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荣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24
|本章字节:5886字
作者:[日本]三岛由纪夫
[背景搜索]
三岛由纪夫(19251970)是日本家、剧作家,三岛由纪夫生于东京一个官僚家庭,6岁时进入贵族学校学习,16岁时发表第一篇《花朵盛开的森林》。少年三岛在与《文艺文化》同人的交往中交替接受了日本中世文学、浪漫派的影响。1944年,他考上东京帝国大学法学系。次年三岛应征入伍时由于军医误诊而遭遣返。1946年,经川端康成推荐,三岛发表《香烟》,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三岛大学毕业的在大藏省银行局任职,不久即退职从事写作。三岛24岁时出版《假面具的告白》,确立了他在日本文学中的地位。1951年,三岛去希腊旅行期间,在希腊为自己的古典主义找到了归宿,并以此为出发点在文学创作中进行将浪漫、唯美、古典主义融为一体的探索。1955年后,三岛的创作极为丰厚,先后发表了《金阁寺》《美德的蹒跚》《镜子之家》等作品。
后来,三岛在陆上自卫队生活了一段时间。1970年,三岛鼓动士兵政变未遂后当众剖腹自杀。
[内容精要]
三岛由纪夫曾两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并被日本文学研究专家唐纳德·金称做“世界上无与伦比的天才作家”。他在日本文学中开创了男性美的艺术天地,“将浪漫、唯美与古典主义发挥到尽美之境”,把由谷崎润一郎、川端康成等人建构的女性美的唯美主义推向了另一个极致,从而营造出三岛式的怪异丰富的美学世界。《艺术断想》包括“海外艺谭”、“艺术断想”、“美学浮思”三部分,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多棱镜,从不同的侧面折射出三岛独特迥异的文学与美学思想。
“海外艺谭”主要收录了三岛的旅行游记。从《纽约》到《巴黎》,从《雅典》
到墨西哥,三岛不仅生动优美地讲述了海外游历的逸闻趣事,更在旅行见闻中寄寓了独到的哲学、美学观照,构筑了一个抒情与理趣并重的散文世界。在《巴黎》中,三岛由观看走钢丝的杂技演员用身体保持平衡一事生发开去,感悟出艺术创作及人的精神的平衡问题,见解新颖精辟:“精神直面要求活生生的危险,具体的危险,由于紧张而保持平衡状态”,“才能证明精神的真存在。”《雅典》是三岛的游记散文中最为动情极富哲思的一篇。因为希腊古典主义是三岛的精神归宿,他带着无限向往与膜拜之情描绘了希腊的古典美。神游在希腊古典美的世界,三岛读懂了希腊的废墟之美,并由此进入了“美之不灭”问题的哲学遐思。
“艺术断想”是三岛关于日本能乐和其他舞台艺术的评论随笔。其中三岛对于、戏剧高潮的界说为我们理解他的美学思想提供了意味深长的诠释:
“不论它多么悲惨,多么令人毛骨悚然,高潮在不断反射的想像力的火焰里,一定会潜藏着某种甘美的东西。”(《群众戏剧的宿命》)
“美学浮思”是三岛对人生、艺术的随笔,视角独特、文笔洗练,不时浮现出令人惊叹的奇思妙想:“所谓行为,就是宿命与自由意志之间所产生的不像父母的孩子”;“也惟有文学家才拥有分辨纯粹美丽的虚伪与所盼望的真实之间那种微妙的不同神韵的职能。”(《裸体与衣裳》)
[精彩片段]
雅典
希腊人相信美之不灭。他们把完整的人体美雕刻在石头上。日本人是不是相信美之不灭,这倒是个疑问。他们思虑具体的美如同肉体那样有消亡的一天,因此,总是模仿死的空寂的形象。石庭园那不均整的美,令人感到仿佛暗示着死本身的不死。
