文护府第中。宇文护说:“先王勤劳王业三十余年,寇贼尚未扫平,就突然去世。寡人处于先王侄子地位,亲自领受先王遣命,因为略阳公既居嫡长子之位,和你们大家共同立他为帝,并且拥护他,革除魏建立周,使他成为天卜之主。但他自从即位以来,荒淫无度,亲近众位小人,疏远猜忌骨肉之亲,大臣重将,他都想杀灭。如果这个图谋得以施行,国家一定要被颠覆。寡人如果死了,拿什么脸面去见先王?今天我宁肯辜负略阳公,不可辜负国家!宁都公年富力强,德操很好,仁爱孝顺聪明慈惠,今天打算废掉昏君拥立明主,你们认为怎么样?”大家都说:“这是你的家内事务,怎敢不惟命是从!”于是在都门外斩了乙弗凤等人,同时杀了李植、孙恒。不久又杀了孝闵帝,到岐州迎接明帝来京,并立他为帝。
北周永定二年,任太师,赐给他贵族所乘车和所穿戴的礼服,封他儿子宇文至为崇业郡公。初次改雍州刺史为雍州牧,让宇支护担任这个职务,同时赐给他钟磬一类乐器。
北周明帝武成元年,宇文护上表章归还国政,明帝答应了他,但军国大事仍然委托于宇文护。明帝天性聪明机智,有见识度量,宇文护很畏惧他。有一个名李安的人,原来因为擅长烹调受到宇文护的宠信,被提拔为膳部下大夫。到这时,宇文护令李安利用进献食物的时机下毒,毒死了明帝。宇文护拥立武帝,文武百官各司己职以听命于宇文护。
自周文帝做丞相时起,建立左右十二军,统归相府管领。周文帝逝世后,都接受宇文护调遣,所有征发调动,没有宇文护的签字就不行。宇文护的府第驻兵警备保卫,规模超过了皇宫。事情无论大小,都先由宇文护决定后才奏闻皇帝。武帝保定元年,任命宇文护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令五府统归天官管辖。有迎合宇文护意旨的人,说周公德行厚重,因此鲁国立有文王的庙,认为宇文护的功绩比得上周公,应该享有周公的待遇。于是下诏在同州晋国公府第建立德皇帝别庙,使宇文护主持祭祀。保定三年,诏令从今以后诏书文诰以及百官文书都不得称晋国公的名讳,以此显明特殊的礼遇。宇文护上表直言坚决推辞。起初,周文帝创业时,就与突厥和亲,打算双方百、相策应,共同对付高氏。这年,就派柱国杨忠联合突厥东伐北齐,攻破北齐的长城,到并州才回师,双方约定明年再举兵讨伐,南北相互响应。齐主大为恐惧。
早先,宇文护母亲间氏和第四皇姑以及诸多亲属都陷役在北齐,都被囚禁。宇文护任宰相后,多次派人侦察寻找,都没有消息。到这时,允许将他们一齐送还朝廷,并且请求和好。保定四年,皇姑先到。齐主因为宇文护权势太大,就扣留了他的母亲,以作日后打算。于是令人代替间氏写信给宇文护:
回想我十九岁到你们家,如今已经八十岁了。共生养你们三男雨女,今日跟前,不见一人,谈到这些,悲痛缠绕全身。幸赖皇齐恩惠体恤,衰老之身还比较平安。又能和你杨氏姑母以及你叔母纥干、你嫂嫂刘氏以及你新婚妻子等人居住在一起,觉得很适意。但因为稍微有点耳病,要大声说话才听得见,行动饮食,幸喜没有大减。
你和我分别的时候,你年龄尚幼,以前家中事情,或许知道得不详尽。从前在武川镇,生f你们兄弟三人,老大属鼠,老二属兔,你自己属蛇。鲜于修礼起事之时,我们全家老小先在博陵郡居住,打算大家相随一起往左人城。走到唐河北,被定州官军打败。你祖父和你二叔当时都战死。叔母贺拔和儿子元宝、你叔母纥干和儿子菩提,加上我和你共六人,同时被擒捉入定州城。没有多久,就将我和你送给元宝掌,贺拔、纥干各自分散。宝掌军营在唐城内,停留三天。宝掌所抢掠到的男人妇女大约有六七千人,全部送往京师。当时我和你同被限期遣送。到了定州城南,晚上住在同乡人姬库根家里。蠕蠕奴望见鲜于修礼营火,就对我说:“我现在走到自家军队里去。”他到军营后,就报告我们在这里。第二天日出时,你叔叔带兵拦截,我和你们得以很快回到营中。你当时十二岁,和我共乘一匹马随军行动,你可还记得这事的由来经过吗?后来我和你在寿阳住下。当时元宝、菩提和你姑妈的儿子贺兰盛洛,连你一共四人同师受业。先生姓成,为人严厉苛刻,你们四人合谋想加害先生,我和你叔母听说此事,各人将自家儿捉住责打。只有盛洛母亲不在,就他一人没有挨打。后来汆朱天柱败亡那年,贺拔阿斗泥在关西,派人迎取家人亲属。你叔父也派家奴来富迎接你和盛洛等人。你当时身穿红色绫袍,银装带,盛洛穿紫色丝织成的通身袍,黄绫内衣,一齐乘骡离去。盛洛比你小,三人都叫我阿妈。这样的事情,你应当清楚地记得。现在又寄给你小时所穿的锦袍外衣一件,收到后应当仔细验看,让你知道我心怀悲痛,绖历这么多年。
