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父母养子而待养于子，养成一种牢不可拔之依赖性。其弊六。（参看卷四第三五则及本卷第一一则）

遗产之制何以宜去也：

一、财产权起于劳力。甲以劳力而致富，甲之富其所自致也，其享受之宜也。甲之子孙未尝致此富也，不当享受之也。

二、富人之子孙无功而受巨产，非惟无益而又害之。疏广曰：“子孙贤而多财，而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一言尽之矣。有用之青年为多财所累，终身废弃者，吾见亦多矣。

吾所持“无后”之说，非欲人人不育子女也，如是则世界人类绝矣。吾欲人人知后之不足重，而无后之不足忧。倍根曰：

有妻子者，其命定矣（绝无大成就矣）。盖妻子者，大事业之障碍也，不可以为大恶，亦不足以为大善矣。天下最大事功为公众而作者，必皆出于不婚或无子之人，其人虽不婚无后，然实已以社会为妻为子矣。

《婚娶与独处论》

又曰：

吾人行见最伟大之事功皆出于无子之人耳。其人虽不能以形体传后，然其心思精神则已传矣。故惟无后者，乃最能传后者也。

见《父子论》

此是何种魄力，何种见地！吾国今日正须此种思想为振瞆发聋之计耳。吾尝疑吾国两千年来，无论文学、哲学、科学、政治，皆无有出类拔萃之人物，其中最大原因，得毋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言欤？此不无研究之价值也。

八日游哈佛大学，哈佛校舍六十所，较康乃耳为完备矣，而天然山水之美，则远不及之。

游博物院。院为博物学者厄格洗（agassiz）父子所经营。其动植矿物，皆依其产生之地为分别陈列，搜罗致富。院中最着名者为玻璃所作花卉标本。其花卉之须瓣、枝叶、色泽、大小，一一如生。花小者全株，大者唯见一枝。其外又有放大之雄雌花蕊，有大至数百倍者，所以便学者观览也。此项标本凡数百种。其最佳者，为花与飞虫之关系一项。盖花有不能自结合孕育者，多赖蜂蝶之类沾染雄蕊之粉，播之雌蕊之子宫。花形有大小，状有凸凹单复，故其传播之道亦不一，院中皆一一制为标本。其蜂蝶之属，亦皆以玻璃为之。此项花卉为德国植物学者白讷须加（rudolphbschka）所造。世界能知其制作之法者，惟白讷氏及其子二人而已。

出此后至福葛美术院（foggarmuseum，亦大学之一部），观其陈设造像及图画之层，亦有中国、日本美术品。

次游西密谛民族博物院（semeicmuseum），藏巴比仑、阿西里亚、希伯来诸古代民族之金石古物甚富。

一大学而有三大博物院，可谓豪矣！其他校舍多不纳游人（以在暑假中也），故不得遍游。哈佛公共饭堂极大，可容千余人。宿舍甚多，此康乃耳所无也。哈佛无女子，女子另入radcliffe院。其所习科目与男子同，惟不同校耳。哈佛创于二百余年前（一六三六），规模初甚隘小，至伊丽鹗（elio）氏为校长始极力推广，事事求精求全。哈佛今日之为世界最有名大学之一者，伊氏之赐也。

康桥一街上有老榆树一株，二百年物也。华盛顿在此树下受职为美洲陆军大元帅，今此树名“华盛顿榆”，以铁栏围之，此西方之召伯甘棠也。

下午出行，道逢金君一友，适与其友共驾汽车出游，因招余与金君共载，游行佛兰克林公园，风景极佳。

夜往看戏。

九日晨，孙恒君（哈佛学生）来访，与谈甚久。孙君言中国今日不知自由平等之益，此救国金丹也。余以为病不在于无自由平等之说，乃在不知此诸字之真谛。又为言今人所持平等自由之说，已非复十八世纪学者所持之平等自由。向谓“人生而自由”（l’hommeesnélibrerousseau），果尔，则初生之婴孩亦自由矣。又曰：“人生而平等。”此尤大谬。人生有贤愚能否，有生而癫狂者，神经钝废者，有生具慧资者，又安得谓为平等也？今之所谓自由者，一人之自由，以他人之自由为界；但不侵越此界，则个人得随所欲为。然有时并此项自由亦不可得。如饮酒，未为侵犯他人之自由也，而今人皆知饮酒足以戕身；戕贼之身，对社会为失才，对子孙为弱种，故有倡禁酒之说者，不得以自由为口实也。今所谓平等之说者非人生而平等也。人虽有智愚能不能，而其为人则一也，故处法律之下则平等。夫云法律之下，则人为而非天生明矣。天生群动，天生万民，等差万千，其强弱相倾相食，天道也。老子曰“天地不仁”，此之谓耳。人治则不然。以平等为人类进化之鹄，而合群力以赴之。法律之下贫富无别，人治之力也。余又言今日西方政治学说之趋向，乃由放任主义（issezfaire）而趣干涉主义，由个人主义而趣社会主义。不观乎取缔“托拉斯”之政策乎？不观乎取缔婚姻之律令乎？（今之所谓传种改良法〔eugenicws﹞，禁癫狂及有遗传病者相婚娶，又令婚嫁者须得医士证明其无恶疾。）不观乎禁酒之令乎？（此邦行禁酒令之省甚多）不观乎遗产税乎？盖西方今日已渐见十八世纪学者所持任天而治（放任主义）之弊，今方力求补救，奈何吾人犹拾人唾余，而不深思明辨之也？

