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拉图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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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这个事物也就是你们称作一的那个事物吗?你们用两个名称称呼同一事物,或者说你们的意思是什么?泰阿泰德他们的下一个回答是什么?
客人泰阿泰德,对已经提出了他们的根本论断的人来说,或对其他人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
泰阿泰德为什么会这样?
客人首先,要让已经断言存在的事物不会超过一个的人承认两个名称的存在确实是荒谬的。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其次,允许任何人肯定一个名称具有任何存在,同样是荒谬的,因为这是十分费解的。
泰阿泰德怎么个费解法?
客人一方面,他若认为名称是与事物不同的东西,那么他确实是在谈论两个事物。
泰阿泰德是。
客人但若他认为名称与事物是同一的,那么,他要么必须说它不是其他任何事物的名称,要么他说它是某事物的名称,但不管怎么说,其结果都是它只是一个名称的名称,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一只能指一个事物,也就是说,它只能指一个名称。1认为原文有篡改,因而没有意义。
1此句中译文根据英译文译出。在翻译中删去这句话,泰阿泰德必然如此。
客人关于整体他们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他们的一个真实的事物以外的东西,还是同一个东西
泰阿泰德肯定是同一个东西。他们事实上是这样说的。
客人如果它是一个整体,确实如巴门尼德所说,像一个滚圆的球体,从中心到每一方面距离都相等,因为不可以有任何地方大一点或小一点,如果真实的东西就像这个样子,那么它有中心和端点,由此而论它也一定有部分,对吗
泰阿泰德对。
客人好吧,如果一个事物被分成部分,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它具有统一的性质将它的各个部分聚合在一起,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一,作为总和或整体而存在。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另一方面,具有这些性质的事物不能只是一本身,对吗
泰阿泰德为什么不能?
客人因为在真正的意义上或在正确的定义中,一必然不能有部分。
泰阿泰德对,一定不能有。
客人而像我们描述的这个事物由若干部分组成,与定义是不符的。
泰阿泰德我明白。
客人那么,我们应该说真正的一和整体具有统一的性质,还是说真正的一根本就不是整体?
泰阿泰德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客人你说的没错。因为,如果真实的事物具有一这个意义上的存在性质,那么它显然不会与作为统一的事物是同一事物,这样一来,一切事物就不只是一。
泰阿泰德对。
客人但若真实的事物不是一个由于具有统一的性质而形成的整体,而整体本身同时又是真实的,那么真实的事物就会缺乏真实。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所以,按照这个论证的线索,真实的事物会被剥夺真实性,因而也就不是一个存在的事物了。
泰阿泰德对。
客人再进一步说,一切事物不只是一,因为现在真实和完整各据一方,都有了自己的特性。
泰阿泰德对。
客人但若根本就没有完整这样的东西,那么不仅对真实来说也是一样的,而且除了真实的事物不是一个事物外,它也绝不可能变得如此。
泰阿泰德为什么不能?
客人每当事物产生,从那一刻起它就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同理,如果你不把统一或整体算作真实的事物,你就没有权利把存在或产生说成是具有任何存在。
泰阿泰德这样说似乎完全正确。
客人进一步说,不是整体的东西不可能有任何确定的数量,因为如果某事物有确定的数量,那么无论它是什么,它都必须作为一个整体与那个数量相合。
泰阿泰德肯定如此。
客人如果你说真实的事物既是两个事物,又只是一个事物,那么就会产生无数其他的困难,引起无限的困惑。
泰阿泰德我们刚才这么粗略地一瞥就足以认清这种状翼翼地从不可见的某个一个问题引发另一个问题,使我们对已经提到的每个理论都产生怀疑。
客人那么,关于那些给真实与不真实提供精确解释的人就讲到这里。我们不需要提到所有相关的解释,我们讲过的已经足够了。现在必须转过来观察那些以不同的方式考虑这个问题的人,这样,通过对所有观点的完整回顾,就可以明白真实与不真实一样难以定义。
泰阿泰德我们最好弄清他们的观点。
客人我们将要看到的争论就好比一场诸神与巨人之间的战斗,他们就真实问题进行争论。
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
客人有一方试图把一切事物从天上和不可见的世界拉到地上来,用他们的双手像握石头和树木那样去触摸,因为他们用力握着石头和木头并肯定真正的存在只属于那些坚挺的、可以用手把握和触摸的事物。他们把真实的存在定义为与形体相同的东西,一旦对立的一方断言没有形体的东西是真实的,他们就会显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一句话也不愿再听下去。
泰阿泰德你说的这种人确实令人生畏。我以前遇到过许多这样的人。
客人对,于是他们的反对者便小高处扞卫自己的观点,全力坚持真正的实在是由某些理智的、无形体的相组成。在论战中,他们把对手挥舞的形体打得粉碎,那些被他们的对手称为真正实在的东西,他们不称之为真正的存在,而称之为变易的运动过程。两大阵营就这个问题一直争论不休。
泰阿泰德对。
客人假定我们现在对两派发起挑战,依次对他们所肯定的真实的东西作出解释。
泰阿泰德我们该怎么做?
客人从那些认为真实的东西是相的人那里要得到些什么是比较容易的,因为他们比较文明;而从那些他们的暴力会将一切事物都拉到形体层面上来的人那里要得到些什么就难了,或者说根本不可能。然而,我想我找到了对付他们的正确途径。
泰阿泰德那是什么呢?