禽兽草木,都能母子相依,我有何罪,竟和你分离,现在又有什么福分,还有希望能见到你就行。人世间一切,追求就能得到,母亲和儿子各在不同的国家,到何处可求!你贵盛达到公王,财富超过山海;但有一个老母亲,八十高龄,还漂流千里,死亡在即,不能一朝暂时见面,不能一日同在一起,寒冷得不到你的衣服,饥饿得不到你的饭食,你虽然极度尊荣贵盛,荣耀于世间,你有何用?对我又有何益处?我今日之前,你没有供养的责任,事情已经过去何必再说。今日以后,我的残年,祇有依靠于你了。头上有天脚下有地,中间有鬼神,不要认为神明深远难知,而可以欺骗负心。
杨氏姑母如今虽逢炎夏,还是能先行出发。关、河阻隔遥远,已隔绝多年,书信依照通常体例,恐怕你有疑惑,所以保持诚恳朴质,更兼记上我的姓名,你应当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感到奇怪。
宇文护生性极为孝顺,得信后悲痛欲绝,左右之人不能仰面看他。宇文护回信说:
天下分裂,遭遇灾难祸患,离别母亲,已经三十五年。凡有形体生命者,都知道母子之情,谁知我萨保,竟如此不孝顺!从前遭受的灾祸暴行,只应赐锺受禄,怎想到罗网竟然加在慈母身上。但立身立行,不曾辜负一人,神明有知,应首先哀怜。但儿子为公侯,母亲作俘虏奴隶,热不见母亲热,寒不见母亲寒,衣服不知有无,饭食不知饥饱,犹如消失在天地之外,没有机绿得知。使我昼夜痛哭,泪血交加,心怀冤痛,终此一生,死后如果能成鬼神,希望侍奉相见母亲于儿泉之下。不想齐网开一面,赐以消息,说母亲、四姑,一并应允释放。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神魂飞扬,呼天叩地,不能自持。四姑立即承蒙礼送,平安进入国境,已经于本月十八日在河东砰见。当时不见母亲,只得远远拜奉慈颜,痛断肝肠。但离诀多年,生死阻隔,相见之初,四姑不忍心谈起。只是叙说齐朝宽宏大量,常存大恩德,说和母亲虽然居禁宫,经常受到优待礼遇,这次从邺都来,恩遇更加隆重。特降怜悯,同意母亲带信于我,委婉曲折道尽悲痛,一一述说家事。未曾拜读完毕,已是浑身如同刀割。信中所说,没有一事敢忘。母亲年高,再加上忧苦,常说睡眠饮食有所藏退,或者多有遗漏未写。拜受述说,清楚明白。一面悲痛,一面喜悦。当家乡破败之日,萨保我已经十余岁,乡邻旧事,尚且能够记忆;何况家门祸难,亲戚流离之情?和母亲辞别时的情景,以及母亲先后的教训,刻骨铭心,常记心中。
天下长时间死丧祸乱,四方动荡不安,太祖乘时而起,齐朝占据时运,两河三辅,各有机遇争战。察其事迹原委,也不是互相违背辜负。太祖逝世,天命未定,萨保我正当是子侄辈中最年长的,亲受遣命辅政。虽然身居重任,当以忧国为重,至于年节庆贺,子孙集聚,顾枧哀伤,心情断绝,有何脸面生存于天地之间,有愧于神明。齐朝之大恩,既已得到,爱敬之所至推广到一般人。草木有心,飞乌鱼虫都感戴恩泽,何况是人,怎能不感恩戴德?有国有家,以信义为本,我揣度回来的日期,应该不远。一旦得以侍奉母亲,永远了却平生心愿。生死骨肉,岂能超过如此恩情,虽背负山岳,也未足以报答这份恩情。雨国分隔,按理不应通信,皇上因为他朝有不绝母子之恩情,也准许奉书作答。不料今日,得以通家信,伏纸哭泣,文字不足以宣示心意。承蒙寄来萨保分别时所留锦袍外衣,年岁虽已久远,仿佛还认得,抱衣悲泣,好像见到母亲,忍死等待而已,谁知我心!
