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增秀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2
|本章字节:10198字
八卦战车看似凌乱,但环环相扣,匈奴骑士对此毫无办法,试了几次想冲破八卦阵都宣告失败。骑士死伤惨重,马兰花草原尸横遍野。第二波匈奴铁骑闪电而至,指挥塔旗语突然有变,八卦战车变换成“品”字梅花状,自然地一开一合,将第二波涌入的匈奴铁骑包了个严实。而旗语仍在不断地变化,阵营也在不断变化。要么是“天”字形,要么是“金”字形,或者干脆来个“回”宫状。秦军以其绝对优势左右着匈奴铁骑,使其必须跟随旋转,否则不死即伤。深陷其中的左大都尉叫苦不迭,寻找右大都尉,却无迹可寻,知道已经九死一生。他意识到自己和部众所面临的危险,遂呼道:“弃阵,快弃阵!迂回到他们的外围……”然而,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了,匈奴骑士根本就无法脱身。随处可以听到匈奴骑士被踏入草地而发出的惨叫声,随处可以看到匈奴骑士们倒栽马下,或者飞身而起又落入阵中。
第三波匈奴铁骑蜂拥而至,八卦阵按指挥塔上的旗语突然消失,分散东西,瞬间组成盾甲城墙。已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草地上,到处横搁竖躺着骑士们的尸体和马匹尸体,鲜血浸染着草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尸体破裂散发的腐烂气味。第三波匈奴铁骑在纷乱不堪的战场寻找决斗的对手,发现他们此刻的对手就是左右两道盾甲城墙。突然,箭矢如雨射向匈奴骑士,使得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跟随而至的是投掷手自盾甲墙后面投来的标枪,杀伤力巨大无比,给第三波匈奴铁骑以致命一击。仍然还活着的左大都尉不得不擅自决定吹响了撤退的号角。但似乎有点迟钝,那些匈奴铁骑在寻找逃走的出路时发现,根本就没有退路。田获命马步军兵将第三波匈奴铁骑进入的通道牢牢关闭,新的盾甲墙又一次组成,一阵箭雨给退败的骑士以迎头痛击。
“快快下马投降!秦军宽大俘虏。”“下马投降者免死!”果然有下马者跪乞道旁,马上的顽固者还在举刀清理降者,手腕上早着一箭,弯刀砰然落地。只剩下不到三百名骑士不肯投降,落荒逃向西陲。田获马步军紧逼其后,一步步朝着黄河赶下去,直到他们在黄河崖岸下马投降。有几个至死不从者跃马跳入滔滔黄河……
午后,斜阳残照。黑龙台南沿,匈奴军团征调来一部分牧民,又从附近抓来一些秦人以及那些弱小民族的人在深挖堑壕,将以前的战壕进行加固,作长期固守的准备。一些妇女散落在匈奴军团帐篷处,挨个寻找缝补帐篷的破损处。一些老人和孩子则散落在山麓,捡拾能够燃烧的牛粪。引人注目的是几十个大汉正在宰杀牛羊,为作战的匈奴士卒准备充分的食物。
黑龙台的地形地貌非常奇怪,有的地方是深厚的黄土层,而中间却夹杂着许多已经成化石的怪兽骨头。挖堑壕的民夫不得不把它们完整地挖出来,有人去报告左谷蠡王,引得好多贵族前来观望,大伙都不认识这是何动物。他们回到王庭临时大帐将此事告知大单于和众王公,待巫师赶来看过之后才肯定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骨”。人们眼巴巴等待着前方胜利的消息却迟迟不来,而来的却是一只完整的龙骨,人们神秘地以为这可能预示着匈奴族此战一定会大胜秦军,这意外的发现暂时给大帐里的主人带来一份喜庆,匈奴王公大臣们抱着侥幸心理说匈奴铁骑一定会大胜秦军,大帐内一时间活跃起来。人们议论纷纷,但无法让头曼单于和巫师齐齐措高兴起来,因为他们更关心的是前方战况。
首先是从北面山道驶来一飞骑,信使滚鞍下马急匆匆驶入大帐,单膝跪地禀报:“大单于,大事不好,九原西南发现大股秦军正在向我军把守之风陵渡迂回,尚不明确是何意图。”头曼单于一骨碌翻身坐直:“有多少人马?你等是否把任嚣所部认定为秦军?”“大单于,绝对没有,这股秦军有三万人马……”“啊!有那么多……我军怎么会不知?难道他们是飞过草原的?”头曼非常生气。弄了半天,秦军竟然已经发兵到自己家门口了……头曼单于万分焦急,惹得众王公大臣们心下也是惶恐不安。匈奴大军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消极颓丧之气,刚才发现龙骨的喜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贵族们纷纷回到自己帐篷内和妻妾们商议逃走的事宜。“报——”南来的信使快马驶至:“禀报大单于,右大都尉已战死,左大都尉身负重伤……士卒们伤亡惨重。”众皆大惊失色,想那右大都尉骁勇善战,竟然说死就战死在马兰花草原,大帐内一时笼罩着不祥的气息。
