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岚萱冷冷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妍珠儿，“你胆敢再胡说一句，信不信本主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

“信，本公主当然信！以你彼岸花主的手段别说是掐断我的脖子就是将我碎尸万段那也是做的出来的！可是聂岚萱你知道吗？”妍珠儿的唇角向一边微翘，“你是十三年前玉城聂家灭亡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死在了玉城叫花子云集的东街！是他，是风祭夜用他的织梦术救了你，不，应该说是为你续命，他为你织了一个光华无限的梦，而你终究成了他手中最有力的一颗棋子！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断情绝爱的人会有爱吗？他那只不过迷惑你的虚情假意罢了！他……”

聂岚萱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才打断她那些滚滚而出，不知真伪的话，“你的话太多了！”聂岚萱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崩泄着杀气，她自己都觉察到了手指的颤抖，还有那隐隐作痛的心，这个女人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多么？呵呵，聂岚萱反正我也快死了，以后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你不如索性让我把话说完吧，你敢让我说么？”妍珠儿捂着那被扇的火辣辣疼的半边脸讥笑着说道，她脸上的表情极为不屑，她自恃为高贵的公主，聂岚萱纵然再是光华无限在她看来也不过是风祭夜给的！

聂岚萱看着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她不是不敢让妍珠儿继续说下去，她只是害怕听到妍珠儿接下来的话会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可是有关风祭夜的一切她又都想知道，沉眉略作思索，沉声说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本主不敢的？！”

“当初慕容锦墨选你做替身的时候看重的就是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你知道吗，其实选你做替身不是本公主的意思……你知道你的容颜为什么会与慕容锦墨有七分相像么，你近些日子是不是经常吐血，特别是在运功之后吐血的次数会更频繁，而且每次吐的都是黑色的血液？”妍珠儿看着聂岚萱缓缓说道，但她没有从聂岚萱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波动，心下忖道，难道聂岚萱到现在了还没有吐血过？这不可能呀，噬心蛊到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苏醒了呀！

妍珠儿见聂岚萱并未出声说话，也未阻止她，便继续说道：“轩辕老皇帝曾说谁只要收了玉城就将轩辕皇位传给谁，这个时候的慕容锦墨知晓是个不错的机会，但她的眼光可吧局限于一个轩辕国，她想要的是天下！玉城本不在她的算计之中，可从净明方丈跑来跟她说了玉城城主聂青峰的独女与她有几分相像之后她便亲自去了一趟玉城，收并玉城是小，你才是她的主要目的！你原本也不是跟她有七分相像，在我看来四分还是有的……可是玉城的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它地处三国之间的交界地带，任何一国得到玉城都会直接面向其他两国，而玉城又地势优越，地处险要，群山环抱易守难攻，三国有野心的皇室成员都在算计着这块肥肉，而当时身在十绝阵中的风祭夜要想破阵出来与鬼道子再做较量就必须搅乱三国，是以他以青虹鸟召唤我到轩辕皇宫，与我一起共商夺玉城乱天下的大计，你当然就在他的算计之中了，你的容颜也是吃了他给的幻颜丹才与慕容锦墨越来越像的，他担心给你织的梦里你武功太强了不好控制便在那幻颜丹里加了一味噬心蛊！”

“噬心蛊？”聂岚萱反问道，这蛊倒是闻所未闻。

“噬心蛊，这是镜月皇室的秘蛊，因着它的毒太过猛烈，即便是在镜月皇室中也鲜少有人知晓，更是被列为禁蛊之首！噬心夺魂，待毒蛊彻底苏醒后，你的容颜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别看你现在拥有倾国倾城之姿，闭月羞花之貌，等到了时候你却连普通的老妪都不如！容颜苍老倒还是小事，你将尝试世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噬心蛊会一点一点掏空你的五脏六腑，而且你内脏流失的每一分你都能感觉到，那将是你的地狱，这世间别有的滋味！当然，那滋味风祭夜的母亲——曾经风光无限，恩宠可遭天妒的风贵妃也尝过！不过她死的早，我父皇终究是爱她的，他舍不得她那么痛苦就在毒蛊刚彻底苏醒的时候亲手杀了她，是用手掐死的！哈哈哈……聂岚萱，风祭夜的心底有多阴暗你终究是无法想象的，他母亲所经受的一切他都会在你的身上重演一遍，因为你身上那轻灵的气质更像当年的风贵妃！”

聂岚萱瞧了她一会儿，说道：“还有什么你一并都说完吧！”