北齐不实时遣送,令重新给宇文护写信,要挟宇文护给予厚重的报答。宇文护又回信,往返至于再三,而母亲终究不见到来。朝廷集议以北齐丧失信用,令主管官员移文北齐,移文未送出而母亲已到。举朝欢庆,大赦天下。宇文护和母亲离散多年,一朝团聚,所有供给奉养之物,极其精美丰盛。每当四季节日,武帝率领众多亲戚,行家人礼,亲自举杯祝福,荣华富贵之极盛,自古以来闻所未闻。
当年,突厥又统率军队来赴期约。宇文护以北齐刚送回他母亲的缘故,不想实时履行期约,又恐怕因此失信于外夷,不得已,就主张东征。九月,诏令微调二十四军以及左右厢非正式编制兵员、秦陇巴蜀诸兵、诸蕃国军队共二十万人。十月,武帝存庙庭授给宇文护斧铁。军队行进到潼关,就派柱国尉迟迥任前锋,大将军权景宣率领山南兵出豫州,少师杨捌出软关。宇文护连营逐步推进,驻军于弘农。尉迟迥包围洛阳,柱国齐王宇文宪、郑公达奚武等人结营于芒山。宇文护本来没有军事谋略,这次出兵又不是出于本心,所以军队出战时间虽然长久,却役有取得战果。因为没有战功,宇文护和诸将都叩头请罪,武帝没有加以责罚。天和二年,宇文护母亲逝世,居丧守孝不久,武帝就下诏令他上任处理政事。天和五年,又下诏赐给宇文护诸侯所用的乐器和三十六人的歌舞队。
宇文护性格很宽厚温和,然而不识大体。自己仗恃为北周废立皇帝有大功,长期掌握大权,他所任用的人都不恰当,再加上他几个儿子贪婪残暴,部属骄纵放荡,莫不败坏政务为害人民。武帝因为他暴虐傲慢,就秘密和卫王宇文直策划谋杀他。天和七年三月十八日,宇文护从同州回到京城,武帝在文安殿接见宇文护完毕,领他进含仁殿,朝见皇太后。以前,武帝在宫中接见宇文护时,经常行家人礼。宇文护觐见太后,太后必定赐他坐,武帝常常站着陪侍。现在,宇文护将要入宫,式帝对他说:“太后年岁已高,很喜欢饮酒,众亲属朝见时,有时会不接待。喜怒有时会不正常。屡次劝谏,未受采纳。希望今天兄长再加以开导陈请。”于是拿出怀中准备好的《酒诰》交给宇文护说:“用这篇文章去劝谏太后。”宇文护入宫,照武帝所告诚那样,读《酒诰》给太后听。尚未读完,武帝用玉手板从后面打他,他倒地后,又令太监何泉用武帝佩ji砍他。何泉惧怕,没有砍伤他。当时卫王宇文直预先就隐藏在房内,于是出来将他斩杀。
起初,武帝打算除掉宇文护,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都参预了密谋。这天,王轨等人都在宫外,却无人知道这事。杀死宇文护后,就召见官伯长孙览等人,立即下令拘捕宇文护儿子柱国谭国公宇文会、大将军莒国公宇文至、崇业公宇文静、正平公干嘉以及干基、干光、干蔚、干祖、干威等人,连同柱国侯伏侯龙恩、龙恩弟弟大将军万寿、大将军刘勇、中外府司录尹公正、袁杰、膳部下大夫李安等人,就在殿中将他们杀死。齐王宇文宪说:“李安出自于奴仆,他所掌管的不过是厨事而已,不够诛杀条件。”武帝说:“你不知道,世宗之死,是李安干的。”十九日,就下诏暴露宇文护等人罪行,大赦天下,改天和七年为建德元年。宇文护长子宇文训任蒲州刺史,当夜就派柱国越公宇文盛乘坐驿站传车镇守蒲州,征召宇文训赶赴京师,到同州令他自杀。
宇文护长史叱罗协、司录冯迁以及宇文护所亲近信任者都除名免官。宇文护儿子昌城公宇文深出使突厥,派开府宇文德带着加盖皇帝印玺的诏书前去将他就地杀死。建德三年,下诏恢复宇支护和诸位儿子原来的封爵,给宇文护的谥号荡,同时将他们按规格改葬。叱罗协,是代郡人,原来的名字与武帝名相同,后来改为今名。年轻时家境贫寒地位低微,曾作过州小吏,以恭敬谨慎而受到知遇。窦泰任御史中尉,任用叱罗协为书侍御史。窦泰进军潼关,叱罗协任监军。窦泰战死,叱罗协被俘获。周文帝任命他为大丞相东合祭酒,多玖升迁至相府属吏、从事中郎。叱罗协历任二朝,熟悉从前的典章制度,又能自己深加克制勤勉,周文帝很信任他。然而还认为他的家属在东边,怀疑他留恋本土。到河桥战败后,叱罗协随军归来。文帝知道叱罗协没有二心,封他焉冠军县男,又进爵位焉侯。后任大将军尉迟迥长史,领兵伐蜀,代理潼州刺史。魏恭帝三年,周文帝征召叱罗协入京朝见,论说蜀中事务,于是赐姓宇文。