客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的办法是使他们的心灵发生真正的改变;但若这样做超越了我们的能力范围,那么就想象他们已经发生了改变,假定在回答我们的问题时他们愿意节制一下他们的无法无天。人的品性越好,你与他们达成的一致意见的力量就越大。然而,我们对真理的关心胜过对他们个人的关心。
泰阿泰德你说得很对。
客人好吧,把那些已经改过自新的人召来回答问题吧,你做他们的代言人。
泰阿泰德行。
客人让他们告诉我们,他们是否承认有可朽的动物这样的事物。
泰阿泰德他们当然会说有。
客人他们会同意可朽的动物是一个由灵魂赋予生命的形体吗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灵魂是某种真实的东西吗?
泰阿泰德对。
客人还有,他们允许灵魂有些是正义的,有些是非正义的,有些是聪明的,有些是愚蠢的吗?
泰阿泰德当然啦。
客人灵魂由于拥有正义而成为正义的,拥有非正义而成为你这些话描绘了他们的心灵状态。
非正义的,它们呈现在灵魂中,对吗?
泰阿泰德对,他们也会同意这个看法。
客人但是他们肯定会承认,在某事物中呈现或缺乏的东西一定是一个真实的事物。
泰阿泰德对。
客人肯定了这一点,那么正义、智慧,或其他任何一种善恶,都是真实的,还有,它们存在于其中的灵魂也是真实的。他们认为所有这些事物都是可见的、有形体的,还是不可见的?
泰阿泰德他们几乎无法说它们中有任何一样是可见的。
客人他们真的断言不可见的某个事物具有形体吗?
泰阿泰德他们没有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整体,不加区别的做出回答。他们认为,灵魂本身确实拥有某种形体,至于你说的智慧或其他一些东西,他们没有大胆地接受它们不属于真实事物的推论,或者坚持认为它们全都有形体。
客人泰阿泰德,这表明他们真的改过自新了。他们中真正土生土长的巨人不再固执了,要是从前的话,他们肯定会坚持到底,认为任何无法用双手紧握的东西都根本不存在。
泰阿泰德我大胆地客人让我们进一步发问。对我们的目的来说,只要他们承认真实的事物中哪怕有一小部分是无形体的也就足够了。他们现在必须告诉我们这一点。如果他们说这些无形体的事物和其他有形体的事物同样都是真实的,那么他们认为可以涵盖这两类事物的共性又是什么呢?对此问题他们可能不知所措。如果这就是他们的心灵状态,你必须考虑他们是否会同意我们对真实事物的建议性的描述,并且接受它。
泰阿泰德什么样的描述?如果你能说出来,我们也许能判断出他们的态度。
客人我的建议是,任何具有真实存在的事物总是具有某种力量,或者是影响其他事物,而无论影响程度是多么微小,或者受到最重要的动因的影响,哪怕这种影响只有一次。我正在提出这样一个界定,真实的事物无非就是力量。
泰阿泰德好吧,就算他们接受了这个界定,因为他们当前提不出更好的建议。
客人只能这样,尽管他们和我们以后都有可能改变想法。
现在,就把它当作我们之间和那一派达成的一致意见。
泰阿泰德就这样吧。
客人然后让我们转向对立的那一派,相的朋友。你还得作他们的代言人。
泰阿泰德行。
客人我们明白,你在变化和真实的事物之间作了区别,分别谈论它们。是这样吗?
泰阿泰德是。
客人你们说,我们依靠身体通过感觉与变化发生关系,而我们依靠灵魂通过反思与真实的存在发生关系。你们还说,真实的存在总是处于相同的不变的状态,而变化则是多种多样的。
泰阿泰德我们是这样说的。
客人真是令人钦佩。但是我们现在要问,你们刚才说的发生关系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我们前不久说过的吗?
泰阿泰德是什么
客人受到某种影响,或者产生某种影响,作为某些力量的后果,源于相互作用的事物。泰阿泰德,你也许不太明白他们对此会怎样回答,但我和他们非常熟悉,可以比较成功地说出来。
泰阿泰德那么他们会怎么说?
客人他们不同意我们刚才让那些土生土长的巨人说出来的对真实事物的看法。
泰阿泰德你的意思是……
客人我们提出了一个有关真实事物的充分的标志:凡实施或接受影响的力量所在的事物都是真实的,而无论这种影响多么微不足道。
泰阿泰德对。
客人对此,他们的回答是,实施和接受的力量属于变化,但这些力量都不适宜当作真实的存在。
泰阿泰德这个回答还有些意思吗?
客人我们必须求助于更多的启发才能对这种意思进行回答。他们进一步承认灵魂认知,而真实的存在被认知吗?
泰阿泰德他们肯定会同意这一点。
客人好吧,你同意认知或被认知是行动,或者是承受一种结果,还是两者都是?或者说,一种是承受结果,另一种是行动?或者说,它们都不能归入这些名目之下?
泰阿泰德显然都不能,否则的话,我们的朋友就会与他们前面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客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不得不这样说。如果认知是对某事物实施的行为,那么被认知必定是对认知行为的承受。由此可见,当真实的事物在被认知行为认知时,在它被知的范围内,一定会由于承受认知行为而发生改变。因此我们说,真实的事物不可能不变。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但是以上苍的名义,请告诉我,我们真的那么容易信服变化、生命、灵魂、理智在那完全真实的事物中没有位置,也就是说它既无生命,又无思想,庄严地、孤零零地静止不动,缺乏理智吗
泰阿泰德先生,这是一种怪异的、很难接受的学说。
客人我们能说它有理智而无生命吗?
泰阿泰德肯定不能。
客人如果我们说它既有理智又有生命,那么我们能否认灵魂是它们的处所吗?
泰阿泰德否则它怎么能拥有理智和生命?
客人但若它拥有理智、生命和灵魂,我们能说一个有生命的事物保持绝对静止、绝对没有任何变化吗?
