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汤姆·克兰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2
|本章字节:9460字
托尔斯将u盘交给办公室的分析人员,他守在他们旁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科拉莱斯提供的有关贩毒集团的证据。穆尔对托尔斯说,虽然他的精神还可以坚持,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很高兴可以回到酒店,闭上眼睛歇一会儿,直到凌晨两点他才入睡。入睡后,他梦见自己在苏尼加房子的屋顶上,子弹穿透了弗兰克·卡迈克尔的胸口,卡迈克尔倒在泥地上。索妮亚一再跟他说不要哭泣,他还有一个要营救她的任务,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并不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死去的,不是每个人。
索妮亚是一个极富魅力的女人,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愧疚,他觉得这样想似乎是在背叛莱斯利。但莱斯利在那么远的地方,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只是两个绝望的人试图在一个充满悲惨与死亡的地方找寻快乐而已。他觉得自己很容易爱上索妮亚,她的年轻、她的活力对他这样年纪的男人来说特别有吸引力。此时他才意识到,那次营救索妮亚的行动不单纯是为了完成任务。
托尔斯在第二天早上七点三十分打来电话:“你怎样了?”
“很好。”
“我需要你立即过来。”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在这里整晚都没有睡。”
“嘿,你知道吗,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快过来吧。”
穆尔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进租来的汽车。
星巴克柜台后面的女服务员问他是否安好。
“没事,只是昨晚有几个家伙想杀死我而已。”穆尔漫不经心地说。
“我的男友也经常这样干,”女服务员说,“通宵玩《使命召唤》,第二天
就变成了脾气暴躁的傻瓜。”
穆尔接过咖啡,递去信用卡,“谢谢你,我努力今天不那么暴躁。”穆尔眨了眨眼,走出了咖啡店。
他在办公室见到了托尔斯——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死过一次一样,他跟几名分析人员坐在一起。托尔斯站起来,手臂下夹着一个文件夹,示意穆尔一起去会议室。到了会议室后,穆尔询问了有关科拉莱斯的情况。
“我们将他安排在和你同一家酒店,派几名特工监视他。我们觉得胡亚雷斯贩毒集团的眼线已经盯上那个地方了。”
“这很正常。”
“我们从卡莱克西科那边收到了那几辆警车的相关信息。他们发现了那个粉刷汽车的油漆工,你的一名同事询问过他,他指认了你的好兄弟格拉哈尔。”
“格拉哈尔到底在干什么?是为贩毒集团还是为塔利班服务,还是为两者都卖命呢?”
“你迟早会知道的。现在,你的兄弟已经严重背叛了我们。”
“我只是……他们跟我说要信任这个家伙,说他是个好家伙,过去多年来一直是一名负责人。到底是什么原因?”
“钱。”托尔斯简略地回答。
“那我希望他们给他一大笔钱,因为他以后需要躲避我们的追捕。现在罗哈斯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托尔斯揉着双眼,目光越过穆尔,“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科拉莱斯没有给我们提供情报?”
“不是,他给了我们很多重要的情报。我们确认了贩毒集团在哥伦比亚的主要毒品供应商,一个名叫巴列特罗斯的家伙。我们已经跟哥伦比亚政府携手合作,锁定了他,但出手的时机极为重要。科拉莱斯甚至还有拉赫玛尼在瓦济里斯坦具体住所的情报。”
“好样的。”
“我们同时在跟进这条线索。”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托尔斯抿着嘴,迟疑了一下说:“让我从最初说起吧。乔治·罗哈斯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当然也是墨西哥最着名的人之一。他为墨西哥人所做的事情甚至比政府还多。他是那里的名人、圣人。”
“但他是用贩毒的钱去这样做,他的公司能够渡过难关,完全是因为毒资。成千上万的人正是因为他与他的毒资而丧命。”
托尔斯摆摆手,打断穆尔的话,接着说:“你知道罗哈斯的小舅子是谁吗,阿图罗·冈萨雷斯,他是奇瓦瓦州的州长。”
“说重点。”
“罗哈斯还跟墨西哥最高法院的首席大法官沆瀣一气,他经常跟这位法官一起度假,他是这位法官长子的教父。”
“那又怎样?我肯定他在周末还跟墨西哥总统一起度假呢,但他还是一个该死的贩毒商。”
托尔斯打开随手带来的文件夹,翻开一些文件,说:“好吧,我让分析人员帮我就墨西哥政府做了一些研究,因为我是门外汉。听着,根据墨西哥1917年制定的宪法,墨西哥州政府与联邦政府之间不存在隶属关系,州政府拥有独立自主权,有自己的州议会与州宪法,而联邦地区则有国会、联邦法院及有限的管制权。”
“这么说,州政府拥有更大的权力,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州政府有足够的权力让罗哈斯免于司法审判。奇瓦瓦州的州长——罗哈斯的小舅子——拥有独立自主权,他是绝对不会将罗哈斯交给联邦法院的。即便他这样做了,首席大法官也是站在罗哈斯那边的,最后罗哈斯还是可以昂首离开法庭。还有,墨西哥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废除了死刑,除非涉及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所以罗哈斯永远都不可能被判死刑。”
“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在失去了三名优秀的同事后,我们竟对此无能为力?科拉莱斯手上有罗哈斯的证据,那我们让他接受我国司法系统的审判,以贩卖毒品罪与阴谋罪指控他。”
托尔斯举起手,说:“等等,想一下你向格拉哈尔透露的情报,他肯定跟拉赫玛尼说了这些情报,而拉赫玛尼也可能跟罗哈斯说了。要消化科拉莱丝的这些情报,我们至少需要两到三周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法官相信科拉莱斯所说的话,虽然他这样做显然是出于报复——他这样的动机当然无法帮我们将罗哈斯置于死地。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要寄希望于你的好兄弟格拉哈尔不要通报罗哈斯,说我们即将要指控他,因为要是他提前得到风声,就会立即消失。我猜他在世界各地拥有的财产是没有人知道的。他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想找到他至少要花数年的时间。”
“我们有索妮亚做卧底,他躲不了的。”
“罗哈斯不一定会带她去的。他连贩毒集团的事情都不跟自己的儿子坦白,这让索妮亚打探情报的行动变得极其困难。她多次试图进入罗哈斯的电脑搜索情报,但都没有成功。罗哈斯在整幢府邸都装有电子扫描器,所以我们每次窃听他都很难不被发现。穆尔,你也知道,我们成立专项组时根本不知道背后有一条像罗哈斯这样的大鱼。我的意思是,看看苏尼加吧,他的形象更像贩毒集团的大佬,他更容易被我们揪出来。”
“就像芝加哥那个名叫涅布拉的家伙,他在墨西哥的监狱里待了十一个月,后来我们还不是将他引渡过来了。”
“没错,那是因为墨西哥政府认为他的确是一个坏人,他在那边没什么朋友,他为苏尼加工作,所以罗哈斯肯定会利用他的朋友搞定这个家伙。但罗哈斯……我的妈呀,他甚至能掌控这个世界。他是墨西哥的圣人,所有人都爱他。”
穆尔猛挥一记空拳,愤怒地说:“难道我们就一无所获吗?”
