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康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3:25
|本章字节:6202字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不知道好不好问?”王多多挪了挪身体,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啥事情?你尽管说。”王大平看着王多多。“你咋把苹果园抵给了五大?到底咋回事情啊?”王多多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提不起啊。”王大平痛心疾首。抵押苹果园是他做过的唯一一件后悔不已的事情。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把花费了全家人心血、寄托着全家人梦想的苹果园兑换给了觊觎已久的本家叔叔。“咋啦?是不是他逼迫你做的。如果是那样,我们可以想办法把苹果园再弄回来。我听说,五大在外面吹嘘说他是有福之人不在忙,是你把苹果园送给他的。他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多多着急地看着王大平。“怨不得别人。都怪我。”王大平无奈地说,“我大去世时在医院花了很多钱,医院催促着归还医疗费。银行贷款又不够,我只能向村子里的人借钱。我找五大的时候,他很痛快地答应借钱给我,当时就给了五百块钱,让我把医院的事情做个了结。事情过后不久,他找我要钱,说他借给我的钱是村委会的公款,上面催着他还钱。在我没有办法还钱的情况下,他要我把苹果园兑换给他。我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他咋这么黑心啊……你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最后让他捡了便宜。就你们家的苹果园,现在至少能买四五千块钱……他一共给了你多少钱?”王多多生气地说。
“除过他家的承包地兑换给我以外,一共给了我八百块钱。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王大平看了看王多多,慢慢地低下了头。“‘人穷志短’,谁让我们穷啊。”王多多一声悲叹,“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挣些钱啊。没有钱,啥事情也做不成……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最近,五大又打苗圃的主意。他听说我们去年培育的树苗子买了好价钱,就想把苗同弄到他的名下。”
“他找啥借口?”王大平大吃一惊。“他要我们交卖树苗子的税,说是啥特产税。”王多多说。“树苗子还交特产税?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再说,收税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资格管。收税是税务局的事情,与他有个屁关系。”王大平生气地说。“他给税务局的人说了,要我们补交特产税。前两天,我碰见税务局的人,他们还问我哩。”王多多说。“我们不是把税都交清楚了吗?他们还问你做啥?”王大平问。“交易税是交清楚了。他们要我们交特产税,还说我们没有办税务登记,还要罚款。”王多多对税务方面的事情说不清楚,也弄不明白。
“这样做对五大有啥好处吗?”王大平搞不清楚特产税的收缴范围、税率高低和交纳方法。“这你还不明白吗?跟弄你的苹果园是一个办法。他要借税务局的手让我们把苗圃转让给他。税务局要我们交税,我们没有现钱,还不是要借贷?他不就可以用很少的钱把苗圃弄到手。他不是有钱吗!”王多多说的有些肯定了。他知道王怀民弄苹果园的过程以后,看穿了王怀民对苗圃的用心。“啥特产税?一定要弄清楚了才能交,不能他想咋办就咋办。”王大平领略了生活的艰辛,看到了亲人简单重复的日子,懂得了依靠土地生活的艰难。农民不了解围家大政方针,不懂得国家法律,不理解城市生活,甚至不需要了解国家政策、法律和城市生活。他们在国家的政策、法律约束下生活,接受国家的管理和救济,按照政府要求承担相应的公购粮任务和税费。
