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救我了，再者你现在的身体也不像从前那般好了……我们都是中了毒的人，身体是怎样的我都知晓……”白羽茜躺在地上，双眼紧盯着聂兰萱，这一生终究是害惨了她，若不是她答应皇上去玉城做细作，若不是她把聂府的情报告诉慕容锦墨，她也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处境，家破人亡的痛苦、与野兽厮杀的痛苦、成为杀手的痛苦、身重剧毒的痛苦、被人当做棋子的痛苦、心的煎熬……一切痛苦都是她先带给她的……白羽茜颤抖着双手抓着聂兰萱的手，“你还当我是初然，可是我不想承认我是初然，你的一切痛苦都是初然带给你的……”

“如今，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呢！”聂兰萱反握紧她的手，白羽茜的手是那样颤抖，就像有一只手在搅动她的心，不想疼也得疼！“这些都是我的父亲带给我的！”

白羽茜惨然一笑，“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人是宁太后，最无可奈何的人是皇上，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在上阳宫的那几年……我常常会、会幻想你是否还活着……幻想我能否还见到你……那些日子充斥我脑海的除了我那血淋漓的孩子……就是聂家惨遭屠戮的画面……”白羽茜猛然抓紧聂岚萱的手，“当日你打伤了宁太后……我多番想派人……派人杀了她……可是、可是都不能如愿……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的孩子……我那刚出生的孩子……竟然被她抱走之后就葬身蛇腹……我想不明白，世上哪一个祖母能这样狠心地对待她的亲孙子……我恨她！恨皇宫！恨这带给我苦难的一切！……我最恨的终究还是我自己……”

白羽茜大口呼吸了几下，眼下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聂岚萱担忧地看着她，其实她逼死宁碧菡的时候她就不想留着她了，她告诉宁碧菡慕容炜宸身中寒毒早已失去了生养孩子的能力，而宁碧菡腹中的孩子只不过是慕容炜宸为了掩饰这个缺陷而豢养的专门代他去宠幸嫔妃的奴才的而已！宁碧菡是那样的惊讶，她的体内也有蛊毒，是南晴为了得到凤位而给她下的蛊毒……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孩子都已渐渐成形了，宁碧菡就那样一头撞死在了凤栖宫的红柱之上！死的何等惨烈，那是一尸两命啊！“就算你痛恨宁太后杀了你的孩子，可是宁碧菡的孩子又是何等的无辜，就算那孩子不是慕容炜宸的，你也不该那样痛下杀手！我一直都以为我已经够心狠手辣了，可是当日看见你那样逼迫宁碧菡，我都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你！”

“宁氏一族挡了皇上的路……宁太后一直掌握着朝中的势力……皇上别无、别无他法，只得……出此下策……你知道么，我是那样爱他……即便他的心里装着别人……他说的我还是会去做……我所有的希冀都希望他安好……”白羽茜的脸渐渐苍白，“皇上，皇上还没……没死，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她此刻最放不下的就是不知状况的皇上和被齐桓抓起来的二公主了，其余的皇子公主都不是皇上亲生的，死不足惜，可琪儿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唯一的女儿了，大皇子已经在聂岚萱那里了，也只有把她的孩子再托付给聂岚萱，她才能安心的走……

“我答应你，血染皇宫之时必定会护他和琪儿安好！”

白羽茜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无忧，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多……苦痛……你的无争无求……终究毁……毁在……了我……手……”她握着聂岚萱的手猛地垂到了地上，聂岚萱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次闭眼就真的是再也睁不开了……初然，初然……你没有死在我手上，却死在了我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意的人都要一个个离我远去，我竟是这样不祥的人么？先是母亲、聂家上下、再是我自己、然后是慕容锦墨、再是雕儿、后是鼠儿、再是段子楚、现在又是初然……下一个会是谁呢？自从聂家覆亡后，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已经少的可怜了，可就是这寥寥几人也躲不过命运的捉弄，为什么——？难道她真的是要狼行一世，孑然一身么？不……她不会孤单的……聂岚萱伸手抚了抚肚子，她还有风祭夜，还有孩子……她不是孤单的……

“你也走了，这尘世到底是越发冷清了……”聂岚萱惨然一笑，“命运终究是在跟我开玩笑，她要等到夺走我身边的所有人之后才会夺走我？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惩罚我？要我孤苦无依，残了此生……”

她缓缓站起身来，冷眼瞧着城楼上端站着的齐桓，“我本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你，可你自己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你想等南宫炎洛来救你，我也在等他，你看他来了究竟是站在你这边还是我这边！”

“花主这是何意？方才明明是那贱妇想刺杀本王，你是亲眼见着的……”

“是否是真的要刺杀你，跟本主有何干系？但是她死了，死在你的剑下就跟本主有关系了，她是本主十三年前就认下的姐姐，如今姐姐死了，做妹妹的哪有不报仇的道理？齐桓，你勾结越烟，攻打皇城，胁迫皇上，残害皇子公主，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死罪！如今就算你有外援，南宫炎洛能够不远千里万里的来援助你，可你想把这个皇帝坐稳也是件艰难的事情，没有玉玺国印的皇帝，试问哪个会真心臣服于他！”

“玉玺果真在你那里！”怪不得寻遍皇宫上下都找不到玉玺！慕容炜宸这个老狐狸竟然提前把玉玺送出了宫，还送给了彼岸花主这样一个棘手的人，看来想要夺回玉玺是难上加难了！“花主有何条件尽管开口提出，但凡是本主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

“本主要你的命！”聂岚萱冷声说罢，便甩出了红鞭，直往齐桓的脑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