晋公宇文护杀掉孙恒、李植等人后,想把要害事务委托给司会柳庆、司宪令狐整等人,雨人同时推辞,都推荐叱罗协。宇文护就征召叱罗协入京,引进他如同旧好,对他寄托很大的希望。叱罗协发誓以身报效,宇文护大喜,认为得到叱罗协太晚了。逐渐升迁至宇文护府长史,进爵位为公,常在宇文护左右。周明帝知道他才能见识平庸肤浅,常压制他,多次对他说:“你知道什么呀!”但是因他为宇文护亲近信任,只得容忍他。到明帝去世后,便任命叱罗协为司会中大夫、中外府长史。叱罗协身形瘦小,举止偏激,得志以后,常自我夸耀;说出话来,多背离事理,当时人没有不讥笑他的。宇文护因为他忠于自己,常提携奖励他。叱罗协受宇文护重托后,希望能够和皇室联婚,于是请求恢复旧姓叱罗,应允了他。又进位柱国。宇文护因为叱罗协年老,允许他退休,而叱罗协贪图荣华富贵,不肯告老退休。到宇文护被诛杀后,被除名免官。周武帝建德三年,因为叱罗协是老臣,授仪同三司,赐爵位南阳郡公。死后,儿子金刚继承爵位。
冯迁字羽化,弘农人。年轻时就恭谨,有才能,任宇文护府司录。秉性正直,小心谨慎,加之明白熟练当时事务,善舱断案,每次校阅文簿,孜孜不倦,因此很被宇文护信任。后任为陕州刺史。冯迁出身贫寒低微,不被当时人所看重。一旦任本州岛刺史,惟有以谦逊恭谨接待家乡人,设有人怨恨他。又调入京任司录,累次升迁至小司空。白天和年间以后,因年老,信任逐渐减弱。到宇文护被诛杀,被除名免官。死在家中。子冯恕,位至仪同三司。
杞简公宇文连,幼年时就谨慎朴实,临敌果敢坚毅。随德垒帝在唐河遭遇定州军,一同战死。武帝保定初年,追赠太傅、柱国大将军、大司徒,封杞国公,谥号简。子元宝,被齐神武帝杀害。武帝保定初年,追赠大将军、小司徒,承袭杞国公封爵,谥号烈,以章武公宇文导之子宇文亮作嗣子。
宇文亮字干德,位至梁州总管。到豳国公宇文广逝世后,以宇文亮为秦州总管,宇文广所统率的军队全数调配给他。在州没有政绩。不久进位柱国,随从东征,进位上柱国。随从平定邺都,升任大司徒。周静帝大象初年,以行军总管身份和元帅鄙国公韦孝宽等人讨伐陈。回军至豫州,秘密策划袭击韦孝宽营寨,准备反叛,被韦孝宽追而斩之。儿子胲明受宇文亮牵连被诛杀,诏令以宇文亮弟弟宇文椿为烈公后嗣。
王文椿字干寿,位至上柱国、大司徒。周静帝大定年间,连同他的五个儿子一起被隋文帝杀害。
莒庄公洛生,年轻时豪侠仗义,好施舍爱贤士,北州贤能俊杰之人都和他交游,而才能多在他之下。到葛荣打败鲜于修礼后,以洛生为渔阳王,统领德皇帝剩余军队,当时人都称他焉洛生王。洛生善于安抚将士,所以攻取俘获常领先各军。汆朱荣平定山东,当时洛生在敌中,汆朱荣素闻其名,内心很怕他,不久就被汆朱荣杀害。周武帝保定初年,追赠大将军,封莒国公,谥号庄。
儿子菩提,被齐神武帝杀害。周武帝保定初年,追赠大将军、小宗伯,承袭爵位,谥号穆,以晋公宇文护之子宇文至为嗣子。宇文至字干附,后来受父亲宇文护牵连获罪被诛杀,诏令以卫王宇文直之子宇文宾为穆公后嗣。宇文宾字干瑞,不久受宇文直牵连获罪被诛杀,而以齐王宇文宪之子广都郡公宇文贡承袭爵位。宇文贡字干贞,宣帝初年,被诛杀,封国取消。
虞国公宇文仲,德皇帝堂兄。死于代郡。周武帝保定初年,追赠为太傅、柱国大将军、大司徒,封虞国公。子宇文兴继承爵位。
宇文兴出生后,正当战乱,和宇文仲失散,年龄幼小不知他的亲属远近,和周文帝兄弟,最初不相认识。沙苑战败后,他预先在军中,被俘获,按规定分配到军队中。宇文兴生性宽厚,有气度,虽经流离变故,然而风范依旧。周武帝保定二年,下诏寻找宇文仲子孙,宇文兴才得上宗族名册。武帝因为宇文兴是帝室近亲,对他尊敬礼遇很是厚重。位至开府仪同三司、宗师,承袭虞国公封爵。逝世后,武帝亲临痛哭。诏令大司空、申国公李穆监管护理丧事,赠柱国大将军,谥号靖。
儿子宇文洛继承爵位,位至仪同三司。隋朝初年被封为介国公,为隋朝的宾客。
