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师弟是第一红棍(3)

作者:欧阳乾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8 09:48

|

本章字节:10250字

第二部放的是李玟主演的《自娱自乐》,关于一群农民想自己拍电影的故事。具体的情节已经忘了,记得当时看了没十分钟,我就恨不得能掐着导演的脖子说,你敢不敢让李玟的普通话说得再恶心点?电影还没演完,我就昏昏欲睡。身为一个普通的底层草民,欣赏蹩脚国语混合风花雪月的文艺范儿实在是有心无力。


就在我快要栽头打盹的时候,25号慢慢依偎了过来,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原地坐好,挺直腰杆。慢慢伸出手,试探了几下,就轻轻抱住了她的肩膀。看着屏幕上的色彩不停地流动,我心里安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意识就像缓慢行动的发条,丝毫不跟着电影的节奏。


我们两个就静静地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不停地看着关于别人的故事。从背后投射过来的光线与灰尘融为一体,在空中轻轻跳动。屏幕上演绎着各种各样的悲剧或喜剧,色彩慢慢闪烁,逐渐流于无声。我整个晚上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漂浮在哪个时代的风尘之中。光影造就出来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我怀里的这个女子是真实的。


我想让这电影一直放下去。


凌晨五六点钟的时候,25号从我怀里抬起了脑袋,梳了梳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的,我睡着了。”


“没事。我也迷糊了一会儿。”我说着,活动了一下被枕的酸麻的手臂。


她看了看表说:“我得回去了。”


“白天还要工作?”


“不工作怎么办啊。呵呵,谢谢你请我看电影。”


“我送你回去。”我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她却轻轻地缩了回去,挣脱了。


电影结束了。


出了电影院,早晨的空气异常的凛冽。人们一天忙碌的生活已经开始,路上已经有摆早市的。


她新奇地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一个摊位前面看着。那是一个卖狗的摊位,一个纸箱子里装着十来只毛茸茸的小狗,因为冷,都浑身瑟瑟地挤在一起。卖狗的汉子一看来了生意,急忙用手拍了拍纸箱子,嘴里吆喝一声。那些小狗们被惊了一下,得到了指令,立刻活泼地站了起来,朝着人欢快地摇起尾巴,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你看这些小狗,多可爱啊。”25号说着,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我问她:“你还喜欢养狗?”


“没养过,害怕养不好。”


“没事,这些狗都受活着哩!”卖狗的汉子操着一口正宗的河南口音,“都不是宠物狗,不用惯着,拿回去随便养就成。啥都不用准备,人吃啥它吃啥,剩饭剩菜的就中!”


我问:“多少钱?”


“也都不是啥名狗,便宜卖。不还价,都这个数。”汉子对着我伸出四根手指头。


40块钱,对于一条生命来说,确实够便宜的。


“挑一个吧。”25号跃跃欲试。那些小狗仿佛知道有人在对它们的命运做出抉择,都争着抢着朝25号摇头摆尾,有的还叫唤起来,让她一时间难以取舍。卖狗的汉子说:“这些狗都没毛病,拿回去就能活。随便挑就成,俺是实在人。”


“你看这个好吗?”25号转头问我。她指着一条小黑狗,跟别的小狗有些不同,也不摇头亦不摆尾,就静静地蹲在那里看着她,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因为天气冷,浑身还在微微地颤抖。我觉得这种冷静不应该属于一只刚满月不久的小狗,笑道:“这狗别是个傻狗。”


“你才傻子呢。”她白了我一眼,转头对卖狗的汉子说,“就要这条小黑狗了。”


卖狗的汉子收了钱,拿出一个小纸箱子把狗装了,交到25号手里,临走还不忘嘱托道:“狗不能惯着,平常人吃啥它吃啥,剩饭剩菜的就中!”


她捧着狗走在路上,小心翼翼的,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我说:“哎,你那儿让养狗吗?”


“小一点没事,只要不叫唤就行,我看它挺安静的。你看,多老实。等它再大了,先送你那帮我养着。”


我说:“我们宿舍全是流氓,你不怕它跟着我学坏了?”


25号嗔怪道:“那你就不能教它点好的?”


“行,等它长大了我让它考公务员。”我笑道,“你说给它起个啥名字好?干脆就叫小黑,怎么样?”


“不好,太土气了。”她想了想,“我要给它起一个威武强壮的名字,让它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坚强地活下去。”


25号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狗,仿佛在上面倾注着希望。


(五)


我们要找地方实习了。所谓实习,就是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自己出去找工作干,最好能够找到接收的单位,这样学校也能对外吹嘘一下就业率。学校对就业率看得很重,不啻于某些人看自己跟情妇性生活的成功率。别管有多少同学最后卷铺盖回家,总之统计出来的就业率数据不能低于百分之九十五,否则从校长到主任再到辅导员全都脸上无光。


为了找工作,我们赶赴密集程度比春运还要恐怖的毕业生招聘会,人山人海在这里得到了完美诠释,我站在里面几乎脚不沾地却能保持平衡不倒,只能安慰自己挤挤更健康。


我跟在老曾的身后,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随便找了个公司窗口就把简历递了过去。负责招聘的大姐看了看我的简历,又翻了翻老曾的简历,着重瞅了瞅政治面貌一栏,抬头问道:“你是党员?”


老曾一下急了:“大姐,党员多好啊!”


我们从里面挤出来之后已经是汗流浃背。我问老曾:“我咋不知道,你啥时候入的党?”


