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云鹤
|类型:古代·奇缘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2
|本章字节:6704字
一天傍晚,贾谧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宫,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贾后说:“娘娘干岁,最近太子广买田业,蓄私财,结小人,这是对着我们贾家来的。臣今天听别人说,太子扬言:‘皇后万岁后,吾当鱼肉之。’皇后娘娘,若宫车晏驾,太子居大位,将置娘娘于何地,他势必依杨氏(杨皇后)故事,诛杀臣等,而将皇后娘娘囚禁于金墉城,那该多么可怕啊!”。贾后听罢,脸色苍白,回想起杨皇后当年惨死在金墉城里的景象,冷汗顺着后脊梁淌了下来,她自言自语道:“不,决不能重蹈覆辙!”
贾谧见贾后动心,便趁机说:“皇后娘娘,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啊!”贾后想了想,对贾谧说:“你快出宫,把你母亲叫来,我同她及赵充华商量商量。”贾谧领旨,回府找他母亲去了。
贾午和赵粲来到后宫,贾后对二人说:“如今天子要对本宫下毒手,若本宫被废,你们二人恐怕也要遭殃,所以找你们两个商量个对策。”
贾午和赵粲都是贾后心腹,贾午是贾后亲妹妹,自不必言。那赵粲在武帝时,武帝想废除贾南风的太子妃地位,将其囚于金墉城,是赵粲赵充华力保,贾南风才免此劫。贾南风当上皇后后,没有忘记赵充华的恩德,对她百般照顾,并依为心腹。
贾午见贾后一副急相,笑了笑说道:“皇姐,小妹倒有一计,不知可否合适。”
贾后问道:“什么计?说来听听。”
贾午说:“小妹适生一男孩,为了姐姐,我忍痛割爱,把他送给姐姐做儿子,找个机会将太子废掉,立他为太子,这样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贾后听罢,摇摇头说:“我又没怀孕,突然冒出个儿子,谁能相信,我看此计不妥。”
贾午说:“要想怀孕,那有何难,姐姐每日多往肚子上缠些布,或塞些东西,不就怀孕了吗,至于真假,何人敢问。”
贾后觉得有道理,便采纳了贾午的意见。
贾后下令将贾午的儿子偷偷地送入后宫,喂养起来,一面对外佯称自己身怀有孕,准备产房、产具及产婆,将自己肚子塞得鼓鼓的,仿佛马上就临产一般。另一方面,她令内史、太监等不断散播谣言,说太子荒淫奢侈,不务朝政,私结小人,阴谋造反等等,一时间京城谣言四起,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不仁,图谋不轨等。而宫廷内外,大臣们都识破贾后要李代桃僵的阴谋,但无人敢言,都为太子担心。
中护军赵俊较有正义之感,他见太子危机四伏,便秘密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外面谣言四起,风声很紧,看来太后要对殿下不利,殿下何不乘此时机,举兵造反,废除皇后,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您的性命和大晋的江山社稷。”
太子只知享乐,胸无大志,虽身处险境,却不思反抗,他摇头说道:“身为人子,怎能犯上作乱,这万万使不得。”
赵俊见太子如此胆小无能,叹息地说道:“大势去矣,大势去矣!”
便离开了太子。
左卫军刘卞也觉得贾后所作所为危及朝廷的命运,他乘黑夜,微服来到张华的府邸,对张华说:“张公,皇后欲废太子,已是人人皆知的阴谋,您身为国之宰相,应替国家社稷着想,设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张华问:“以刘将军之见,我该如何去做呢?”
刘卞道:“东宫之中,俊义如林,卫兵不下万人,公若下令,拥立太子,废黜皇后,将其徙居金墉城,只要教两个太监出力,便可办成此事。”
张华听罢,大吃一惊,急忙说道:“今天子正当壮年,太子乃是人子,我又未有辅政重任,怎胆敢与太子行此大事,若那样,我岂不成了无父无君的贼子了。即使成功了,亦难脱罪责,况且权臣贵戚满朝,威柄不一,怎能做成此等大事。罢了,罢了,任她去吧!”