广川公宇文测宇澄镜,是周文帝的同族兄弟之子。高祖中山、曾祖豆颓、祖父骥膦、父亲宇文永,入仕北魏都是达官贵人。宇文测生性深沉缜密,年轻时就笃志学习,入仕北魏,位至司徒右长史,娶宣武帝的女儿阳平公主,授驸马都尉。到孝武疑惧齐神武时,诏令宇文测去见周文帝,为他秘密作准备。回来后,封广川县伯。不久随从孝武西迁长安,进爵位为公。周文帝为丞相,以宇文测任右长史,将军国大事委托给他,又令宇文测详细核定宗室辈分的亲疏远近,附上宗族名册。
历任侍中、开府仪同三司,代理汾州刺史。为政务在简要仁惠,很得人心。州境接连东魏,东魏人多次来掠夺偷窃,有人抓获行劫掠者,多将他们捆绑送来。宇文测都下令解掉绑缚,将他们安置在宾馆中,然后引领他们来相见,如同宾客对待。设宴招待他们,然后放他们回国,并派兵保卫护送出境。自此以后东魏人十分惭愧,再不来劫掠,两方边界还互通庆贺或吊唁,当时舆论把他比作羊叔子。也有人举报宇文测怀有二心,周文帝发怒说:“宇文测为我安定边境,为何离间我们骨肉亲情!”于是将告发的人斩杀。仍旧应允宇文测不待上奏,随机自行决断。转任代理绥州刺史。每年黄河冰封后,突厥就来劫掠。原先的情况是,常预先遣送居民进城堡以躲避突厥。宇文测到任后,都令他们安居。于是在紧要道路几百处大量堆积柴草,随之远逮布置侦察兵,了解突厥的动静。这年十二月,突厥从连谷入侵,离边界还有几十里,宇文测命令堆积柴草的地方同时放火。突厥认为是大军到来,恐惧而逃跑,抛弃各种牲畜物资不计其敷。从此以后不敢再来。宇文测请求设置守边军队以防备突厥。后死于太子少保任上,文帝亲临丧所痛哭,令水池公监管护理丧事,谥号靖。
宇文测性格仁爱宽厚,喜欢以财物救济人。在洛阳的时候,曾被人偷盗,所失物件就是他妻子阳平公主的衣服。州县擒获盗贼,同赃物一并抓获。宇文测恐怕盗贼因此被处死,不承认失盗,盗贼终于得遇赦免。盗贼感恩,请求在宇文测身边侍奉,到宇文测随从孝武西迁长安,极其狼狈,偷窃之人也一直随从字文测入关,并无异心。儿子宇文该继承封爵,位至徐州刺史。宇文测弟弟宇文深。
宇文深字奴干,性情耿直,有才识度量。才几岁时,便垒石做营,折草做旗,布置军队,都具有军阵的样子。父亲宇文永见到,高兴地说:“你知道这样布阵,将来必定成为名将。”孝武西迁,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人多逃散。宇文深当时任子都督,统领值宿警卫军队,安抚所属部下,一同入关。因功赐爵位长乐县伯。西魏大统年间,多次升官至尚书直事郎中。
到齐神武屯兵蒲圾,分派他的将领窦泰赴潼关,高敖曹围攻洛州。周文帝准备袭击窦泰,众将都很为难。周文帝将这事隐瞒起来,佯装没有打算,单独向宇文深询问计策。宇文深说:“窦泰,是高欢的骁勇战将,高欢经常倚仗他保卫领土。现在我们大军进攻蒲圾,则高欢抵御防守,窦泰必定去援救他,我们内外受敌,这是自取败亡。不如挑选轻捷精锐军队秘密出小关,窦泰性情急躁,必定要来和我们决战,高欢稳重,不会立即来救援他,这样窦泰就可以擒住了。俘虏了实泰,高欢气势自然沮丧,我们再回军抗拒他,可以制服他以取胜。”周文帝高兴地说:“正合我的心意。”军队随之依计行动,果然俘获窦泰,齐神武帝也退兵。宇文深又劝说周文帝进军攻取弘农,又收复弘农。周文帝大喜,对宇文深说:“你就是我的陈平啊。”
当年冬天,齐神武帝又率大军至沙苑,众将都害怕,只有宇文深表示祝贺。周文帝问他缘故,回答说:“高欢镇抚河北,很得众人拥护,虽然缺少智谋,但人人都能效命于他,依靠士兵防守,未能轻易战胜他。现在他孤军渡过黄河,并非众人意愿,只是高欢以窦泰被虏为耻辱,一意孤行而来,这就是所谓小不忍而忿怒用兵,一战就可将他擒获。为什么不祝贺呢?”周文帝也认为如此,不久大破齐车,果然如他所谋划的那样。不久进爵位为侯。设置六官后,授小吏部下大夫,升中大夫。周明帝武成元年,升豳州刺史,改封安化县公。周武帝保定初年,任命为京兆尹,入朝任司会中大夫。
宇文深少年丧父,侍奉兄长很恭谨。性格奇特多谋,喜读兵书,到位居侍从以后,经常进献谋略。到任职吏部后,在当时很有声誉。生性仁爱,堂弟神举、神庆幼年丧父,宇文深抚养教导他们,义同亲兄弟,世人也因此称扬他。死于任上,谥号成康。子孝伯。
