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彼岸花主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00
|本章字节:8024字
聂岚萱缓缓蹲坐到地上,蹲坐到雪雕儿身边。双手伸了伸却又缩了回来,雕儿的身上都是血,她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才能不弄疼它。雕儿的眼睛微阖着,看见了主人又使劲睁了睁眼睛,翅膀微微动了几下,嘴里发出几声近似呜咽的哀鸣……接着聂岚萱便看到有血大滴大滴的从它的喙上低落下来,一滴一滴地砸进泥土里,很快便晕红了一片……
“雕儿,雕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聂岚萱像是在问着雕儿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当她看到雪雕儿胸前那个汩汩往外流血的血洞时瞳孔突然放大,甚至还伴随着倒抽冷气的声音,她定定地看了几眼,慌忙颤抖着双手去捂那个血洞,可那鲜红的血液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指间流出来,顺着雪雕儿的洁白的羽毛流到地面上……它的身下已经是一大片血了……“雕儿雕儿,我错了,我又弄疼你了,雕儿你不要吓主人好不好?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使劲地捂着那个流血的伤口,她的手上、身上都被那鲜红的血染红了,“和尚,和尚,它流血了,雕儿流血了,你救救它,你就叫它好不好?”她抬头无助地看着慧空,好像那些血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一样,她的脸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慧空甚至能听到她因为颤抖而使牙齿碰撞的声音……这样的他着实让他心疼不已!
慧空看着她颤抖的嘴角,不善言辞的他此时更加显得木讷了。“施、施主……请节、节哀……”他无比痛恨现在的自己,好像除了这句话他什么都不会说了,可他不知道这句话带给聂岚萱的是怎样的打击……
聂岚萱在再次听到“节哀”两个字时突然仰天长吼一声,雪雕儿的脑袋就在这时沉沉地垂到了地上,甚至还掀起了许多的尘埃,聂岚萱脸上的悲戚就是在那一瞬间定格的,雪雕儿到死都努力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舍不得其他十一个兄弟,舍不得主人、舍不得那个张狂霸道的看似无情实则最重情义的主人!
“主上,请节哀!”十二暗卫齐齐跪下,沉声喊道。
“节哀?”聂岚萱幽幽反问了一声,她缓缓将自己的脸贴到雪雕儿的身上,双手还紧紧地捂着那个依然流血的伤口……然后,血渐渐的不流了,雪雕儿的身体也渐渐的凉了,伤口上的血液渐渐的凝固了,它身体中每一丝温度的流失都经过了她的手,她都知晓,却不再哭泣,也不再落泪……其实渐渐冷的又何止雪雕儿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天快要黑的时候聂岚萱终于从雪雕儿的身上直起身子,她定定地看着雪雕儿喙上的血迹、定定地看着它身上那个贯穿了它身体的伤口,她要将雪雕儿惨死的画面都记住,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杀!”她淡淡发布命令,声音里却是不容违抗的坚定!
十二暗卫领命之后迅速加入到了那边的战斗之中。十二灵宠是蝴蝶谷的圣物,洁白的不容许任何人轻蔑……八年了,蝴蝶谷的每一个人都敬爱着主上,疼爱着灵宠们,眼下雕王死了,他们也很心疼,也想报仇,是以十二大暗卫都在拼尽全力厮杀着……
聂岚萱的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她看了看趴在雪雕儿旁边的小貂儿和蛇儿一眼,那呜咽声便是小貂儿发出来的,八年了……和雪雕儿有情的不止她自己,还有其他十一个灵宠!“你俩过来……”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眼睛微微眯了眯,终究是忍住了没有现在就昏睡去,她知道她若现在昏过去了,小貂儿和蛇儿恐怕会更加慌乱。
听到主人微弱的声音,小貂儿和蛇儿对视了一眼又悲戚地看了一眼主人,那小貂儿迈着小短腿蹭蹭几步跑到飘落满地的羽毛旁边,衔起一片羽毛才跑到主人身边沿着主人的腿爬到主人的肩头,然后用两只小前爪抱着那片羽毛,固执地背对着雪雕儿,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像是在哭泣着;蛇儿爬到主人的另一侧肩膀上盘到一起,同样固执地不去看雪雕儿,把头深深地埋到身体里。
聂岚萱见此忍不住心酸,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夜,你在哪里?你现在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啊,你是不是安好的……她看了看那边的打斗,心底恨恨道:慕容锦墨、慕容炜宸、宫九歌、南宫炎洛……你们记住,血债定要血来偿!终有一天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的让你们还回来!她侧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待在旁边的慧空和尚,艰难地开口说道:“你帮我召唤一只雕儿下来吧……”
“那、那大雪雕呢?”慧空木讷地指了指早已冰凉的雪雕儿讷讷地问道。
聂岚萱的眼中划过一丝悲戚,“在我心里!”她言罢终究是支撑不住,身体歪向一边。慧空见此慌忙上前接住她的身体,小貂儿和蛇儿见此都跳进了主人的敞袖中。慧空看了看昏睡的聂岚萱,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心里忍不住悲痛,正当他要抱起她离开时突然从天上俯冲下来一只大白雕儿,速度之快让慧空有些措手不及,只觉得在回过神来时怀中突然一空,哪里还有那倾城绝世女子的身影!抬头便看到那只白色的雕儿抓着她肩上的衣服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慧空急忙运气去追,可又看到又有一只白色的雕儿出现,先前的那只白色的雕儿便将聂岚萱安稳地放到了那后来的白色雕儿背上,很快地两只白色的雕儿便并肩一起急速飞远了……
慧空即便轻功再好可哪里比得上本就属于天空的大雕儿的速度呢,眼看着那个红衣烈烈、白发飘飘的张扬女子离他越来越远却也是无能为力,只得懊恼地回到地面,愣愣地望着它们离去的方向。雪雕儿死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中有泪划落,只不过被她用凌乱的发丝遮掩住了……她即便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放生哭泣,可慧空知道这种隐忍不发的悲伤才是最为悲伤的!
