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增秀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2:32
|本章字节:7288字
蒙恬看见已经有这么多学子乐意来新秦中效力,很高兴地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说:“见到你们,我非常高兴。新秦中不比别处,这里沙多风寒,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当今皇上礼贤下士,且也是昔日西秦之所以得天下的根本法宝。此正所谓得人才者得天下。”子玉壮着胆子问:“北疆建设已初见成效,垦殖、移民、通途样样具备,不知将军招募我等所为何事?”“样样具备,只欠东风呀!”紧接着,蒙恬侃侃而谈:“大家知道,新秦中所建已非一日,各族人丁及退伍老兵不下六十万众,建衙开府近四十县。国家历来以刑名立法治国,无法治则国不立。然而,百姓只是遵从者,现在所缺的正是你们这些士子文化人,既懂法又会执法。被选中之后,你们将被派往各县任职,办理民政,处理诉讼,公正执法,依律办案。我想,各位一定不会辜负我皇重托,做一个两袖清风的建衙好官。”“啊,原来是让我们去做官……”众学子惊讶地似乎不敢相信。蒙恬推诚以待,高兴地说:“想我新秦中,一下子招揽这么多人才,真也算是藏龙卧虎之地了!”
二悍将伏法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新任的二十几位干吏就要出发赴任。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把行政金令,要去替换下当政军人手中那摆设一般的羽令。
蒙恬、姜离子心里明白,这先期要替换的二十个县,都是问题最多的,可谓民怨载道,有的甚至激起民变,只好听任武力镇压。经过考核和筛选,伍陵、子玉留在军中,李镐、高原等二十几位为初选任官,另有三十多位被派往辅佐当地县衙,也就是先过去给那些军人做幕僚。
有几个军人任官不仅官声驰坏,而且霸气十足,令蒙恬十分忧虑,已经先期派干吏通知他们回浑怀障述职且直接免掉其在县上的一切文职。唯有那个梁十九不听调遣,不挂印不述职,连封信也不曾有。姜离子不无担心地说:“这个李镐能对付得了吗?”蒙恬也沉思起来,专门把李镐叫到大营里问道:“李镐,你要去赴任的这个县衙,可能会让你为难……”李镐满不在乎地问:“这有何难?是民变难平还是替任者不认我这个新官?”“几方面都有……”蒙恬见他不够圆滑,很是担心。李镐却笑道:“将军尽管放心,民变不怕,只要恩威并施,一切都会过去的。倒是你说的这个梁十九,他不仍然是军人身份吗?”蒙恬点头:“啊,当然是呀……”李镐轻松道:“那就好办。将军把您的旗牌大令给我预备一面,政令他可以不听,但军令如山,他是个军人,应该明白作为军人的首要职责。”“有道理。”蒙恬二话没说,亲手交给他一面旗牌大令,说:“这我就放心了。”
蒙恬和姜离子来到浑怀障校场前时,二十几位新任官吏已经在那里列队等候,每人身穿新官服,头戴官帽,脚蹬靴子,右手执金令,昂首迎风而立,清风扯动袍褂,扑啦啦地响。蒙恬来到近前,看到他们一个个凌然不可犯的样子,突然扑哧地笑了:“你们这哪里是去赴任,倒像是去上法场,放松点……”蒙恬一一为他们整理着衣领袖口,说:“到任以后,你们每隔半月必须向浑怀障拜发官秩文牍,及时汇报就职情况。注意,不要忘了搜集当地风土人情及习俗,把你们的民勤日志记好,年终我可是要根据这些东西考核你们呐!听明白了吗?”“明白——”几个近卫抱着酒瓮,给这二十几位任官每人斟满一碗酒,蒙恬、姜离子也各执一碗,说:“来,喝了这碗壮行酒。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国家的栋梁,我们更是肝胆相照的好弟兄。来,干!”“干!”众人齐声道。
蒙恬高声道:“出发!”新任者纷纷上马,抱拳给蒙恬及前来送行的军士们辞行。紧跟着响起一串串马蹄的疾驰声,在官道上扬起一溜风尘。
梁十九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打后堂走出来,他衣衫不整,不戴帽子。本来他也是临时就任这一官职的,就没有制作官服。仔细瞧,他眉毛上竟然蹭着脂粉屑,浑身脂粉气、口臭、汗气混杂在一块,特别不是味。他忘了系腰带,转身回到后堂卧室,大炕上,那个赤木送给他的女子还是那样裸着半个身子酣睡如常。他系好腰带,俯下身去又亲吻一口紧闭双眼的那女子,这才洋洋自得的走出来。