奥林匹亚的废墟之美,究竟属于哪种类型的美呢?或许其废墟和残垣断壁仍然是美本身,就关系到整体结构是依据左右相称的方法这点上。残垣断壁失去部分的构图,是容易让人窥知的。不论是帕台农神庙还是厄瑞克特翁庙,我们想像它失去的部分时,不是依据实感,而是根据推理。那种想像的喜悦,不是所谓的空想的诗,而是悟性的陶醉。看到它时,我们的感动,就是看到普遍性的东西的形骸之感动。
而且不妨想像一下,废墟所给予的感动,之所以可能超过我们看到它们的实在原形时所受到的感动,其理由还不仅于此。希腊人思考出来的美的方法,是重新编织生。是再组合自然。瓦莱里也曾说过:“所谓秩序是伟大的反自然的计划。”废墟偶然地使希腊人所思考的那种不灭之美,使希腊人从自身的羁绊中解放了出来。
在山顶城邦的各处,我们可以感受到希腊的群山、东方的鲁卡贝托斯山、北方的帕尔纳索斯山、眼前的萨罗尼克湾的萨拉米斯岛,乘上猛刮向它们的希腊的劲风,插上搏动的翅膀。(这正是希腊的风!正是这种风吹拂着我的脸颊,拍打着我的耳朵)
……
(选自《艺术断想》,唐月梅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名言佳句]
所谓青春就是尚未获得某种东西的状态,就是渴望的状态,憧憬的状态,也是具有可能性的状态。(《青春的倦怠》)
[内容赏析]
希腊是三岛由纪夫文学创作的精神圣地。希腊造型艺术充满活力的恢弘气魄和享受生命的乐天精神;希腊古老废墟之中激荡的“人的意志的辉煌”都令三岛心醉神迷。正如三岛的自述:“具有希腊艺术性的东西,在现代不可能复苏,但它所具有的理念,反而比艺术更加强烈地逼将过来。”
《雅典》可以看做三岛对希腊古典美的一次庄严而浪漫的巡礼,鲜明地凸显了他对希腊古典精神的深厚情感。在“苍穹绝妙的蔚蓝”和强烈明亮的日光下,帕台农神庙、宙斯宫殿、奥林匹亚的废墟焕发出撼动人心的美,使三岛沉浸在“想像的喜悦”和“悟性的陶醉”之中。从废墟的残垣断壁中,三岛读出了“希腊人思考出来的美的方法,是重新编织生”。三岛欣喜的发现,“废墟偶然地使希腊人所思考的那种不灭之美,从希腊人自身的羁绊中解放了出来。”三岛曾“梦想着通过死亡和破坏总是可能复苏。”希腊的废墟之美恰好让三岛看到了生命和美通过死亡和破坏获得永恒的可能:“人正是这里振翅的”,“从大理石与大理石之间”,“看到了摆脱羁绊的生”,以及“获得诸神不死的无形的肉体,振翅的景象。”由此,三岛飞越废墟上升到了对希腊精神的形上思辨,破译出希腊古典美穿透时空的堂奥:“希腊人相信外面。这是伟大的思想。……希腊人所思考的内面,总是保持着同外面左右相称。”换言之,也就是肉体与精神的平衡造就了希腊古典美,并使之不灭。三岛对希腊美学的领悟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创作,无论是还是散文,三岛都在创作中追求感情与理智的平衡统一,从而臻达古典主义的至美境界。他在《我迷恋的东西》里这样说:“我循序渐进地在文学上懂得思考理性的东西与感性的东西,尼采所说的阿波罗式的东西与狄俄尼索斯式的东西,缺少哪一方都不是理想的艺术。”《雅典》正是这一创作理论的最好印证。三岛用知性的骨骼和激情的血肉造就了希腊雕塑般的散文,把它作为对希腊美学的神圣祭献。
[专家建议]
三岛是一个在政治思想上谬误多端,在艺术上的成就又不容抹煞的复杂人物。他用生与死、活力与颓废构造了一个奇特迷离异彩纷呈的美学世界,徜徉其间时注意把握其古典主义的精神脉络。
推荐版本:《艺术断想》,唐月梅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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