孝伯字胡王,他和武帝同一天出生,周文帝很喜欢他,将他养于自己家中。长大后,又和武帝同师受业。周明帝武成元年,授宗师上士,当时才十六岁。性格深沉正直,喜欢直言。武帝即位后,想引他安置在自己身边。当时政权掌握在大冢宰宇文护手中,不能独断专行,于是假托少年时与他同师读书,想和他相互启发。因此宇文护没有对他产生怀疑,得以入宫为右侍上士,经常陪侍武帝读书。到遭遇父亲去世而居丧守孝,诏令在服丧期间承袭爵位。武帝曾对他谎:“你和我,就像漠高祖和卢绾一样。”赐他十三环金带。自此以后常随侍左右,出入武帝卧室内,朝廷政务都得参预。孝伯也尽心竭力,无所回避。至于当时政治得失,宫外的细琐小事,都拿来奏闻武帝。武帝对他的信任付托,当时无人比得上。到准备诛杀晋公宇文护时,秘密和卫王宇文直谋划此事,惟有孝伯和王轨、宇文神举等人得以参预。宇文护被诛杀后,授为开府仪同三司,历任司会中大夫、左宫正。
皇太子既无美德,孝伯告诉武帝说:“皇太子没有德行声望,请求善选正直之人做他的师友,教育他帝王之道,不然,后悔就来不及了。”武帝神色严肃地说:“卿家世代刚正,竭诚职守,听你这话,大有家风。”孝伯拜谢说:“不是说话难,而是教育难啊,深切地希望陛下考虑这事。”武帝说:“教育人岂能超过你的?”于是以尉迟运为右宫正,孝伯仍旧为左宫正、宗师中大夫。多次升官至右官伯。曾冈陪坐,武帝闩:“我儿近来进步没有?”孝伯回答说:“皇太子近来畏惧陛下威严,再无罪过。”土轨凶参加宫内宴会时,捋武帝的胡须,诉说太子不好的地方。武帝罢酒,责备孝伯说:“你常对我说太子没有过错,现在王轨有这话,你在骗我啊。”孝伯拜倒在地说:“臣听说父子之间,旁人难以说话,臣知道陛下不能割舍私情克制情爱,就不敢多说话。”武帝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朕已委托给你,你应当尽力去做。”当大军东伐北齐时,任肉史下大夫,令他掌管留守都城事务。大军班师,武帝说:“留守之重要,无异于战功。”于是加授大将军,进爵位广陵郡公,并赏赐他珠寅丝帛歌女等。又为宗师。每当武帝外出巡视,常令他留守京城。后来武帝北伐,到云阳宫卧病,驿马征召孝伯到云阳宫,握着他的手谎:“我自己觉得没有痊愈的希望,将后事托付给你。”当天晚上,授他为司卫上大夫,总管值宿警卫兵马,令他乘驿马兼程赶回京师镇守。
宣帝即位,授为小冢宰。宣帝忌惮齐王宇文宪,想要除掉他,对孝伯说:“你能够帮我除掉他,定当将他的官位转授给你。”孝伯叩头说:“齐王是近亲功勋高,是国家所依托的栋梁。臣如果顺从陛下旨意,则臣就是不忠,陛下就是不孝之子,”宣帝因此疏远他,于是与于智、郑译等人谋划此事。指使于智告发宇文宪谋反,派孝伯召他入官,杀了他。
宣帝以前带兵西征时,在军中行为有过失,郑译当时也参预了。军队回来后,孝伯和王轨将此事详尽告知武帝。武帝发怒,责打宣帝几十杖,又将郑译除名免官。到这时,宣帝追恨被杖打一事,就问郑译:“我脚上的杖痕是谁干的?”郑译说:“事情由宇文孝伯和王轨而起。”郑译又说王轨捋武帝胡须一事,宣帝于是杀了王轨。尉迟运恐惧,私下对孝伯说:“我辈必定不能免除祸患,怎么办?”孝伯说:“现在堂上有老母,地下有武帝,作臣子作儿子,知道应该往何处去!且以身事人,原本就是舍身求义,谏诤而不被采纳,将到哪里去逃避死亡呢?足下如果要为自身打算,应该离他远去。”于是各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尉迟运不久就外任秦州总管。宣帝一天比一天荒淫,诛杀没有限度。孝伯屡次劝谏而不听从,由此更加疏远。后来稽胡反叛,令孝伯为行军总管,随从越王宇文盛讨平了稽胡。军队班师后,宣帝准备杀他,于是藉齐王的事情来责备他说:“你知道齐王谋反,为什磨不说?”回答说:“臣知道齐王忠于国家,被众小人构陷诬害,给他加上罪名。臣因为说了也必定不被采纳,所以不说。况且先帝托付微臣辅佐陛下,现在劝谏而不听从,实在辜负了先帝的临终托付。以此作为我的罪过,是我所心甘情愿的。”宣帝感到惭愧,低头不说话。下令赐他在家裹自杀,当时三十六岁。
