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友今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54
|本章字节:7136字
她亲吻了他一下。他热烈地回吻着,那有力的吻紧紧地吸住了她,如同烈火一般燃烧着,极具销蚀力,似乎要把她毁灭,让两个人在燃烧中化为灰烬。多美哟,月光如水,夜色是多么的美好。武艳痛快地想。她心荡神驰,感到他今晚异常的疯狂和欢乐,精神抖擞,肢体格外的坚挺、豪壮。他用尽全身力气压着她,灵魂洋溢着征服般的喜悦。她的胸腹是那样的玄妙,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驯顺,完全处于他的控制之下。他将自己的嘴唇送过去,尽情地如饥似渴地啜饮着她的亲吻。她对他显得温存有加,充满柔情,神态娇媚而秀逸,魅力无穷,赛过一朵被朝晖映得通红的彩云。他乐不可支,觉得自己全身充满阳刚之气,其势锐不可挡,自己的身体快要把她穿透。她体内装满了他的亲吻,满得犹如饮饱了醉人的葡萄酒,心中一片明媚灿烂的阳光。他俩的心在一起怦评跳动,激情奔涌,酣畅淋滴,两片嘴儿粘得如胶似漆,心中泛开了潮水,热血在交流中沸腾。夜鸦的鸣叫打破了空间的宁静。一阵风来,树叶哗哗的骚响,武艳从沉迷中清醒过来了。远处传来了凄厉的猫头鹰的低嚎,狐狼嗥嗥,风声鹤唳,林间窸窸窣窣,仿佛有人在走动,在盯梢。他们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警觉地向四外张望了一气,渐渐恢复了平静。露水下来了,呆不下去了,他们又要分手了。武艳有些恋恋不舍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眯起的眼睛含着一小颗泪珠,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痛了她的心,剌得异样的痛。李治抽身走了,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步履维艰,又像踩在棉花上似的,飘飘忽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武艳那心头小鹿儿不住地跳动,好似乌云翻卷,忐忑不宁,神不守舍。她预感到会出现一场不意的变故,说不定大祸临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眼帘闪现出一种幻想,仿佛有一双带着利爪的巨手,向她伸展过来,愈来愈接近了她的喉咙。十八迷途的行星李治的健康状况一直不佳,疾病缠身,顽固的眩晕症久治不愈,经常复发。三十四岁的年纪,看上去好像步入了老态,拱肩缩背,面容憔悴,颧骨和眉棱骨都突现出来,尖下巴上的一簇胡子也是稀稀拉拉的,显得软弱无力。他精神不振,精力不集中,终日无所事事,一味的追求清闲和声色享乐。武则天产后康复得很快,不久又接管了政务。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处理完了积压下来的奏章,重新随同李治坐朝听政。她操纵李治,掌握权柄,逐步调整和更换了一批官员。八月,任命右相许敬宗当太子少师、同东西台三品、知西台事。过了年,即龙朔三年二月,又擢升司列太常伯李义府当右相,仍然主持遴选官员的事情。武后就有这个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死心塌地的亲信,提拔重用。唱反调的,弃而不用,即使立了大功,也不会给予多少好处。去年冬,西突厥侵扰唐朝西北边境的要冲庭州,剌史来济率领州兵迎战。他慷慨激昂地对部属说:“我早就应该一死,侥幸活到现在,今天到了以身殉国的时候了。”
他连铠甲也没穿,带头杀向敌阵,不幸阵亡。时年五十二岁。武则天接到奏表,虽然为他的忠勇所感动,但是来济在显庆二年曾跟随长孙无忌反对立武昭仪当皇后,从中书令贬为台州剌史,再调任庭州剌史。武则天仍然怀恨在心,仅仅追赠他当楚州刺史。龙朔三年春,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讨伐铁勒蒙古诸部反叛者的残余部众,全部平定。武则天高瞻远瞩,气度恢宏,继李世民之后经营漠南漠北的广大地区,以朝廷的名义将燕然都护府内蒙五原县迁到回纥蒙古西库伦,改名瀚海都护府;而把原来的瀚海都护府迁到云中古城内蒙托克托县,改名云中都护府。以沙漠为界,沙漠以北州县隶属瀚海都护府,沙漠以南隶属云中都护府。唐王朝自开国以来,如旭日东升,一直处于上升阶段,国力强、盛,现今比贞观年代有过之而无不及。四海安定,版籍不断扩大,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坐享清福的李治闲得无聊,继续与武艳保持感情,藕断丝连,沉迷不醒。武则天气得发疯,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胸膛里燃起。正待发作,母亲杨氏来了。早在显庆五年,杨氏就授封当荣国夫人,官阶和永徽三年所封的应国夫人都是正一品,而地位却高于普通王公的母亲及妻子。荣国夫人知道武后心里很恼火,经常进宫来开导她一下。她也暗中骂过韩国夫人武艳,但效果不佳。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二闺女是受害者,她内心偏向于她,十分同情。当她瞧见武后脸色铁青、跟里闪动着红光时,随即唤着女儿坐下来。拉着她的一只手,叹了一口气,用一种乞求般的口吻说:“我生了你们三姊妹,如今只剩下两个了。好闺女,你替娘着想,宽恕她吧。”
