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柏拉图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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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格拉底你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我们不断地对有节制的思想过程、温和的行动、低沉的声音、稳健的运动、平静和有节制的艺术表现表示敬仰,每当我们表达这样的赞许时,我们不是在用受控制的这个词,而是用勇猛的这个表达法,描述所有这样的优秀品德吗
小苏格拉底非常正确。
客人但我们发现,当这两类行为不合时宜地出现时,我们对它们就有了不同的名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提到它们的时候就通过赋予它们极为不同的性质表达自己指责。
小苏格拉底怎么会这样?
客人如果敏捷和迅速过度了,不合时宜了,如果声音过于尖锐而变得狂暴了,我们就把这些性质称作过度的,甚至称作疯狂的。不合时宜的沉重、缓慢,或柔软,我们称之为怯懦的或迟钝的。对此,人们还可以进一步加以归纳。充满活力的这一类和有节制的这一类是相互排斥、相互对立的,而不仅仅是在具体显现中发生冲突的问题。它们在生活中一旦相遇,一定会引起冲突,如果我们进一步加以考察,通过研究受其支配的人们的品性,那么我们会发现它们之间和相反类型的人之间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冲突。
小苏格拉底这些冲突发生在什么领域?
客人我想,这些冲突会发生在我们刚才考虑过的所有事物中,当然,也会发生在其他许多事物中。人们按照他们自己的禀赋的相关性,以一种方式或另一种方式对具体情况作出反应。他们青睐某些与自己品性相吻合的行为方式,而在那些出于相反倾向的行为面前,他们就退缩,视之为异己的东西。就这样,人们相互之间在许多问题上都会产生激烈的冲突。
小苏格拉底是的,他们是这样的。
客人如果仅仅是两种气质间的冲突,那倒还无关紧要,但若这种冲突在重大的公共事务中产生,就会成为一种危害性极大的灾难,足以损害社团的生活。
小苏格拉底你认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恶?
客人我认为这当然是一种与整个社团组织有关的恶。高尚的、有节制的人总是支持和平与安宁。他们总想保持他们自身的状况,做好他们自己的事。他们按照这个原则处理与同胞的关系,并且倾向于按同样的方式制定对外政策,愿意花一切代价与外国保持和平。由于他们沉迷于这种发生在某个错误时期的和平愿望,每当他们能够有效地执行他们的政策时,他们自己会变得厌战,而且也使他们的年轻人变得厌战。这样一来,他们的命运也就要由侵略者的仁慈来决定了。等到侵略者猝然进攻,在短短几年内,他们、他们的孩子,还有他们所属的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才会清醒过来,知道他们的自由已经失去了,他们已经成了奴隶。
小苏格拉底你已经描述了这种艰辛的经历。
客人但是对那些倾向于采取强硬手段的人来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我们难道看不出他们由于对军事活动的过分喜好而不断地怂恿他们的国家进行战争,对抗各种强敌吗?结果又会怎样呢?他们的国家要么完全毁于战争,要么成为敌国的附庸,就像一味寻求和平带来的结果一样。
小苏格拉底对,这样说也对。
客人那么在这些重要事务中,两种相关的性格必然相互敌对,并采取相反的行动路线,对此我们能加以否认吗?
小苏格拉底我们必须承认。
客人开始这部分谈话时,我们提出了一些问题,现在我们已经找到答案了。我们发现善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各不相同的,在它们的支配下,人也是各不相同的。
小苏格拉底看起来是这样的。
客人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进一步加以考虑。
小苏格拉底什么问题?
客人任何结合性的技艺,把有意选择的材料加以组合,制造某种产品,哪怕是最不重要的产品,其结果都是好材料与坏材料的结合吗?每一种技艺,无论使用什么材料,不都在尽可能拒绝使用坏材料,而只采用好的或合适的材料吗?这些材料可以是相同的,也可以是不同的,但它们肯定是需要的,是足够好的,只有这样技艺才能把它们结合在一起,形成产品,使它们具有适宜的结构,便于发挥它们特定的功能。
小苏格拉底是的。
客人那么我们涉及的真正的政治家的技艺肯定不会故意选择那些好品性与坏品性结合的人来构造社团的生活,是吗?它显然首先会让儿童在游戏中接受考验。在这种初步考验之后,它会把年轻人托付给有能力的教育者加以训练,而它自己则始终保留发布命令和实施监督的权力。这种做法与纺织非常相似。纺织的技艺把选择材料的工作交给梳毛工和其他与配料相关的匠人,但却监视每一道工序,保留向每一种辅助性的技艺发布命令和实施监督的权力,以便使每个人都完成它们的工作,为生产织物完成他们应尽的义务。
这些人事小苏格拉底没错。
客人我知道那些真正的政治家按照教育法规处理抚养和教育儿童的事务时使用什么样的方法。他把发布命令的权力留给自己。使教育者能够培养出恰当类型的人来的方式是他惟一允许的训练方式,他用这种人来完成他那编织国家之网的任务。他吩咐教育者鼓励青年参加这些活动而不是其他活动。有些学生无法养成勇敢和节制的品德,而是具有其他德性倾向,会在邪恶的驱使下变得不虔诚、骄傲、不义。这些人是国王要从社团中驱逐出去的。
他会处死他们或驱逐他们,或者让他们在公众场合受到最严厉的羞辱,以此惩罚他们。
小苏格拉底人们通常听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客人再说,他会使那些没有能力摆脱无知的人成为奴颜婢膝的奴仆,服从社团中的其他人。
小苏格拉底非常正确。
客人然后,政治家会让所有其他人接受训练实上不具备足够的能力去像国王那样织造城邦,但愿意成为材料,让国王能够科学地把他们织成一个整体。政治家会把那些勇敢品质占主导地位的人当作经线来使用,而其他人则被当作又细密又柔软的纬线。他会努力把这两种具有相反性格的人织在一起。
小苏格拉底怎么个织法?
客人他首先用一种神性的结合力把他们灵魂中的超自然成分连接在一起,因为这些成分与神有某种亲缘关系。在这种超自然的结合之后则是自然的结合,这种由人性的结合力形成的联系补充着由神性的结合力形成的联系。
小苏格拉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一次跟不上了?
