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帆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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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说:“嘿!别提了,我到过赵毅团,可开了眼。他们利用夜间,逼进敌前沿五六十米的地方,进行对壕作业。采用先前再后,先点再线,先中间再左右的方法,构筑了3道堑壕和各种火器阵地,然后再实施突击。这样的工事,我保证尖刀连能全部安全通过。”
杨得志听了,忙插问:“突击部队情绪怎样?”
“个个是小老虎!担任突击的尖刀连,都组成了3个梯队的作业组,第一梯队利用黑夜摸到敌人前沿四五十米处,先由单兵由卧而跪,由跪而立,构筑单人掩体,然后将单人掩体连接起来,形成蛇形散兵壕。第二梯队用蛇形队形展开和第一梯队相连接,构成交通壕。第三梯队在第二总队之后,向左右伸开,挖成各种火力阵地,最后,再挖成第二梯队的隐蔽位置。这种方法构成的工事,全部人员都可以由地上转到地下。”一个参谋回答说。
罗瑞卿听两个参谋的对话,很感兴趣地问:“你亲自看了吗?”“亲自看过。不然,我还不相信呢!”一个参谋回答说,“我看这种工事,挖得又快又好,敌人就是昼夜轰炸扫射,伤亡也不大。这种工事能保存自己,隐匿企图,为突破敌人防线,创造了有利条件。”
“有这样好的工事,发起攻击,就有把握!”罗瑞卿大声说道,“他们运用了大同战役、保北阻击战的经验教训。你见到赵毅吗?”
“见到了。他听说这次又担任主攻团,乐得一蹦3尺高。他说友军攻占了敌飞机场,切断了敌人的援兵和补给线,敌人从保定增援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兵力不足。有点援兵,也难从几十里外打过来。何况我军冀晋、冀中两个地方纵队早已准备好呢!”一个参谋回答说。
罗瑞卿生怕赵毅轻敌麻痹,误了战机,影响全局,决定自己到前沿去看看。
“轰!”一声巨响。石家庄市发电厂被击中,石家庄市电源切断了,敌电网失去了作用,全市一片黑暗。
轰!轰!轰!大地又在震荡。
罗瑞卿问:“怎么这么大声音,查查,怎么回事?”
参谋人员回答:“报告,赵毅团第二营装填的1000多斤的炸药,起爆了。轰隆一声像闷雷一样,大地都摇动了,黄色的土柱腾空而起,高达四五十米!炸药的威力,完全能够把外市沟外壁积土推向沟内把鹿砦、挂雷摧毁,把沟内的积水,木桩、铁叉全都埋了,为突击队扫清并铺平了冲锋的道路。”
罗瑞卿到达突破口时,杨得志早已经到达了,并且和团长赵毅、团政委张明君谈论坑道作业。
“安装千斤的炸药室,是由两名战士在夜间挖的。他们匍匐前进到市沟外沿20米的地方,用进逼作业的动作,先挖单人掩体,然后挖成井筒,再挖成药室,最后挖地道和交通沟连通。另一方面从交通沟向两名战士作业的药室实施坑道作业。这样对头挖,可以省一半时间。”赵毅向杨得志司令员报告说。
“为什么远在沟外20米处挖药室呢?”一个参谋问。
“这是连营干部和工兵计算出的数据。距沟沿再近了,摧毁的土层就薄了,恐怕填不满几米的市沟。如果选25米的话,又恐怕药力不够,推不动厚的土层,达不到预期的要求。”
罗瑞卿走过来,老远就大声喊:“赵毅,你们哪个营主攻?”
“二营。团参谋长带二营冲上去了。”
“二营?”
“是。一营是刘家沟战斗涌现的‘钢铁第一营’;第三营是在保北战役,攻打固城,歼敌三六二团,俘敌少将的大功营;唯独第二营还是白丁。我和政委研究,不谋而合,都想把这个任务交给二营。给他们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这个点子不错。你这个莽张飞,粗中有细呀!”
“这是张明君先提的。”赵毅对罗政委的称赞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过话题说,“二营早就憋着劲要求担任主攻,争过多次。一旦同意他们担任主攻,可不得了啦!各连争当突击队,相持不下,都提了请战书和保证条件。”
“士气高,胆子大,办法多了!”罗瑞卿自言自语。
赵毅高兴地报告说,清风店战役全歼第三军主力后,全团指战员就猜测下一仗一定是打石家庄,都想当主攻立大功。开展军事民主后,大家想了好多办法,我到四连阵地一看,在敌人眼皮底下,部队全卧倒在敌人火网下。远看无人,近看,哎哟!战士们一个左一个右地卧倒,头顶衔接着前边人的脚,自己的脚又接着后边战士的头。一个连就这样卧倒作业。他们用近迫作业的方法,向下挖土,很快地形成了一条蛇形交通沟。石家庄一定能拿下来。
罗瑞卿听到“一定能拿下来”时,沉默不语。因为他心中还有几块石头没有落下。第一道外市沟,看来可以突破;第二道内市沟,巷战、核心工事怎样?大同战役,我军占领了大同四关,炸药从坑道埋到城墙下,眼看要攻城了,可是集宁一仗,未能阻止傅作义援兵,以至前功尽弃。这次平津保之敌是否会增援保定南下?阻援部队能否像清风店战役那样,阻截徐水、固城南援之敌?
