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濯华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9
|本章字节:9224字
侦察排长率先用一支美式卡宾枪向敌人射击。侦察兵们也纷纷用马枪向两边的敌人开了火。
日军骑兵用长短武器还击。敌我双方都有士兵落马。受伤的战马一匹接一匹地栽倒下去……
后援的又一批日军骑兵举着马刀,吼叫着冲了过来。侦察排长发一声喊,举刀拨马头向前,带头与敌人混战在一起……
在战刀的撞击声和战马杂沓的铁蹄声中,双方士兵不断地有人坠马……
侦察排长脸部和臂膀都受了刀伤,鲜血染红了军衣。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已经没有了战友。
这时,几个日本骑兵已经将他围在了中间。
侦察排长喊道:“老子今天再赚你几个!”
侦察排长抡起马刀,这时一名日军骑兵开了枪,侦察排长身中数弹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沙梁后面的白武耕和金虎彪都从各自的望远镜里,看到了侦察兵们与敌人厮杀的情况。
金虎彪放下望远镜,连连捶着胸,垂泪道:“骑兵全完了……都是我出的鬼主意!”
白武耕说:“金营长,你别自责了。侦察排的弟兄杀敌众多。寡不敌众,也是意料之中的!”
白武耕摇动电话机手柄:“喂!给我接机枪连连长!”
白武耕对着话筒命令道:“我是白武耕!听着,你们南面的缺口也封住了,鬼子有可能会用骑兵从南面突袭,阵地就交给机枪连了,要人在阵地在!”
听筒里传来机枪连连长的声音:“是!团长,机枪连人在阵地在!”
这时,有一个通信兵从沙梁下跑了过来,匆匆敬礼递上一纸电文:“团长,师长发来的急电!”
白武耕接过电文,轻声念道:“一○六团白武耕,师主力已经在乌拉特前旗渡过黄河。我随骑兵营已到达塔拉沟,正驰援你团,万望坚持住。冯跃龙。”
白武耕取出挎包里的地图,展开在地上,迅速地找到了“塔拉沟”的地名。
白武耕对金虎彪说:“师长的位置在我们的西边,离我们这里至少有三百六十华里。就算是马不停蹄,赶到这里也要八九个小时。”
金虎彪一拳砸在沙子上,叹道:“远水难解近渴了!”
白武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三点一刻,决战就在天黑之前。”
金虎彪从皮挎包里掏出一袋银元,掂了掂说:“团长,我还有二百多块大洋。我答应过老娘,如果实在找不到马兰草,就攒钱娶亲给老娘尽孝。这钱看来是用不上了,我把它们散给弟兄吧!”
金虎彪说完,看了一眼面现惊诧的白武耕,起身离去。
白武耕在电文纸上签了名字,交给通信兵,说:“刘参谋长在西侧三营阵地,把电报送给他看一下!”
金虎彪压低身子,来到了士兵中间,他手提钱袋,沿着掩体移动,见到士兵就给一块银元。
一个士兵问:“营长,这是什么奖赏?”
金虎彪停下来说:“我们金家三代单传,这是我娶婆姨的钱,今天分给大家,万一我要是倒下了,算是留个念想。弟兄们,待会儿都给我好好打。只要我不倒下,日后还有奖赏!”
另一个士兵说:“营长,你这块大洋就是护身符!”
金虎彪哈哈一笑:“兄弟,你还挺会说话。娶婆姨了没有?”
士兵回答说:“报告营长,还没有。”
金虎彪说:“那好,跟我一样,少一份牵挂。”
金虎彪沿着掩体,接着给士兵们分发着钱袋里的银元……
野田花部的装甲指挥车停在了恩格贝北面的日军前沿阵地中间。和刘子斌所估计的差不多,日军把未来的主攻方向,放在了恩格贝台地的北面。日军阵地离金虎彪据守的沙梁大约有三百米的距离。几辆装甲车一字形排开,轻重机枪架在临时修起的掩体上。钳口形的散兵线上,也都挖了掩体。
野田花部站在装甲车后面,用望远镜向对面沙梁上的简易掩体观望着。川板英夫、吴翻译官和杨云斋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
野田花部放下望远镜,转身对杨云斋说:“杨团长,把你的旗语兵调过来!”
杨云斋听吴翻译官说完,忙对身后的张栓栓说:“张连长,快去,调两个旗语兵过来!”
张栓栓已升任连长之职。他听见吩咐,急忙转身跑向后面去了。
野田花部对杨云斋说:“我的日语旗语兵用不上了。旗语不像面对面说话,可以由吴翻译官翻译。”
吴翻译官翻译完这段话,又笑道:“野田阁下真是风趣。”
杨云斋迎合道:“是的,是的!”
这时,张栓栓带着两个伪蒙军的通信兵跑了过来。野田花部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着,口授着命令:“打旗语,把我们的番号告诉对方。然后问问他们,是支那军队的哪一部分!”
吴翻译官直接向两名旗语兵转述着命令。
一个旗语兵站到了装甲指挥车的保险杠上,连连挥动起语旗,向沙梁方向发出语言信号。
杨云斋命令道:“停顿一下,然后再发一遍!”
白武耕在掩体后面看到了对方打过来的旗语,对身旁的赵参谋说:“快,打电话,让通讯排的旗语兵过来!”
赵参谋忙说:“团长,旗语兵已经派来了。”
赵参谋向不远处的两个旗语兵喊道:“旗语兵,过来!”
白武耕举起望远镜,瞭望着对方的旗语,自语道:“‘我们是大日本皇军蒙疆驻屯军,系黑山师团龟原旅团的先遣部队。你们是中国军队的哪一部分,请把番号通报过来。’”
白武耕对赵参谋说:“赵参谋,我们又遇到老对手了。在乌不浪口那一仗,和我们交战的就是龟原旅团!当然,还有伪军。”
赵参谋恨恨地说:“团长,把我们的番号告诉他们吗?”