头曼单于和众将们还没有从刚才的被打击中恢复常态,听得帐外又是一声呼喊:“报——”又有一位信使策马而至,滚鞍下马冲进大帐。头曼急切问:“又怎么啦?”信使不紧不慢地回答:“禀报大单于,我军伤亡惨重,左贤王请示撤不撤?”大帐内,众王公大臣面面相觑,方才明白,已经发兵第三波,竟然迟迟听不到报捷,却原来……头曼不敢相信匈奴帝国军团竟然会失败……沮丧着脸色迟迟不忍发出撤军令。那可是四万铁骑啊,说败就败了……“报——”又有信使驶至,那青年火急禀道:“大单于,左贤王快要支撑不住了,问何时撤军……”头曼心疼得要死,巫师齐齐措走到近前:“大单于,撤吧!用秦人的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头曼眼里含着泪:“……我的四万铁骑呀!难道就这样惨败……”无奈地摇摇头,终于狠狠吐出一个字:“撤……”头曼单于当然要慎重下达那声“撤”字,这将意味着黑龙台的军事使命就此宣告结束。匈奴王公贵族们听到此令,纷纷回帐准备连夜撤走北河,黑龙台的一切防御工作就此告一段落,堑壕也停挖了,正在切割的牛羊肉也只好装上车,散落在周围缝补帐篷的妇女又开始拆卸帐篷并装车。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中,一些动作快的贵族们已经开始上路了。
此时从南边败退下来的几千骑士,如惊弓之鸟涌入黑龙台,使本来有条不紊的后方阵地陷入一片乱糟糟的境地。头曼单于回首望着这种惨象,心如刀割……匈奴军团慌不择路向北河溃逃,简直如惊弓之鸟。由于担心被秦军左右两翼包抄,匈奴军团丢盔弃甲不说,还把大量物资装备也拱手送给田获所部。田获率部一鼓作气越过黑龙台,向着包茨草原乘胜追击。
匈奴军团的厄运还远没有结束,大军一路撤到北河风陵渡时,由于船只太少,并且已经让先期赶到的王公贵族们占据了渡船,士兵们对此大为不满,强烈要求至少分给他们一半的船只。自私的王公贵族们哪里肯答应,还扬起马鞭抽打就近的士兵,顿时激起兵变。士兵们手执长矛、大枪,毫不留情地朝那些王公贵族们刺来,吓得他们赶紧弃船逃跑。接下来就是士兵与士兵之间的争夺战,前头的士兵刚上船,还没有开船,后面的大批人马已经赶到,立刻进行抢夺,结果是谁也走不了,匈奴王公贵族们只好灰溜溜躲在一边由着士兵们胡作非为。
头曼单于在近卫护卫下,来到了风陵渡,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气得暴跳如雷,他抓来几个兵痞挥刀立斩,鲜血喷射老高。大部分士卒总算被震慑住,只有少数仍然狂妄地进行抢夺。头曼单于让值日官吹号集结,他登上马背,站在高高的马背上向军团训话:“听我号令,骑兵一律不许上船,过河自行解决,其余步兵、辎重、家属、王公大臣分批渡河。按照家属、辎重、王公大臣、士兵这样的秩序进行,不得再行抢夺,有敢违抗者定斩不饶!”这样一安排,必须渡河的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而那些不开窍的骑兵不乐意了,抗议道:“凭什么不让我们上船……”话音刚落,旁边的伙伴拍他后背一掌说:“别争了,你看看人家……”大家扭头见大部分骑兵已经拽着马尾巴过了河,那几个争辩的士兵默默地把自己的坐骑也赶下河……一场风波好像要结束了,但新的危险正在逼近,因为没有设防,田获的中军快速赶到。一些没有过河的士卒仓促间跳入浑浊的激流,有的还能侥幸过去,但大部分被淹死,剩下那些不敢下水的只好做了俘虏。
秦军张弓搭箭断断续续向已到河心的渡船射箭,匈奴王公大臣们十分狼狈。不料,站在船头的骄阳公主一眼认出了岸上骑马伫立的田获,高声叫骂:“田获,你还是人不是人?真的想赶尽杀绝?”田获闻听,抬高双手压下,止住了弓弩手射箭,高声道:“骄阳公主,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今番我放你们离去,快劝你父王远离这里吧,莫要再觊觎我大秦的疆土。”骄阳心里清楚战争的残酷与无情,但也深知这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遂答道:“我会尽力的,田将军,请代我转告蒙将军,望他一定善待我们的子民……”“公主放心,我一定转告。”田获眼见船只渐行渐远,高声喊道。