师父说她命运多舛、说她是孤狼命,即便风光无限但一路都将会是孤独和悲伤陪伴……他自己是红尘局外人,本以为他能做的除了替父亲报仇、替师父赎罪之外便是想替她多承受一些苦痛。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在无比强大的她面前自己能做的终究是太少!默默地在心中长叹一声,他八年前遭受劫难之后便被师父收留,这些年因为家仇的苦恨他渐渐变得不善言辞……他能为她做的就是陪着她伤心、陪着她难过……默默地看着她就好!慧空双手合十低声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在心底乞求她能够早日康复、乞求她能安好!
段子楚因为有聂岚萱的命令不得轻易出谷是以他不知道落风坡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他几次都想出谷可一想到她回来又要猜忌他便几次都止住了,可他总觉得心慌难安、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总觉得那个风祭夜遭受伏击的消息有些蹊跷,可现在主上出去了大半日了还未回来更让他坐立不安……只得站起蝴蝶谷的通口处焦急地等待着,他恨不能立即出现在她身边……这一次是他从未有过的慌乱,她出谷他从来没有这样不安过……
“回来了!”一旁他命令务必要紧盯着天空的侍卫高声喊道。段子楚急忙抬头看向天空,回来了!他忍不住向前迎了几步,却是看到两只白色的雕儿,雪雕儿是天下雕类之王,从不允许别的雕儿靠近它,今日是怎么了?待它们飞近了些才看清那哪里是雪雕儿啊,只是两只训练有素的白雕罢了!主上怎么会没有驾驭雪雕儿而是两只普通的白雕?主上呢?他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个红衣张扬的女子?!
待两只白雕降落到地面,段子楚才看到歪躺在一只白雕背上的红衣女子……她躺在白雕背上,她受伤了?!段子楚急忙跑到白雕身边,看到浑身是血的她……浑身的血……八年了,她去闯荡江湖时也时常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可他何曾见过这样狼狈的她?那次在南蛮据说她伤的很严重可他不曾看到……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召谷医!全部都召到彼岸殿!”段子楚抱起聂岚萱看着依旧愣怔地侍从们不由大声吼道!众人被他吼地俱是一愣,随即忙跑去召唤谷中的大夫了……大护法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连对他们大声说话都不曾,他们哪里见过这样慌乱不安的他……最重要的是主上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眼下都不敢都丝毫的怠慢耽搁……
段子楚抱着聂岚萱往彼岸殿飞奔而去,在等待谷医到来的那一段时间他的心都要被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给揉碎了!他不停地往她体内输送着内力……可她那苍白的脸依旧是如纸一样的白!萱儿,萱儿,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那个消息告诉你的,我不该的……萱儿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段子楚一边心急如焚地输送内力一边在心中祈祷着……他不想看到她这样安稳地闭着眼睛,他不想看到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早知道她会这样他还顾什么被猜忌……萱儿,你总是一声不吭的离开,然后弄得遍体鳞伤才回来,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受伤我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揉捏着……
“让开!”此时一个用褐色面巾遮着脸的长者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众谷医。
段子楚抬起满脸大汗的脸看了一眼那个褐色长衫的长者眼睛立刻亮了,鬼医、鬼医……他连忙收回依然在传输内力的手掌起身站到一边,让鬼医为主上诊治……他推开上前为他递汗巾的侍婢看了一眼那一众谷医沉声说道:“你们都先去殿外候着吧!”
他看了看鬼医,又看了看主上,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腿竟微微地颤抖着,她紧闭的眼睛让他害怕,他怕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那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主上现在气若游丝,但伤都在内,她这次怕是遇到了高手,那胸前的一掌险些要了她的命……幸好方才大护法为主上输送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待老朽为主上调药,倘若七日后主上能醒来便可无碍,否则……”鬼医把着胡须沉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后面的话他也不忍心说下去,主上此番受伤更是让她体内的那股邪气壮大了,这不过才一日的时间他就能感觉到那股邪气在她心腑处游移了……即便是此番逃过一劫,也是逃不过命劫啊!
“否则?”段子楚冷声反问道,“这世间还有鬼医治不了的伤病么?主上是咱们蝴蝶谷的主子,还望鬼医倾力救治……”
鬼医看了一眼段子楚,看到了他眼中的焦急和悲痛,他将聂岚萱的手放到锦被下才站起身来,“老朽自会竭尽全力,大护法方才消耗内力太多,老朽为你开副药好好调理……”他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长叹一声“这天下就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