刘卞见张华如此说,叹息而去。不料,过了一宵,第二天早晨,朝廷下诏,出卞为雍州刺史。刘卞怀疑有人泄谋,才有此诏,非常害怕,便服药自尽了。
贾后与太子的关系到了箭拔弩张的地步,整个朝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新一次宫廷流血政变即将开始了。
(三)
贾后欲废太子,与赵粲、贾午使用李代桃僵之计,一切准备工作均已做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再捏造一个太子欲造反的口实,便可行大计了。
元康九年(299年)十二月,太子的长子虨患病,卧床不起,屡请大夫,不见起色。太子非常焦急,亲自设坛,为儿子祷祀求福。一天,他正在祈祷,来了两个后宫太监,手拿内廷密诏,对太子说:“太子殿下,皇后懿旨,圣上龙体不豫,令殿下立即入朝。”
太子接旨后,小心翼翼地问二位太监:“两位公公,父皇怎么了,怎么忽然病了?”
两位太监支吾道:“奴才不知,殿下前去探望便知。”
太子将信将疑地跟着太监来到后宫。
太子刚入后宫,宫中迎出一个宫女,对太子说:“殿下,皇后有令,让太子到别室暂时休息一会儿,等皇后下令入见,再出省见圣上。”
太子莫明其妙,不知贾后要的是什么花招,但无奈,只好跟宫女来到一间房内,静待后命。太子坐了一会儿,忽然进来一位宫女,左手拿着一盘枣,右手拿着一壶酒,走到太子面前,面带微笑地说:
“殿下,奴婢陈舞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陪殿下小酌几杯,殿下,请。”
太子说:“父皇有病在身,我尚不知如何,怎么能在此饮酒呢。你端走吧,本人无此雅兴。”
陈舞把脸一沉,说道:“殿下,这是皇后亲赐的御酒,殿下难道想抗旨不遵吗?”
太子见陈舞如此说,无奈,只好慢慢地喝起来。
太子酒量小,平时也不能喝酒,但皇后有命,不能不喝,只饮半壶,便醉意醺醺。他摇手对陈舞道:“我醉了,不能再饮了,我要去见父皇。”
陈舞剑眉倒立,一下把太子按在座位上,说道:“皇后有令,让殿下将酒全部饮光,方可入见圣上。皇后赐酒,殿下不肯饮尽,难道殿下故意违抗皇后的旨意,还是怀疑酒有毒吗?”太子无可奈何,见自己别无选择,只好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便醉得趴在桌子上,不能动了。
陈舞见太子醉得的差不多了,便悄悄退下。过了一会几,又进来一个叫承福的宫女,她一手拿着纸墨,一手拿着两张写满字的纸,来到太子面前,墨、纸预备好,便大声唤太子道:“殿下快醒醒,皇上有旨。”
太子被强行拉起,他神志不清,醉眼朦胧地问道:“何事把我唤醒?”
承福拉着太子道:“圣上命殿下将此信抄录一遍。”
说罢,便将写好字迹的两张纸递过去。太子手不能自己,便说:“不,不行了,我喝多了,今天不能抄了,你去回禀父皇,我改日再抄。”
说完,又趴在桌上不动了。承福又将太子拉起,命令道:“圣上让你马上就抄,不得有误,难道你要抗旨造反吗?”
太子醉得心里糊糊涂涂的,但他仍知道不能抗旨,便抖抖索索地拿起笔,也不知原稿是什么,糊里糊涂,照葫芦画瓢地抄着,字迹歪歪斜斜,残缺不全,好容易抄完两张纸,交给承福,趴在桌上又睡着了。
承福拿着太子所写的东西去交给了贾后,几个内侍将尚未醒酒的太子抬到轿上,送回东宫。
贾后拿到太子所写的两张纸,欣喜若狂,虽说太子所写的字东倒西歪,缺笔短画,但仍能辨认出是太子的笔迹,只见第一张纸上写着:
陛下宜自了(自己了断):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
第二张纸上写着:
谢妃宜刻期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司马騐的长子彪表字)为王。蒋(太子所宠爱的美人)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
贾后看罢,满脸绽放出笑容。继而,她又觉得有些不足,便喊道:“来人啊!”
一个贴身太监走进来,贾后说:“你快出宫,把黄门侍郎潘岳带来见我。”小太监走了,贾后拿着两张纸一边等着,一边认真地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