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谈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6
|本章字节:7824字
马局长最后的表态,让我和婷婷心里稍稍安稳了些。这天下午,婷婷把马局长说的情况与周省长通了电话。周省长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但对婷婷的工作表示高度的肯定。他交代婷婷,一定要抓住马局长这条线,不要再有丝毫的差错,同时,周省长要求婷婷和我要分开工作,加紧与老太太联系上,看来周省长对老太太抱有较大希望。
于是,我再次给老太太发了个短信,希望尽快见到老太太。老太太来了个电话,说不要着急,她说好过两天回来,回来后就会安排与我们见面。我基本认为,老太太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像李公子那样信口开河。听了周省长要尽快会见老太太的话,更加坚定了我对老太太能力的判断,对她过去的盛气凌人的坏印象一扫而光,也许她有能力才会如此盛气凌人。
我按照婷婷的意思,从银行取了五十万元现金,分成两个小袋子,准备送给马局长。为了让李公子明白,这个钱应该是他支付的,我们约好在宾馆见面后,再一起到马局长家里去。他曾经大包大揽摆平北京的一切关系,现在连他大哥的面儿都见不到,如果不是临时出现个马局长,真不知道李公子还能做些什么。当然,事情还没有最后摆平,李公子的作用还在,我们也不好多说令李公子难堪的话。
李公子听了我们的安排后,坚持说送的钱太少了,至少要一百万元,因为他答应马局长,事成之后给他一千万元,现在第一笔费用五十万元拿不出手。我说:“李公子,这笔钱不是我们不愿意付,我们的权利和义务分得很清楚,如果这些钱都由我们来支付,那么,你在鸿陵火车站项目的提成就要减少,不能什么费用都由我们来承担,你的那份钱一动不动,这样我们是吃不消的。”
李公子没有想到我这么直白,还想用过去的老方法来忽悠我们。通过这件事,我们对他的底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如果我们见到老太太,可能还可以踢开他独立闹革命了。
李公子虽然只会吹牛皮,但智商绝对不低,我们其中的意思他当然一清二楚。他想了想,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对婷婷恳求道:“我没想到我大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怎么忽悠他,他都不肯与你们见面。他久经沙场,见的世面多了。但我认为,这次你们还是先送一百万元过去,给我一个面子,就当是我送的。”
婷婷说:“那就先送一百万元吧,只要周省长在本省转正,不在乎这一百万元,但以后的钱归你出,我们朋友先说清楚,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我听婷婷这么一表态,不再反对,但我说:“今天没有办法送了,现在银行也取不到钱,今天我通过北京的朋友好不容易取了五十万元现金,明天再一下子取五十万元,恐怕很难。”
“我已经给马局长打了电话,说今晚我们过去。”李公子说。
“今晚过去只有五十万元,打死我也只有这么多,明天还要想办法,不然明天都送不过去。”我无可奈何地告诉李公子。
婷婷也说:“你就再给马局打个电话,说临时有个急事过不去,明天再去。”
“这样不好吧。”李公子说,“马局长是个聪明人,如果我们改变了数额,会引起他的误会,不如你们到银行柜员机上先转五十万元到我的账户上。”
“到你的账户上也取不出来,还不是一样的结果。”我说。
“我家里有五十万元现金,是一个朋友临时放在我家里的,明天要急用,今晚先拿出来给你们用,明天我再取出来给我的朋友。”
我想,这个李公子也许早就想好了怎么对付我们,他算计别人口袋里钱的本领确实很高超,我们也没有其他的理由继续和他周旋。
于是,我就和李公子先去银行柜员机上转账,再到李公子家里拿钱,最后送给马局长,回到宾馆里已是凌晨一点多钟。
到宾馆后,我经过婷婷的房间,顺便敲门看看婷婷睡觉了没有。婷婷马上开了门,要我进去再坐坐。我想是不是婷婷还有意外的节目单需要我来完成,但我彻底想错了,她说,李鳅生那里的电站拍卖案闹得不可开交,他希望我们早点回去为他想想办法。
我说:“今晚天塌下来我都不想他的事了,明天再说。”我说着就要往门边走。来北京一直没有休息好,几乎要崩溃了,好在自己年轻,顶得住。
婷婷看到我实在太困了,也就不再勉强我。她说:“我刚才给他通了电话,如果能挺住就挺住,实在挺不住,就先到北京避避风头,我们还可以当面谋划一下。”
“这样也好,让他来北京一趟。”说完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完澡,倒头便睡。
第二天,婷婷来敲门,我实在不想起来,就隔着门对婷婷说:“让我再睡一会儿。”
“早餐也不吃吗,吃完早餐再睡嘛。”婷婷回到房间里,再用宾馆的电话给我打来说。
“我不想吃了,让我睡觉胜过山珍海味。”放下电话继续我的睡觉大业。
我一直睡到李鳅生来敲门,这才起床,这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我看到李鳅生来了,知道他的事情麻烦大了,不然他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北京。