客人正确的意见从人的灵魂中产生,涉及什么是善、正义、有益,以及什么是与此相反的品质础,作为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确定下来这种意见以绝对真理为基我要宣布,这样的信念是神性在人的种族中的显现,这种联系实际上是超自然的。
小苏格拉底不会有比这更适宜的说法了。
他们是客人那么,只有真正的政治家才是优秀的立法者,只有他才应当拥有权力,只有他才能凭着这种神奇的国王技艺的激励,在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些年轻人的心中锻造这种真正的信念教育的受益者,对此我们难道不明白吗?
小苏格拉底这确实是我们应当期盼的事情。
客人不能锻造这种联系的统治者,我们决不要赋予他政治家和国王的荣耀头衔。
小苏格拉底确实不要。
客人那么好,这种事难道不会以这种样式发生吗?充满活力和勇气的灵魂会在这种真理的把握下被造就得很温和,自愿成为一名建立在正义基础上的社团的成员,没有比这更应当期待的了。如果灵魂拒绝这种锻造,那么它就会堕落,变得像野兽一样野蛮。
小苏格拉底对。
客人有节制的灵魂会怎么样分享这种对真理的坚定信念,它难道不会真的节制和勇敢,或者不管怎么说,足够勇敢,以适应它履行公共责任的需要吗?但若它拒绝分享这种信念,那么它应当被称作愚蠢的,我们对它的谴责是完全恰当的。
小苏格拉底确实如此。
客人如果恶人与恶人织在一起,或者好人与恶人织在一起,那么这种织造,这种联系,决不会延续或持久,对此我们同意吗?
在这些恶人存在的地方,肯定没有一门技艺会认真地尝试锻造这样的联系,是吗
人的联系。当神性小苏格拉底是的,肯定不会。
客人有些人从小就具备应当具有的那些高尚品质,法律可以在他们中间铸造这种信念上的共同联系,使之成长,而且只有在这些人中才能做到这一点。这种联系就是纯粹理智在设计中给他们指定的护身符。只有这种最具有神性的联系能够把性质各异的、具有对立倾向的各种善的成分联合在一起。
小苏格拉底非常正确。
客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结合的方式的联系已经造就时,人们一开始工作就不难看清工作的性质,然后就开始造就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小苏格拉底这种联系是什么?如何造就?
客人这种联系的形成依靠两种类型的人之间的通婚,使通婚后生下的孩子为两种类型的人共有,这种联系的形成还要依靠严禁把婚姻当作个人私事,不把女儿私自嫁出去。从优生的角度看,大部分男人的婚姻都是不恰当的。
小苏格拉底你这是什么意思
客人在这样的婚姻发生时,人们难道认为不应当批评这种盛行的、以追求财富和名声为目的的婚姻吗?
小苏格拉底不应当,这样做其实也没有什么大错。
客人但是我们特别关心那些想要建立良好关系的人,如果我们发现他们的行为不妥,就应当公开地说出来。
小苏格拉底这样说是合理的。
客人他们并没有按照任何健全的或始终一贯的原则行事。
你瞧,他们对那些与他们相同的人欢呼致意,厌恶与他们不同的人,追求欲望的直接满足。就这样,他们过分强调了与他们自己相同和不同的重要性。
小苏格拉底以什么方式?
客人有节制的人寻找一个与自己品性相似的伴侣,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们选择娴静的女人为妻。当他们有女儿要出嫁时,他们又会寻找与他们相同品性的人做他们的女婿。具有勇敢品质的人也会这样做,寻找与他们同类的人。尽管这两种类型的人应当做的事情也许正好相反,但这种寻求同类的情况一直在延续。
小苏格拉底他们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应当做相反的事?
客人这是因为,如果具有勇敢品性的人经过许多代的繁殖,不与任何具有节制品性的人通婚,那么这种自然发展过程就会走向极端,这种人起初会变得极为强大,但到了最后就会变得极为凶残和疯狂。
小苏格拉底这是可以预料的。
客人但对那些过分节制和谦卑,缺乏勇气和大胆的人来说,这种人如果繁殖许多代,就会变得太迟钝而难以应对生活的挑战,到了最后就会变得软弱无能了。
小苏格拉底是的,这种结果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客人我再重复一下我的意思。如果神性的联系已经造就,那么要建立这些人性的联系并不困难。这种联系是两种类型的人共同拥有的关于价值标准的信念。当国王想要织造国家之网时,他会有一种清醒的见地。他决不会允许把具有温和品性的人与具有勇敢品性的人分开,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必须把国家织造得密密实实,首先是在各种不同类型的人心中建立起共同的信念,使公众的荣誉和胜利服务于这一目的,最后,每一类型的人必须与其他类型的人建立联系,缔结庄严的婚约。当国王使用不同类型的材料把他的织物织造得像术语所说的那样平滑而又密实的时候,他必须把管理国家的各种职司托付给他们,在各种情况下让他们分担公务。
小苏格拉底他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客人当需要一位执政官的时候,政治家必须选择一名同时拥有两种性格的人,把权力交给他。而在需要几位执政官的时候,他必须从两种类型中分别挑选一些代表,使他们一道分担公务。
节制型的执政官是极为谨慎、公正、循规蹈矩的,但他们缺乏勇气和进取心,不能高效率地工作。
小苏格拉底对,你这个总结还是挺公正的。
客人勇敢型的人与前者相比,显得公正与谨慎不足,但在行动的大胆方面优于前者。除非这两种品质同时存在和起作用,否则一个国家决不可能在公共和私人事务两方面都发挥良好的作用。
小苏格拉底当然是这样的。
客人现在我们已经把织造国家之网的工作做到头了。在政治家的织造下,这些毛线都在起作用,既有温和型的,又有勇敢型的。这些毛线织成了一种统一的类型。国王的技艺依靠相互和谐与友谊的纽带把两种类型的生活织成一种真正的同胞关系,赢得了这种统一。这块织物成为一切织物中最美好的,最优秀的。它把城邦里的所有居民都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无论是奴隶还是自由民。这位国王纺织工保持着他的控制权和监督权,这个国家拥有获取人间幸福生活所需要的一切。