说着说着,她幽幽地抽噎起来,哭得哽咽难言,双手捧着脸,眼泪把绢帕都打湿了。武则天受了感染,眼里涌起热辣辣的泪水。“她太做过了分,不应该如此。我再三警告了她,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愈来愈不像话啦。”
“娘不会纵容她,”杨氏抬起泪眼望着武则天,“会把她看紧些,不让她胡来。”
“脚生在她身上,看不住的。”
“看得住要看,看不住也要看,看着她总比不看好。”
“娘哇,你叫我好为难的。”
武则天憋得嘴唇发紫,双手打颤,把汗湿的手掌紧紧捏成拳头。“我的心都被揉碎了,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整天心烦意乱,坐不安,立不稳,吃不下,睡不好,连做事都没有心思了。本来我就忙不赢,她还要跟我增加额外的负担。”
“你活得不潇洒,非常劳累,娘不糊涂,明白你是看在姊妹的情分上,处处谅解她。”
“事先说清楚,一旦涉及到我的后位,要与我争夺皇宠,那可就六亲不认了,休怪我无情。”
“无非解解闷、逗逗乐而已,不会发展到那步田地。”
“不。”
武则天扭歪了脖子,“有人探到了动静,我从皇上的变化也能推测出来,她在削尖脑袋想往宫里钻,要和我一争高低。”
“事实没那么严重。”
杨氏摇了摇头,“她的学识胆量远不如你,绝不是你的对手。”
“她自不量力,那就只能怪她自作自受。”
“箅你对娘尽孝,千万不要把她怎么样。”
“对母亲我会孝顺到底。对她,那可就不一样呶,只要她做出初一,我就会做出初二来。”
“莫,莫。你姐姐若有一差二错,我也会承受不住,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一直在替娘着想,没有动她。但是不能再犯了,要知道,人的忍耐都是限度的。”
武则天全力控制着满腔恼怒,牙齿用力咬住嘴唇,直到出血。杨氏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心里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皇上当真娶了大闺女,也并非一件坏事。相反,还可箅一种荣耀。只不过嫉妒心特强的二闺女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要是不肯容忍,必能会闹到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地步。苦涩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但又无可奈何。要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欲火如焚的武艳好比饥渴已久的人,饱餐之后并不满足,一想起那狂热的漩涡般的销魂时刻,就神魂颠倒,心旌摇曳。她贪得无厌,得陇望蜀,得意忘形,不顾死活地跟李治幽会。他们摒弃了世俗世界里一切正常道德的约束,随心所欲,凭感觉引导着他们的行为。他们如同着了魔一样,忘乎所以,忘记一切,把周围的一切都看作形同虚设,仿佛他们有障眼法,可以掩盖一切,别人一无所知。李治的心里感觉到的既不是浮躁,也不是骚动,而是一种潜意识的呼唤,他需要一种新的情爱。对于偸恋的后果,他并没有深切地揣摩过。他是至髙无上的皇帝,就应该恣意享乐,舒畅愉快。她使他高兴,温柔如水,床第功夫跟武后的迥然不同。他的性灵由于纵情声色而变成了麻痹的逢场作戏,这是人生的大快事,没有它,宁可死去。日头落尽,云影渐渐失去了光泽,黄昏迈着轻盈的步子悄悄走来了。傍晚的风光幽美而恬静,那种说不出的和谐使夕照下的皇宫分外韵味深长。树影愈拉越长,殿宇楼台合成大而黑的一团。湛蓝的天穹羞怯地出现了最初的星星,周围笼罩着深沉与神圣的寂静。东边的一片老槐树先前有几只鸟儿鸣叫着,此刻也沉默了。宫灯亮了,殿外的树木花草和亭榭回廊都沉入了灰色的阴影里。空气清爽而澄澈,万籁俱寂,乍暖还寒的春夜冷得惬意。李治总是先上床,注视着武艳卸妆的样子。她动作熟稔,卸下发簪金钗,脱掉衣裙,露出了匀称丰腴的肢体。她的皮肤洁白光滑,肌肉柔软圆润,富有弹性,那袒露着的雪也似的***—起一伏地抖动着,看一眼就使人陶醉。他用双臂环绕着她,用鼻子嗅着她那花卉般清雅的体香。“好香呵!”他眉幵眼笑。“像花香一样袭人吗?”她一笑嘴唇就像鲜花—样的幵放。“熏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醉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
“蒲啦。”
李治精神振奋,“人不想醉酒醉人。”
“人欲醉来酒醉人。”
“酒也醉,人也醉,但愿长醉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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