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寐语者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14
|本章字节:6012字
这里是天堂在线书库,欢迎加入天堂书友大家庭,我们一起翱翔在文字的海洋里面,享受的无上乐趣
这奴才曾经违逆皇后旨意,私自进入乾元殿,当时只道他恃宠生骄,本该杖毙。爹爹眉头深皱,可惜皇后心软,念在他随侍十年的份上,只罚去尽善司。想不到这奴才竟是皇上的人,十年潜匿,居心恶毒之至。
我惊疑道,罚入尽善司之人,岂能私自逃出,向我假传懿旨?
父亲面色铁青,昭阳殿平日守卫森严,这奴才寻不到机会动手,必是蓄谋以待,正好趁你回宫之际不明就里,给他做了幌子,堂而皇之进入内殿。
萧綦沉吟道,单凭他一人之力,要逃出尽善司,更易服色,身怀利刃躲过禁廷侍卫巡查没有同党暗中相助,只怕办不到。
不错,我已吩咐加派东宫守卫,防范刺客同党对太子不利。我望向父亲,焦虑道,宫中人众繁杂,只怕仍有许多老宫人忠于皇室,潜藏在侧必为后患。ghp:
宁可错杀,不可错漏。但有一人漏网,都是后患无穷。萧綦神色冷肃,向父亲说道,小婿以为,此事牵涉甚广,由禁卫至宫婢,务必一一清查,全力搜捕同党。
我心下一凝,立时明白萧綦的用意,他向来擅于利用任何的机会。
我与他目光交错,不约而同望向父亲。
父亲不动声色,目光却是幽深,只淡淡道,那倒未必,禁中侍卫都是千挑万选的忠勇之士,偶有一尾漏网之鱼,不足为虑。
萧綦目光锋锐,岳父言之有理,但皇后与储君身系社稷安危,容不得半分疏忽!
贤婿之言也是,不过,既然是宫中事务,还是奏请皇后决断为宜。父亲笑容慈和,话中滴水不漏。萧綦步步进逼的锋头,在他圆滑应对之下,似无施展之地。朝堂宫闱是不见血的沙场,若论此间修为,萧綦到底还是逊了父亲一筹。
舅父错了!殿外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却是太子哥哥在大队侍卫的簇拥下,急匆匆迈进来,手中竟提着出鞘的宝剑。
我们俱是一惊,忙向他俯身行礼。
舅父怎么如此大意,你就确定没有别的叛党?连母后身边的人都信不过,谁还能保护东宫安全?他气哼哼拎着剑,一叠声向父亲发问。
微臣知罪。父亲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当着满殿侍卫更是发作不得。
太子左右看看,面有得色,正要再开口时,我朝他冷冷一眼瞪过去。他一呆,复又回瞪我,声气却是弱了几分,豫章王说得不错,这些奴才没一个信得过,我要一个个重新盘查,不能让奸人混入东宫!
萧綦微微一笑,殿下英明,眼下东宫的安全,实乃天下稳固之本。
太子连连点头,大为得意,越发顺着萧綦的主张滔滔不绝说下去。
看着父亲紫涨脸色,我只得暗暗叹息。太子哥哥自小顽劣,姑姑对他一向严厉,皇上更时有责骂。除了宫女内侍,只怕极少有人褒赞支持他的主意。如今却得萧綦一赞,连豫章王这样的人物都顺从于他,只怕心中已将萧綦引为大大的知己。
父亲终于勃然怒道,殿下不必多虑,禁军自能保护东宫周全。
太子脱口道,禁军要是有用,还会让子律那病秧子逃出去?
此话一出,诸人脸色骤变,他自己也愕然呆住。
子律是刺杀了叔父才逃出去的,叔父之死,是我们谁也不愿提及的伤痛,却被他这样随口拿来质问。
我看见父亲眼角微抽,这是他暴怒的征兆父亲踏前一步,我来不及劝止,只见他抬手一掌掴向太子。
这一巴掌惊得众人都呆了,萧綦怔住,殿上侍卫懵然不知所措储君当殿受辱,左相以下犯上,理当立即拿下,却没有人敢动手。
锵啷一声,太子脱手丢了宝剑,捂住脸颊,颤声道,你,舅父你
父亲怒视太子,气得须发颤抖。
殿下息怒!
父亲息怒!
我与萧綦同时开口,他上前一步,挡住太子,我忙将父亲挽住。萧綦挥手令众侍卫退下,殿上转瞬只剩我们四人。
父亲恨恨拂袖叹道,你何时才能有点储君的样子!
萧綦拾起地上的剑,将宝剑还鞘,岳父请听小婿一言。宝剑初锋虽锐,也需上阵磨砺。殿下虽年少,终有一日君临天下。如今皇上卧病,太子监国,正是殿下历练之时。窃以为,殿下所虑不无道理,还望岳父大人三思。他这番话,明是劝谏父亲,实是说给太子听,且于情于理都不可辩驳。
太子抬目看他,大有感激之色。
父亲却是一声冷哼,目光变幻,直直迫视萧綦。萧綦意态从容,眼中锐色愈盛。两人间已是剑拔弩张。
我心中紧窒,手心不知何时渗出了微汗。
当此峻严时刻,太子左右看看二人,似乎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却是惴惴望向萧綦。
父亲脸色一变,冷冷瞪住他,令他更是惶然无措。
他一向敬畏父亲,今日也不知是受了刺客的惊吓,还是坐上监国之位,得意忘形,竟一反常态,惹得父亲暴怒,当着众人面前,令他储君的颜面扫地。
我不忍见太子如此窘态,开口替他解围,皇后受了惊吓,殿下进去看看吧。
不料父亲又是劈头呵斥,皇后还在静养,你休要胡言乱语惊扰了她,还不回东宫去!
太子猛然抬头,脸庞涨得通红,向父亲冲口道,我怎么胡言乱语了,难道在舅父眼里,我说什么都是错,连阿妩一介女流都不如?今日母后差一点遇害,只怕下一个就轮到我!我要豫章王带兵入宫保护,有什么错?身为储君,若是连命都保不住,我还做这个皇帝干什么!
你住口!父亲大怒。
我张口欲劝太子,却触上萧綦的目光,被他不动声色地逼回。
我偏要说!太子涨红了脸,硬声相抗,豫章王听令,我以监国太子之名,命你即刻领兵入宫,清查乱党,保护皇室!
臣遵旨。萧綦单膝跪下。
内殿传来姑姑的咳嗽声,似已被惊醒。
父亲定定看着太子,再看萧綦,最后转头看我,脸色渐渐惨淡,满目惊怒转为失望懊悔。
这殿上的三个人都已站在了他的对面。连同他手中最稳固的筹码,一向被他视为废物的太子,也背弃他投向了萧綦。
父亲呆立片刻,连声低笑,好好好,殿下英明,得此贤臣良助,老臣就此告退!
从宫***来,天色竟已将黑。萧綦策马在前,我独自乘了鸾车,大婚后第一次回返王府,却是一路无话。鸾车渐渐远离宫门,我颓然阖上眼,只觉疲惫。臂上伤口此时才开始疼痛,纷乱的一幕幕不断掠过眼前,心下有些许钝痛,却已不知喜悲。
车驾停下,已到了敕造豫章王府。自大婚次日愤然离去,我便不曾踏入此地。
车帘挑起,却是萧綦立在车前,向我伸出手,淡淡含笑道,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