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汪谈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56
|本章字节:7970字
“李鳅生快被红洲建工集团的人逼疯了,如果再不想办法,他只好付钱给张若诚了。”我对婷婷说。
“找张秘书长谈谈,他如果出面可能会好一点儿。”婷婷说。
“张秘书长知道这件事,他私下认为,我们在这个项目上亏待了他,有意无意地放纵他的公子敲诈我们。”我告诉婷婷。
婷婷思考了半天,表现出终于下定决心状,说:“如果张秘书长都这样不懂道理,我们也只有采取果断措施,什么僧面佛面的,我们也没有办法照顾了。”
“你不会指挥李鳅生把他抓起来吧?”
“当然不会直接抓他,但我们可以通过其他办法。”婷婷提出了一个方案,我立即将这个方案通报给了李鳅生。李鳅生基本同意,并作了进一步的修改和完善,我和婷婷决定马上实施。
那天,我们把红洲建工集团鸿陵火车站项目部门的负责人叫了过来,与他们仔细商量好了对策,婷婷把基本情况给周省长作了详细汇报,周省长表示可以实施,但要我们先把情况通报给张秘书长。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婷婷说,“周省长在这个问题上无法与张秘书长沟通,他们两人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周省长为了彻底挽救张若诚,特别是想挽救张秘书长,他希望我还是亲自找张秘书长谈一谈。”
“这件事无所谓挽救张秘书长一说吧?”我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
婷婷先是不想给我交底,见我疑惑半天,不忍心让我猜想下去,终于对我说:“周省长与张秘书长现在的关系很微妙,张秘书长可能有倒戈之嫌。”
“倒向丛?”
“不倒丛还倒周吗?”婷婷白了我一眼。
“他没有理由倒向丛呀?”
“没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
我不再说话,心里仔细琢磨着周与张关系的前前后后,还是无法得出张秘书长倒向丛的理由。
婷婷说:“我还是给你说明白吧,张秘书长调离鸿陵市后,告状的人几乎是络绎不绝,省纪委可能还有立案的打算,碍于周省长的关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丛书记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可能找了张秘书长谈了一次,暗示张秘书长只有他才能救他。张秘书长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要得到丛书记的求助,必须要以牺牲周省长为代价,一个省委书记搞掉一个政府秘书长,肯定不是目的,搞倒真正的对手周省长才是丛书记的目标。”
“张秘书长答应丛书记了?”
“这种事谁能知道?这事当然不能逃脱周省长的火眼金睛,但又不好直接与张秘书长对话,只好要求我们在他儿子身上下手,检验一下他的火色和丛书记的态度。”婷婷特别交代我说,“对李鳅生要反复交代清楚,抓张若诚在台面上要合理合法,不能有半点儿差错,到时,周省长出面解决,放纵自如,如果放张若诚一马,是给张秘书长的面子。抓张若诚进拘留所,甚至判几年刑,是逼张秘书长坚定信念,不能随便倒戈,暗示张秘书长不要低估周省长的实力和胆量。”
周省长真是太伟大了,我想。
从李鳅生和红洲建工集团传过来的信息看,周省长所期待的效果基本达到。
那天,张若诚又准备带一帮小兄弟去闹事,火车站项目部的人召集了三百多民工,每人都手持一根铁棒,项目部全部都装上了监控设备,不再表示沉默和软弱,故意激怒他们。张若诚的人一动手,大家一阵乱打,项目部请的民工趁机把项目部所有的玻璃和办公用品打个稀烂,然后,公安人员马上介入,电视台的记者闻讯赶到,公安抓人、记者拍照,项目部请来的民工全部被当做张若诚的人作鸟兽散,张若诚请来的公子哥们全部被拿下,带到警车上,往拘留所呼啸而去。
当然,张秘书长不能坐视不管,他马上启动他的权力和他在鸿陵的关系,要求鸿陵公安局长立即放人。鸿陵市电视台正在插播有关这件事的最新新闻,全市所有的干部群众都知道了这一恶劣的、明显带有黑社会性质的行为,他们无不愤怒声讨,无不拍手称快,强烈要求对这些黑恶势力从重从快严厉打击,决不心慈手软。接着,在新闻联播之后,省电视台各主要频道,全部转播这一重要新闻,并加编者按:“彻底铲除鸿陵黑恶势力,还百姓一片宁静天空。”
周省长看到新闻报道后,知道自己的策划非常成功,马上给婷婷打电话,要求她马上与中央媒体特别是中央电视台联系,希望当晚中央电视台在晚间新闻中转播这一重大新闻,并配发省政府对鸿陵市委、市政府表示完全支持这一行动的内容。
张秘书长当然不肯示弱,当晚就要求与丛书记面谈。丛书记在了解了这一事情的详细经过后,感到自己也不好出面保张若诚,但他当然不肯放过打击周省长的机会,这也是争取张秘书长倒戈的最佳时机,没有一个比釜底抽薪更好的办法了。丛书记亲自交代秘书给新任鸿陵市委书记打电话,要从全局的角度考虑,要珍惜当前大好的国内国际形势,要从团结教育的角度出发,要牢记毛主席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伟大教导,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社会不稳定因素降到最低限度。