前面传来不利的战况。赵毅精神极为紧张,一扫乐观情绪。他请野战军首长到旅指挥所,等待他的报告,说完就消失在硝烟之中。
赵毅从隐蔽的交通沟走去,只见二营四连的战士都甩掉了棉衣,端着刺刀,涌进外市沟里。但冲不过外市沟内墙。这完全出他意料。爆破翻起的泥土,只有3米厚,战士们踏着翻起的土层,冲过市沟,十分困难。因为炸药虽然把鹿砦、挂雷摧毁了,但翻过的土层远远不够填沟之用。土层被抛上高空,然后落下来,并没有全翻倒在外市沟里。何况敌人的火力复活了,封锁着外市沟。这对四连是个严重的考验,对突破外市沟是个极大的障碍。“梯子组,快把梯子推上来!”赵毅听到四连连长张洪大声喊。
话音未落,转瞬之间,第一组跑步把梯子推上去了。七手八脚地靠上市沟内墙。
糟糕,梯子矮,墙高,战士爬到顶端,还差一人高,不能爬上市沟。更使人焦心的是在这紧要关头,矮梯子由于上的人多,“咯吱”一声梯子从中问折断了。过沟的第一名班长王福奎双手攀住市沟内墙沿,还要往上蹿,梯子倒了,这时他两脚悬空吊在沟墙边。其他战士都随着断梯摔到沟底了。
四连连长张洪急得要命,正要喊第二组快上,说时迟,那时陕,第二梯子组没有等命令已经把梯子靠上去了。
这时,敌人向这个突破口冲过来,又喊又叫:“捉活的!”“他们过不了沟!”
班长王福奎感到脚已经蹬着梯子了。而且梯子把他的身子往高顶了一截,登上了沟沿。他看见敌人冲来,顺手拿过背上的铁把冲锋枪,突然向敌人扫去,把前面的敌人打倒了。
敌人见这里人少,火力弱,又冲过来。王福奎又一阵子扫射,第二次把反扑过来的敌人打下去了。
敌人第三次扑过来,二排长从另一个梯子上登上沟沿,用歪把子机枪,向敌人扫去,王福奎又扣机枪,向敌人急速扫射,两人把敌人第三次反扑打下去了。
不一会儿,敌人又冲上来了。这回敌人多,而解放军只有王福奎和二排长两人。情况十分危急。
“快拿手榴弹来!”王福奎随身带的手榴弹打光了。沟底下的人,一个一个的通过人梯,急忙给他传递手榴弹。战斗紧张,敌人向他们包围过来。
这时,侧面响起了机枪声。原来四连连长张洪和一排战士们急了,搭着人梯,人蹬人的肩膀,爬上市沟沿。
张洪命令六班长张长科带两个战士,消灭敌人右侧地堡的重机枪火力点。因为,这挺机枪侧射王福奎和二排长。
六班长见两个战士,一个牺牲,一个负伤了,他自己冲到离地堡只20米处,腿被打断了。他以无比顽强的革命毅力,匍匐前进,向地堡爬去,硬是把一枚包着石灰面的手榴弹,塞到敌人的地堡,使敌人的机枪随着爆炸声变成哑巴了。
第三梯子组遭敌火力封锁,抬梯子的6个战士都卧倒在地,只有班长刘林还抬着梯子的最后一磴。
排长王朴看到这种情况,急忙喊:“快架梯子,后继部队等着呢!”战士们猛地起立,把能重叠的大梯子,搬到市沟边,竖到沟底下。两个战士顺梯下沟,但太慢,市沟上边正需要人。共产党员三排副王朴向战士们喊了声:“跟我来!”就跳下外市沟里,在他的后边,战士们也跳下去。他们的腰腿摔得酸痛,有的被炸开的铁丝网挂破,鲜血直流。他们人塔人地爬上了外市沟的内沿,打退了敌人第四次反扑。
敌人在铁甲车掩护下,又进行了反扑。单靠二营的突击队,无法打退敌人。
这时,一营教导员曹良带着李顺保连,过了外市沟,向敌兵营攻击。
前边是地堡群,都是沿市沟里侧修筑的子母堡。这种梅花形的子母堡群的特点是:第一,低、小、坚、多。地堡低小,比较隐蔽,不易击中。坚、多,既能彼此支援,又不易攻克。第二,上软下实。有的子堡上层并不坚固,主要是避雨,引诱我军炮火,堡垒下层是防御工事,枪眼设在水平侧方,有盖,主体母堡下面有坑道,与周围各堡相通。这种上软下实的地堡,如被压顶还可以坚守。
“用炸药包,炸地堡。”李顺保喊道。随后,他命令朱国华机枪掩护,带队冲往地堡群。
朱国华瞪大眼睛,向敌人扫射。忽然,他感到好像有人在他头上打了一拳。他感到大地在倾斜,“嗡”的一声,他失去了知觉,但手还紧紧握着机枪。
“班长!班长!咋啦?咋啦?”弹药手李可急忙叫喊。
“我在做梦吧?睡了多会?”朱国华醒来说。
“你负伤了。”李可说。
朱国华一摸头,黏黏糊糊的血,和头发连在一起。“嘿,小意思!换了一顶帽子。”
李可给他头上缠了绷带,说:“怎么样?我来打!”
“没啥!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头上只是擦了一层皮。”朱国华把机枪紧紧握在手中不放。
敌人的火炮又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朱国华推开李可,说:“不行,我能打,你快给我上子弹!”可是他的眼睛睁不开,被炮火掀起的黄土和鲜血,迷住了他的眼睛。他想用左手擦,可是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原来左臂也被打伤了。
“李可,快上子弹,打!把敌人炮火压下去,掩护连长指导员冲!”朱国华喊。
兄弟连队已经绕过地堡群,占领兵营。外市沟在炮火、炸药的破坏下,已经无法阻碍大队解放军的进攻了。
赵毅率领全团越过了外市沟,向前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