泰阿泰德在我看来,所有这些似乎都是不合理的。
客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承认变化的事物和变化本身都是真正的事物。
泰阿泰德肯定是这样。
客人然而,泰阿泰德,从这一点首先就可推出,如果一切事物都是不能变化的,那么理智就不能真正地存在于任何事物的任何地方。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允许一切事物运动和变化,那么我们同样也必须把理智从真实的事物中排除出去。
泰阿泰德为什么会这样?
客人你想,没有静止,还会有任何事物保持相同的状态和相同的方面吗
泰阿泰德肯定没有。
客人没有这样的事物,你能认为理智存在或曾经存在于某个地方吗
泰阿泰德这是非常不可能的。
客人好吧,对任何想要坚持对事物作论断,而同时又压抑知识、理智或智力的人,我们必须使用各种理由加以反对。
泰阿泰德我们必须这样做。
客人那么,根据这些理由,对把知识这些东西视为高于其他一切的哲学家来说,似乎只有一条道路敞开。他必须拒绝接受主张一切真实的存在都是不变的学说,无论这种学说是一种形式还是多种形式,他也必须拒绝听取另一派的观点,把真实的存在说成充满变化。像一名乞求两个都要的儿童,他必须宣称,真实的事物或事物的总和同时处在动和静两种状态下,一切事物既是不变的,又是变化的。
泰阿泰德完全正确。
客人那么好吧,现在看来,我们的描述的罗盘似乎已经正确地捕捉到了真实的事物,对吗?
泰阿泰德确实捕捉到了。
客人然而,我亲爱的泰阿泰德,如果我说我认为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将看到这个关于真实事物的问题有多么迷惑人,你会怎么想
泰阿泰德怎么会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客人我的好朋友,关于真实的事物,你难道看不出我们现在正处在完全的黑暗之中,而我们以为自己说得还很有道理。
泰阿泰德我肯定会这样想,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们怎么会上当受骗呢
客人更加仔细地考虑一下最后的那些结论,如果我们同意这些结论,那么有人拿我们在前面向那些说所有事物都真的是热和冷的人提出的同样问题向我们提问,这样做是否公平?
泰阿泰德你得提醒我那个问题是什么。
客人我一定会的,但我想试着用向他们提问的同样方式向你提问,这样我们可以同时有所前进。
泰阿泰德很好。
客人那么来吧。当你谈到动与静的时候,你说它们是完全对立的事物,是吗?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你同时说到它们是真实的,或者分别说它们中某一个是真实的,对吗
泰阿泰德对。
客人当你承认它们是真实的时候,你是指它们都在运动吗?
泰阿泰德肯定不是。
客人那么你说它们都是真实的,意思是指它们都是静止的吗?
泰阿泰德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想?
客人所以你把真实当作高于这两种事物的第三者。当你说它们是真实的时候,你的意思是,它们既运动又静止,被真实的事物包含在一起,并关注它们与真实事物的共同联系,对吗?
泰阿泰德当我们说运动和静止是真实的时候,我们确实好像把真实的事物当成第三样事物了。
客人所以,真实的事物并非同时既是运动又是静止,而是与它们有区别的某事物。
泰阿泰德显然如此。
客人那么,按其本性,真实的事物既不是静止,又不是运动。
泰阿泰德我想是这样的。
客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若有人想要达到对真实事物的清楚确定的结论,心灵该向何处去寻求帮助呢?
泰阿泰德确实不错,上哪里去寻找帮助呢?
客人似乎在任何地方都难以找到帮助。如果事物不运动,它怎么会不静止?或者说,不会以任何方式静止的事物怎么会不运动?然而,真实的事物现在向我们显示为二者以外的东西。这是可能的吗?
泰阿泰德极不可能。
客人那么关于这一点我们必须记住一件事。
泰阿泰德什么事
客人当我们被问到不真实这个名称应该用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我们困惑得完全不知所措。你还记得吗?
泰阿泰德当然记得。
客人而现在我们关于真实事物的困惑绝不亚于对不真实的困惑。
泰阿泰德先生,我应当说,如果可能的话,甚至更大。
客人那么,就让我们记住这个困惑,我们的困难已经完全得到说明。尽管真实和不真实同样令人困惑,但我们仍旧希望有一线光明照亮其中一个,这样就能启发另一个。另一方面,即使我们对它们都无法看清,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也要尽力推进论证,从中发现出路。
泰阿泰德很好。
客人那么让我们来解释一下,我们如何能用几个名字称呼同一事物,无论它此刻指的是什么?
泰阿泰德例如?请举个例子。
客人行。当我们说到人,我们给他许多附加的名称,把颜色、形状、身材、缺点、优点归于他,在所有这些和其他无数的论断中,我们说他不只是一个人,而且也是好的,以及其他许多说法。我们把某个给定的事物当作一,然而把它当作多来谈论,用许多名字称呼它。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想,我们在此替那些年轻人和年老晚学的人提供了一种重要的娱乐。任何人都能参加这种游戏,并马上提出来反对多种事物不能是一,一种事物不能是多的看法;他们确实乐意禁止我们把一个人说成是好的,我们得说好就是好,人就是人。泰阿泰德,我想你经常碰到这种热情的人,有些是智力迟钝的老人,对这些发现惊讶不已,想像自己在这个巨大的智慧宝库前变得十分聪明。
泰阿泰德我确实碰到过这种人。
客人好吧,那么我希望我们的论证能让所有曾对存在发表过某些意见的人听到。所以让我们把将要提出的问题不仅针对这些人,而且针对所有其他在前面与我们交谈过的人。
泰阿泰德什么问题?
客人我们不能将存在附加于运动和静止,也不能将任何事物附加于其他事物,而应当在我们的讨论中把它们当作不能相互混合或相互参与的,对吗?或者说,我们得完全把它们混为一谈,当作能够相互联系在一起的?或者我们得说,有些可以这样,有些不能这样?泰阿泰德,我们会说他们喜欢哪些可能性呢?
