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马鸿逵心生恼羞怒下达密杀令白武耕冒死劫法场只为战友情(2)

作者:马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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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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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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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740字

新华街“振声舞台”人称“大舞台”,是宁夏城内最大的剧场。还有一个“小舞台”,坐落在新华街口的东花园附近。“小舞台”是个老式戏园子,楼下是池座,二楼有包厢,常年上演秦腔和京剧。


当天夜晚,“小舞台”戏园子上演秦腔大戏《岳家军》的折子戏,戏园子门口,灯光明亮,一幅宽大的“水牌”上写着:


觉民学社今日献演


岳家军全本之


挑滑车击鼓抗金兵


小商河断臂说书


秦腔是中国西北的大剧种,历史悠久,流行于陕、甘、宁、青地区,据说由汉代的参军戏、角抵戏和唐代的教坊戏演变而来,成熟于宋代。秦腔唱腔高昂激越,剧目多是慷慨悲壮的故事。宁夏城秦腔剧团觉民学社为配合抗战形势移植了京剧《岳家军》,眼下正演得红火。


身着军装的白武耕和金虎彪站在戏园子的门口,焦急地等着省政府副秘书长陈汉臣的到来。戏已经开锣好一阵了,高宠力挑铁滑车那一折已演完,正在演着梁红玉击鼓抗金兵这一折,可是还不见秘书长的人影。


白武耕看看手表,皱了皱眉头,问金虎彪道:“金营长,你的表几点?”


金虎彪看看自己腕上的表,回答说:“团长,我的表正好九点半。”


白武耕说:“我的表怎么又慢了十分钟……”


金虎彪问:“团长,我看陈秘书长不会来了吧?”


白武耕道:“再等等看……”


正在这时,一辆老式福特牌轿车鸣着喇叭开过来,停在了戏园子门口。先下来的勤务兵把后车门打开,陈汉臣和夫人从里边下来了。


白武耕和金虎彪连忙从台阶上迎下来,向陈汉臣敬了礼。


陈汉臣身着浅灰色中山装,腋下夹着一个黑皮公文包。陈夫人穿着一件米色的旗袍,脚上是米色的高跟鞋。


陈汉臣忙说:“免礼,免礼!白团长,金营长,我刚才有个重要场面要出席,让你们久等了,失礼了!”


白武耕说:“陈秘书长,没想到您晚上还这么忙!”


陈汉臣压低声音说:“中央来了位部长,刚才在交际处,以省政府的名义设宴款待,我哪敢缺席!宴会完了又跳舞,我这才虚晃一枪,溜了出来……”


白武耕说:“对不起,没能让您和夫人尽兴。”


陈夫人说:“哪里,我才不愿跳舞呢,我就喜欢看戏。”


白武耕忙说:“秘书长,陈夫人,里边请!”


白武耕和金虎彪陪同陈汉臣与夫人走进戏园子,从前厅上了二楼,走到二楼侧面的一个包厢里坐下。包厢内倒也洁静,有软椅和茶桌,茶桌上有茶具和干鲜果盘。向下看,池座内有十几张方桌,多是有钱人带着女眷围坐着看戏。送茶水、手巾把的茶房和卖香烟、瓜子和糖果的小贩穿梭在其间。


舞台上,一阵紧密锣鼓震响。《小商河》这一折已经开始,只见两拨“龙套”开打,宋、金两国士兵正在酣战……


陈汉臣对坐在他侧面的白武耕说:“刚才,在宴会上,我又特地和保安司令部几个人关照过了。他们说,说刘子斌通共或者说他就是共产党,倒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他这个人态度太硬了,不识时务,思想激进,说了一些对禁烟和政府政令不满的话,直接诋毁影射了军政长官,恐怕难脱的干系……”


白武耕叹了口气,说:“他这个人太耿直,太倔强……秘书长,能不能再斡旋一下呢?无论如何得给他减轻一点处罚……”


陈汉臣点点头:“尽力而为吧。”


白武耕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放到茶桌上,推到陈汉臣面前,说:“秘书长,这是五根条子,是团里的军官们凑的。您千万不要嫌弃。”


陈汉臣忙用手推过纸包,说道:“白团长!你不要见外,你们当兵打仗的军官都不容易,千万不要这样。再说,上次你们已经破费了,何必呢!我说过,我和冯师长堪称莫逆之交,刘子斌的事我一定尽力帮忙!”


白武耕笑着说:“秘书长,您也别把我们当外人。我们知道您的人品好,请千万不要误会。您上上下下打点时都要有花费,这点小意思肯定不够什么大用场。但如果您不收下,我们于心何忍呢!”


陈汉臣沉吟一下,说:“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子斌的事,我再加紧跑一跑,尽量设法给他开脱一下。你尽管放心好了。”


陈汉臣打开皮公文包,把红纸包放了进去。


舞台上,背插靠旗、银盔银甲、武生装扮的杨再兴,连挑四番将。杨再兴不慎陷入小商河的淤泥之中,众金兵从侧幕探出身来放箭……


甩落头盔、身中数箭的杨再兴再上场,做腾身飞旋、大劈叉动作……


杨再兴引吭唱道:


金兀术那贼杀到朱仙镇,


俺再兴是第一路先行人。


连挑那四番将勇踹敌阵,


不承想雪盖商河无波纹。


众番兵放乱箭洞穿甲身,


山河未复我却难报国恩!


