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侠女公子同辄北上真假扶苏宫闱生变(1)

作者:冯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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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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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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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142字

十八里亭榭,淳于越送公子正要上路,兰园姑娘亦赶来相送,二人抱头话别。公子扶苏的马车离开十八里亭榭,敌人的杀手也上路了。结伴而行的扶苏和孟姜女在小河边突遇风险……北方客栈,真假公子难辨。两封奏报一前一后放置在始皇面前……宫闱背后,正在上演一场绝杀好戏。


一古道西风


兰园身穿月白色长衫,策马顶风而来,浑身冻得直发抖。跳下马,那俏丽消瘦的身子骨在刺骨寒风里显得弱不禁风,一路奔跑扑进公子怀抱,喃喃说道:“公子,我不是说要来送你么,你怎么就……”“兰园,这大冷的天,你这又何苦……”扶苏揭开裘皮大氅紧紧将兰园裹在里面为她御寒。兰园已是泪满襟裳,说:“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不行,我要跟你走。”扶苏大为惊讶:“兰园,听话。此去遥遥万里,冰天雪地,我怎么能忍心让你跟我受苦?再说,你这样会伤透蒙母的心。”扶苏不由地朝不远处的蒙毅看了看。


兰园紧紧搂着扶苏不肯松开,坚决地说:“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我要去,我要去,母亲会原谅我的……”她也不由地朝蒙毅看看,但那股坚决的态度还是有所动摇了。蒙毅以及蒙家那可是待兰园恩重如山,蒙家的恩情让她永世也报答不完,那是能轻易说离开的么?但她还是忘情地说:“那里再苦我也不怕。大哥不是也在那里吗?只要能跟公子在一起,哪怕是去赴死我都乐意。”


“兰园……”“兰园。”这第二声是蒙毅在叫她。这声音好似命令,兰园就是再任性都不可能不管不顾这样的声音。她变得老实多了,极不情愿地放开了扶苏,一个人恋恋不舍地朝这边走来,一直走到蒙毅跟前,轻轻唤了一声:“二哥……”“公子是万众瞩目的人,又处在这样一个非常不利的节骨眼上。你先上我的马车里去。”蒙毅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兰园披上,也只是轻轻这样说。兰园非常听话地蹬着支架,钻进了马车箱内。扶苏的眼神始终不离兰园的身影,心如刀割般难受,眼见有情人不能长相守。但他内心十分清楚,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一切儿女私情都是不可取的,只有老实接受现实。


十八里亭榭,淳于越带着学生向扶苏招手。扶苏和孟姜女登上了各自的马车。车轮碾轧出积雪的声音,透过车窗,兰园给扶苏挥手告别,眼泪串珠一般滚落而下。直到公子一行消失在北方的雪线下,蒙毅才辞别淳于越和学子们登上马车。回家的路上,蒙毅没有说一句责备的话,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公子此去凶吉未卜,怎可带你一同前往?等公子在北疆稳妥了,他会对你有个交代的。你现在还是安生在家待着,况且母亲也离不开你。”兰园默默点点头,忧伤地靠在蒙毅肩头,说:“对不起,二哥,我让你操心了!有时候我真想不通,我怎么会认识他……”


大雪封闭的咸阳城已经渐行渐远,几只毛色渐衰的狡兔扒开积雪啃吃脆绿的树皮。而一只银狐也在雪地中匆匆觅食,因早就看见了狡兔便伺机而动。银狐那美好的皮毛真让人羡慕,要不是扶苏有言在先,不准杀生,军士们的弓箭岂是吃素的。不时有几个行人行走在大雪覆盖的官道上,看见他们的小股扈从车队,走得胆战心惊。一看便知是要外出逃荒的。扶苏看到这些,心里很是难过,现在还只是年终,他们的家里已经没有了粮食,后面的日子将怎么过呀?就这,外出逃荒者也已经触犯了大秦律,是要被撵回家乡的。扈从马队后面,跟着一老一小两个跑江湖的人,看样子像是父女两个,细心人会发现,他们走得不紧不慢,但却能紧随扈从车队。


