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帆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1
|本章字节:6916字
平津交通断绝之后,傅作义把北平、天津和塘沽分成3个防区,北平防区由第四兵团司令李文兼任;天津和塘沽为一个防守区,由第十七兵团司令侯镜如兼任司令,陈长捷为副司令;又指定侯镜如兼任塘沽防守司令,第六十二军军长林伟俦和第九十四军军长郑挺锋兼任副司令。
新保安的三十五军被包围时傅作义急令驻天津的第九十四军调出2个师,驻汉沽、芦台和杨村的六十二军3个师,用火车运到平绥线,增援三十五军。尚在途中,三十五军就被歼灭了。傅作义又急令六十二军2个师乘原火车返回天津。当晚,平津交通被解放军切断,第九十四军2个师和第六十二军的1个师回不了天津。天津外围的八十六军急忙撤回天津机场附近,保护空军基地。
天津被围之际,国民党政府参谋次长李及兰和国防部第三厅长罗泽闽,携蒋介石亲笔信,于18日乘飞机到天津。他们住在天津市长杜建时家里,和陈长捷等会面。罗泽阁把蒋介石给傅作义、李文、侯镜如及各军长的信,递给陈长捷。蒋介石的信中写道:
东北沦陷,华北垂危,此次战役,关系党国之存亡,望勉励所属,努力杀敌。务本亲爱、精诚、团结意志,服从傅总司令指挥,统一行动。
李及兰屁股还没有沾椅子,乘别人看信的机会,抓起电话听筒,就和傅作义联系:
“北平机场可否降落?——不能降落!明晨,空投老先生(指蒋介石)给你的亲笔信。收到后,请回一个电报。空投地点,请铺上白布‘十’字作为记号。”
打完电话,李及兰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急忙擦去额头的汗珠。
“傅总司令为什么不到天津来呢?看来,华北战争,败局已定,无法南调部队了。”李及兰把雪白的手帕,装进裤边的口袋里,呷了一口浓茶,向陈长捷、杜建时说,“总统要傅总司令到天津来,把华北主力集中在津沽,背靠渤海,固守滩头阵地;南调部队的船早已准备好,守不住乘船转移。看来,现在都晚了。”
“不晚,不晚!”蒋军第八十六军军长刘云瀚和第六十二军军长林伟俦两人悄悄地商量之后,郑重地说,“现在天津和塘沽的公路、铁路、水路都通。大家分开,走公路、铁路都行,到塘沽落船。”
陈长捷不同意他们的意见,说:“那怎么行呢?天津修了这么多碉堡工事,是可以守住的。如果部队现在一撤,整个天津就乱了。我们的行动,还要请示傅先生才能决定。”
李及兰和罗泽闿非常着急,他们决定请塘沽的侯镜如来天津,一同商量办法。但是侯镜如却推脱说,他正在塘沽督促修工事,事情很多,离不开塘沽。
陈长捷召集天津驻军军长、参谋长和天津市长等开会。他把天津及附近军事形势地图挂在墙上。
陈长捷指着天津长条形的地图,说道:“你们要尽一切力量,守住天津!天津物资丰富,是防守最有利的条件。过去做的城防工事线,范围太小,基础脆弱,没有时间扩大加强,只能削足适履。现在主要防区加筑了几十个洋灰碉堡。各部可征用民工,加强野战工事。根据天津的地形,我判断敌人主攻的方向,必然是从市的北面宜兴埠、丁字沽方面来,因为那里没有河流,大兵团容易接近。现在,我们研究一下防守部署……”
因为防守司令陈长捷首先作出了判断,别人都不提什么意见了。
沉默好久,才有一个参谋人员,提出了两个防守方案:一个是以海河为分界,划南北两个防区;一个是将全市划为3个防区:东北、西北和南防区。
没有人发言,冷场半天。最后,还是陈长捷作出决定。他指定西北区防务由林伟俦的六十二军负责;东北区防务由刘云瀚的八十六军负责;南区防务由九十四军四十三师负责,由他指挥。他宣布每晚7时,防务司令部开会,各军长、副军长、参谋长每晚轮流一人参加,作战命令,会上宣布,不另行文,以求命令迅速。
会后,陈长捷到各防区视察,监督修建工事。派人清查仓库,把所有的枪、炮、子弹和器材,统统拿出来,发给各军使用,兵站自制地雷数以万计,尽数交给各防区埋设,形成了一条宽几十米,长42公里的地雷区。当他知道美军留了几千个抛射地雷时,立刻拿来试验,这种地雷触发时,抛出地面1米多高,然后爆炸,因此杀伤面积较大。这天恰好有几只小狗,在地雷区来往,被地雷炸死。官兵们议论纷纷。
“抛射地雷区,小狗通过都被炸死,人马通过更加难以逃脱。”
陈长捷听了,很是高兴。他认为环城碉堡为主阵地线,防线前沿有宽5米、深3米的护城河。城防线和护城河间,架有l道电网和3道铁丝网,可谓固若金汤了。他到六十二军视察,听到林伟俦正对全军连以上军官讲话:
“我们防守地区,如果被突破,我们负不起这个责任,会被杀头的。没有命令,不准随便向前冲锋,也不准向后撤退。我们要稳守,与阵地共存亡。只有拼命做工事,把修工事同打仗一样地看待,才能完成防守的任务。”
陈长捷听了,觉得林伟俦决心大,很是满意。他未及讲话,赶忙坐车到第八十六军防地。那儿军长刘云瀚也在讲话。他说:
“我们防守区,战线太长,兵力太少。多加强一分工事,就等于加强一个兵。这次防守天津,任务重,上级要求严,打仗时实行‘连坐法’,临阵退缩者杀!”