小苏格拉底先生,你已经完成了我们要你做的工作,在被你搁置的智者定义旁边,你为真正的国王和政治家描绘了一幅完美的图画。
提要本篇对话中的主要人物是苏格拉底和一位年轻人普罗塔库,他和一些朋友一道来看苏格拉底。这些朋友中有一位名叫斐莱布。斐莱布与苏格拉底讨论智慧与快乐哪一种善比较大,苏格拉底认为智慧这种善比较大,而斐莱布认为快乐这种善比较大。对话展开以后,斐莱布退出了论证,由普罗塔库接手。然而,严格地说来,他们并没有进行什么争论,苏格拉底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话,而普罗塔库只是表示同意或提问。
哲学家、数学家、政如果柏拉图抛弃对话的形式,让苏格拉底讲演,或者就以他的名义把这个主题写成一篇论文,那么这篇对话的内容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或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因为这篇对话中的苏格拉底与以往对话中的苏格拉底不一样。文中没有什么讥讽或幽默可以让我们回忆起苏格拉底的鲜明形象,而这是柏拉图早期对话带给我们的。到了晚年,柏拉图的写作风格改变了。他让他笔下的苏格拉底对斐莱布说,我必须拥有某些与我先前的论证不同的武器,尽管有些可能是相同的。文中没有《普罗泰戈拉篇》或《会饮篇》那样的苏格拉底的自娱,没有对那些重要人物的嘲笑,也治家没有描述欢乐的青年、青草茂盛的河畔、清澈见底的河流。从这些晚期对话中可以看出柏拉图把精力集中于他想要解决的问题。柏拉图已经老了,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点,已经不能再说很多离题话了。
在《斐莱布篇》中,柏拉图对智慧与快乐进行分析,一次又一次地把二者进行对照,再三指出心灵的事物高于一切感官的娱乐。
有些快乐是无罪的,在良好的生活中可以拥有快乐,但心灵比任何快乐或所有快乐都更加接近卓越。苏格拉底告诉我们,世上的任何生灵都决不要宣称快乐是第一位的,我们一定不能停止对善的寻求,灵魂有能力热爱真理,并能为真理而奋斗。
一种是你现在想要从斐莱布那里接过来的,另一种是我和我的朋友们坚持的,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理论,那么就请你加以驳斥。让我们把两种理论总结一下好吗?
普罗塔库好的,请说吧。
苏格拉底斐莱布说,享受、快乐、高兴,以及可以和谐地归入此类的事物构成一切有生命的存在物的善;而我们的论点是,这些事物并不是善,思想、理智、记忆,以及与此相关的事物才是善,我们可以证明正确的意见和真正的推理比快乐更优秀、更有价值,正确的意见和真正的推理可以参与所有存在的事物,无论是现在活着的存在物还是将要出生的有生命的存在物,世上没有比参与这样的存在物更加有益的事情了。斐莱布,我认为这就是我们可敬的理论的本质,难道不是吗?
普罗塔库是的,苏格拉底,你说得完全正确。
苏格拉底那么好,普罗塔库,你打算接管提供给你的这个论证吗?
普罗塔库我必须这样做。我们的好朋友斐莱布已经讲过正文苏格拉底普罗塔库,现在请你考虑这两种理论了。
苏格拉底那么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寻求关于这个问题的真理,是吗?
普罗塔库我们确实必须这样做。
苏格拉底那么好,我希望我们能就另一个要点达成一致意见。
普罗塔库什么要点?
苏格拉底你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是把能够使每个人的生活幸福的灵魂的某种状态或条件提出来。我这样说对吗?
普罗塔库你说得很对。
苏格拉底然后你们的人提出了一种快乐的状态,而我们提出了一种理智的状态,是这样的吗?
普罗塔库是的。
苏格拉底假定我们可以找到某些状态比这些状态更好。我想,如果这种状态比较接近快乐,如果我们双方都屈服于肯定拥有我们现在所说的这种性质的生活,那么快乐的生活也就胜过了理智的生活。
普罗塔库是的。
苏格拉底但若发现这种状态比较接近理智,那么是理智战胜了快乐,这就表明快乐是较差的性质。你们俩怎么看?同意我的看法吗?
普罗塔库我自己是这样想的。
苏格拉底那么你呢,斐莱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斐莱布我的想法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快乐都是胜利者,我还会继续这样想。至于你怎么想,普罗塔库,你自己拿主意吧。
普罗塔库斐莱布,你已经把论证的权力交给我们了,所以你就好像颜色与颜色。你真是聪明极了已经没有权力对苏格拉底的意见表态了。
斐莱布你说得对,但这没有什么关系。我洗手不干了,让女神来见证我做过的事吧。
普罗塔库在另一种意义上,你也可以把我们当作附加的见证人,也就是说,你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苏格拉底,我们必须决定下面该怎么办,斐莱布可以帮助我们,也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
苏格拉底对,我们必须进行尝试。我们显然要从这位女神开始,按照我们朋友的说法,她的名字叫阿佛洛狄忒,尽管我们的朋友还告诉我们,她的最真实的名字是快乐。
普罗塔库好极了。
苏格拉底普罗塔库,在给诸神命名的问题上,你认为凡人可以给神起名字,而我总是比你胆小,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能令我更加害怕了。所以,在这个例子中,我会用使这位女神快乐的名字称呼她,至于快乐,我知道这是一件有着多样性的事情,如我所说,我们必须愉快地把我们的思想转向对快乐本性的考察。快乐这个词当然只表示单一,但它的形式是多样的,在某种意义上说,快乐的各种形式相互之间是不同的。例如,我们可以说一个不道德的人感到快乐,也可以说一个道德的人也感到快乐,只因为他是道德的;我们还可以说一个心中充满愚昧与期望的傻瓜感到快乐;我们还可以说一个理智的人感到快乐,只因为他是理智的。如果有人断言这些不同种类的快乐都是相同的,那么他肯定是个傻瓜,是吗
普罗塔库苏格拉底,它们是不同的,因为它们的来源不同,但就其本身来说,它们并不是相互对立的。快乐怎么能够与快乐对立呢?这世上肯定不会有比事物与其自身更加相同的东西了?