“还有什么？呵呵，既然你想听我就一并给你说完了吧，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你在十三年前就死了，是风祭夜用织梦术救得你，织梦术和断情绝爱是一样的，都是需要条件交换的，你现在活着的是他的寿命！聂无忧，他用织梦术救得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慕容锦墨！镜月皇室中修得织梦术的人寿命都会增加到二百岁，他救你交换了十三年了，救慕容锦墨也已交换了八年了，再加上断情绝爱的反噬……即便你们活着消耗不了他多少寿命，可是他再强大也强不过断情绝爱的反噬，那是比噬心蛊更加强劲的蛊毒，毁灭灵魂的反噬！聂无忧，风祭夜他演技太过精湛，对你假戏真做了，他想以己之力冲破与幽冥的契约，冲破断情绝爱的束缚，可人力怎么能胜天呢，他早晚得死！你也得死！或许你们生不能同床，死后可以同寝呢，只是你愿意吗？他才是毁灭玉城，毁灭聂家的主谋！”

“还有什么？”聂岚萱忍住心中的震颤，双眼死死盯着妍珠儿毫无情绪地说道。

“他为你续命，他为你织梦就是拿他自己的寿命来做交换的，幽冥的契约怎会容许自己吃亏！这才是织梦术的秘密！聂岚萱，你不知道他心中是多么的渴望江山天下，他算计了五十年多年了，从他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懦弱，他就开始视人命如草芥了，五十多年了，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五十多年呢，他还能不能活过下一个五十年谁又知道呢……”妍珠儿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狠戾、变得狰狞，她对着聂岚萱大吼道：“你死了他或许还能活得久一些，或许他还能坐拥江山天下，或许还能成就他的帝王梦！只要你活着，这些通通都会远离他，哈哈哈哈哈……都会远离他！一个噬心蛊，一个反噬，你们两个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只能活一个！是你——还是他——”

“我与他是谁活着与你有何相干？”聂岚萱冷冽一笑，“即便是死，他心里记着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妍珠儿！”

“你说什么？”妍珠儿突然错愕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聂岚萱，毫无底气地问道。

“你喜欢风祭夜，你作为镜月的十三公主却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所以你才见不得我好！”聂岚萱轻蔑一笑，“你嫉妒我！你得不到的而我得到了，你不曾拥有的而我都拥有了，所以你嫉妒我！妍珠儿，像风祭夜那样光华无限，魅力十足的男人的确会有许多人喜欢他，我不介意的！”

妍珠儿明显一愣，她错愕地看着聂岚萱一会儿，突然惨然一笑，“聂无忧，你好可怜，你不仅做了别人的替身，还要依靠别人的生命来活着，不过是下贱人生的下贱人，活该这样的下场！”

“你敢再说一遍！”聂岚萱猛地掐住妍珠儿的脖子怒不可遏地喝道，这个该死的女人今日的话的确说的太多了！

“我本是镜月高高在上的十三公主，我母亲是镜月赫赫有名的大家闺秀，生的高贵，而你一个小小的玉城城主的女儿竟也和我媲美了这么多年，你大抵还不知道吧，你的母亲和慕容锦墨的母亲一样都是越烟老皇帝派去的细作，而她们在被派往目的地之前都被越烟老皇帝宠幸过……哈哈哈哈，你父亲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他的武功之高在天下之间也是屈指可数的，怎么就会死于一杯毒茶呢，怎么就会让聂家被屠戮殆尽呢，聂青峰想要什么，他牺牲聂家上下几百人，他甚至牺牲玉城，他算计的又何尝不是天下！而你你母亲和慕容锦墨的母亲一样都是下贱的歌曲娼妓！摊上了这样的父亲和母亲，聂无忧，世人都说你聪慧无比，可在我看来你愚蠢的很哪，你一直都活在别人为你织造的虚假幻影中，你活该被折磨这么多年，你活该这么痛苦，你活该任人摆布，你活该……”

妍珠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如正在酣畅弹奏的妙曲突然断了弦一般，更如被撕裂的布帛一样，带着尖锐刺耳的余音……是的，那声音是多么刺耳，疼的聂岚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是以她不得不扔下手中还滴着温热的血的头颅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好像她刚才掐断的不是妍珠儿的脖子而是她自己的一般！她冷眼看着那个身着紫袍的身体缓缓倒在自己脚边在她的眼前慢慢地倒下，她看着眼前那颗和慕容锦墨的一模一样的头颅……良久，她除了弯腰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外、除了觉得自己心疼、头疼……哪哪都疼之外再无别的感觉，她没有杀了仇人后的快感，一点都没有！

聂岚萱抱着头弯着腰双眼死死盯着前一刻还喋喋不休说的欢畅、面目狰狞这一刻就滚落在地的头颅，她的眼睛突然就冲了血，十三年前、十三年前她的父亲和母亲的头颅就是这样滚落的，也是这样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聂岚萱慌乱的接连后退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手上是刺眼的猩红，她身上有刺鼻的血腥味……她讨厌这个味道，讨厌这种感觉，她更厌恶不停杀人的自己，甚至是恨！可她别无选择，仇恨和杀人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可她还是恨此刻颤抖不已的自己，她甚至开始害怕，害怕……她熟知的自己还有另外一层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