陈长捷听了,防守天津的信心更大了。他回到司令部后,就下了一道命令:
“如果我战死,由秋宗鼎副司令继承。各级主官也要预先指定继承人。”
陈长捷是1948年6月从兰州调天津的,他原是第八补给区司令,调天津后任警备司令。傅作义鉴于精锐三十五军在涞水被歼1个师,便集中主力于北宁、平绥线,以张垣、北平、津塘为3个战略基点,摆出一字长蛇阵,实行所谓“灵活机动,集中优势”的依城决战的战略。他对陈长捷十分器重,因此把天津防务交给他负责,并将战局情况和他的决策告诉他。
陈长捷知道,天津不是坚城。历来华北军阀混战,几度帝国主义入侵,战争都在天津外围进行,他虽然口头也说可以固守,并且也部署了兵力,但心中仍惧怕解放军攻城。
连日来,全国各战场情况紧急,完全出乎陈长捷的预料。淮海蒋军被围歼,机械化部队也打了败仗;辽沈战役后,东北解放军并未休整,长驱入关,不是50万,而是80万;傅作义的精锐三十五军被歼于新保安,嫡系主力搞光了,再无可控制的机动部队了。“互相联系,稳步东移”的计划告吹了。平、津、塘被隔开,被包围了。现在,从东北人关的解放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和天津外围防守部队激战了。陈长捷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走到天津作战防卫地图前,心中焦虑不安。
夜间,他把天津警备副司令秋宗鼎找来,两人进行密谈。
秋宗鼎说:“为何不把防守部队安定下来,在结冰前完成要点阵地网工事,而急调大军西去?”
陈长捷说:“新保安、张家口被围,平绥东段紧张,他只好将平津守军调去西援。”
秋宗鼎说:“为什么要和作非必要的局部会战?如果把主力放在津沽,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长捷无以回答。
两人越谈越感到难以解释。这时北平“剿总”来紧急电话,中断了他们的密谈。
陈长捷在电话中听到,据空军情报:主力正向天津进击。傅总司令要天津紧急布防。
“用什么部队来布防?”陈长捷忙问。
“急抓吧!你们不是分了3个防区,并且已经部署了兵力吗?”北平“剿总”回答。
“那还要你们通知干什么!”陈长捷“啪”地放下了电话机。
“我们不能步东北大凌河转进的后尘,更不能走东北离开据点转进覆没的下场。如果我们一撤离天津,离开了巩固的工事,部队到不了塘沽,就全完啦!”陈长捷转身对秋宗鼎说。
“塘沽离天津近在咫尺,塘沽外有海军,天津与沈阳不同,靠近海边……”
“我离开天津可以,但这将置北平于死地。如果徐、海完蛋,蒋总统为解救南京,还会把塘沽部队撤走。那我们就完全孤立了。”陈长捷说。
“是否再问问北平有什么指示?”副司令秋宗鼎问。
没等陈长捷回答,电话已经接通了。
“什么?自己考虑考虑?不作指示。”秋宗鼎拿起电话机,听到北平“剿总”的指示,不懂是什么意思,于是一边重复对方的讲话,一边转头问陈长捷。显然是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