苏格拉底那当然了然而你却把它们都说成是好的,尽管要是有人强仅就各种颜色是颜色而言,它们没有区别,但每个人都知道黑不仅与白不同,而且事实上绝对相反。图形与图形也一样,作为一类事物,所有图形都是图形,但就划分为不同类的图形来说,有些部分之间是绝对相反的,另一些则有无数的不同点,相同的例子我们还可以找到许多。所以你一定不要相信这个论证,把各种绝对相反的事物当作一样事物。我担心,我们就要看到快乐与快乐相反的某些例子了。
普罗塔库也许吧,但这种情况会给我们的论证带来什么危害呢?
与我想法一致的人坚苏格拉底尽管这件事并不像你给它们起了本不属于它们的名字,但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回答。我的意思是,你说一切令人快乐的事物都是好的。当然了,不会有任何人想要坚持说令人快乐的事物不是快乐,但这些事物在有些情况下是好的,在有些情况下是坏的,而且确实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坏的持这个观点迫你进行论证,你会同意它们是不同的在坏的快乐和好的快乐中到底有什么相同的成分出现,使你用好这个词来指称所有快乐
普罗塔库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格拉底?你认为有人会在同意快乐是善以后还能忍受你的唠叨,说有些快乐是好的,有些快乐是坏的吗?
苏格拉底好吧,不管怎么说,你允许它们是不同的,而且在有些情况下是相互对立的。
普罗塔库就它们都是快乐而言,它们没有什么对立。
苏格拉底我们又回到原来的立场上来了,普罗塔库。看起来,我们甚至不想允许一种快乐与另一种不同,而要说所有快乐都是相同的。刚才的例证并没有引起我们的内疚,我们的信念和论甚至还会有这种知识与那种知识相反的情断还是与大多数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在讨论中表现得极为幼稚。
普罗塔库你讲的到底是什么?
苏格拉底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假定我对你进行反击,模仿你的方法,强词夺理地说一对完全不同的事物是完全相同的,然后我就说你刚才说过的这些话,但这样一来我们都会显得极为幼稚,我们的讨论会搁浅和干涸。所以让我们还是回到水中去吧,到那时我就大胆地说,我们可以努力奋斗,相互之间有可能达成一致意见。
普罗塔库告诉我怎么做,行吗?
苏格拉底普罗塔库,这一回必须由你提问,我来回答。
普罗塔库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
苏格拉底最初我被问到什么是善的时候,我建议理智、知识、心灵,等等,是善的。但若按你的建议,它们就不是善了,对吗
普罗塔库它们就不是善了,为什么?
苏格拉底知识从总体上来说是一个复数,在其中这种知识与那种知识不同况,如果我一开始就对这个问题抱着警觉的态度,坚持知识决不会与知识不同,借此将我们的讨论引向终结,就像俗话说,找个借口从失事的船上逃走,那么我还会是一个恰当的人选,继续进行当前的讨论吗
普罗塔库噢,当然了,我们必须离开沉船,但一定不会是以这种方式。我的问题在于受你们的吸引,把你们的论点与我自己的看法混在一起了。现在让我们承认,快乐和知识一样,是复数,快乐与快乐之间有不同或差异。
苏格拉底那么好吧,普罗塔库,别让我们闭上眼睛,使我们看不到你给你的善附加的多样性,就像我们的做法一样。让这些多样性公平地摆在我们面前,然后让我们大胆地冒一次险,希望它们能在考察中显示出来,看我们是否必须把善的头衔给予快乐还是给予理智,或是给予第三者。因为我认为我们努力的目标不是确保我的建议或你的建议取得胜利,倒不如说我们双方都必须为真理而战,为整个真理而奋斗。
普罗塔库我们确实必须这样做。
苏格拉底那么让我们达成一致意见,这个意见将给我们的论断提供一个更加坚实的基础。
普罗塔库你指的是什么论断?
苏格拉底这个论断使每个人都感到困惑,无论他们是否想要这样,要知道有些人有时候是想要这样的,有些人有些时候则不是这样。
普罗塔库我希望你能说得更加清楚些。
苏格拉底我指的这个论断刚才已经出现了,这个论断确实令人惊讶。因为说多就是一和一就是多确实令人惊讶。任何人提出多是一或一是多都会遭到反对。
普罗塔库你的意思是,有人说我普罗塔库尽管是一个人,但却有许多相反的普罗塔库,把我说成既是高的又是矮的,既是重的又是轻的,如此不一而足,尽管我始终是同一个人?
苏格拉底这不是我的意思,普罗塔库,你提到的这个一与多的惊人例子是一种老生常谈。现在几乎每个人都同意没有必要以这样的方式理解一与多的关系,感到做这样的理解是幼稚可笑的,有损于论证的,好比说,你把多说成是某人的肢体或器官,使你的对手承认提到的这个人指的就是所有这些肢体和器官,然后使他显得非常可笑,因为他被迫承认那个不可信的一是多的论断,这个多确实可以是无限的多,而这种多只不过是一。
普罗塔库苏格拉底,如果这些例子是老生常谈,每个人都已它是一经承认这些说法,那么你说的与同一论断相关的其他例子又是什么呢?
苏格拉底我亲爱的孩子,如果把一理解为某种可以产生和消灭的事物,就像我们刚才讲过的事物那样的话,那么就像我们前面说过的那样,可以认为没有必要再去探索。但假定你大胆地把一理解为人、牛、美、善,如果你严肃地关注它们并对它们进行划分,那么你说的一就是有严重争议的一了。
普罗塔库有什么争议?