隋文帝即位后,因为孝伯、王轨效忠反而获罪,一并下令收尸埋葬,恢复他们的官爵。隋文帝曾对高颠说:“宇文孝伯实在是周的良臣,如果此人还在朝廷,我辈就没有安身之地。”儿子宇文歆继永爵位。
东平公神举,是周文帝同族兄弟之子。高祖父普陵、曾祖父求男,在北魏是达官贵人。祖父金殿,北魏兖州刺史、安喜县侯。父亲显和,少年就承袭爵位,性格端庄严肃,广泛涉猎经史,膂力过人,能拉开敷百斤的弓,还能左右跑马射箭。孝武作藩王时,显和早受器重礼遇。当时正当国家多难,曾向颢和询问计策。显和陈述应当闭门隐居匿迹,看准时机再行动,孝武对他的意见深加采纳。即位后,任他为合内都督,封城阳县公,因为是故交旧好而待他很厚。显和住处很狭窄简陋,于是将殿省之所赐给他作寝室,他就是如此被重视。到齐神武帝专政,孝武帝常常感到不安,问颢和说:“天下动荡不安,该怎么办?”回答说:“不如择善而从。”接着朗诵《诗经》说:“那个美人哪,西方的人啊。”孝武说:“是我的心愿。”于是就定下入关的计策。因他母亲年老,令他预先作好安排。回答说:“今日的事情,忠孝不能两全。如果我不机密就会丧命,怎敢预先为个人打算。”孝武很悲伤地说:“卿家,你是我的王陵啊。”升为朱衣直合、合内大都督,改封长广县公。随从孝武入关。到溱水,周文帝早听说他擅长射箭而未曾亲见,不久水边有一只小乌,显和将它射中。文帝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本事了。”进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去世。武帝建德三年,追赠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神举幼年丧父,有帝王的器量。当长大后,神情倜傥,志向才略远大杰出,眉目宽大,容貌俊美魁梧。明帝初年,初入仕任中侍上士。明帝留心文苑,而神举平素喜欢诗书,每次出游,神举都随从。承袭长广县公封爵。武帝天和元年,多次升迁至右官伯中大夫,进爵位清河郡公。武帝建德三年,以京光尹出京任熊州刺史,北齐人畏惧他的威名。当武帝东征,随从平定并州,任命他为并州刺史。并州以前是北齐陪都,多有奸险狡猾之徒,神举对他们晓示威势恩信,远近之人都心悦诚服。改封武德郡公,进位柱国大将军,又改封东平郡公。武帝宣政元年,转焉司武上大夫。当幽州人卢昌期等人占据范阳反叛时,诏令神举讨伐并擒获了他。当时北齐的黄门侍郎卢思道也在叛军中,贼寇平定,打算解衣受死,神举却将他释放并且以礼相待,随即令他起草捷报。恰好稽胡反叛,侵犯西河,神举和越王宇文盛带兵讨伐。当时突厥赶来援救稽胡,神举出奇兵袭击,突厥败逃,稽胡诚心归附。随即任命为并州总管。
神举受武帝优待,居心腹重任,王轨、宇文孝伯等人常说太子的短处,神举也参预这事。当宣帝即位后,荒淫无度,神举畏惧遭受祸害,心不自安。刚平定范阳之后,威名甚高,宣帝也畏忌他的名望,加上旧恨,就派人送毒酒给他,死于马邑,时年四十八岁。
神举风度仪表俊美,善对答,广涉经史,喜爱诗文著述,尤其精于骑马射箭,临阵对敌,有勇有谋,任职当官,每每有显著的声誉政绩。加之好施爱才,以英雄豪杰自居,所以能身兼文武要职,名声颖扬于朝廷内外。百官无不仰慕他的风范,先辈故蕾至今还存称扬他。
子主文同继承爵位,位至仪同大将军。神举的弟弟宇文庆。
宇文庆字神庆,沉着有度量,年轻时就以聪明机灵为人称道。起初受学于东观,涉猎经史。不久就对人说:“读书识字能够写姓名就行了,怎么能长在笔砚之间从事迂腐儒生的事业呢?”当时文州贼人作乱。宇文庆应募从军出征,因功被授为都督。卫王宇文直镇守山南时,引荐他在自己身边任职。宇文庆擅长射箭,有胆量气魄,喜欢和猛兽格斗,宇文直很赞赏他的勇壮。逐渐升至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到诛杀宇文护时,宇文庆参与了谋划。升为骠骑大将军,加开府。随从武帝攻打河阴,率先攀登上女墙,和贼兵短兵相接,被石头打中坠落城下,昏死过去后又苏醒过来。武帝慰劳他说:“你的勇力可以卖给别人了。”又随从武帝攻拨晋州,齐兵大量来到,宇文庆和齐王宇文宪率领轻骑侦伺敌情,突然和敌人遭遇,被敲兵困迫。宇文宪抽身逃跑,宇文庆退守汾桥,众贼兵争相跟进,宇文庆发箭射他们,被箭射中的人马都倒仆地上,贼兵于是逐渐退后。攻拔高壁,攻克并州,占领信都,擒获高浩,功劳都最大。升为大将军,封汝南郡公。不久以行军总管攻打延安反叛胡人,平定了他们。历任延州、宁州两州总管。