可惜,张秘书长和张若诚在鸿陵市名声太坏,特别是张若诚可谓是恶贯满盈,就是没有周省长的力量,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全市大多数人都会云集而响应。特别是公安局内部的干警,对张若诚早已痛心疾首,现在有人指挥抓他,恨不得马上把他送到大牢枪毙掉。因此,丛书记的最新指示在鸿陵落实得非常不好。
“张秘书长与周省长已是彻底分道扬镳了。”婷婷说。
“他们分道扬镳还是小事,后遗症非常严重,如果他们出现裂痕,鸿陵出大事的日子不远了。”我说,“婷婷你还是找周省长谈谈,对张秘书长,特别是对张若诚不要逼得太急,狗急了会咬人的。”
“是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要和好如初恐怕很难,但他们应该从大局出发;从长远出发;从自己核心利益出发,不要顾此失彼。我最怕的是张若诚这条疯狗不顾后果,乱咬一气,到头来既害别人又害自己。”婷婷已经在思考深层次的问题了。
张若诚被抓的第三天,李鳅生赶到了红洲市,他要婷婷安排他与周省长见面,当然,他说的是汇报张若诚的事,但我估计,还有水电站的事。
“婷婷已经做通了周省长的工作,把张若诚放出来,拘留几天算了,不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尽管这件事闹得很大,影响很坏,周省长从长远考虑,从鸿陵市的经济发展考虑,还是同意放张若诚或放张秘书长一马。”我说,“你就不要找周省长了,他可能最近很忙,你当面给他汇报,说的还不是与婷婷说的一样,如果让婷婷转述一下,她可能比你说得更好些,婷婷随时都可以见到他。”
李鳅生一会儿说可以不见周省长,让婷婷汇报算了,一会儿担心婷婷对情况不熟悉,自己亲自汇报可能要清楚些。
“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婷婷转述不方便,其实,你完全可以相信婷婷的记忆力和口才,决不会比你差。”
“不是王兄说的这样,实话告诉你,周省长原来答应我调到省政府来工作的,我在鸿陵县实在待不下去了,柳县长一直不死心,还有一些老干部到处告状,我难得应付他们。”李鳅生这时说出了实话。
“在省政府担任什么职务,周省长原来承诺给你什么职务?”
“省政府副秘书长。”
“现在你到省政府办公厅来不是找死?张秘书长与周省长的矛盾已经彻底公开化和尖锐化,你是倒向周省长一边,还是张秘书长一边,你几乎无法选择。”
“正因为现在的情况有变化,我才希望找周省长当面谈谈。”
“最好不要这么快离开鸿陵县,你在那里得罪的人太多,自己也不是太干净,离开了权力范围,尽管你高升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基于目前的局面,我希望周省长能帮我运作一下,在鸿陵市做个常委或副市长,在本地区管事,造反的人自然会少一些。”
“这倒是正道,目前的情况,你一定不要考虑离开鸿陵,只要你还在鸿陵范围内,一有风吹草动,或他们慑于你的威力,一般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况且上面还有周省长在罩着。”
“主要这次张秘书长这件事做得不理想,我也曾经通过人带话给张秘书长,希望他管管他的公子,不然我们不好做事、做人,对他自己的前途和张秘书长的形象也不好,但张秘书长认为,我们这些受恩于他的人,人一走就提意见,似乎是对他不恭不敬,我们也就不好再多提了。”
“主要是张太太纵容她的儿子,张秘书长在这件事上又不愿意多操心,终于造成目前这种无法收拾的格局。”我说。
“我倒担心张若诚出来后,再胡作非为,不肯收敛一点儿,如果要出事,可能就会出在张若诚身上,他对金钱太有感觉了,他没少从我这里拿钱,每天的零花钱都相当于我全年的工资了,后来,我干脆就把工资卡全部交给他用。”
“那你李书记一家喝西北风去。”我故意气他一下。
“王兄,大家都是官场人,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大家都靠工资生活,只有喝西北风了。”
“如果所有的干部没有了灰色收入,恐怕就不会这样你争我夺,尔虞我诈了。现在当领导干部是最危险的职业了,天天怕出事,怕自己出事,也怕别人出事,还怕自己的亲戚出事,日子确实不好过。”
“大家彼此彼此,都是苦命人。”
李鳅生坚持要见周省长一面,我虽然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但也不好多劝他,见面就见面。但婷婷与我的意见一致,她认为,这个时候见周省长,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切问题不是昭然若揭吗?
婷婷为了不使李鳅生太失望,她答应晚上让省长与他通个电话,在电话里说说也是一样的。
李鳅生满意地回家去了。
还是婷婷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