苏格拉底首先,我们是否必须相信这样的一具有真正的存在,我们要问怎样才能察觉它们的存在,它们永远是一又是相同,既不会产生也不会消灭,它一经开始就永远存在,它是最确定的单一,然而它后来可以存在于有产生的无限多的事物中种可以同时在一与多中发现的相同的一。它的某个局部或它的全部要从它自身中分离都绝无可能吗?普罗塔库,这不是你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涉及另一种类的一与多,如果不能恰当地解决,会引起诸多不满,如果恰当地解决了,才能令人满意。
普罗塔库那么,苏格拉底,这就是我们当前要完成的首要任务。
苏格拉底这正是我想要说的话。
普罗塔库那么好吧,你可以认为我们这些在场的人都同意了你的意见。至于斐莱布,我们最好别再提他了,让这条打瞌睡的狗躺下吧。
苏格拉底很好,在关于这个主题的这场大会战中,我们首先应该朝哪个方向迈进呢?我有一个建议。
普罗塔库你说吧。
苏格拉底我们可以做这样的安排。我们把这种显现于各处的一与多的等同当作我们说出来的这些句子的结果,凡是过去或尽我们的最大努力,也就是说,苏格拉底,我们面现在说出来的每个句子都包括在内。我们正在处理的这个问题绝对不会停止存在,它的出现并非第一次。在我看来,倒不如说,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永不消失,永不褪色。年轻人一听到这句话就异常兴奋,好像发现了理智的金矿,他会忘乎所以地到处炫耀,像做游戏一样热衷于证明它。他会先站在一边,然后又跳到另一边,然后又重新来过,在这样的游戏过程中他首先把自己搞糊涂了,然后也把他的邻居搞糊涂了,无论他们年纪如何,比他大或比是他的父母还是其他人他小,或是和他同龄。他对他的听众没有任何仁慈之心,无论听众此外,他还会宰杀牺牲,也会杀人,包括外国人,对外国人他当然绝不会显示仁慈,除非他碰上一位占卜师。
普罗塔库请你注意,苏格拉底,有许多人在场,全都是青年。
如果你继续污蔑我们,难道你不怕我们站在斐莱布一边向你进攻?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也许有某种方式或方法可以解除我们在讨论中遇到的麻烦,我们也许会找到某种更加吸引人的方法来逼近这个主题。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尽力而为,我们愿意陪伴你临的主题是重大的。
苏格拉底如果我采用斐莱布的风格对你说话,那么这个主题确实重大,我的孩子。尽管在过去我热衷的方法经常使我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但无论如何,没有,也不会有一种比我一直使用的方法更加吸引人的方法了。
普罗塔库把你的方法告诉我们。
苏格拉底这种方法很容易说,但用起来就不容易了。它确实是一种工具,通过它可以在技艺的范围内做出种种发现,也可以弄懂各种知识。让我来说明这种方法,供你考虑。
普罗塔库请吧。
至少在我看来这是明显的苏格拉底有一种礼物是诸神从他们的住所赐给凡人的它通过普罗米修斯,或某个像他一样的神,与那极为明亮的火种一道,到达人类手中。从前世代的人比我们要好,比我们更接近诸神,他们以讲故事的形式把这种礼物一代代传了下来。他们说,一切事物据说都是由一与多组成的,在它们的本性中有一种有限与无限的联系。他们又说,我们无论处理什么事务,都必须用它来整理事物的秩序,假定有某个单一的相,然后寻找它,因为我们将发现它被包含在某处;然后如果我们掌握了它,我们还必须继续从一的相出发寻找二的相,如果找到了二的相,就可以接着找三的相或其他数目的相。我们必须对每个一做这样的工作,直到我们不仅明白我们开始时的一既是一又是无限的多,而且也明白有多少个这样的一。但在我们弄清位于一与无限之间的事物的相的总数之前,我们不会把我们的多说成无限。等我们完成了这项工作,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让所有这些居间的相进入无限的序列,不再麻烦它们。这就是我说的,诸神把考察、学习、相互教育的任务赋予我们,但你们这些能干的现代人,在造出一或者造出多的时候,不是太快,就是太慢,得到了一,马上就趋于无限,看不到那些居间的东西,而引起哲学式的讨论和争吵式的讨论之间所有差别的原因正在于如何认识这些居间的东西。
普罗塔库我想我或多或少明白你的意思,苏格拉底,但我仍旧想要进一步澄清某些要点。
苏格拉底普罗塔库,如果以字母为例,我的意思肯定是清楚的,所以你可以用在学校里学习字母为例。
普罗塔库请你说清楚些。
苏格拉底通过我们的口腔,你的口腔、我的口腔、所有人的口腔,发出的声音,既是一又是无限的多,难道不是吗
只有到了这种时候,当你把这些都掌握了,你才有普罗塔库当然是。
苏格拉底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认为它是无限的多,或者认为它是一,那么我们还没有真正搞懂。使一个人学会字母就是让他知道声音的数量和种类。
普罗塔库非常正确。
苏格拉底那么,使一个人学会音乐也是一回事。
普罗塔库怎么会呢?
苏格拉底如果你去掌握音乐技艺,你不也像前面学习字母一样掌握某个声音吗?
普罗塔库当然。
苏格拉底我们可以从声音中区别高音、低音,以及音高,是吗?
普罗塔库是的。
苏格拉底如果你知道的无非就是这三个术语,那么你还不是真懂音乐,尽管你要是连这些术语都不知道,那么你根本与音乐无关。
普罗塔库没错。
苏格拉底我亲爱的朋友,当你掌握了高音和低音之间的音阶的数量和性质,以及与这些音阶相关的音符,以及由此产生的音符的系统,这些音符系统是我们学过的,称作音域,进一步说,当你掌握了表演者的身体运动的相关特点,据说这些特点是由数决定的,被称作数目和尺度,你要始终记住这是处理一与多问题的正确方式了真正的理解,无论你选来进行考察的一是什么,都可以按照这种方法来进行。另一方面,无限的多总是属于并内在于某个具体事物,在每一具体情况下会使人成为不受约束的笨蛋、不值得一谈的人、十足的背时鬼,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事物中寻找数不是单数的元音字母,而是复数的元音字母然后察目。
普罗塔库斐莱布,我认为苏格拉底现在说的话非常精彩。
斐莱布他现在说的话,噢,对,我也这样看。但是我想问,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这些话,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格拉底普罗塔库,斐莱布的问题是非常恰当的。
普罗塔库确实如此,那么请你作答吧。
苏格拉底我会的,但我先要对我已经说过的话作一点补充。
你记住,当你得到了你的一时,无论这个一是什么,你一定不要把你的眼睛马上转向无限,而要转向一个数;如果你被迫从无限开始,你也要有相同的做法。你一定不要把你的眼睛马上转向一,而要察觉到包含着多的这个或那个数,无论这个数是什么;而抵达一必须是最后一步。我们可以再用字母为例说明我现在的意思。
普罗塔库怎么个说明法?。他最早在声音的无限多样性中察觉到元音字母的苏格拉底声音的无限多样性曾经一度被某位神祗,或某位神一样的人所察觉。你知道那个故事,在埃及有这样的人,他的名字叫塞乌斯存在觉到其他声音的存在,尽管这些声音不可称作清晰发出的声音,但确实是一种声音。这类声音有许多,而不是只有一个。他还区分出今天被我们称作哑音的第三类字母。做完这些区分后,他对不发音的字母或哑音字母进行划分,直到获得每一个这样的字母,然后他又对元音字母和居于元音与哑音之间的那些音做了同样的工作,最后他发现了许多这样的字母,并把一整套字母称作字母,就像其中每个成员都是字母一样。这是因为他明白,若与其他字母分离,我们无人可以仅凭这个字母本身来明确这个字母。他明1塞乌斯(,传说中的人物。
提醒你一下,我们不能直接抵达无限多样性。
白字母是一种相互有联系的一,由于所有这些声音都可以归入这个一,所以他把发音称作字母的技艺,意思是这是一门处理这些声音的技艺。
斐莱布普罗塔库,与已经使用过的例子相比,我知道这个例子比较清楚,但我仍旧感到不满意,就像我前不久说的一样。
苏格拉底斐莱布,你的意思是,这个例子与我们所说的到底有什么关系?