泰阿泰德我没有准备代表他们进行回答。
客人那么为什么不逐一回答这些问题,看各种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产生呢
泰阿泰德很好。
客人如果你喜欢,那么首先让我们假定,他们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出于任何目的与其他事物结合。这样一来,运动和静止在存在中就没有部分了。
泰阿泰德没有。
客人如果与存在没有联系,它们还会存在吗?
泰阿泰德不,不会存在。
客人承认这一点,似乎能迅速解决所有相关理论;它一举击败了那些认为世界是运动着的人,还有认为宇宙是不动的一的人,以及所有那些说他们的真实事物以在所有方面永远相同的各种形式存在的人,因为他们全都把存在归于事物,有些说事物真的在运动,有些说事物真的在静止。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还有,有些人认为一切事物既相互聚合又相互分离。
他们要么把无数的事物归人一个整体,或把它们从一个整体中分出来;要么按一套确定的元素对事物进行划分和结合,无论他们假定这些事情是交替发生的还是在任何时候都一直在发生。无论情况如何,但若根本就没有什么混合,那么所有这些看法都是毫无意义的。
泰阿泰德对。
客人还有,有些人不允许一事物分有其他事物的性质,并用该性质的名字称呼这个事物。如果追问一下这种理论,由此产生的所有结果都将是极端荒谬的。
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
客人你问为什么,在提到某事物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不用存在、除外、从其他、靠自身,以及许多这样的词。他们无法不用这些表达法,也不能在作论断时不将它们联系起来,所以不需要等待别人来驳斥他们;如谚语所说,敌人就在他们自己家中,他们走到哪里,就把敌人带到哪里,就像那个古怪的家伙欧律克勒斯1,总有反对他们的声音从他们腹中发出。
泰阿泰德对,你的比喻非常贴切。
客人好吧,假定我们同意一切事物都能相互结合。
泰阿泰德甚至连我都能否决这个提议。
托芬:《马蜂》,行。
1古希腊的一名男巫,据说腹中有魔鬼,能从腹中发话。参阅阿里斯客人如何否决
泰阿泰德如果运动和静止是相生相伴的,那么运动本身就会变成完全静止,而静止本身则会运动。
客人运动变成静止,静止变成运动,是极不可能的事吗?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那么只剩下第三种选择。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们看到三种选择只有一种是正确的:一切事物都能混合;一切事物都不能混合;有些事物能混合,有些事物不能混合。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已经发现有两种选择是不可能的了。
泰阿泰德对。
客人那么无论谁都希望做出正确的回答,以肯定剩下的这种选择。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由于事物有些能混合,有些不能,因此就可以把它们说成就像字母一样。有些字母不能连拼,有些可以放在一起。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元音特别善于结合,它们好像有一种渗透力,没有元音,其他字母就不能结合在一起。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每个人都知道字母怎样相拼,或者说需要有一种正确拼合的技艺
泰阿泰德需要技艺。
客人这种技艺是什么?
泰阿泰德语法。
客人关于声音的高低不也一样吗?掌握音调能否混合的技艺就是音乐家;如果不知道音调能否混合,就是不懂音乐的。
泰阿泰德对。
客人在其他任何技艺中,我们同样也能看到内行与外行的差别。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好吧,我们现在已经同意种类也以相同的方式相互参合,如果有一种技艺能够成功地指出哪些种类可以匹配,哪些种类相互不能匹配,那么我们要问,是否有某些种类可以贯穿所有种类,把它们联系起来,使它们结合在一起还有,划分是否存在,是否有其他某些种类穿过整体,对划分负责?这不是需要某种学问作为讨论的向导吗?
泰阿泰德确实需要某种学问,它可能是一切学问中最重要的。
客人我们该给这种学问起个什么名字?或者,天哪,泰阿泰德,我们无意中撞上了自由人的知识吗?想要寻找智者,但却偶然地先找到了哲学家?
泰阿泰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按照种类进行划分,不把同形用于异形,或异形用于同形,这不就是辩证法这门学问的事吗?
泰阿泰德是。
客人能这样做的人清楚地觉察到,在每一事物分别存在的地方,有一种相到处延伸,贯穿于多种事物;各不相同的多种相被一种外在的相所包含;还有,一种相通过许多整体而使之连成一体;而多种相则完全是分立的。这就意味着知道如何区分种类,知道若干种类以何种方式能够结合,或不能结合。
泰阿泰德完全正确。
客人我想,你会同意惟一掌握这门辩证法的学问的大师是纯洁、正确的爱智者。
泰阿泰德别的还有谁呢?
客人如果想要寻找哲学家,那么我们在这样的地方或早或迟都能找到。也许有时候不容易看清楚,但寻找哲学家的困难与寻找智者的困难是不一样的。
泰阿泰德有什么区别?
客人智者在非存在的黑暗中藏身,他以此为家,摸索着度日。正是因为这地方太黑暗了,所以人们很难发现他。
泰阿泰德可能是这样的。
客人而哲学家的思想始终依据真实事物的本性,他之所以难以被发现是因为他的领域如此光明,普通心灵的眼睛难以持久地凝视神圣的东西。
泰阿泰德这种情况的真实性并不亚于智者。
客人那么,如果我们心里还想这样做,我们当前要更加紧密地盯着哲学家;同时,我们显然也一定不能放松对智者的把握,直至彻底地研究他。
泰阿泰德我完全同意。
客人我们现在同意,某些种类能够相互结合,某些种类不能,有些种类能结合的范围很小,有些种类能结合的数量很大,而有些种类渗透一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它们与所有事物的结合。接下去,让我们按下面这种方式进行论证。我们不讨论所有相,因为担心相如此众多会引起混乱,而是选出某些被认为是最重要的或非常重要的种类,首先考虑它们的若干性质,然后考虑它们如何能够相互结合。以这样的方式,尽管我们不能够完全弄清存在和非存在的方方面面,但我们至少可以在当前考察的基础上为它们提供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看看是否有任何机会允许我们肯定非存在真的是非存在,而这样做时又不会受到伤害。
泰阿泰德对,我们最好这样做。
客人在我们刚刚讨论过的种类中,存在本身、静止、运动,是非常重要的。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注意,我们说这三者中有两个是不能相互结合的。
泰阿泰德对。
客人而存在能与二者结合,因为它们肯定都存在。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所以它们一共是三个。它们(存在、运动、静止)中的每一个都与其他两个相异,都与自身相同。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但我们刚才使用的相同和相异是什么意思?尽管它们总是与那三个结合在一起,但它们是与那三个相异的一对种类吗?所以我们是否一定得认为共有五种相,而不是只有三种?