白武耕一笑:“当然,怕什么!何况鬼子的飞机已经侦察了兵力。”
白武耕见旗语兵已经站到掩体之上,便口述道:“打旗语:‘我们是中国国民革命军,系第八十一军三十五师的先遣部队’。连续发两遍!”
旗语兵挥动了语旗……
伪蒙军的旗语兵向杨云斋报告道:“报告团长,他们是八十一军三十五师的先遣部队!”
吴翻译官连忙将旗语兵的话翻译给了野田花部。
杨云斋对野田花部说:“大佐阁下,这支部队今年初在乌不浪口和我们打过硬仗。八十一军三十五师有很多军官和士兵是回族。他们这些穆斯林,信仰坚定,团结一心,我们不可轻视啊。”
野田花部听完翻译,问道:“杨团长,何以见得?”
杨云斋说:“据我所知,中国的回族人不仅遵循《古兰经》教义,即所谓‘念、礼、斋、课、朝’的五功,而且接受儒家文化的忠孝节义观,遵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的五典。所以,这支部队可称得上勇敢善战。”
野田花部听后,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看他们很沉着,又先占了上风头和有利地形。这么说,我们遇到了一支特别的队伍。”
杨云斋听完翻译,接着说:“大佐阁下,正是这样。如果不凭借武器的精良,虽然我们的兵力两倍于他们,也未必就能全胜!”
野田花部意外地说:“哦,你这样看吗?”
川板中佐听完,一张多毛的瘦脸显得更加赤红,他突然喝道:“混蛋!杨云斋,你是在说大日本皇军只凭重武器才能打胜仗,而步兵的作战能力并不厉害!”
吴翻译忙把川板英夫的话翻译过来。
杨云斋连忙说:“川板阁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川板英夫脸上的刀疤抽搐着,顺手打了杨云斋一记耳光。杨云斋满脸涨红,狼狈地站在那里,却又不敢发作。
野田花部喝道:“川板中佐,住手!”
杨云斋强压怒火,挺直腰板,说:“大佐阁下,川板中佐要是不太相信,今天让他打头阵好了!”
川板英夫听完翻译,附耳对野田花部说:“阁下,杨云斋是个混蛋,他不仅怕死,恐怕还有临阵通敌之嫌!”
野田花部说:“川板中佐,决战就要开始了,你不要记五原妓院之仇!”
川板中佐说:“大佐阁下,让杨云斋带他的人冲在前面,我在后面督战,他要怯战,我先打死他!”
野田花部斥责道:“川板君,敌人就在阵前,此时大家尤其要亲善,别说蠢话!”
吴翻译官停止了翻译。杨云斋狐疑地看着他,问道:“吴先生,大佐阁下说什么?”
吴翻译官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这时,张栓栓走到杨云斋身边,耳语道:“团长,川板这个畜生,这个王八蛋,是在报五原的仇!”
杨云斋点点头,摸了一下被打过的脸颊,没有说话。
张栓栓又低声说道:“团长,他要再欺负你,我他妈今天豁出去了,待会儿交了火,我先打他一黑枪!”
杨云斋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张连长,你别胡来!”
张栓栓给杨云斋使个眼色,杨云斋随他往旁边闪开几步。
张栓栓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咱们从五原撤出来,今天可是打第一仗,我看川板这个王八蛋居心不良!”
杨云斋不露声色地小声回答道:“兄弟,那怎么办?为虎作伥的人,还不是得先做枪下之鬼!”
张栓栓沮丧地接着说:“枪子不长眼,可我是中国人,替日本人挨枪子值当吗!”
杨云斋叹了口气:“兄弟,咱们平时混吃等死,不当一回事,这会儿说啥也晚了!”
野田花部对吴翻译官说:“接着发旗语,劝他们投降:‘你们被大日本皇军四面包围,你们的骑兵已经被统统消灭了。只要向皇军缴械,统统优待,统统是一家。士兵每人奖大洋二十块,军官每人晋升军衔一级’!”
吴翻译官连忙将野田花部的话大声翻译出来,旗语兵挥动起语旗,把劝降的话发了出去……
白武耕看完旗语,对旗语兵下令道:“告诉他们:‘中国军人视缴械为最大耻辱。三十五师和龟原旅团有仇未报,只有决战,不要枉费心机了!’连发两遍。”
旗语兵答应一声,奉命发出了拒降的信号……
这时,刘子斌从沙梁下面跑了过来。
刘子斌喘息未定,对白武耕说:“团长,师长又来电报了,他已经向两支友军部队发了求援电报,也用原来的密码向李九松发了电报。他让咱们尽量与敌人纠缠!”
刘子斌从衣袋里掏出电文,交给了白武耕。
白武耕看完电文,将它装进挎包里,说道:“参谋长,鬼子刚打过来劝降的旗语,接下来就要用炮了。援兵就是再多,可是距离太远,立足打吧!”
刘子斌用望远镜瞭望一下,说:“把咱们的炮排调上来吧,我刚才看了一下,有两个炮手阵亡了,八门迫击炮完好。”
白武耕点了点头,又突然仰头哈哈一笑。
刘子斌不解地问:“团长,你笑什么?”
白武耕说:“参谋长,我们当初拒领大烟土,煞费苦心,经过一番曲折,最终用它们换来了八门迫击炮。今天,这好钢就用在刀刃上了!”
刘子斌一笑:“可惜只有一个炮兵排,要是能装备一个炮兵连就好了!”
白武耕对赵参谋说:“赵参谋,炮兵排在水井那里待命,你去把他们调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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