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乾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4
|本章字节:8112字
“打架就打架,我还怕你人多不成!”我冷笑一声,“你们几个一起上,两分钟内不让你们全躺地下我就是***养的!”
“你、你别胡来!”领头的汉子指着我,声音都开始走调了,“我们都是文明人,做事要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周围的群众“哄”的一下全笑了。
联防队员全部钻进了白色面包车里,围观的人开始对着他们起哄,大声地调侃他们下来动手。印有“治安、联防”字体的白色面包车紧紧地关了车门,只有那个领头的汉子摇下了驾驶室的玻璃,煞有介事地坐在里面打电话,貌似是在叫人。
围观人群往圈里扔零钱的多了起来,都是一些五块十块的大票。我朝四面抱拳鞠躬,不停地说:“谢谢,谢谢……”我让晏五去收拾地上的零钱,他却一下攥住我满是鲜血的手,“呜”的一声哭开了。
我说:“师弟,没事,就是些皮外伤。”
“师兄,我们走,我们回曹州……我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晏五的泪水流淌下来,滴在我的手上,蛰的心疼。
当我跟晏五离开的时候,联防队的还是没有下车,只是摇下了玻璃,心有不甘地目送我们离去。他们叫的人没有来,或者根本就没有叫人,只是拿着手机吓唬吓唬人,让自己的面皮上好过些罢了。
这座庞大的城市的治安就是靠这些人在维护吗?我不禁为那些去找厂子干活梦想发财的老乡们担忧起来。当火车缓缓启动,将高楼大厦逐渐抛却不见的时候,我在心底轻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灵魂归位。
(六)
回到曹州没多久,高考的成绩就出来了。我顺利地通过了分数线,考取了天津一所大学的美术系。暑假很快结束,我再一次辞别二叔和晏五,独自一人坐上了开往北方边火车。
上高中之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生我养我的这个城市,觉得世界之大,也就不过如此。而自从高中之后,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不断地从这里离开,去到别的地方,才明白曹州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沧海一粟。它太偏僻了,太普通了,普通到大学宿舍的舍友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曹州,他们竟然没有一个知道的。
原来曹州,只是在我的心目中无可取代。即使它已经被拆迁拆得千疮百孔,就像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而女人这个东西,我一直是懵懵懂懂的。直到上了大学,才对其有了颠覆性的深刻认识。带领我走进女人这个神秘世界的启蒙导师,便是我的舍友老曾,一个人称“性学博士”的北京小哥。
“性学博士”这绰号绝对不是盖的。在我刚到学校的那天,找到分配的宿舍,瞅了瞅房间号,无误,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一阵女人的呻吟声。那声音虽然微小,但极其具有穿透力,从我左耳贯入,右耳贯出,让整个大脑皮层都打了个寒战。我一下愣在了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宿舍门,先露了一半脸进去,以防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以立即闪人。然后我就松了一口气,屋里有几个大老爷们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都是刚到。而那女人浪荡的呻吟声,却是从一台电脑里发出来的。
那台电脑就是老曾的个人物品,是他先把显示器托运过来,然后亲手抱着主机坐了一路火车带来学校的。拿老曾的话说,他身无长物,两袖清风,唯一的财产就是那台配置不高的电脑了,还有电脑硬盘上那20g的a片。
我之前从来没看过那种片子,于是好奇地瞅了一眼,发现屏幕居然是关着的!老曾看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刚来收拾收拾宿舍,没功夫看,但耳朵不能闲着,就先听听吧。”
当时我就想,这哥们绝对到一境界了。
老曾虽然好这口,但口味却很刁钻,挑剔的很,只看日系的,欧美系港台系一概不瞅。拿老曾的话说,欧美系的太野蛮,港台系的太低俗,也只有日系的深得其中奥秘,可以供人细细把玩。也是在老曾的引导下,才让我认识了诸如武藤兰、小泽玛利亚以及苍井空等一大批脍炙人口的国际巨星。老曾以其个人的独特嗜好,让我们深深受其影响。有一次一群日本人来我们学校参观,宿舍的哥几个异口同声地说:“说实话,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穿衣服的日本人。”
于是,在这种让人愉悦的环境下,我开始了轻松自在的大学的生活,一切都开始呈现出按部就班、风平浪静的态势。大学跟高中不同,仿佛从桎梏中一步踏入了自由世界,让人感觉像风筝一般地飞了起来,并且还没有线拴着你。美术系的尤其如此,课你爱上不上,老师讲完一通夹包走人,连名都不点,绝对潇洒。
