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战火中的爱情

作者:张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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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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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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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376字

向察南进军中,贾振武连根据团部的命令,向桃花堡发起攻击。


第一营连续爆破,从堡子西门突人敌阵。随后,第二营用集束炸药,炸开东门,用迫击炮平射打开南门,与敌展开巷战。各尖刀分队,在火力支援与连续爆破结合下。破墙通院,分割包围。敌人退到核心碉保内顽抗。全团立即兵力集中,一面展开政治攻势,一面安放炸药,准备发起最后攻击。敌人拒绝投降,不停射击。


“轰!”一响,火光冲天,堡子内所有的房屋都摇晃了一下。核心堡内监狱的大门被炸药炸开了。


密集的枪炮声,嘈杂的喊声,急骤的脚步声,传进了监牢。接着,一线阳光照射进来。李顺保打开了牢门。


腥臭味从牢门口立刻喷射出来。


“解放军把敌人歼灭了!快出来吧!”战士们向牢内高喊。


“解放军万岁!”牢内发出激动人心的呼喊声。囚犯们一边呼喊着,一边向外奔跑。他们看见解放军,就解开自己的衣服,指着被敌人打得遍体鳞伤的身躯,控诉敌人的残暴。有的紧握指战员们的手,感谢毛主席,感谢解放军搭救他们,给他们第二次生命。


赵冬梅坐在牢房角,门外射来的太阳光,刺得她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她听着人们的呼喊声,知道盼望已久的日子到了。但她站不起来,她的腿被敌人打得皮开肉绽,血和衣服粘在一起了。她刚要站起来,又晕倒在地。


两只炽热的手,像接上电源一样,把热和生命的电流,传到她身上。又粗又大的双手,把她扶起来了。赵冬梅眯着眼,看到强烈的阳光下,出现了解放军。这是她盼望已久的亲人。她不禁叫了起来:“救命恩人来啦!”


“我们是解放军!同志,快出来吧!”李顺保搀扶着赵冬梅走出牢狱的门。


初升的太阳,扫荡了塞上晨雾,驱散了夜寒。赵冬梅不顾身上的伤痛,迎着刺眼的阳光,猛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用激动而沙哑的声音说:


“同志,我不是做梦吧,你们是党派来的救命恩人吧?”


“同志,你是不是长城岭的赵冬梅?”走到阳光普照的大路上,李顺保看着女“囚犯”的面孔问道。


“是。我是赵冬梅。你是李顺保同志吗?”赵冬梅身体虚弱,但声音依然果敢、坚定。


李顺保对赵冬梅的英雄行为和声音,一直是深深地铭刻在心里的。无论行军作战,无论休整练兵,脑海常常突然浮现赵冬梅那个小辫子和水灵灵的大眼睛。


赵冬梅忍着剧烈的疼痛站立起来,双手用力握住李顺保的手,她被打伤的两腿支撑不住,要摔倒下去,李顺保急忙搀扶她。她像受了创伤的孩子一样,倒在亲人的怀里了。


长城岭上的往事,在她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重现出来。


她感到:无比幸福,无比温暖。她曾多次想过,再见到解放军时,一定要鲜明地表示自己盼望的感情,倾吐自己的心声。过去,她知道李顺保在野战军,战斗频繁,忽东忽西,任务重大。她不愿表露她对他已有爱慕之情,生怕影响了他战斗情绪和革命工作。有时她怪自己:“我为什么要先表示呢?我不能!……两人都年轻,这是战争环境,一切为着战争的胜利。”


如今,她所想念的人打回来了,而且握着他的手。赵冬梅心情激动,过度的兴奋,充满欣慰之感的眼睛,流出了愉快的和幸福的泪珠。她直接呼喊了李顺保的名字,倾吐了多日压抑的心声。


李顺保心情激荡,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她想站起来和他并肩前进,但腿还是支撑不住,再次倒在他的怀里。


半个月以后,赵冬梅在解放军随军医院里,很快医好了伤。医生们都称赞她是勇敢顽强的“铁姑娘”。无论打针、排脓,她从不皱眉头。刚刚出院,她就直奔平绥铁道游击‘队。


“我回来啦,你们好哇!”她一边和久别的战友们打招呼,握手,一边仔细地观察游击队的变化。她发现队员们个个精神饱满,有的练拼刺,有的练投弹。鸟枪和老套筒子,都换成了“三八式”或美械武器了。


“你和以前一样机灵,就是瘦了点。眼睛更大了。”游击队的女卫生员抱着赵冬梅的脖子,亲昵地说,“我们真为你担心哪,你伤口流血,被敌人关进牢房,皮鞭、棍棒、辣椒水……”


赵冬梅正要开口回答,女卫生员拉着她的手,挑逗地说:“冬梅姐,看谁来啦?”


赵冬梅猛抬头,她的两只圆眼睛和李顺保锐利的眼光相遇了。兴奋幸福的电流,使她的脸蓦地绯红起来。


“你这小丫头!”她拉着女卫生员的手,迎上前去,笑着对李顺保说,“这一车武器都是送给我们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李顺保穿着新发的军衣,笔直地站住了,好像有很多话,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是用战场上那种简明扼要的话回答:“是的。部是!”