隋文帝为丞相,以行军总管征讨江南,驻军白帝城,因功升上大将军。隋文帝和宇文庆有旧交,很被亲近优待,令他督察丞相军事,委托他心腹重任。不久加授柱国。隋文帝开皇初年,授左武卫将军,进位上柱国。数年后,任命为凉州总管。一年多以后征召回朝,不任命他担任实际职务。
超初,隋文帝未做皇帝时,曾经和宇文庆交谈,对他说:“周帝本没有厚德,从他的相貌看来寿命也不长,加上法令繁琐苛刻,沉溺放纵于音乐女色,依我看来,恐怕不会长久。诸侯微弱,又令他们到自己的封地,不曾有深根固本的良策,羽翼已经斩断,怎么能飞得远?尉迟迥是帝室亲戚,声望早就很显著,国家一旦有难,必定成为祸乱的开端。然而智谋才能都很平庸肤浅,子弟们又不稳重,贪婪而缺少恩惠,最终会招致灭亡。司马消难是反复无常之徒,也不是安分守己之苇,变乱将在顷刻之间。但他轻薄无谋,不能造成大的危害,不过自己流窜江南罢了。庸蜀是险要之地,容易产生艰难险阻,王谦是愚蠢之人,素来没有谋略,恐被他人所利用,不值得忧虑。”没有多久,隋文帝的话都应验了。到这时,宇文庆恐怕隋文帝将他遣忘,不再起用他,想体现他从前曾蒙受恩惠知遇,完整地记录以前隋文帝说过的话,写成表章奏上。隋文帝看表章后大喜,下诏说:“我的预言被验证,自是偶然;你却没有忘记,更表现出诚实节操。深感盛意,赞赏不已。”自此以后隋文帝常给他特别的礼遇。死于家中。
子静乱,娶隋文帝女儿广平公主,位至仪同、安德县公、熊州刺史。先于宇文庆去世。
静乱儿子宇文协,位至右翊卫将军。宇支化及作乱时,遭杀害。
宇文协弟弟宇文晶,字婆罗门,隋炀帝大业年问养育在宫中,后任左右千牛卫。炀帝很亲近他,每当有游乐宴会,必定陪侍左右。甚至于出入卧室,侦察六宫,往来不受官门禁令的限制。当时称他为宇文三郎。和官人***,甚至和妃嫔公主也有丑闻。萧皇后将此事告知炀帝,宇文晶听说后,畏惧不敢见炀帝。宇文协因此上奏说宇文晶已长大成人,不可让他长期住在宫中。炀帝并不加罪于他,召他进宫,待他如同以前一样。化及杀害炀帝时,他被乱兵所杀。
论曰:自古受天命创业的君主和继承帝位遵守成法的君主,非但靠异姓的辅佐,也有至亲的帮助才行。他们的至亲有鲁卫、梁楚,他们的远族就有凡蒋、剂燕,都能够传声腾实,到百代以后都不会磨灭。至于像豳孝公那样的功业,加上妤的政绩,蔡文公那样的淳孝,加上俭朴节约,高大的形象足以超越前代了。北周创建初期,宇文护确实参预了艰难创业。当周文帝逝世后,几个儿子都年幼,众公卿心中有与周文帝同辈的想法,天下之人有去留的心意,但是最终能改西魏为北周,捍御危难铲除敌对者,全靠宇文护的力量。假使他能加以礼让,出以忠贞,孝闵帝有悔过的时候,明帝能以寿终,那么前史所记载的圣君贤臣,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然而宇文护缺少统治之术,亲近众小人,作威作福妄自尊大,军政大事由他作主,有人臣目无主上之心,做君主不堪忍受的事情,最终导致妻子儿女被杀,自己被身首雨处,这也是他应得的下场。隋朝建立时,藉大威而征服天下,宇文冑以周朝疏属远亲的身份,占据一州之地协同义举,可说得上忠诚勇敢。但功败垂成,可悲啊!宇文亮其实是平庸之才,向大叛逆谋划非常之事,古人说的不衡量自己的德行和能力的人,大概就是指他那一类人吧。宇文测兄弟尽力效命于筹划治理国家之时,孝伯、神举直言于父子之间,观察他们智勇忠诚的气概,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效法古人了。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