斐莱布是的,这是普罗塔库和我一直想要寻找的。
苏格拉底然而,你说你们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确实就在你们面前。
斐莱布怎么会呢
苏格拉底我们的讨论是从这样一个问题开始的,理智或快乐应当选择哪一个,难道不是吗?
斐莱布确实如此。
苏格拉底我们当然也说过它们各自是一样事物。
斐莱布无疑如此。
苏格拉底那么前面的讨论要求我们做的正是既显示它们各自如何是一与多,又显示它们各自如何在抵达无限多样性之前拥有某个确定的数普罗塔库斐莱布,苏格拉底用他可疑的循环方法引诱我们陷人这个困难的问题。你认为,我们哪个人应当回答当前这个问题?如果我在完全接替你进行讨论之后还要你来回答,因为我没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那么这样做有点可笑,但若我们俩没有一个能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认为还要可笑得多。所以,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我想,苏格拉底现在提出的问题涉及快乐。它是不是一个不同的种?如果是,那么有多少快乐?它们是什么样的?至于理智,也会有完全相同的问题产生。
我们必须获得的是苏格拉底卡里亚之子,你说得非常准确。如果我们不能对每一事物这样做,那我们就一无是处了,每一事物都是一、相似、相同,同时如我们前面的解释所揭示的那样,它也是相反。
亦即理性、知普罗塔库苏格拉底,这就是一存在的方式。还有,尽管聪明人的理想是知道一切,但我认为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并非一件坏事。现在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你让我们每个人都对这场讨论有所贡献,而你苏格拉底在讨论中可以分享成果,以便决定人拥有的一切事物中什么是最好的。当斐莱布说是快乐、高兴、享乐等等的时候,你驳斥说,这些东西不是最好的,另一类不同的事物才是最好的,我们愿意以此提醒自己,并将两类事物在头脑中相提并论,对它们进行考察。我来归结一下,你坚持说有这样一些事物可以恰当地称作一种比快乐更好的善识、理智、技能,以及与此相近的一切事物这些东西,而不是快乐等等。当这两种观点都提出来,相互争执不下的时候,我们开玩笑似地威胁你,要是这场讨论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们就不让你回家,而你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允许我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把你留下来。我们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一句孩子们常说的话,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要回来。所以,不要再用你这种方法来处理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
苏格拉底你指的是什么方法?
普罗塔库使我们陷入困境的方法,你提出的问题我们根本无法做出满意的回答。我们一定不要想象我们当前努力的目标就是为了使自己陷入困境,不,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任务,那么就由你来完成,因为这是你答应过的。既然如此,请你自己去搞清楚是否必须划分快乐或知识的种类,或是忽略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如果1卡里亚是普罗塔库之父。
论也许是在梦中听到的你能够并愿意使用另一种方法,那么就用它来澄清我们争论的问题好了。
苏格拉底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你就没有必要进一步恐吓你可怜的牺牲品了,你说的如果你愿意把我的恐惧全都赶跑了。还有,我想有某一位神正在帮助我回忆起一些事情来,有助于我们的讨论。
普罗塔库真的吗?什么事情?
苏格拉底我想起很久前听说过的一种关于快乐与理智的理这种理论认为二者都不是善,善是另一种东西,它与二者都不同,比二者更好。你要知道,如果我们现在能够清楚地知道这第三样东西,那么战胜快乐就不成问题了,因为这样一来,快乐就不能继续等同于善了,是吗
普罗塔库是的。
苏格拉底至于给快乐分类的方法,我想,我们不再需要了。
不过,如果继续讨论下去,我们将看得更清楚。
普罗塔库那么好极了,但愿你的结论也这样。
苏格拉底如果我们可以先解决几个小问题,那我就开心了。
普罗塔库什么小问题?
苏格拉底善必须列为完善的还是不完善的?
普罗塔库当然是一切事物中最完善的,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善也必须是恰当的吗?
普罗塔库确实如此。事实上,它也必须在这个方面超过一切事物。
苏格拉底善还有一个特点必须予以强调,一切认识善的生灵都会寻求善,渴望成为善的。它们想要捕捉善,使善成为自己的东西,也只有包含这样或那样善、并且在其发展过程中体现出善来的东西才会引起它们的关心。
普罗塔库对此我只能表示同意。
苏格拉底如果我们可以对快乐的生活和理智的生活作一番考察,那就要把它们分割开来观察。
普罗塔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格拉底让我们假定快乐的生活中没有理智,理智的生活中没有快乐。因为它们若是善的,那它们就不需要用其他事物来补足,但若我们发现它们有这样的需要,那么它们可能就不再是我们要找的真正的善了。
普罗塔库是这么回事。
苏格拉底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向你提问,以此进行我们的试验呢
普罗塔库务必如此。
苏格拉底我有一个问题。
普罗塔库你问吧。
苏格拉底普罗塔库,你愿意自己的一生都生活在最大的快乐之中吗
普罗塔库当然愿意。
苏格拉底如果你得到了最圆满的快乐,你就不会认为自己需要别的东西了,是吗?