“高中就入上了,当时我家老头非要让我入。唉,能有啥用,他老人家上面的关系都没了。”老曾懊丧地说。


招聘会上,我们得到的回复都是等电话通知。一连等了一个星期,宿舍里几个兄弟没一个等来电话的。


“妈的,这工作肯定是没戏了,干脆回家,让老头想办法去。”晚上熄灯的时候,老曾躺在床上说。


“回家能有啥办法,还不是这样。”有人接话道,“我准备今年考公务员。”


老曾说:“拉倒吧你,那活是给你准备的吗?光领导家的孩子就给塞满了。出来混这么多年了,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也没那么黑吧。我有个远房亲戚就考上了。他说自己也没找关系,也没找门道的。我觉得试试吧,机会应该还是有的。”


“你就是侥幸!你那亲戚找没找人他能给你说?不知道在上面花了多少钱呢!就我家那机关大院里的孩子,领导家里的,一年考上五六个。对面职工小区里毕业的,五年都没考上一个了。”


我说:“咱们就这么毕业走了,心里感觉空空的,缺点什么留念。”


老曾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说:“对,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为了表示对学校的怀念,我准备去医院割个包皮。一直觉得它有点过长。正好毕业的时候来一刀,多有纪念意义。”


“好想法,我也割,去的时候喊我一声。”兄弟们立刻附和道,纷纷表示老曾的主意不错。


老曾问我:“区明,你不割?”


我笑而不语。


毕业前夕,我在宾馆订了一个房间,到了晚上鼓足勇气给25号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能不能来一趟。


25号沉默了一会儿。


我硬着头皮说:“就当今晚上点你的台了。”


她没再说什么,半小时后来了宾馆。我给她打开门,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我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进来坐吧。”


她坐在床上,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我快要毕业了。”


“哦,毕业了去哪?”她问着,脸上的神色不是太好。


“不知道,可能是回家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要走了。”


“回哪?”


“回老家,贵州。”


“怎么,不在这干了?”


“嗯,要走了,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我们忽然没话说了,气氛有些压抑。她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不是点了我的台吗?还坐着干嘛?”


我有些后悔,后悔以这样的借口把她叫过来。但她坐在床上,用沉默鼓励着我的行动。床头灯昏昏黄黄的,散发着暧昧的色调。我站起来,把她摁在床上,开始解她的衣服。


当解开第一颗扣子的时候,我的手开始颤抖,像帕金森综合征,连着我的心都抖个不停。扣子慢慢地解下去,在解到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我停止了动作。25号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泪水从她两边的眼角慢慢流出。


我急忙后退了一步,手忙脚乱地要找毛巾。


她站了起来,却自己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脱掉了外套和里面的衣服,只戴了一件文胸。


她双手向后轻巧地探去,解开了挂钩,慢慢地把文胸也脱了下来。整个上身赤裸裸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只是在她的左边***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胸贴。


“我小时候的发育不好,长大了以后,左边的***比右边的大了好多,也好看一些。我出来做的时候,想着要是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能留给他呢?我就用胸贴把左边的***粘了起来,不管客人再怎么要求,我都没有拿下来过。我的身子脏了,只有这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25号一点一点地把白色胸贴撕了下来。左边的***大而饱满,呈现出跟身体肤色不太协调的白皙。她抓住我的手,慢慢地按在了上面。


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我浑身战栗,我轻轻抱住她,摸索着向她的嘴唇亲去。她却一扭头避开了,掉着眼泪说:“别亲我,脏。”


我龌龊不安的欲望就像滴落在高原上的露水,转瞬间就被风吹得干干净净,一件一件地重新给她穿上衣服,用毛巾帮她擦去泪水。25号红着眼睛说:“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她走到门口转头看着我,“明天去找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到了第二天,我并没有去找她。我觉得没有脸面去面对这样一个对待自己的女人,我甚至不知道在她面前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或者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许诺和希望。也许她并没有对我奢望什么,但这只能说明我的无能,或者怯懦。


每当回头自我检视的时候,总发现最青春的热血都不知道涂抹在了什么地方,生命的历程就像涂鸦一般的浑浑噩噩。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再面对她。


就这样过了几天,我终于又鼓起勇气拨打25号的手机,却始终无法接通。在那天黄昏的时候,我去了娱乐城。我对前台说:“我找25号。”


过了一会儿,从楼上“噔噔噔”下来一个小姐,梳着马尾辫,操着东北口音:“谁找25号?”


我说:“我。”


小姐打量了我几眼:“你是不是叫区明?”


我说:“是。”


“你等一下。”小姐说完又“噔噔噔”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下来,手里捧着个纸箱子,“25号已经走了,不在这干了。她临走的时候说,要是有个叫区明的男人来找她,就把这只小狗托给他养。”


我接过纸盒子,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走有一个星期了。她得病了,没法再干了。”小姐抽出一根烟点上,吐着烟雾,“你要再不来,这狗明天就被我扔马路边上去了。”


我问:“她得什么病?”


她抽着烟:“什么病?干小姐的还能得什么病?”


我低头看看纸箱子里的小狗,它也在抬头看着我,眼神清澈,不谙世事。小姐又抽了两口烟,说:“就这点东西,没事了吧?没事我上去了。”


“哎,那个……”我叫住了转身上楼的小姐,“她走的时候让我来找她,说有话要对我说的。”


小姐站住想了一会儿:“对,有个事,我记起来了。她让我告诉你,她的名字叫秋红。”


“她为什么一开始不自己告诉我?”


“废话。你妈给你的名字,你用这个名字去当鸡啊。”


我捧着纸箱子走了出来。太阳已经落山,或者还没有落山,而是被高大的建筑给挡住了。


路边车水马龙,我一路走回了学校。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走得很慢,因为我把一直等待的东西给丢了。


老曾说过,总会有女主角的,有了你就知道了。


昏黄不定的路灯下面,我看着纸箱子里的小狗说:“我要给你起一个威武强壮的名字,让你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坚强地活下去。”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秋江帮穷”。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取给那只狗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