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uodia
|类型:穿越·架空
|更新时间:2019-10-06 13:10
|本章字节:8252字
“云芝啊,我再也忍不了了。”
“就再忍一会。”
人都是有承受限度的。今天在偏殿的嘉礼仪式到中宫殿的纳币仪式,我一直顶着发架,必须用的场合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又不需要走动,这是最后的礼仪,在等待王的时候不再需要发架。所以我把发架从头上取下来,感觉如释重负,真正的发髻代替了它的位置。
现在我的脖子终于能随意转动了,现在对于我来说,宫规也好,嘉礼也好,我都不在乎了,在珲来之前,我只是想把头上的发髻狠狠的摔到地上。
“元嫔娘娘,殿下驾到。”
外面大声向我宣告。救世主终于来了,云芝将我扶着发髻的手放下,我为了不让珲看出破绽,用两只手抓住发髻。
“元嫔娘娘,小人先退下了。”
云芝郑重地行礼,退到外面去了。没有了云芝的辅助我只能自己扶着发髻,感觉有些吃力。再加上我身着的长衫也是很重,两只胳膊刺痛起来,忍到极限的我马上就要哭出来,这时,珲进来了,我吃力地举着发髻,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珲看了我一眼,愣在那里。
“珲啊!”
我完全没有看到他那紧张的脸,只是楚楚可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却把脸转过去,就听见“咯咯咯”的笑声,马上他的笑声就充斥着整个荞花堂。
他是看到我强忍疼痛的样子觉得可笑,我幡然醒悟,强忍住怒火气呼呼地对他说:
“你就这样看着?”
珲止住笑声,走到我前面坐下来。
“对不起。我第一次见到带着发髻的女人。”
“快点,快点帮我拿下来。”
“我知道了。”
和我迫切的心情相反,他悠闲地笑着,帮我拿下头上的几个发饰,这样第一个发髻掉落下来,我直接用手拆掉第二个,之后我一边呼着气一边左右扭动着我的脖子,竟然都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咔咔声。
“太辛苦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吧?”
从珲那里得到了慰问后我又问道。但他听到我的问题后,深思了会,眼珠不住地打转。他好像在回避我的问题,看着他回避躲闪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害怕。
“不会……还有?”
“今天不用了。”
他像以前一样打量着荞花堂的一切。
“不是今天!”
我大声喊道,珲到最后都回避这个问题,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释然地说道:
“景敏啊,你现在不是成为了寡人的元嫔了吗?寡人决定了只纳你一人为嫔,以后再在这后宫,能被称为嫔的就只有你一个,要以嫔的身份参加的仪式很多,所以每到那时候,你都要做相应的穿着打扮……”
“那不是中殿娘娘做的事情吗?”
“但是景敏啊,你还记得你侍奉仁嫔的时候吗?”
珲平静地问我。
听了珲的话,我想起了在荞花堂做仁嫔宫女的岁月。那时候仁嫔手掌重权,在仁穆中殿作为继妃进宫之前,实际上都是她在享用着中殿娘娘的位置。当然,她也扮演了中殿娘娘这一位置应有的角色,她作为中殿娘娘的代理人,处理了很多事。但是过了几年,仁穆中殿一进宫,仁嫔要处理的事就大大减少了。即使这样她每天也早早地起来,一整天都戴着端庄华丽的假发,在荞花堂里待着。不管是装病还是身体真的不适,她几乎都不卸下假发。
“该不会……我也?”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珲看着我,干咳几声后,再次避开了我的视线。
假发给女人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在仁祖时期,因发现费用不足,就开始通过法律来禁用了。到了纯祖时期,假发是除了典礼之外,平时都不使用的东西。而这是距今两百年后的事了。
“我不当元嫔!淑容,夙愿,夙志……不对,没有不做这种头发的后宫吗?”
珲用双臂把矫情着的我搂在怀里,我倚靠着他的臂背,久久才呼了一口气。珲似乎觉得这样的我看起来像小孩,用食指点了一下我一边的脸颊,然后手摆向了胃的下方,吁了一口气,似乎想让我看着他。但是我连抬起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又再一次做好心理准备,把假发戴到头上。正如我所想象的,我一感受到假发的重量,就猛地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我回过头,发现一个用红色丝线缠着的小玉在眼前摆动。
“这个……”
“这是于阗(和田)双玉。”
珲笑着把玉佩放进我手里。
于阗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附有绿洲之称的虎滩的原名,那个地方从很久以前就以生产玉石而出名。朝鲜是不产玉的,而是从中国进口玉石,或许珲所说的和田双玉也是通过那样的途径运进来的吧。
“这是给你的。”
听到这话,我从珲的怀里挣脱出来,好奇地眯着眼,打量着那块玉,然后发现了玉后面刻着的字。
“元嫔金氏。”
“元嫔金氏?”