普罗塔库是的,我不需要。
苏格拉底请注意,你肯定自己不需要思想、理智、适当的计算,等等,这样一些东西吗
普罗塔库为什么需要?如果我已经有了快乐,还有什么是我需要的
苏格拉底那么你会终生享受最大的快乐,是吗?
普罗塔库当然了。
苏格拉底但若你没有理性、记忆、知识、真正的判断,那么我我确实还要进一步说,每个人都会这样做。
想,你首先必定会连自己是不是在享受快乐都不明白,因为你完全缺乏理智。
普罗塔库必然如此。
苏格拉底其次,如果你没有记忆,那么我想,你连自己过去是否享受过快乐也不记得,也许你在过去某个时候是快乐的,但你却没有任何记忆。再次,如果你没有真正的判断,那么当你快乐时,你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快乐的,如果你缺乏计算的能力,那么你甚至无法算出自己以后会不会快乐。你的生活不是人的生活,而是某种海兽或藏身于贝壳中的海洋动物的生活。我说得对吗,或者说我们可以设想别样的情景?
普罗塔库不能。
苏格拉底那么我们可以期望过这样一种生活吗?
普罗塔库苏格拉底,你的论证让我彻底地无言以对。
苏格拉底好吧,但别因此而丧失信心,让我们把注意力转向理性的生活,对它进行观察。
普罗塔库什么是理性的生活?
苏格拉底设想我们中有一个人选择了一种生活,拥有理智、思想、知识和所有的记忆,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他丝毫感觉不到这类事情。
普罗塔库苏格拉底,这两种生活都不是我想要的,也没有人会想要过这两种生活,除非我搞错了。
苏格拉底普罗塔库,一种结合的生活怎么样,由两种生活混合而成
普罗塔库你的意思是既有快乐,又有理性和理智?
苏格拉底对,我要加以混合的就是这些东西。
普罗塔库我想,任何人都宁可要这种混合的生活,而不要那两种单一的生活。
无论这个原因是什么,由于它被包括苏格拉底我们明白在我们当前的讨论***现的结果吗?
普罗塔库是的,当然明白。有三种生活提供给我们,前两种生活对任何人或动物来说都不是充分的或可取的。
苏格拉底那么这一次很明显了,如果你接受这两种生活,那么可以证明它们都不包含善。如果它们包含善,那么它们应当是充足的、完全的、一切动植物都想要的,这些动植物都有能力从头到尾生活在这样的境况下;如果我们中有人宁可要别的生活,那么他就是误解了真正想要的本性,由于无知和某种不幸的必然性,他得到了他并不想要的东西。
普罗塔库看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苏格拉底那么好,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可见斐莱布的女神一定不能理解为与善等同的东西。
斐莱布不能,不过你的理性也不是善,苏格拉底,刚才的例子也同样说明了这一点。
苏格拉底没错,斐莱布,我的理性也不是善。然而我想,如果这里讲的是真正的、神圣的理性,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宣称理性夺冠,用理性的生活反对混合的生活,但我们确实必须寻找,看我们该把亚军授予谁。至于使这种混合生活本身产生的原因,我们中的某个人很可能会说是理性,其他人会说是快乐,由此看来,这两种东西都不会是善本身,但二者之一很有可能是使善本身产生的原因。这就是我与斐莱布甚至会比以前争论得更加激烈的地方在混合生活之中,使这种生活既是人们期望的,又是善的,而理性比快乐更加接近这个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不能声称快乐有权获得冠军或亚军;如果我们此刻能把信仰也包括在我的斐莱布的女神指快乐。
理性之中的话,快乐甚至不能获得第三名。
普罗塔库很好,苏格拉底,在我看来,你刚才的论证已经给了快乐致命的一击,在夺取胜利者桂冠的战争中,它已经倒下了。
但我认为,我们可以说勇敢的理性也不能获得冠军,因为这个论证同样也宣告了理性的失败。如果快乐连亚军都拿不到,那么理性无疑也会发现自己受到崇拜者的轻视,连理性的崇拜者也都不会认为它像以前那样美丽了。
苏格拉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最好离开它,免得严格的考察引起它的痛苦,好吗?
普罗塔库你在胡说八道,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你的意思是,说快乐也会有痛苦是不可能的?
普罗塔库还不止这些,你不明白,你要是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们中没有人会让你走。
苏格拉底唷!摆在我们面前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普罗塔库,我得说,我们要做的事情决不容易。看起来我确实需要使用新策略。如果我的目标就是确保理性亚军的地位,那么我必须拥有某些与我先前的论证不同的武器,尽管有些可能是相同的。是这样的吗
普罗塔库是的,当然是。
苏格拉底我们在起步时一定要十分小心。
普罗塔库起步
苏格拉底让我们对宇宙中现存的一切事物作两重划分,或者说如果你不介意,作三重划分。
普罗塔库按什么原则划分,我可以这样问吗?
苏格拉底我们可以用到我们前不久说过的一部分内容。
普罗塔库哪个部分
苏格拉底我想,我们说过,神向我们启示了事物的两种要素,无限与有限。
普罗塔库确实说过。
苏格拉底那就让我们以此为标准进行分类,至于第三类,就是那些产生于二者混合的事物,尽管我担心我给事物分类和列举事物的能力是非常可笑的。
普罗塔库你想说什么,我亲爱的先生?