四碧血兰花
马兰花大草原。战火和杀戮终于停歇,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朔风拂来拂去,惹动草原无数昆虫赶来会餐。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的豺狼、银狐、野狗和利爪草原鹰。割破的伤口最容易溃烂,不到半天工夫,人尸、马尸散发的气味足以令人窒息。秦军们正在打扫战场,蒙恬命令将那些能够医治的匈奴伤员都给予治疗,一些生活在附近的匈奴军团家属们纷纷哭着赶来,看看有无自家亲人的消息……打扫战场的军士兵无言地、忙碌着挖墓坑。一次能够装入数百个尸体的墓坑刚刚挖好,人们就迫不及待将死尸抬来投放在墓坑内,于是人的尸骸和马的尸骸被叠压在一个坑内,空气中弥漫的臭味早已破坏了他们的好心情。
远处的蒙恬将军伫立在夕阳的余晖下,一个人陷入悲凉的沉思中。论起人的本性是不该这样的,但事实上人们往往在有意无意中却制造着这种惨绝人寰的行为。一朵残落的马兰花,湛蓝如洗,在微风中摇曳着艳丽,蒙恬将其轻轻捻起,捧在手中。他看看手中这朵,再看看凄惨的遍野马兰花,心中感慨万分,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结束战争,让人们过和平安定的生活。
身后传来脚步声,蒙恬听得出是姬凤仪,他没有回头,面对夕阳血染的河西,长河落日倒映在河里,竟是如此的狰狞、悲壮,仿佛溅起更加鲜艳的红色。他此刻的心情好沉好沉,遂伤感地说:“凤仪,你看到了吗?”姬凤仪似有同感,轻轻叫一声:“将军……”蒙恬凄然道:“仅一抹残阳而已,如何能指引这如此之多的魂魄归入天路?晚上准备些贡品,好好祭奠这些亡魂。”姬凤仪道:“放心,我会准备妥当的。”姬凤仪见蒙恬仍深深陷入悲情中,只好再次安慰蒙恬道:“战争是无情的,生存是残酷的,人是极其脆弱的……”蒙恬凝望残阳如血之大河,在雄浑苍凉的落日余晖里,河对面已经略微现出黑黝黝的卑移山。仅仅不到一天的工夫,铁蹄践踏,战车碾压,鲜花被蹂躏、被腐蚀,而马兰花在滴血。蒙恬自问:“它有何错?”姬凤仪悠然道:“……也许这遍地马兰花正是为这场战争而盛开的!”蒙恬幽幽道:“也许你说得对……”说时吟声有韵、赋诗一首。
魂兮归来!
金戈铁马兮略北地,
依山傍水兮,
草色何处肥?
戈壁荒原浸残阳,
野花带血浸残垣。
河水汩汩,夕阳徐旭。
长河滔滔,黄沙漫漫。
沉沙折戟挂角弓,
蹋镫扬鞭不懈怠。
鼓角齐鸣沾铁衣,
为酬圣主卫边塞。
捻起兰花,
心实不忍,
魂兮归来……
且说五月的咸阳,此时已是绿郁葱茏。垂柳、杨、槐、桐、塔松树,把街衢遮挡得曲径通幽。树下小商小贩摆摊叫卖,所卖的是些近郊早熟的桃儿、杏儿、李子。那些摊子上头遮一块布幔的多是卖凉粉、豆腐脑、热炒面条和临街卖肉的。贩夫走卒、挑夫卖蒜的就守在饭摊跟前,在肉铺子门口一边和食客聊天,一边为之提供所需。
“捷报——北疆大捷!”信使快马而过,商贩们只要稍稍一侧身他就过去了。此时京城大街上的传捷声已是此起彼伏,快马一匹接一匹,朝着宫阙传进去。快马直奔午朝门,信使滚鞍下马,摘去腰刀跑进朝堂。候在宫门口的宫人一递一喊:“前方捷报!秦军大胜!”殿内众臣开始议论纷纷,面露喜色。蒙毅见自己身边的公子扶苏一脸不悦之色,心中甚是纳闷,小声问:“公子,您脸色很不好……”扶苏冲他苦笑:“算了,待会散朝我们聚时再说……”半截温暾话又被信使的到来彻底打住了。
就见信使疲惫不堪地走上丹墀,趋进大殿,朗声禀道:“启禀陛下,北疆大捷,我军大胜匈奴。斩杀并俘获匈奴三万之众。”始皇听到后高兴得已合不拢嘴,说道:“哈哈,蒙恬果然没有负朕。扶苏,着你亲自前往蒙府,慰劳蒙恬家人。”扶苏跨前一步:“儿臣明白。”几个喜欢献媚的大臣工跨前一步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上,此乃上天福祉,吾朝福祉,万民福祉!”扶苏看见李斯、姚贾也很不自然地拱手相贺。朝堂之上,喜气洋洋。赵高显得比谁都高兴,十分活跃,他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惧……始皇高兴地说:“传朕谕旨,京城大庆三日!”众臣额手称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