咸阳城终于完全淹没在雪域线下。路上积雪明显变薄,前面的山峦开始变得清晰无比,山道渐渐变得瓷实了,使得马蹄声清脆悦耳。走过一道山弯,前面却出现了一个路卡,这让那些企图逃荒的人大为惊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大约十多个行人被卡子上的士兵看押在边上,等候处理。扶苏想起来了,咸阳为扩大天下神都的规模,出台了一个迁移天下富豪的政策,人口不断增加。除了那些富户之外,一些贫民、移民也受到只进不出的限制。这是大秦国的一个特殊现象。


“站住!”车仗马队在这声断喝下不得不停下来。守卡军官上前厉声喝问:“干什么的?”扈从军官只好亮出一块金雕奉令,对方却从没见过金雕奉令,把脸一沉:“这都写得啥呀?是金子我倒识货。留用了!”扈从军官早已将长剑压在对方脖子上:“你长了几颗脑袋,这东西你也敢扣?”“爷爷就扣了,你想怎么样?”那家伙不识好歹地瞪视着马上军官,不甘示弱。突然,扈从军官刀锋一转,一声惨叫,那家伙的一只手已经掉落在地上……金雕奉令又回到扈从军官手中。


“发生什么事了?”扶苏和孟姜女同时将头伸出车窗,两个人对视着打了个招呼。“禀公子,一点小误会。”扶苏望着关卡的兵士,看着那个守卡军官抱着手腕疼痛难忍的样子,又看看灰蒙蒙的天问道:“到了什么地方?他们都是谁的势力?”“坑人将军的手下。”“我在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他不想听到坑人将军这个名字。扈从军官闻言赶紧回答道:“禀公子,这里被唤作金鸡岭,前面就是安定郡南塬。”


扶苏听后内心生起的一丝慈悲顿时化作乌有,这都是什么世道?坑人将军就像是随行的恶魔,自打京城之变开始,他的身边始终没有摆脱坑人将军的纠缠。看来,北去路上凶多吉少。


此刻,太阳从阴霾里露出笑脸。苍翠的青山峰峦叠嶂,却不曾落过雪,尽管是隆冬天气,却洋溢着不尽的春之盎然。孟姜女不由地发出赞叹:“好景致!没想到北方雪线外还有如此好的景致!”扶苏知道她并没有看见刚才双方发生摩擦的一幕,遂也就附和着说:“是很不错!不过比起你们南方那可就差远了。”“各有特色,雪国的北方自然有其独特的魅力。”“我的祖先就从这里的陇西郡崛起,有机会,女主一定要到那里去走走。”“那是当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正好背过了那些被控制了的关卡士兵。那个扈从军官征询扶苏意见:“公子,他们这些人如何处置?”


扈从军官指的不仅仅是那十多个关卡士兵,还有被扣押的百姓。扶苏趁孟姜女观赏景致的当儿说:“百姓们放还,至于这些士兵……带着也是累赘,让他们撤回驻地去。哦,还有,给那家伙留点银子,让养伤。”关卡士兵见对方二十多个扈从一个比一个威猛,哪里还敢造次,听从扈从军官的命令,撤离了关卡。扈从军官丢给那家伙几两碎银,道:“回去养老吧!以后别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几天的晓行夜宿,车仗扈从来到三川口小洛河边。山风透着一股寒意,小河流去的远山近峦,醒目地叠立在苍茫天际。山形不高,却有诗情画意。扈从们在试探冰面的承载力,大家都已经事先给马匹套好蹄护麻布。


扶苏与孟姜女伫立在小河边,感受着凌厉寒风的威猛。两个人漫步于岸边观赏小河景致,扈从们肃立岸边,忠于职守。扶苏吩咐道:“车仗从驾先过去,一会儿我们步行走过去就是了。”他还顺便在车上取来裘皮围脖,轻轻为孟姜女围上。孟姜女相让道:“公子,您金尊玉贵的,还是您围着吧。我一个草民,受点苦寒不算什么!”扶苏执意道:“您是父皇的客人,又是第一次到这苦寒之地。况且我们这里的乡俗是女子应该受到男子的保护,您也是贵为一邦之主,冻坏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公子真乃仁义之士也!”孟姜女不再固执,两个人顺着小河信步走去,不觉间已经远离河那边的扈从马队。