苏格拉底我现在好像还需要第四类。
普罗塔库告诉我这第四类是什么。
苏格拉底想一想两类事物相互混合的原因,把这个原因作为一类,加在原来那三类之后。
普罗塔库你是否肯定自己不再需要第五类来作为分离的原因
苏格拉底也许要,但我想不是现在。一旦有了这种需要,我会去寻求第五类,我这样做的时候希望你能原谅我。
普罗塔库好的,我肯定会原谅你。
苏格拉底那么好,现在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四类中的前三类。首先注意前三类中的前两类,注意观察它们各自如何分裂成多,分成许多部分,然后再把它们汇集在一起,让它们重新成为一,以此明了它们各自如何实际上既是一又是多。
普罗塔库你能否说得更清楚一点?如果你能够,那么我敢说我能跟得上你的意思。
苏格拉底好吧,在说三类中的前两类时,我指的是前面提到的无限与有限。我要试着解释无限在某种意义上是多,而有限我们可以等一等再说。
普罗塔库好吧。
苏格拉底现在请你注意,我要你关注的这件事是困难的、有争议的,但我仍旧要求你关注它。让我们从较热和较冷开始,和宜在抽象意义上理解,表示比较的、先问你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这两个词没有限度的意思,或者说用较多和较少来表示的事物的限度实际上存在于事物之中。只要事物拥有限度,那么它们无疑承受着限度。把限度赋予事物,这个限度也就是事物自身存在的限度。
普罗塔库完全正确。
苏格拉底我们事实上可以断言,在较热和较冷中总是可以找到较多和较少。
普罗塔库确实如此。
苏格拉底那么我们的论证表明较多和较少这个对子是没有限度的,我认为,没有限度就表明它们必定是绝对的无限。
普罗塔库苏格拉底,我也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
苏格拉底噢,对,回答得好,我亲爱的普罗塔库,你的回答提醒了我,你刚才讲的强烈与微弱也具有较多与较少那样的性质。当它们在事物***现时,它们决不会表现为一个确定的量,但我们确实把这种与温和相对而言的强烈的性质引入事物,或以别的方式引入。它们带有较多或较少,但消除了确定的量。如我们刚才所说,这是因为如果它们不消除确定的量,而是把确定的、可度量的量接纳到较多或较少和强烈或微弱存在的地方,它们自身的性质就发生变化了。一旦你把确定的量赋予较热和较冷,它们就不再是比较热的和比较冷的了;较热决不会止步,而总是进一步发展,较冷也一样,而确定的量是某种停滞发展和僵化的东西。由此可见,我说的较热及其对立面,必定是无限的。
1此处提到的较多和较少实际上是希腊语中表示比较级的两个词,相当于英文的更的。
我正在寻求一位神他做我们普罗塔库确实如此,苏格拉底,尽管像你说的那样,这些事情不容易理解。不过,如果经过反复,讨论双方还是能够达到宽容的一致意见。
苏格拉底没错。这就是我们必须尝试的。然而,就当前来说,为了避免讨论过于冗长,还是来看我们能否接受我将要对无限的性质作出的解释。
普罗塔库无限的性质是什么?
苏格拉底当我们发现事物变得较多或较少的时候,或者变得可以接纳强烈、微弱、非常等等术语的时候,我们都必须把它们归入一个类别,亦即无限这个类别;这与我们前面的陈述是一致的,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这就是我们要尽力而为的事,把这些分割成部分的东西汇集起来,给它们打上某个单一性质的标记。
普罗塔库我记得。
苏格拉底那么不接纳这些术语,而接纳与之性质相反的术语的事物,我们必须把它们全都分开,归在有限之下。这样的术语首先是相同和相等,其次是两倍和其他任何表示倍数的术语,或表示尺度之间关系的术语。我认为我们这样做是恰当的。
你认为如何?
普罗塔库你说得好极了,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那好吧。下面我们该如何描述第三类,有限与无限的混合
普罗塔库我想,还是由你来告诉我吧。
苏格拉底如果有人听到我的祈祷,那么倒不如说让神来告诉我们。
普罗塔库那你就祈祷吧,看神会不会来告诉你。
苏格拉底我在想,普罗塔库的朋友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普罗塔库真的吗?什么原因使你相信这一点?
苏格拉底我以后会解释的。现在请注意听。
普罗塔库你继续说吧。
苏格拉底我想,我们刚才谈了较热和较冷,不是吗
普罗塔库是的。
苏格拉底现在加上较干和较湿、较高和较矮、较快和较慢、较大和较小,以及刚才我们提到属于某种包含较多和较少的东西。
普罗塔库你指的是那种无限吗?
苏格拉底是的。现在,作为下一步,把它与有限这一家族结普罗塔库什么是有限的家族?
苏格拉底刚才我们汇集了无限这个家族的成员,但我们把汇集有限的家族给省略掉了。我们必须把这个家族也汇集起来,以显示有限的性质,但我们没有这样做。在汇集这两个种类的家族的过程中,我们谈论的家族会变得比较清晰,尽管到了最后它们可能会成为同样的东西。
普罗塔库你讲的到底是什么家族?请解释。
苏格拉底就是相等、两倍,等等。通过引进一个定数,使对立双方的冲突终结,使之成比例或处于和谐状态。
普罗塔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通过不同的混合,我们显然可以发现各种不同的产物。
苏格拉底你正确地理解了我的意思。
普罗塔库那么你继续说吧。
苏格拉底导致疾病与健康的因素也要正确结合吗?
普罗塔库无疑如此。
素苏格拉底声音方面的高与低、快与慢是无限的,对它们来说,引入相同一类的因素不是马上就能产生有限,使整门音乐的技艺圆满地建立起来吗
普罗塔库说得好。
苏格拉底还有,如果在非常冷和非常热衷引入相同一类的因素,也就消除了过度与无限,创造出尺度与平衡。
普罗塔库确实如此。
苏格拉底在此,我们发现了好天气和其他一切美好事物的源泉,亦即把无限与有限混合,对吗
普罗塔库当然。
苏格拉底确实还有其他无数事物我可以省略,比如与健康相伴的美与力,此外,在我们的灵魂中可以找到一大批美好的事物。亲爱的斐莱布,我们的女神一定注意到人类对法律的藐视和人性的极端邪恶,其原因在于人的快乐和欲望缺乏限度,因此要在人类中建立法律和秩序,而法律和秩序标志着有限。你认为女神把人类给宠坏了,而我正好相反,认为女神保存了人类。你怎么看,普罗塔库
普罗塔库我极为满意,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如果你懂我的意思,那么我讲的第三种东西是存在的。
普罗塔库是的,我认为我懂。我想,你断言事物中有两种因首先是无限,然后是有限。但对你提到的第三种东西我还不能完全理解。
苏格拉底我亲爱的先生,你不能理解的原因在于你被第三种东西的多样性给搞糊涂了。但是无限同样也表现出形式的多样性,尽管我们给它们贴上统一的标志,较多及其对立面,把它们视为单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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