或者说,当我们说相同和相异的时候,我们不自觉地使用了属于这三个种类中的某个种类的名字?
泰阿泰德有可能。
客人好吧,运动和静止无论如何都不能等同于相同和相异。
泰阿泰德为什么不能?
客人运动或静止都不能等同于我们说它们相同的任何东西。
泰阿泰德为什么
客人因为这样一来,运动就成为静止,静止就成为运动,它们中无论哪个(运动或静止)变得能够用于二者(通过等同于用于二者的相同或相异)都会迫使另一个(静止或运动)变成它的本性的对立面,由此分有它的对立面。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但是它们确实分有相同和相异。
泰阿泰德是。
客人所以我们一定不说相同或相异就是(等同于)运动,也不说它们就是静止。
泰阿泰德不能这样说。
客人然而,我们会认为存在和相同是一样的吗?
泰阿泰德可能。
客人但若存在和相同在意思上没有差别,那么当我们说运动和静止都存在的时候,我们也得说它们是相同的。
泰阿泰德但这是不可能的。
客人那么相同和存在不是一回事。
泰阿泰德几乎不可能。
客人那么,我们可以在原有的三种相之上,把相同确定为第四种相。
泰阿泰德当然可以。
客人我们把相异称作第五个种类吗?或者说,我们得把相异和存在当作一个种类的两个名字吗?
泰阿泰德也许吧。
客人但我想你会承认,在存在的事物中,有些事物总是被说成其存在仅在于自身,而其他事物的存在则与另一些事物相关。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被称作相异的东西总是与其他事物相关,对吗?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如果存在和相异并非很不相同,情况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相异也像存在一样分有两种性质,那么相异有时候存在于不同的事物这个种类中,某些事物可以是相异的而与其他事物无关。
但是事实上,我们无疑发现,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相异的,必然是相对于其他事物而言。
泰阿泰德你说得对。
客人那么,我们必须把相异的性质称作我们已经指出过的第五种相。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们还得说这种性质渗透所有相,因为每一种相都与其他相不同,不是由于其本性不同,而是由于它分有了不同的性质。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现在让我们逐一对这五个种类做出一些推论。
泰阿泰德什么推论?
客人首先是运动,让我们说运动与静止完全不同。或者说并非如此?
泰阿泰德我认为运动与静止完全不同。
客人所以运动不是静止。
泰阿泰德绝对不是。
客人但是运动由于分有存在而是存在。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们还得说运动与相同不是一回事。
泰阿泰德确实不是。
客人所以运动不是相同。
泰阿泰德不是。
客人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说运动与其自身相同,因为一切事物都分有相同。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那么,运动既是相同,又不是相同;对此我们必须加以承认而不要感到吃惊。因为当我们说它是相同和不相同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在相同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表达法;我们称之为相同是因为它分有仅与其自身相关的相同,而我们称之为不相同是因为它与相异结合,这种结合使它与相同分离,使之不成为同而成为异,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可以正确地说,它是不相同。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所以我们也要假设运动本身以某种方式分有静止,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把运动说成是静止的并没有什么离奇。但运动并不在实际中分有静止。
泰阿泰德对。
客人而它确实既分有相同又分有相异,所以说它既是相同又是相异是正确的。
泰阿泰德完全正确,只要我们同意有些种类会相互结合,有些种类不会。
客人好吧,这是我们在前面证明过的一个结论,我们说明这确实是它们的性质。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让我们继续论述,运动与相异不是一回事,正如它不是相同,也不是静止,对吗
泰阿泰德必须如此。
客人那么,按照我们刚才进行的论证,运动在某种意义上不是相异,又是相异。
泰阿泰德对。
客人那么下面我们该说什么?我们已经同意在这个领域有五个种类摆在我们面前接受检验,我们得说运动与其他四个种类中的三个不同,而与第四个种类并无不同吗?
泰阿泰德我们怎么会这样说?我们不会让已经指出了的种类的数目变少。
客人所以我们可以无畏地指出运动与存在是不同的。
泰阿泰德对,一点都不用害怕。
客人事实上,运动确实不是存在,而是一个存在的事物,因为它分有存在。
泰阿泰德这一点完全清楚。
客人那么,不存在(亦即与存在不同的)存在必定是可能的,不仅在运动这个例子中是可能的,而且在其他所有种类中都是可能的。相异的性质使所有种类中的每一个都与存在不是一回事,这样就使它成为一个不是存在的事物,因此我们按照相同的原则在这个意义上把它们全都说成不是存在;此外,由于它们分有存在,因此可以说它们是存在,称它们为具有存在的事物。
泰阿泰德无疑如此。
客人所以,在每一个种类中,有许多存在的东西,也有无数不存在的东西。
泰阿泰德好像是这样。
客人还有,存在本身一定得称作与静止不同的东西。
泰阿泰德必然如此。
客人然后我们发现,在许多方面,存在也和不存在一样不是其他存在的事物,存在是它本身,而不是所有无数的其他事物。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只要承认种类具有相互结合的性质,那么我们甚至对这个结论也一定不要感到惊讶。如果有人想要加以否认,那么他必须先驳倒我们前面的论证,再来驳斥我们的结论。
泰阿泰德这种要求是公平的。
客人现在让我们来注意这个观点。
泰阿泰德什么观点?