我对李鳅生说:“你先到婷婷房间里坐坐,我洗个澡,再吃点东西过去。今天一整天我还没有吃东西,肚子有点闹革命了。”我故意说些轻松的话,以缓解李鳅生高度紧张的神经。
李鳅生说:“我也是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飞机上的定餐又吃不下,仅仅喝了一点饮料。王兄,你就先吃点东西,我就不陪你去吃了。”
我把门关上,洗漱后又洗了个澡,再到楼下买了一点儿面包、饮料和水果之类的东西,到婷婷房间里,边吃边聊。
李鳅生见我买来了一些饮料、面包和水果之类,可能感到肚子确实饿了,也和我一起边吃边介绍起他的水电站事件来。
李鳅生告诉我们,他县里的水电站,原来是省办企业,后来下放到市里管理。前五年,市里看到亏损严重,也不想管了,下放到县里管理。县里也是回天无术,管理越来越松散,包袱越来越重,前两年已是资不抵债,走进正常的破产程序。但国有企业的职工已过惯了大锅饭的日子,既想拿高工资,又想干活轻松自在,一下子要转换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变成社会人,下岗失业,怎么也不愿意。这样,闹了两年多,终于闹得揭不开锅了,职工才勉强愿意让企业进入清算破产程序。其实,这个水电站从外表上看,资不抵债,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但实际上的有效资产还是蛮多的,特别是机器设备和可以发电的水资源,根本没有问题,只要减少一半职工,严格科学管理,一年赚五六千万元是不成问题的。因此,个别客商在知道这个秘密后,纷纷通过关系来参与这个企业的收购竞争。
李鳅生原来与自己在广东的朋友谈妥了,以零价格收购这个电站,当然,电站所有正式职工安置费由收购方支付。至于职工的工作,完全由新企业做主,并且实行全员聘用,所有职工的身份全部置换。
这本来是中国国有企业改革最常用的方法之一,也不存在什么异议的问题,职工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严峻的形势逼迫他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周省长亲舅舅的横空出世,让所有的既定格局全部打破,李鳅生也只能放弃自己和朋友的既得利益,一切服从周省长的需要。
如果周省长的舅舅按照原来既定的破产方案接盘倒也不会引起麻烦事,问题是周省长的舅舅天生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还天生贪婪和吝啬,他将每个职工的安置费平均减少两千元左右,一千多个职工就减少了几百万元,更要命的是,他还要免费获得电站后面的三百多亩土地。原来制定破产方案时,为了减少一些年纪大,负担重,又无技术专长职工的后顾之忧,特意预留了这三百多亩土地,作为全电站职工共同持股的一块资产,以后开发也好,拍卖也好,全电站职工还可得到一些利益。周省长的舅舅本来根本看不上这个电站每年几千万元的经营利润,他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经营能力,本钱也不够,纯粹是想通过周省长的特殊关系把它搞到手后,再转手倒卖出去。
这一千多职工当然誓死不答应新的收购方案,开始不停地上访,堵路,堵政府大门,甚至还准备堵国道和铁路。省里和市里有关部门看到事情越闹越复杂,能做的群众思想政治工作都做了,能走的群众路线都走了,碍于周省长的面子,都不敢正面回应,只有李鳅生这里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始终无法满足职工们的要求。而周省长的舅舅也丝毫不肯让步,在李鳅生的耐心说服下,终于答应按照原来的方案补足职工的安置费,但这块土地双方都是志在必得,寸土不让,搞得李鳅生上不得,下不来。
李鳅生原来和我说起过拍卖水电站的事,但谁在收购,特别是和周省长有关联这事儿,李鳅生从来没有提过,也没有和婷婷说过,如果不是职工群体闹事,我们可能始终不知道这个水电站与周省长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事情出了,于公于私,我们义不容辞,责无旁贷,要与李鳅生一起共同解决这个难题。
问题看似出在周省长舅舅,实则出在周省长那里。我听了李鳅生详细介绍后,对婷婷说:“这件事还是要让周省长知道李书记的难处,如果四面树敌,不管对他本人,还是对他以后的发展,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婷婷可能思考问题习惯复杂化,早已猜出其中的艰难困苦之所在。她当着李鳅生的面没有说一句话,走进里间。我猜想,她一定给周省长打电话了,或请求或汇报或征求最佳解决之道。
我和李鳅生一直没有停止过讨论,但一谈到周省长这里,就无法再谈下去,因为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就是让周省长做他舅舅的工作,放弃这块土地的占有权,要么出点钱买过去,让职工多分点儿钱,他们可能就不会再闹事了。
我问李鳅生:“如果按照正常的拍卖程序,这个水电站要拍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