李顺保带着5名战士,套着一辆胶皮轮大车,来到长城岭平绥铁道游击队队部。他把3支步枪、30枝卡宾枪,交给后勤人员查点验收,自己带着团政治处的介绍信和5枝手枪,径直走到游击队政委办公室。


“政委不在,我带你找队长吧。”赵冬梅笑着,脸上显示出两个酒窝。她的语调非常像剧社的演员,清脆生动。李顺保想:如果她演戏,一定是个好演员。


少女的心,秋天的云。碧空万里,纯洁明媚。赵冬梅的举止言谈,并不是演戏,而是纯真剔透,一目了然。


“这么好的家伙!”赵冬梅早就渴望得到这种外表烧蓝抹油的崭新武器。她看着李顺保手里拿着的手枪,上面的烧蓝,发着宝石般的光泽,显然还没有使用过。


“这是遵照中央的指示,野战军要把缴获的武器一部分给地方部队和游击队。这可使野战军更机动地作战,可以壮大地方武装力量,以后,地方武装还可以升为野战部队。”


赵冬梅说:“我要能参加野战部队,和你们一道作战多好。人多,武器好,净打进攻战,歼灭战,也不会被俘……”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被俘并不是因为她在游击队,而是负伤,弹尽,手榴弹没有炸开。要是有这么好的武器,也许不会被俘。他们进到屋里,队长不在。李顺保把手枪放在桌子上,子弹和梭子放在枪旁。


赵冬梅顺手拿起崭新的子弹,有的底座是蓝屁股圈,有的底座是带红色圆圈,十分喜人,她刚要问这两种子弹有什么分别,李顺保却先开口了。


“是吧!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助你们……”


这话好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赵冬梅完全理解,这是对她的同情和安慰。


“你在野战军,听到党的指示又多又快。我们铁道游击队,受条件限制,知道得又少、又慢。你来信对我有很大鼓舞和启发,可是,我更需要学习材料。子弹可以杀敌人,可是真理是永不磨灭的刀枪。你能给我学习材料吗?”赵冬梅清晰流畅的语言,恳切坚定。她说,“我已经是一个共产党员了,不能组织上入党,思想上没入党啊!”


“你什么时候入党啦?“’李顺保关心地问。


这一问,勾出了赵冬梅的思绪。她把多日来想告诉李顺保的话,全倾倒出来。她说:


“自从你离开长城岭回队之后,地主还乡团挨家挨户搜查八路军。他们说我窝藏八路军,把我抓起来,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我晕了过去,他们用凉水浇,我清醒过来。他们问我八路军在哪?有多少人?我都说不知道。他们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一套。说把我嫁给一个军官,当太太,有吃有喝,在城里玩耍。我说活着不干,死了也不干。他们说,让你死了便宜你,让你活着还得给你吃喝,把你这个小丫头关在监狱,让你不死不活,永不见天日。”


“这帮东西,狼心狗肺。”李顺保气愤地说。


赵冬梅讲她自己如何受酷刑,如何受侮辱,并没有流泪,只有愤慨。但是,她一讲到她的父亲,如何被敌人抓去砍头,她流下了热泪。她说,我爹正在地洞里,和区粮秣员算账,准备给游击队拨粮食,被敌人堵在洞口。敌人抓住了他,说他是村里共产党的头,他死也不承认。敌人问他游击队在哪?他说不知道。敌人问他,你女儿在哪?他都说不知道。敌人说,好,砍你三刀,看你知不知道!敌人暴跳地叫喊:


“把他的头挂在树上,看他知道不知道!”


赵冬梅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顺保伸出友谊的手,安慰她。她的眼泪滴在他手上。


“共产党员是不怕砍头的,也是杀不绝的!振作起来,向敌人讨还血债。你父亲为革命英勇牺牲,抛头颅,洒热血,是光荣的!”


李顺保几句话,像强心剂一样注射到赵冬梅身上。她很快镇静下来,两眼盯着李顺保,他正从口袋里掏东西。


“这是我出征察绥、打回长城线的决心书。让我俩并肩携手向敌人讨还血债!如果我完不成杀敌任务,做不到决心书的条件,我就无脸见你,就不配做一名共产党员。”


赵冬梅紧紧握着李顺保的手说,“别说啦,我懂。我俩共同杀敌,任务完了,再办事……”


当下,他俩商定约法三章:勇敢杀敌,讨还血债;每两月至少写一封信;战争胜利后再办事。李顺保把他的一本日记和决心书交给赵冬梅,赵冬梅没有别的,只好把擦过泪的小手帕,按到李顺保手心。


他们正在互相鼓励,倾吐纯真的炽热的革命友情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俩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都在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时,连部通讯员李明海已经出现在眼前。他气喘着,胸部向前倾斜,两脚并拢,右手举到帽檐,又迅速放下。


“报告指导员!连长请你快回去。部队要行动。”李明海尖声尖气地向李顺保报告。他一眨眼,看见赵冬梅早把李顺保的日记和决心书装入口袋,双手摸弄子弹,把子弹竖立在桌面上,摆成一个圆圈,包围着崭新的手枪,好像指挥打歼灭战一样。


“同志,动作真快。我们这回可不打阵地战,要打高度机动的运动战呵!”李明海把“高度”两字说得特别响,语气特别重。又说,“你看,这是5月2日野战军前委的《告指战员书》。上级首长叫我也送一份给游击队。”


赵冬梅贪婪地文件,以致李顺保向她告别时,她几乎没有听见。只是当李顺保的大手伸到她眼前,她才站起来,紧握他热情的手,道声:“再见!”


李顺保回到连队,又出发了。他看到野战军首长罗瑞卿、杨得志、耿飚、潘自力等,纵马飞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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