客人当我们说不存在的东西时,我们的意思似乎并非指某些与存在对立的东西,而是指与存在相异。
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
客人举例来说,好比我们说某物不高,此时我们的意思有可能是矮,也有可能是一样高,对吗
泰阿泰德没错。
客人所以,若有人断言一个否定词表示一种对立,我们对此不要同意,而至多承认,非这个前辍表示与后续的词不同的某事物,或者倒不如说,表示与否定词后面的词所表示的事物不同的事物。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如果你同意,我们在此必须考虑这样一个问题。
泰阿泰德亦即
客人相异的性质似乎也像知识一样被弄成好几种了。
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
客人知识肯定也是一,但它的每个部分都掌握某个确定的领域,可以清楚地划分出来,给予适宜的名字。因此我们说,语言承认许多技艺和知识的形式。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具有单一性质的相异的各个部分。
泰阿泰德也许,但我们该怎样解释?
客人相异的一个部分与美丽相对立吗?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们得说这个部分没有名字,或者说它有专门的名字?
泰阿泰德它有专门的名字。每当我们说不美丽,我们用这个词所指的事物确实与美丽的事物的性质不同。
客人那么请告诉我。
泰阿泰德告诉什么?
客人我们是否可以说不美丽的事物的存在是由在存在的事物中划分出来的一个确定的种类构成的,并且形成与存在的某事物的对立?
泰阿泰德可以。
客人所以,不美好像是存在与存在对立的一个例子。
泰阿泰德完全正确。
客人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样看来,还能声称不美比美丽具有较少的存在吗?
泰阿泰德无论如何都不能。
客人所以,一定得说不高与高本身具有一样多的存在。
泰阿泰德一样多。
客人我们也必须把不公正放在与公正同样的立足点上,其中一个的存在丝毫不少于另一个。
泰阿泰德肯定是这样的。
客人对其他事物我们都可以这样说,因为我们看到相异的性质被列入存在的事物,一旦认为它是存在的,它的部分也必须与其他事物一样被认为是存在的。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所以,当相异的性质的某个部分和存在的性质的某个部分被当作相互对立的,那么这种对立,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就像存在本身一样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它是存在的对立面,而只是表示它与那个存在不是一回事。
泰阿泰德这已经相当清楚了。
客人那么我们该给它起什么名字?
泰阿泰德它显然就是我们在寻找智者时说过的非存在。
客人如你所说,那么它是一种并不劣于其他真实存在的存在吗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大胆地说,非存在无疑也是一种具有其自身本质的事物,正如高就是高,美就是美,所以非高就是非高,非美就是非美。在此意义上,非存在按照同样的原则,过去是,现在也是非存在,应当算作多种真实存在的事物中的一种相?
或者说,我们对它还有其他疑问,泰阿泰德?
泰阿泰德一点都没有了。
客人你瞧,由于不服从巴门尼德,我们已经远远地越过了他的禁令的界线。
泰阿泰德在什么方面?
客人在推进探讨时,我们已经把一个领域显示给他看,而这个领域是他禁止我们去探讨的。
泰阿泰德这是怎么回事?
客人你记得他说过,勉强证明非存在的事物存在乃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使自己的思想远离这条研究途径。
泰阿泰德对,他确实这样说过。
客人而我们不仅说明了非存在的事物存在,而且还揭示了非存在的真正性质。我们说明了相异的性质具有存在,并且分布在所有存在的事物的相互关系上。我们还大胆地说,与存在构成对立的相异的每个部分确实真的就是非存在。
泰阿泰德对,先生,我认为我们说得完全正确。
客人那么,当我们大胆地说出非存在存在的时候,请不要说我们的非存在是存在的对立面。在我们涉及到的存在的对立面的范围内,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经与是否有非存在、对非存在能否做出任何解释这样一类问题告别了。
至于我们刚才断定存在的非存在,反对这个论断的人要想通过驳斥它来使我们信服自己错了,或者说在他证明不可能这样做的时候,他都得接受我们的下述论断:一、种类之间相互结合;我的朋友试图将一切事物分割开来不仅伤害了和二、存在和相异贯穿所有种类,并相互渗透;三、相异(或不同)分有存在,相异由于分有存在而存在,但另一方面它并不是它分有的那个存在,而是与之不同的存在,由于相异与存在不同,所以它显然非常可能就是某个不是存在的事物;四、在相异中拥有某个部分的存在与其他所有种类都不同,由于相异与其他种类全都不同,所以相异不是其他种类中的任何一个,也不是它们的总和,而只是相异本身,由此推出的结论是无法驳倒的,存在不是亿万事物的堆积,其他种类也不是,无论是某些种类还是所有种类,在许多方面存在,在许多方面不存在。
泰阿泰德对。
客人如果有人不相信这些明显的结论,他应当研究这个问题,并提出比我们现在提供的解释更好的解释。但若他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令人困惑的难题,并乐意提出论证来进行论战,那么如我们现在的论证所宣布的那样,他把精力白白地浪费在浅薄上了。
做出这样的发现并没有什么能干可言,也不困难,真正困难并值得花费气力的是其他一些事情。
泰阿泰德什么事
客人就是我前面说过的,要抛弃那些不能引导前进之路的诡辩,一步一步地跟上我们的论证,批判在某种意义上不同的事物是相同的,或相同的事物是不同的这样的论断,准确地解释它们在什么意义上、在什么方面可以被说成是相同的或不同的。仅仅以某些模糊的方式揭示相同就是相异,或相异就是相同、高就是矮、相像就是不像,不断地在论证中展示这样的矛盾,并以此为乐,这不是真正地批判,而可以视为初次接触真实事物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所为。
泰阿泰德我非常同意。
客人对谐,而且也可以算是哲学缪斯的一种严重缺陷。
泰阿泰德为什么
客人把某事物与其他一切事物分离意味着完全取消一切谈话,因为我们所能进行的任何谈话之所以能够存在都在于把各种相编织在一起。
泰阿泰德对。
客人你瞧,当我们迫使这些分离主义者承认一种相可以与其他相结合的时候,我们与他们的斗争有多么适时。
泰阿泰德表现在什么方面?