唢呐奏出战马嘶鸣声,陷于小商河中的杨再兴和战马难以自拔状……


金虎彪和白武耕并排而坐,他为剧情所深深吸引:勇将杨再兴,是岳飞元帅派出的第一队先行官,一场大雪使他看不见小商河的河道,连同战马陷于淤泥之中,被金兵乱箭射死。金虎彪有感于杨再兴的勇武和一心杀敌时的错误判断,含恨殉国,不免英雄惜英雄,忽然两眼潮湿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别过脸去,用手悄悄地抹着眼角。


这时,一个卫兵突然走进包厢内,走到白武耕和金虎彪身后,俯下身在他们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白武耕忽地一下站起来,对陈汉臣说:“秘书长,陈夫人,有紧急情况,我先告辞了!”


白武耕说完,顾不上和一脸困惑的陈汉臣多解释,拉起金虎彪就走。三个人飞快地下了楼,前厅里,一个穿着便衣、装束很像侦缉队队员的人,急切地迎过来。


白武耕对金虎彪说:“金营长!快去牵咱们的马!”


金虎彪和卫兵飞快地跑出了戏园子。


便衣人小声说:“白团长,不好了!刘参谋长突然被沙公义押走了,说是奉命执行秘密处决!”


白武耕喝道:“人押往哪儿去了?”


便衣人说:“我骑上车子出来的时候,宪兵队的人正在集合。听宪兵队的人说,行刑地点在北门外!”


白武耕说:“兄弟!谢谢你了,有情后补了!”


原来,这个人是白武耕最近通过关系买通的侦缉队里的一个“眼线”。


白武耕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便衣人说:“白团长,侦缉队的人在这个宁夏城到处都有眼睛!”


白武耕走出大门,跑下台阶,看见身背鬼头刀的金虎彪和几个卫兵,正牵着马跑过来。白武耕接过“黑龙”的缰绳,飞身上马。


白武耕一拨马头,喊道:“跟我来!出北门!”


白武耕两腿一夹马腹,“黑龙”腾地一下子蹿了出去。金虎彪和卫兵们也都策马紧随其后。街上的闲人们见状,纷纷躲向路边。


白武耕一行人出了新华街口,如一阵狂风一般,眨眼间已经到了北城门下。此时城门已经关了,警察、宪兵、侦缉队都撤了岗,只有士兵们驻守在这里。城门楼上有灯光,城墙上还有两个游动的哨兵。


一个手提马灯的值更排长带人跑过来,问道:“长官,你是哪部分的?”


白武耕在马上问道:“兄弟,我是一○六团团长白武耕。刚才宪兵队的人是不是出城了?”


排长答道:“报告长官,宪兵队和侦缉队的人刚出城!”


白武耕说:“我们有紧急军务,把城门打开!”


值更排长朝手下的士兵们命令道:“快!开城门!”


白武耕和金虎彪带卫兵们驰出城门后,只见四野一片漆黑,远远地看见正北偏西方向有一串光亮在移动。


白武耕说:“金营长,看见火把亮光了吗?”


金虎彪说:“看见了!咱们快走啊!”


金虎彪说完,率先沿着黄土大道策马疾驰开去。


火光越来越近了,骑在马上的金虎彪掏出腰间的手枪,朝天开了两枪。叭叭的枪声在旷野中格外清脆震耳。


金虎彪在马上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转眼之间,白武耕一行人已经赶到了这一支手执火把的队伍面前。只见一辆有着木栅栏的骡子拉的老式囚车停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些马匹和自行车,为首的正是沙公义和曹队长。头戴钢盔的宪兵们手举火把围在囚车周围,几个侦缉队员用铁锹正在挖坑。


白武耕和金虎彪等人下了马,朝囚车冲过去,却被提着手枪的沙公义带人拦住。


沙公义叫道:“什么人?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白武耕怒道:“沙公义,别装不认识!我们的参谋长在哪里?”


沙公义喝道:“白武耕,你好大胆子!这里是临时法场!我们奉命秘密处决政治要犯刘子斌,你想干什么!”


白武耕刷地掏出腰间的佩枪,用枪口顶住沙公义的脑袋,喝道:“什么秘密处决!偷偷摸摸的,奉了谁的命令?”


沙公义见白武耕真的要动武,也把手枪顶在了白武耕的胸前:“白团长!你不要胡来,我有马主席的手令!”


站在沙公义后面的几个侦缉队员也举起了手枪,对准了白武耕。几乎就在同时,金虎彪和几个卫兵也都举枪对准了沙公义和他的手下。曹队长身后的几个宪兵也拉动枪栓,朝白武耕他们举起了手中的美式卡宾枪。


曹队长见状,知道不可发生流血冲突,忙朝他的手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宪兵们纷纷把枪放了下来。


曹队长说:“白团长,沙队长手中确实有马主席以保安司令名义写的手令!”


白武耕仰头一笑,说:“哼,埋人的坑都挖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手令!”


沙公义说:“白团长!你先把枪放下。”


白武耕闻言,把顶着沙公义脑袋的手枪放了下来。沙公义也把手枪放下来,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一纸公文。白武耕拿过公文,借着火把光亮看了看,连连冷笑着。突然,他一把将公文撕碎,把纸片扔到了地上。


沙公义喊道:“白武耕!你想造反!”


白武耕说:“你们敢草菅人命,我就敢造反!”


这时,站在旁边的金虎彪突然飞起一脚,踢掉了沙公义提在手中的手枪。他一个箭步跨过来,用左手一拧,又一个扫堂腿,把沙公义摔倒在地,用手中的二号德国驳壳枪,死死地顶住了沙公义的太阳穴。


金虎彪大吼一声,骂道:“沙公义!你这个龟孙子听着,金虎彪杀你像杀只鸡!让你的手下把枪放下!”


这个威猛无比的人令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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