我喃喃自语般地念着玉上刻着的字,珲便干咳着。我的视线暂时离开了玉,然后看着珲问道:
“这元嫔……难道是我?”
“是的,要是,按你所说的不再当元嫔的话……”
珲拽起我手中玉所缠着的红丝线,想要走的样子。
“啊,不是的!我要当元嫔!”
我仿佛已沉醉在玉所散发的香气中似的,用双手紧紧地抓着它,珲便发声地笑了。
重新拿回玉的我,看着珲问道:
“但是我……现在是卢氏呀。”
因为我是以卢进士养女的身份成为元嫔的,所以不能成为金氏。珲似乎从我脸上看出了我内心所想似的说道:
“虽然你是不得已才以卢进士养女的身份进宫的,但你本来是金家的呀。”
“对啊。”
“你为了进宫来到我的身边,就得忘了你的出生与家门,你的一举一动都要装作毫不介意这样的事。但我总会怀念,特别是倘若你父亲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会非常舍不得你成为卢守讷的养女。即使宫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宫女金景敏死了,都忘了金景敏,我都无法忘记,金家的你,以宫女金景敏的身份为了救我而被流配的你。所以,这里刻着你的本姓。”
提到父亲,我更是感觉到这块玉的弥足可贵。
“珲,谢谢你。”
我双手握着玉,玉散发的香气更是浓烈。我为了能更真切地闻到那香气,就把玉移向鼻尖。珲看着我问道:
“香气如何?”
“很香,就像巧克力的香味一样……”
不经思考说出这句话的我愣了一会儿,因为感觉似乎在哪闻到过与此类似的香气。
“巧克力?”
“不,不是,是糖散发出的香味。”
不知道巧克力的珲,想了会我莫莫名其妙的话语,便忽略了。
“这个是香玉,整个朝鲜只有两块。”
“两块?对了,双玉本来就是两个的,对吧?那另一个在哪呀?”
“这和田双玉本来是父王的,父王在我母亲恭嫔娘娘的册礼(册封礼)时,把其中一个赐给了她,后来母亲在这块玉上刻了我的君号和名字,传给了我。”
听了珲的话后,我发现这块玉分明不是珲从他母亲那得到的那块。不然的话,这块玉上应刻着珲的君号和名字,而不是“元嫔金氏”。
“那么这块玉是从先王大人那里继承的吗?”
“是的,父王驾崩后我所继承的。”
听了珲的话后,我更想看到珲从他母亲那继承的那块玉,因为那上面刻着珲的君号,而我有一块刻着我的嫔号的玉,把两块玉放在一块看的话,别有一番情趣。
我向珲问道:
“恭嫔娘娘给你的玉在哪呢?”
珲苦涩地笑着,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本来一直都携带在身上的,在倭乱中丢失了一半,然后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把它找了回来。”
听到珲说他丢失了一半玉的话时,我想起了跟他初次见面的2013年。他爱惜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碎了的玉,眼神显得很悲伤。我确信珲现在所说的玉就是我当时看到的那块玉佩。
“你说找到了在倭乱中丢失的玉了?在哪呢?”
“在大妃娘娘那找到的。”
珲满怀着对没有在场的大妃娘娘的谢意对我说。可是我瞬间想起我曾经在哪个地方闻到过这玉的香气,那个地方就是大妃殿。我为了救美英的性命而进宫的那一天,在退宫的路上,顺便去大妃殿的时候,看到了永昌大君那断裂了的玉。那时玉散发出来的香气,跟珲现在给我的玉所发出来的香气是一样的。
虽然当时因为玉裂得连上面的字都看不到了,但是我确信在大妃殿里看到的那块玉,是珲所说的他母亲给他的那块。
“大妃娘娘在成为中殿之前,通过挑选入宫的时候,把它还给了我。后来在国婚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大妃娘娘时真的很惊讶……大妃娘娘在把玉还给我之前,珍惜地帮我保管了好几年。古人有云,父母和孩子间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而大妃娘娘携带着我母亲的半边玉,难道不神奇吗?”
珲把大妃娘娘携带着那块玉的事情,解释为上天所定下的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缘。
珲那么信赖大妃吗?
“但是……后来再次丢失了。”
“再次丢失了?”
“中殿娘娘奉命,把分成两半的玉送去修整了,但是没多久就丢失了。虽然很舍不得,但是都已经丢失了,就只能无可奈何了。”
玉块不是在大妃娘娘手里丢失的,而是在中殿娘娘保管的时候丢失的,我对此感到疑惑。
“中殿娘娘丢失了玉块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父王驾崩的五天前。”
我听了珲的话后,不得不惊讶。我在大妃殿看到玉块时,是珲登基没多久的时候,而距离临海君的狱事也有好一段时间了。要是我在大妃殿见到的玉块,是珲说的他所丢失的那块的话,那么丢失的时间并不对,因为珲已经丢失玉块的时候,我却在大妃殿看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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