“听我说,我已经协同十四个部门做这件事了,我们向民众公开这些证据,希望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穆尔闭上眼睛,想了想说:“不,我们不能那样做,绝对不能那样做。我们现在就需要行动,我们不能坐等罗哈斯。之前险遭谋杀已经让他低调了许多,如果我们开始逮捕他的走私者与供应商,那他就会有所察觉。我们需要先发制人。”
“我们该怎么做呢?事后该怎样撇清关系?”
“让我打个电话,给我几分钟。”
“你要咖啡吗?”
穆尔举起手上的咖啡向托尔斯示意了一下。
托尔斯哼着鼻子说:“我还没有注意到呢。我真的很累了,等会儿再过来。”
穆尔迅速拨了一个电话号码,通过了斯莱特助手的验证,接通了他本人的电话。“长官,据我所知,你以前在海军陆战队武装侦察连干过。”
“你用了过去时。”
“呼呀!长官,我知道只要当过海军陆战队员,就一辈子都是。我们现在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以士兵而不是间谍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接着,穆尔讲述了计划的细节。他说完后,斯莱特在电话那头咒骂着。
“长官,我想你知道我的要求。”
“我们要做得很聪明才行,一定要很聪明。要是我们利用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人或是危地马拉人,那就容易多了,但我们不能相信这些畜生。”
“在墨西哥,除了海军之外,谁都不能相信——这也是我请求你给他们打电话的原因。”
“我知道你跟那些家伙一起训练过,我也是。他们都是正直的人。他们中至少有两名突击队员欠了我一份大人情——如果他们现在还在岗位上,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先生,谢谢你。”穆尔挂掉了电话,放下了手中的咖啡。他再次闭上眼睛,祈求上天给他一个追求正义的机会。
托尔斯回来了,还是拉长着脸,吹着热咖啡冒出的热气。
“好消息,”穆尔说,“斯莱特要给墨西哥海军打电话了。”
“你有什么主意?”
穆尔深吸了一口气,说:“显然,我们不能让美国政府与墨西哥政府卷入其中,我们的总统需要否认参与过这样的行动。要是我们知会墨西哥政府,那么罗哈斯肯定会收到风声。但是,我们可以跟墨西哥海军特种部队达成协议。简单来说,我们请他们派出一两个野战排的兵力,这是不会惊动墨西哥政府的。这些家伙都是正直的人,他们最想干的事情莫过于逮住这些该死的毒枭。消息传出后,我们立即离开,让人觉得这是墨西哥海军特种部队干的。到时候,我们的总统就能站在讲台上,大言不惭地说我们与此没有半点关系。”
托尔斯微笑着说:“我们这样做是要将他们的特种部队变成雇佣军啊。”
“我跟你说吧,他们会愿意干的。他们可以说因为政府腐败,所以他们必须主动出击。因此,我们要过去邀请这帮家伙,对罗哈斯的府邸发动突袭,逮住那个该死的畜生。我们让斯莱特贿赂这些海军特种兵,允许他们没收罗哈斯府邸里的一切。”
“你首先要将索妮亚弄出来。”
“那是肯定的。”
“那罗哈斯怎么处置?要是生擒了他,我们该怎么处理?”
“你说生擒是什么意思?”
托尔斯举起手,说:“嘿,等等,他可是唯一知道贩毒集团所有内幕的人。”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从科拉莱斯手中得到的证据能够扳倒胡亚雷斯贩毒集团吗?”
托尔斯眯着眼,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说:“那个小混混儿收集的情报比我想象中更多,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摧毁这个贩毒集团。”
“既然这样,去罗哈斯,我没想过要生擒他,我的计划是干掉他。”
“实际上,如果他活着的话,会更有利用价值,但我必须承认,生擒他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安全隐患,对后勤补给来说也是一个梦魇。如果我们将他交给墨西哥海军,他们肯定也会干掉他——否则,他最后还是可以逍遥快活。”
“所以,不要想太多了。”
五分钟后,穆尔的手机响了,是斯莱特。“好消息,”他说,“我们刚雇用了几名墨西哥海军特种兵。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