有一条小径蜿蜒着向山岭延伸而去,两个人已经来到岭前,看苍翠古木郁郁葱葱,看朝阳在树梢闪烁。二人一点都不觉寒气袭人,兴致勃勃地观赏松涛及山野。不料,一条苍狼悄悄朝他们靠近……陡然间,两个人同时发现危险迫近,孟姜女不由惊叫出声。两个人同时绷紧心弦,孟姜女高声道:“……公子,你快走。”“不行,你一定要活着。”扶苏本能地抽出宝剑,挥剑刺了几次都被苍狼躲过去,只好紧紧护住孟姜女,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孟姜女冷静道:“公子,你快走,大秦不能没有你……”那苍狼再次狰狞着扑上来,孟姜女猛用力将扶苏推出丈外远,随手拾起一根松枝,冲着苍狼扑打过去:“来呀,来呀!你这条不懂人言的家伙……”她的举动反而把狼给唬住了。就在苍狼准备寻找下一轮时机的当儿,公子扶苏威猛地向狼反击,一把利剑穿透苍狼肚腹。苍狼腹疼大叫,这才惊动了对岸的扈从们,都撒开双腿朝这边跑来。“公子,公子……”“公子有危险……”


苍狼腹疼,却执意要进行报复,调转血盆大口来噬咬扶苏,而扶苏的利剑却没能及时拔下,情势非常危急。孟姜女再次扑到前面挡住扶苏,不断挥动松枝以驱赶苍狼,然而,苍狼已被疼痛激怒,飞起扑向二人。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寒光闪烁,一把三寸飞刀直插苍狼咽喉,那畜生翻着白眼,倒了下去。孟姜女、扶苏二人同时瘫软在地,呆滞地看着渐渐僵死的苍狼。


寻那飞刀之人,却是一直尾随其后的江湖汉子父女俩,此父女俩飞快地滑行在冰面上,消失在远方。孟姜女怎么看都感觉此人特别眼熟,二人大声呼喊感谢搭救之恩。逆风中传来那汉子雄浑有力的声音:“公子、公主一路保重!”“是钟离山……”孟姜女脱口而出,想喊已经来不及。此时,扈从们都已匆匆赶到,眼见僵死在地的苍狼,各个心下好一顿惭愧,跪地道:“小的们保护不周,请公子殿下责罚……”公子扶苏和孟姜女反而相视而笑,笑两个人拼命地要为对方献身;笑两个人有幸死里逃生;笑贵为公子、贵为异邦女主还要经历千难万险。


二是非之地


信使飞骑来回穿梭般地传递各地奏报。于是,奏报像雪片一样汇集京城,朝廷再将这些奏报转发往边关及各地。扶苏人还没到边关,奏报中已经纷纷奏言,全是有关蒙恬、扶苏手握重兵三十万,将对朝廷构成威胁之类的话,耸人听闻,并且一再要求朝廷收回成命,让扶苏老老实实待在京城,这样大家才都放心……蒙恬看完奏报,眼睛都红了,紧锁眉头。之后突然忧烦不已,情绪极坏地抓起京报抖动不停,越发恼怒:“看看,看看吧,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蒙恬招谁惹谁了?”


姜离子内心似乎很平静,侃侃而谈:“又是烧书又是杀人,京城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惊天动地,而我们却跟聋子、瞎子一般。这帮人闲来没事干,总要找点事情做做。”蒙恬并不知道姜离子下面要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不这样又能如何?那么大的一个朝廷,那么多官员,真不知道皇上该如何应对。”“不要管皇上如何应对,尽快在京城安排我们的眼线,要保证朝廷内事无巨细,我们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以此作出准确判断。”姜离子说完看着蒙恬出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建议了。


“再没有别的办法?难道非得这样吗?”蒙恬一贯耻于干这种勾当,认为是无耻之徒才这样做。“将军,这很有必要,否则你又能从何处得知朝廷的消息?”姜离子了解蒙恬个性,十分坦诚地劝慰道:“将军,您的光明磊落无人不佩服,但这不适用于政治斗争。政治斗争往往会暴露我们在这些方面的不足,这和战争是一样的,必须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获取敌人情报的唯一办法就是打入敌人内部。朝廷党争本来就水火不容,就像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您能听之任之?”蒙恬陷于沉思当中。好半天才无可奈何地说:“能料敌先机才能先发制人……这个是非之地。那依你之见,我们不妨也派一个内线?”姜离子很肯定地点点头:“非常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