连日英法联军大胜，德军稍却，巴黎之围，或不见诸实事矣。英国诗人如赫低（homashardy）、那伊思（alfrednoyes）、吉勃林（rudyardkipling）自战事之兴，皆有诗励其国人，顷见那伊思诗三章，甚工，录之如下：

heuniedfron

byalfrednoyes

（hekaiser，inhisreplyobelgium，hasdefinielypcedionrecordforallfuureageshahedesinyofgermanydependsabsoluelyuponhisrighovioeguaranies，earupreaies，anddishonorhisownwordhehimselfhasnowdefinielysaediinnguagewhichdoesnoadmiofanyoherinerpreaion；andheduyofnaionsharespecw，honor，andfigheousnessisnowquiecl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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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calumnyforpeace，andwachedher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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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felonhands，andrampledinohedus

wefoughforpeace，andwehaveseenhew

canceled，noonce，norwice，byfelonhands，

bushaered，again，again，andyeagain

wefoughforpeacenow，ingod’snamewed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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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silence，andamuseringofmen

2

heychallengeruhanempiremakesreply

onefaih，onefg，onehonor，andonemigh

fromseaosea，fromheighowarwornheigh，

heoldwordringsouoconquer，orodie

andweshallconquerhoheireaglesfly

hroughheaven，aroundhisancienisleunie

powershawerenevervanquishedinhef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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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heywhochallengeruh，w，jusice，all

hebasesonwhichgodandmansand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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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farwihdiscordhaheblowmighfall

unanswered；and，whileallhosepowersendure

hisisouranswer：uniyandscorn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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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ionshagrealybuilded，grealysand

inhosedarkhours，hesplendorofahand

hasmovedbehindhedarkness，illhacoas

wherehaeandfacionseemedoriumphmos

revealsiselfabucklerandabrand，

ourroughhewnwork，shiningo’erseaandnd

bushapedonoblerendshanmancouldboas

iisgod’sanswerho，formanyayear，

hisndforgohefaihhamadehergrea，

now，asherfleescasoffhenorhseafoam，

casingasideallfacionandallfear

hricearmedinallhemajesyofherfae，

briainremembers，andherswordsrikeshome

〔中译〕联合阵线

（阿尔弗雷德·那伊思）

德国皇帝在回答比利时人的问话时，曾经十分确切地宣布今后德国的命运将绝对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有权决定是否撕毁条约，是否违背诺言。他现在又用不容任何解释的话再次肯定了这点。国家有关法律、荣誉、正义的责任，现在是十分清楚的了。

i

既然要来，就让它来吧；

不要旌旗的狂舞，暴民的呐喊，

只要高尚的信念和一颗良心。

一如明彻自豪的天空

维系着我们的责任。

我们曾经为和平而战，

遭受过污言秽语的猛攻，

而如今眼看着和平奄奄一息，

她那饰有纶草的盾

被罪恶之手抛向空中滚滚的狼烟，

又被踏进污泥之中。

我们曾经为和平而战，

目睹着罪恶之手将法律撕毁，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我们曾经为和平而战，

今天我们抽出我们的短剑，

以上帝的名义：

不要旌旗狂舞，军乐高奏，

只要一群一群，默默跟上的战士。

2

他们向真理挑战，一个帝国作出了回答，

一种信念，一种旗帜，一种荣誉，一种威权；

从海洋到海洋，从战火焚烧的高岗到高岗，

回响着一句古老的话语：

战胜，否则死亡，

我们一定要去战胜。

虽然天空盘旋着好战的雄鹰，

古老的海岛又聚集着累胜的军士。

从来就没有战无不胜的强权，

从古至今，上帝和我们就将我们的信念

寄托于真理、法律和正义。

他们以为我们早已四分五裂，

想用拳头狠狠地打击我们。

这真是一片幻想，一片痴心！

这就是我们的回答：

无所畏惧，团结一致。

3

我们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