客人我们确认谈话作为一种存在的事物的地位。剥夺我们的谈话就是剥夺我们的哲学。这是最严重的结果,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当前需要对谈话的性质达成一致的看法,如果我们取消了它的存在,那么我们当然不能再进行任何谈话。如果我们向没有任何相可以相互结合这种看法投降,这种事情就会发生。
泰阿泰德这样说完全正确。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当前需要对谈话的性质达成一致的看法。
客人我可以说一下我的思路来帮助你理解。
泰阿泰德你是怎么想的?
客人我们看到非存在是种类中的一个,散布在整个真实事物的领域。
泰阿泰德对。
客人接下去我们要考虑它是否与思想和谈话结合。
泰阿泰德为什么要这样做?
客人如果非存在不与它们结合,一切事物都必然是真实的;但若非存在与它们结合,我们就会有虚假的思想和谈话,因为我认为,想或者说非存在就是思想和言语中产生的虚假。
泰阿泰德对。
客人如果存在着虚假,欺骗就是可能的。
泰阿泰德对。
客人一旦欺骗存在,形象、肖像、幻象也就横行无忌了。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我们说过,智者在那个区域的某个地方藏身,但他否认存在着虚假;没有人可以想或者说非存在,因为非存在决不会有任何种类的存在。
泰阿泰德智者是这样说的。
客人我们现在已经发现非存在分有存在,但智者可能不会在这一点上与我们继续战斗。
另一方面,他可能会说有些事物分有非存在,有些事物不分有非存在,言语和思想就属于那些不分有非存在的事物。所以,他若要为扞卫制造形象和模仿的技艺而斗争,我们就必须说他根本不存在,因为如果思想和言语不分有非存在,没有这种结合,就不会有所谓虚假的事物。
这就是我们必须从研究言谈、思想和现象的性质开始的原因,为的是我们能确定它们与非存在的结合,以此证明虚假的事物是存在的。依据这个证明,如果智者应该被捕捉,那么我们可以把智者钉死在那里;否则就让他走,以别的方法进行我们的追踪。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先生,我们一开始对智者的评价似乎是正确的,他是很难捕捉的野兽。他显然拥有整套武器,任何时候都可以提出问题来保护自己,而在我们能接近他之前,必须找到前进的道路并通过它。所以,当另一个障碍在我们的道路上出现时,几乎不能说我们已经攻克了他为非存在不存在设下的防线。我们似乎必须证明虚假在语言和思想上都存在,此外在其他事物中也存在,等等。终点看起来还远未到来。
客人泰阿泰德,如果每次只能前进一小步,那么我们仍需鼓足勇气。如果失去信心,转换到根本无法前进的地方,或者有可能丧失立足点的地方,那么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谚语说,没有一个城邦会服从如此法懦的召唤。而现在,我们已经攻破了你说的防线,占领了制高点,这样一来,其他据点也就容易攻占了。
泰阿泰德这样说使我信心倍增。
客人那么按我所说,让我们先做出陈述和论断,以便清楚地确定非存在是否与它们有任何联系,或者说言语和思想都是真实的,在言语和思想中决不会有虚假。
泰阿泰德很好。
客人现在请记住我们说过的关于相和字母的话,让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来考虑一下语词。我们当前的问题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得到解决。
泰阿泰德关于语词你会对我提出什么问题?
客人语词是否全都能够相配,或者没有任何语词能够相配,或是某些语词能够相配,某些语词不能相配。
泰阿泰德这很清楚。有些语词能够相配,有些语词不能。
客人你的意思可能是这样的。表示某事物的语词连续说出来时结合在一起,而那些什么也不表示的语词串在一起,却不相配。
泰阿泰德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客人我在假设,当你说出你的肯定意见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们在说话时用来指称存在的符号肯定有两种。
泰阿泰德怎么会有两种?
客人一种叫做名词,一种叫做动词。
泰阿泰德替我分别描述一下吧。
客人我们说,动词表达的是行动。
泰阿泰德对。
客人名词这个语言符号用于这些行动的实施者。
泰阿泰德很对。
客人一个陈述绝不会只由一连串说出来的名词组成,也不能没有名词,而全由动词组成。
泰阿泰德我不太跟得上。
客人你刚才同意我的意见时,心里显然想着别的事情,因为我的意思正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的一连串的词并不能构成陈述。
泰阿泰德你说的是什么方式?
客人举例来说,走跑睡,乃至其他所有表示行动的动词,你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把它们说出来,但并不能构成一个陈述。
泰阿泰德当然不能。
客人又比如,如果你说狮鹿马,乃至其他给予所有行动的实施者的名字,这样一串名词也不能构成一个陈述。这两个例子表明,不把动词与名词结合起来,就无法表示任何实施或没有实施的行为,存在或不存在的任何事物的性质。一旦你这样做了,它们就结合在一起,名词与动词最简单的结合变成了最简单的陈述。
泰阿泰德怎样做出这种最简单的陈述?