在这种毫无压力的生存状态下,我的劣根性开始表露出来。其实说是劣根性,不如说是长久以来巨大压力的反弹,让我进入了一种自我宣泄并且颓废的阶段,好像要对以前生活的种种束缚做出一个歇斯底里的报复。我常常一觉睡到自然醒,穿着拖鞋去食堂吃午饭。吃完饭回来跟老曾看会儿毛片,消化消化,然后下午一起去网吧联网游戏,啥时候饿了啥时候回去吃饭。到了晚上就跟对门的宿舍一块儿支上两摊,一摊麻将一摊扑克,一直玩到凌晨时分都快睁不开眼了才肯作罢。然后第二天再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看来大家都跟我的过去有着一样的遭遇。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古诗便是对大学以前的应试教育做出的一个完美诠释。
至于上课,哪天想起来哪天去上,有的课上完了,连老师长啥样都不知道。当然,老师也不知道你长啥样,因为根本就没有打过照面。有一次我起床之后,想到快期末考试了,还是去听听课吧,万一挂科了可就惨了。学校玩这手还是挺狠的,原来挂一科补交50元,到了我们这一届变成两百了,一到学期末门门红灯,好多学生都因为这个寻死觅活的。学校还流传着一首童谣:现在挂一科顶过去挂五科,方便!一口气就挂五六科,不费劲。自从挂了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跳楼也有劲了。
我起了床,刷刷牙洗洗脸,头发都没有梳,跟老曾两个人迷迷糊糊地就出了宿舍门,直奔教室而去。到了阶梯教室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来听课的人那么多,美术系没有这么多的学生啊。抬头看看讲台,一个老师在上面站着,手里还拿着一根教学棒。投影仪在黑板上投放了一个超大的彩色图片,因为是特写镜头,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好了,大家看到这幅图片了吧。可以看出来,男子的生殖器官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老师拿教学棒指着图片说:“现在我就给大家讲讲引起‘蛋疼’的原因,以及解决的办法。”
蛋疼?原来是误进了医学院的教室,我抬腿就要走。老曾却一把拽住了我,小声地说:“听听,这知识讲得太专业了。”
“在泌尿外科的范畴里,引起蛋疼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睾丸扭转、输精管扭转、感染、肿瘤、腹股沟疝、鞘膜积液、精液囊肿、精索静脉曲张等等,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找到病因的,目前都有相应的处理办法和治疗原则!但是——”一脸严肃的医学老师着重强调了“但是”这个词语。“但是目前还有25%的蛋疼,是找不到原因的,这就令治疗十分棘手。你都不知道敌人在哪,就算你有导弹在手,你朝哪发射呢?”
很意外地,我竟然马上被这个老师的讲课给吸引住了。
“有人说,既然是蛋疼,那原因肯定在蛋上,把敌人的老窝整个端掉,我让你再疼!说这种话的人也许都是外行,因为没有被蛋疼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男人,可能真的无法想象,人会因为疼痛而下决心切掉自己的男性器官。”医学老师用教学棒指着图片上的某个地方,语气悲壮地说道。
“在1990年,大陆权威医学杂志报道了一组睾丸切除术治疗蛋疼的病例,结果发现经腹股沟切除睾丸的患者,其中73%的人蛋疼症状完全缓解,其余患者疼痛减轻;而经阴囊切除睾丸的只有55%的患者疼痛症状完全缓解。这一结果应该说很难令人满意,病人付出了失去睾丸的巨大代价,结果还有那么多人仍在蛋疼,这算什么治疗手段?1991年的另一篇文献,则直接将这一手术彻底送进了坟墓。权威医学家研究发现,睾丸切除后仍有80%的患者阴囊或睾丸部位疼痛,致使治疗更加困难。而且据统计发现,10例切除的睾丸中,有8例为正常睾丸组织,只有2例为睾丸曲细精管萎缩!”老师讲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全场。
“你们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在之前的手术中,被切除的大部分都是正常的睾丸组织!把病人的睾丸切掉,病理结果却是正常睾丸,这怎么跟病人和他老婆交代?那些家属后半生的性福找谁要去?以至于有些女家属叫嚣着要把主刀医生的睾丸给切了不可!所以,有很多学者认为应该废止这种手术。后来又有学者改进了手术方式创立了显微睾丸神经剔除术,但经过进一步观察以后,发现这种方法的效果也不怎么样,甚至也可能保不住睾丸。随后出现的精索神经阻滞虽然有一定的临床意义,但还是有部分病人不能达到疼痛的完全缓解……所以直到现在,我们还不能有效的治疗蛋疼。最为关键的是,世界上蛋疼的病例80%都发生在中国,为什么会这样?是社会原因还是环境因素?为什么唯独中国的男人蛋疼发病率如此之高?这个问题目前还不清楚,以至于有的学者戏称中国是蛋疼之国。不管怎么说,蛋疼跟癌症、艾滋并列,被称做人类医学无法克服的三大顽疾。关于这个问题,大家下课后可以去网上下载一篇我写的文献,叫《中国男人蛋疼的临床意义初探》……”
这老师喋喋不休地讲了两个多小时,讲事实摆论据,鞭辟入里。临下课的时候老师夹起讲义,还不忘交代一下:“班长点名,统计一下人数。”
“啧啧,以前光了解女人了,没想到咱男人也这么复杂啊。”老曾感慨地对我说,“这老师讲得太牛了,以后得多蹭蹭医学院的课。努力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说:“曾哥,你真是选错专业了。”
一下课教室里就乱哄哄的,我跟老曾拔腿就要走。一个正在点名的瘦高个指着我俩大声嚷道:“哎哎,那两个,对,说的就是你俩,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