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uodia
|类型:穿越·架空
|更新时间:2019-10-06 13:10
|本章字节:5484字
那是一个连月亮都藏在云朵里面不露面的夜晚,为了找佲儿,我在宫殿和宫殿之间的走廊上徘徊着。佲儿的模样就好像是朦胧的印迹一般,以时隐时现的方式出现在我周围的地方,但是我却根本抓不住他。
“佲儿啊。”
在我焦急的呼唤声中,佲儿的脸又看不见了。明明就在我眼前的,不知不觉消失之后,我又看见了他,但是这次只能看见他在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转过头看我的背影。后来,在某个时刻,佲儿的身影瞬间又消失了,只剩我只身一个人被困在黑暗之中。
“佲儿啊!佲儿啊……!”
我嘴里反复地高呼着佲儿,闭着的双眼猛地一下睁开了。
烛光在荞花堂的天花板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那个阴影的主人就是珲。珲躺在我的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景敏啊?”
他用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我布满冷汗的额头,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看到珲,我就清醒了过来,原来我刚才是在做梦,所以才会看到佲儿。
梦,哪怕是梦也好,请让我在梦中与佲儿相遇,不要醒来。在梦中所看到的佲儿的样子再次浮现在我眼前,我的双眼慢慢地溢出泪水。珲焦急地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我,更加用力握住我的手。就在这个时候,我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胸口感到很闷。
“啊!”
“景敏?”
“呼,呼吸……呼吸不过来……!”
看着痛苦得不能呼吸的我,珲面如死灰。他惊恐地朝外面喊道:“外面没人吗!”
他一只手抱着我。珲不知所措的脸在我眼前不停晃动着,就这样我失去了意识。
幸而当值的医官许任给我施了针,我很快就醒了过来。不知道是因为许医官的施针,还是因为刚刚短暂的昏厥,现在呼吸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胸口依旧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透不过气。
我向许医官说明了我的症状。珲就那样坐在我旁边,丝毫不顾其他的事情,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珲看着和许医官交谈着的我,就好像要是他放开自己的手,我就会再次遭受不能呼吸之苦一样,表情十分惶恐。听我描述完所有的症状,许医官仅用一句话就道出了我的病因。
“心病加重,导致一时性的呼吸不畅。”
这个所谓的”心病”,我知道是什么,珲也知道。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努力地回他一个笑容,因为不想让他过于担心。但是我连勉强笑一下都笑不出来了。可能是这个”心病”真的越来越重了。
珲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向许医官问道:
“需要服药吗?”
“心病是没有药医的。只有放宽心,安静修养。”
“可是即使是心病,出现病症的话,不是应该也有药的吗?”
察觉到珲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气,我赶忙对许医官说道:
“辛苦了。我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是。元嫔娘娘,殿下。”
许医官和荞花堂里所有宫女们都退下了,我转身朝着珲的方向坐着。
“对不起,吓到你了。”
对于我的道歉,珲的嘴里发出了深深的一声叹息。
“‘忘记佲儿吧’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也忘不了那孩子。可是,哪怕是一点点,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减轻你的心病呢?”
没有答案……
我明白,珲也明白,这病的药只有我有。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打开这药的盖子。
我靠在他的怀里,反复地小声喘着气。即使在他那温暖的怀抱里,胸口透不过气的症状依然出现。然而,看着不久前许医官坐过的位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想流下来。因为佲儿每次来荞花堂的时候坐的就是那个位子。怕珲会察觉到我哭,我忍着不发出声音,但是他不可能没有发觉。
“景敏?”
他把我从他的怀里扶起来,看着我的脸。我再也隐藏不住流泪的样子了,哭喊道:
“我讨厌昌德宫,也讨厌荞花堂。即使是佲儿只呆过一会儿的地方……我就觉得佲儿好像会再出现一样,但是佲儿怎么也不出现,所以我讨厌!我讨厌这个宫殿,我想离开王宫。宫里太可怕,我讨厌王宫,珲。”
“我知道。”
珲怔怔地看着眼泪簌簌往下掉的我,说了这么短短一句话。
他让我在他的怀中坐好,然后慢慢地赶着马。我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因为只要不回到宫里,去哪都行。今晚是满月之夜,月光比荧光灯还要明朗。和梦里那个藏在云中间完全看不见月亮的夜晚不同,今夜有皎洁的月光照亮我们前行。忽然之间我们被一片馥郁的花香所包围。
是因为那不知名的花儿的香气吗?发闷的胸口似乎纾解了一些。
虽然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花,但是长久以来因为胸闷都没能好好睡觉,现在要我睁开双眼真是太困难了,只能放弃。
事实是,我很久没有深深的睡一觉了。佲儿死了以后,要是哪天晚上梦不到佲儿,我就会感到不安,一整晚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珲虽然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但他一直睡在我身边,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不能好好睡觉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对佲儿的思念让我积累成疾。
“来人啊。”
前方乘马的崔内官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暂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来人啊。”
第二次崔内官的声音划破夜空的时候,走在后面的珲和我也停了下来。
吱……嘎。
是笨重的大门被小心翼翼打开的声音。那声音表明了门只打开了一点,同时里面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是哪位?”
“嗬!看门的话还真多,放肆!”
在崔内官责备的话语之下,将我搂在怀里的珲沉声说道:
“月光这么明亮,你们都认不出我吗?”
那从门里出来的人一丝犹疑过后,惊讶地回话道:
“哎呀!哎呀!娘娘。啊,不是!殿,殿下!”
“许久不见。”
珲的口气中夹杂着短促的笑声。
“哎哟!请您随意点说话吧。贱民,岂岂岂岂……岂敢,受不起啊。”
“称自己贱民,宫中的语气学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啊。过得好吗?”
“好好!贱民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再见到娘娘,不,殿下的那一天。”
“起来吧。”
“是是!”
崔内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不快把门打开,杵在这做什么?”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