“我想起来了,有特产税。卖树苗要不要交特产税我说不清,要打听……”父亲去世后的短暂时日里,王大平对亲人们的生活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农村有简单的邻里冲突,也有农民之间、农民与管理者之间、农民与执行政策的人之间的矛盾。社会赋予了农民一定的责任和义务。在农民没有能力承担这些责任和义务的时候,往往会认为制定政策或者执行政策的人有问题,甚至希望逃避责任和义务。一些管理者特别是个别有私欲的管理者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利用手中的权力,或者变相使用手中的权力,加重农民负担,甚至造成情绪对立。如何化解这种对立和矛盾,如何让更多的人走上富裕之路,不是简单的问题。作为生活在其中的人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即使交特产税,也要弄清楚,不能由他们说了算。上一次税务局收税的时候没有提特产税,说明我们不需要交特产税或者我们已经缴纳了特产税。五大提特产税的事情,我怀疑他是想利用特产税说事情。”王多多说。“税务局的人最近来过吗?”王大平问。“来过一个人。他说他是税务局的,我不认识。看样子是吃公家饭的人。”王多多说。“先不要理会他们,等税务局找上门的时候再说。无论要不要交特产税,只有见到政策规定以后才能清楚。不能谁想咋说就咋说,谁想咋做就咋做。五大如果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我们就陪他玩到底,大不了把苗圃给他就是了。苗圃不是好办的,不是他想办就能办好,也不是他想办就能办成。凭他……”王大平欲言又止。苗圃花费了他很多心思,花费了同伴很多精力,寄托了他们太多的希望,为了偿还债务,王大平退出了苗同中的股份,但是他仍然是苗圃的管理者之一,有着与众不同的发言权。
“我担心五大使坏。税务局的人都是乡亲乡邻,知道我们的情况,了解我们的做事为人,不一定非要我们交税。关键是五大骗了你的苹果园以后觉得我们好对付,有些迫不及待。”王多多说。“他一直这样吗?”王大平问。“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他以前为乡亲们办过好多事情。这几年不知道咋变了,有好事情就想沾,有了利益就想上。就拿栽苹果树的事情来说:开始他不愿意栽,也不看好,听说村委会主任也栽了苹果树,又觉得有利可图,急着想栽苹果树,却过了时节。今年春上,他到处买苹果树苗子,不是品种不好,就是价钱太贵,又没弄成。赶上二大出事,他就变着法弄你的苹果园。”王多多看了看王大平。“去年我们不是公开卖过树苗子吗,他为啥不买呢?”王大平问。“他放不下架子,打发会平买树苗子,会平没有当回事,耽误了。”王多多解释。“他有啥架子放不下?”王大平觉得很可笑。“他这几年发了不少外财,觉得比人强,不愿意向人低头……其实是担心别人看不起他。”王多多对王大平不了解村子里的情况感到吃惊。
“有钱就有脸面,就有架子?没有钱的人就只好没有脸面,没有架子?”王大平自言自语。“你以后慢慢会知道。见的多了,就不怪了。村子里比这奇怪的事情还多哩。凭着五大的习惯,他不会就此罢手,也不会就此放手。他肯定会想办法弄苗圃。他找胜春没有占便宜,肯定会找其他借口,会找其他人,说不定还会找你,要你做我们的工作,或者通过村委会和乡政府其他人来做工作。他不会轻易罢手。”王多多说。“就没有人与他对着干?他也不怕乡亲们骂他?”王大平大开眼界。“一年到头肚子都混不饱,哪里还有力量与他作对?哪里还有心思操别人的心?这次他弄你的苹果园,好多人看不过眼,可是谁有力量帮助你?谁有能力帮助你?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胜春为了你的苹果园差一点与他打起来,人家要钱,胜春就只有骂人的份。”王多多说出了掩盖的秘密。“胜春咋去管这事情……”王大平吃惊地问。
“你还是想办法弄一条别的路子吧。这样一直待在家里,守着几亩薄地,啥时候是个头啊。”王多多很恳切地说,“你带头弄苗圃,弄苹果园,弟兄们觉得你是对的,就跟着你干,结果有了不少好处。苗圃见到了效益,苹果园将来错不了。可是眼前咋办?光靠苹果园和苗圃也不行啊。这几年村子里新添了不少人,土地越来越少,很多人没有事情做。不要说改变生活,就是维持生活恐怕也很难啊。尤其是你,将来咋办啊?”
“只有打工这一条路吗?”王大平问。“目下只有这一条路。哪怕是暂时出去看看也好啊。”王多多说。“明天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办法。”王大平说。“我陪你一起去。路上吃喝我来管,你不用操心。你只管用你的关系找门路就行了。”王多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