等他登上大堂,地中间跪着一人,他仔细打量,嘲讽道:“齐齐木,怎么又是你?你不是把我告到浑怀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他不离他的官位宝座,伏在桌上一个劲地嘲弄齐齐木。跪在地中间的齐齐木不言一声,只是将手里的具状呈在头顶。一直等梁十九辱没得差不多了,他才说:“你既然是我们的大老爷,那你还是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吧……”“我凭什么要看?本官已经定案,既然定了案就什么都不再看了。你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做你的牧主翁,别想那个什么齐秀了,她压根就不是你女儿,现在已经是人家赤木的小妾了。”“赤木他敢,他不要命了!”齐齐木话说得很硬朗,梁十九慢慢踱到近前,还是心存顾忌,把他手里那封具状拿起来展开看了半天,也认不得几个字,说:“这,这都写些啥呀?”又随手扔了。他突然想到,要是师爷还在,不就可以念给他听了吗?看来这师爷还真不能赶走。可不赶走他总是碍手碍脚,多嘴多舌,连我玩女人他也要管。哦,对了,上次浑怀障发来的指令我怎么没听明白呢?可不能违反军规,蒙恬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想到这,他开始寻找那封指令。
这时,自门口悄悄走来一个人,竟是赤木的信使,说:“大老爷,我家老爷要你今天过去跟他吃酒去,他说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看。”“是吗……”梁十九立刻高兴地眉开眼笑:“真难为你家老爷总是惦记本官,我随后就到。”梁十九闻听赤木又要宴请自己,高兴地眉开眼笑,赏了信使几个钱,便开始准备出发。这下,齐齐木可不干了,也不再跪了,撵着梁十九屁股说道:“大老爷,您还是先给我办完事再去……”梁十九一瞪眼:“什么,你把老爷的行动也限制了?”话未说完,抬脚踹在齐齐木身上,老头一个跟头仰躺在地。梁十九还要施展脚力,门外突然进来一个干瘦汉子,嬉笑着说:“好我的大老爷,谁惹您发这么大的火……”梁十九惊讶地上下打量来人,就见他身穿新官服,手里拄着一根像拐杖太长,像节旄又太短,用布幔缠裹成棍的东西。
“你是谁?”梁十九警惕性极高,像看敌人那样审视着来人。来人并不直接回答他,而是好心提醒道:“大老爷先不要管我是谁,这一大早就发火打人,也太不吉利了。”梁十九闻听这话顺耳,拱手一礼:“恕在下冒昧。先生请坐……”那后面的话虽然不再好意思问,想必对方也不能不说点什么吧?来人果然嘴里应对着:“他是报忧之人,我可是报喜来的……”“嘿……”梁十九果然喜上眉梢:“请先生赐教,我何喜之有?”李镐哗地展开旗牌,高声唱喏:“擢升梁十九三千户,跪接军令!”梁十九一听大喜,纳头便拜倒在旗牌前:“小的梁十九拜谢将军!”他傲慢的头颅还没抬起,不知从哪里上来两个莽汉,一边一个,捉了他的胳膊,早已索缚擒拿。梁十九情知上当,挣扎着大喊大叫:“何方逆贼,胆敢假冒军钺,擒拿朝廷命官……”抬头仰望堂上,来人早已正冠端坐其上。
梁十九大声呼喊:“众衙役何在?还不快捉拿朝廷钦犯……衙役们……”这才忽然想起,本来就没几人的县衙,加上他吏治不严,堂风败坏,大家见堂里无事,也就不来府衙,那些薪水低的只好做些小买卖以度家用。而且梁十九后来没办过一件公正案子,没人再信任他,自然也不来打官司,他也乐得做一个太平官。梁十九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他治下的好多民众已经越级告到浑怀障……联想到这些,梁十九先就泄了气,他心里明白此人来头不小。梁十九不再呼喊了,而是问道:“我梁十九可是北疆行营大将军蒙恬的救命恩人,你敢拿我,不问问你长了几个脑袋够砍?”
李镐稳坐高堂,此刻门口已围着不少民众,齐齐木也懵懂地辨审着这一切。“升堂——”,金令重重磕击着桌案,八个衙役捣着水火棍,喝堂声久久不绝。
李镐绕桌走了一圈,对门外民众道:“大家可以进堂观案。”众人一听,先是小心翼翼进来那么几位,后来就都进了大堂。大家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悍将,刚才还是他们的父母官,现在一下子成为阶下囚,无不感到疑惑。
李镐神色威严地看着梁十九道:“你救将军一命,这恩情将军永远不会忘记,可是你知道吗,蒙恬将军那么信任你,把你派到北河县任官,你又是怎么报答他的?你也是穷人家长大的,怎么就一下子堕落成这个样子?赤木的罪戾已经不下十个人告他,你竟然包庇纵容他,你的良心喂狗吃了?不就一个他作践够了的小妾吗!把那女人带来……”那女子仍然睡眼惺忪衣衫不整地走上大堂,陡然间看见梁十九被扣押在大堂下,瞪着惶恐的双眼:“这……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乖乖跪地磕头。
经李镐那么一说,梁十九惭愧地低垂了头。李镐道:“梁十九,你还有何话可说?”梁十九摇摇头,沮丧地说:“我无话可说……”李镐高声道:“你不是爱这个女人吗?带上她,一并回浑怀障面见蒙将军,将军自会发落。近卫,带走这个败类,一路要严加管护,不得放走一人。”“小的明白!”梁十九当场被押解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