客人如果某人说人懂,你会同意这是最简单、最简短的陈述吗
泰阿泰德同意。
客人因为现在它提供了关于事实,或关于现在、过去、将来的事件的信息;它不只是对某事物的称呼,而是靠着把动词与名词的结合,把你带往某处。因此我们说它陈述某事物,而不只是称呼某事物,它实际上就是我们用陈述这个词表示的复合体。
泰阿泰德对。
客人因此,正如有些事物相配,有些事物不相配,语言的符号亦如此;有些语词不能相配,但是那些相配的语词构成了陈述。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现在必须提到另一小点?
泰阿泰德那是什么?
客人凡陈述必然是关于某事物的陈述,就不能是不关于任何事物的陈述。
泰阿泰德是这样的。
客人它一定得有某种性质吗?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现在让我们集中精力关注自己。
泰阿泰德行。
客人我将作一个关于你的陈述,然后,用一个名词和一个动词,把一个事物与一个行动放在一起。你得告诉我,这个陈述是关于什么的
泰阿泰德我会尽力而为。
客人泰阿泰德坐着,这个陈述不算长,对吗?
泰阿泰德不长,正好。
客人现在该你说这个陈述是关于什么的,它属于谁?
泰阿泰德显然是关于我的。它属于我。
客人现在来看另一个。
泰阿泰德另一个是什么?
客人我此刻讲的是泰阿泰德飞。
泰阿泰德这个陈述也只能说是属于我的,是关于我的。
客人我们同意说任何陈述必定具有某种性质。
泰阿泰德对。
客人那么,我们可以把何种性质指定给这两个陈述?
泰阿泰德一个是虚假的,另一个是真实的。
客人关于你的这个真实的陈述说的是存在的事物(或事实)。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而那个关于你的虚假的陈述说的是与存在的事物不同的事物。
泰阿泰德对。
客人也可以说,它说的是不存在那样的事物。
泰阿泰德确实无疑。
客人没错,但是与你的这个例子中存在的事物相异的事物是存在的。因为我们说过,一般说来,有多少存在的事物,就有多少不存在的事物。
泰阿泰德对。
客人按照我们给陈述的性质所下的定义来衡量,我作的关于你的第二个陈述,首先,它算得上最短的陈述之一。
泰阿泰德这一点我们刚才同意过。
客人第二,它必须是关于某事物的。
泰阿泰德对。
客人如果它不是关于你的,那么它也不是关于其他事物的。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如果它不是关于任何事物的,那么它就根本不是一个陈述,因为我们指出不可能有一个不关于任何事物的陈述。
泰阿泰德相当正确。
客人所以这个陈述,它是关于你的,它对相异作了与相同一样的陈述,对不存在作了与存在一样的陈述,它符合有关陈述的描述,是动词与名词的结合,到头来似乎真的是一个虚假的陈述。
泰阿泰德完全正确。
客人接下去,思维、判断、幻象又怎么样?现在不是很清楚在我们心灵***现的这些事物既有虚假的又有真实的吗?
泰阿泰德怎么会这样?
客人如果你允许我对它们的性质,以及它们之间的差别作出解释,那么你理解起来就会容易得多。
泰阿泰德让我听到你的解释。
客人好吧,除了我们把思维准确地称作由心灵与它自身进行的无声的对话之外,思维和言谈是一回事。
泰阿泰德确实如此。
客人而从心中发出通过嘴唇流出来的声音之流称作言谈。
泰阿泰德对。
客人进一步说,我们知道在言谈中会发生一件事情。
泰阿泰德什么事
客人肯定与否定。
泰阿泰德对。
客人当这件事在心灵无声的思维中发生,你不把它称作判断又能称作什么呢?
泰阿泰德没有别的称呼了。
客人假定判断不是独立发生,而要通过感觉,那么这种心灵状态的惟一正确的名字是幻象。
泰阿泰德对。
客人由于我们已经看到有真实的和虚假的陈述,我们在那些精神过程中发现思维是心灵与自身的对话,判断是思维的结论,幻象就是感觉与判断的混合,因此可以说,这些精神过程作为具有和陈述相同性质的存在,必定在某些场合有些是虚假的。
泰阿泰德当然。
客人你瞧,我们已经发现了虚假的判断和陈述的性质,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快,我们刚才开始对它们进行探索时还担心这是一项没有尽头的任务。
泰阿泰德我是很担心。
客人那么,让我们对尚未做完的工作充满信心。这些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就让我们返回早先用相进行的划分。
泰阿泰德你指的是哪一点?
客人我们区分过制造形象的两种形式:制造相同的事物和制造相似的事物。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们说过,我们感到困惑,不知该把智者纳入哪一类。
泰阿泰德对。
客人然后我们开始讨论幻象,驳斥任何复制品、形象、肖像的存在,据此证明绝不会存在任何种类的虚假,结果落人混乱的漩涡,困惑大增。
泰阿泰德对。
客人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虚假的陈述和虚假的判断是存在的,认为可能会有对真实事物的模仿,心灵的这种状态(虚假的判断)就是存在着这种欺骗的技艺的原因。
泰阿泰德对。
客人我们早些时候同意智者属于我们所提到的这两个种类中的某一种。
泰阿泰德对。
客人现在让我们再作努力,当我们把某个种类一分为二时,每一步划分都朝着右边这部分进行。迅速把握智者分有的性质,直到我们将他与其他人共有的性质剥夺干净,只留下他的特有性质。这样,首先是使我们自己,其次是使其他那些发现了与这种认识过程相类似的方法的人,弄清智者的本质。
泰阿泰德好极了。
客人好吧,我们一开始就把技艺划分为生产性的和获取性的。
泰阿泰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