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詹姆斯·凯尔曼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43
|本章字节:8710字
新的礼拜堂很大,大多数的天主教徒都会去那儿。礼拜堂的外墙上有很多很多的小窗户,排成十字架的形状。如果你想扔石头砸窗户,除非碰了运气,不然不可能那么准的。也只有几个男孩儿试过,可谁也没砸坏过窗户。因为十字架让那些石头失了准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因为十字架代表着上帝或者耶稣,你朝十字架扔石头,就等着被降罪吧!我可从来没想过去扔石头。他们之所以把窗户排成十字架的形状是为了保佑自己,所以那些坏事情是很难发生的。可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呢?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礼拜堂里都是天主教徒,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也会发生到那些新教徒身上。照他们这样的发展速度,我们会有麻烦的。
他们好像烤蛋糕似地膨胀,等到人数比我们多,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让爸爸觉得困扰,更准确地说是好笑的地方是,那些天主教徒前脚刚从教会回家,后脚就出门去了酒吧。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这样怎么能算虔诚呢?这样简直和虔诚扯不上关系。这就好比你在教会刚发完誓,回到家后却又做些违背誓言的事情,这难道是信徒该做的事吗?他们的神甫会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说,因为那些神甫自己也去酒吧,等到回家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些酒。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们就好像大酒桶一样。一些牧师也嗜酒如命,可人数不多,而且都混杂在别的不喝酒的牧师当中。爸爸就从来不在礼拜天的时候去酒吧,他只是星期五去,有时星期六晚餐的时候也会去。
礼拜天的早晨总是了无生趣的,不过下午还行。我们会在大球场上踢球,然后在中场休息或者踢完的时候再玩玩扑克牌。我喊帕特跟我们一起踢球,可他说丹尼去他才去。他们两个是我认识的人中踢球的天主教徒,可他们只踢大球场。其实偶尔踢踢小场也不错,不过就是会多出几个人。踢小场的时候,我也喊帕特跟我们一起,可他从来不来。可如果看到我在街上,他还是会带球下来跟我一起玩。或者有的时候米切尔会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在我家楼下玩“海蒂斯球”。
即使下雨,我们也还是在外面踢着,除非雨下得大了。甚至下雪的时候我们也在外面踢球,直到我被喊回家或是雪下得太厚了。通常是爸爸喊我回家,因为他礼拜天不上班,就猫在窗户那儿看个没完。所以我们玩的时候要是下雪或者下大雨,他就会推开窗户朝下面喊:“嘿,你,上来。快点!”
于是我就不得不回家了。人行道靠马路的地方有根灯柱,从灯柱到人行道最里面是一个球门;我们在离开一段距离的地方铺上木板当成另一个球门。我们就这样在人行道上踢球。如果球滚到马路上,我们也会追过去踢,而且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踢到马路上去。
人行道最里面挨着别人家的花园,花园周围有围栏。你得注意别把球踢到围栏里面去。我头球比米切尔厉害,而他守门比我厉害。可到他顶球的时候,球就会“嗖”的一声飞过围栏掉到花园里。有花园的这家人不喜欢我们把球踢进去,我认识他们。他们不吼我,因为我也住那幢楼,所以他们只是狠狠地瞪着我。
我看见帕特在楼上看我们踢球。他踢球很厉害,我朝他挥手让他也下来玩,可他不下来。如果不是有米切尔在的话,他就会下来玩了。帕特不认识米切尔,只知道他是个新教徒。有些新教徒不愿意和天主教徒玩,反过来也是一样。比利·麦克格雷戈和皮特·威力就会和天主教徒一块玩,可波奇和加里·麦克纳博就不会,他们讨厌天主教徒。米切尔也讨厌他们,可是有我在的话,他还是会继续玩的。所以如果帕特下来和我们一起玩,他也没什么意见。帕特能和新教徒一块玩,可别的天主教徒的孩子不会。所以我们不和那些孩子一起玩。丹尼也可以跟新教徒一块玩,只是兴趣不大。如果他和帕特在外面和同学一起踢球,他们看到我,会朝我招招手,但不会主动让我过去踢球。
丹尼和我是朋友,可如果我和米切尔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出来跟我们玩的。
很多时候我都会去到商店那跟别的孩子碰面。如果正好帕特出来帮他妈妈买什么,他会朝我挥挥手。有一次,他朝我喊:“噢,基隆,最近好吗?”
我也回道:“还不赖。帕特,那你呢?”
当他走开后,加里问:“那小子是谁?”
“他该不会是天主教徒吧?”波奇问。
米切尔只是看着我,他知道帕特是天主教徒。可波奇和加里也知道,他们只是装糊涂而已。然后加里说:“噢,他叫你基隆。”
“噢,基隆。”波奇笑道。
那些天主教徒叫我基隆,他们笑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叫我小史呢?就算基隆是个天主教徒才有的名字,我也不在乎。名字这些事我已经懒得理会了。如果别人叫我基隆然后再好奇地看我一眼,我也不管,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基隆是我,小史也是我,只要都是指我这个人就没错了,我心里这么想。
这个地区天主教徒都是分散住的,波奇和加里家附近也住着天主教徒。大家都知道对方的教派。你会好奇地朝他们看,他们也会朝你看。如果你看见对面走过来一群天主教徒,你会让开他们,走到马路对面。远远地看见他们走过来了,你就穿过马路走到对面,当然有时候是他们让你。可你得远远地就让开他们,因为如果你不让,你就得等着他们让你。“我才不让呢,”波奇说,“我才不给那些贱人让路呢!”
所以如果你继续往前走,那他们就得穿过马路到对面。你心里还得想着让他们快些让路,因为打架谁都不想。除了波奇,米切尔也是。“哦,我会干掉他们。”
波奇只是冷笑着不让路,这也挺招人烦的。对面天主教徒那帮家伙看着你,发现你没有让到马路对面,他们就以为你在碰运气。你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孬种一样,所以他们也不会给你让路的。可是你也不能屈服。你不能,他们更不能。当你们面对面走着快撞上的时候,你得撑下去,你不能缩到一边让他们过去,当然他们也不能。你得装作没看到他们的样子,而他们也是一副这个表情。你们就要撞上了,你稍微朝里走一点,他们朝外走一点,然后你们擦身而过,没有起争执,这时才能稍稍松一口气。可波奇不这样。如果对面走过来的是一个男孩子,而且他没让路的话,波奇就会把他打出人行道,甚至还加上一脚。可通常对方都不是天主教徒,因为波奇不认识那家伙。如果碰巧那孩子是个小混混,或者有哥哥的话,他们就会带一帮人过来找麻烦。
其实通常没人愿意找麻烦,所以总会有人让到马路对面。如果你单身一人,对面走过来一帮男孩子的话,你就得让到路对面;如果是一帮大孩子或者是一帮大人的话也得这样。如果对面走过来一帮大人,你瞧着他们,看是否认识,而他们也会看看你。如果他们认识你,还会跟你打招呼:“嘿,你好啊,孩子。”
如果这些大人你都不认识,你就得让路了。可有的时候,这些大人也会给你让路,我就见过。如果这些大人正好在喝酒,那样的话他们就会直勾勾地朝你走过来,如果这些人喝醉了你是能听得出来的。所以一般星期五晚上,这些大人下了班后就会去酒吧,然后满身大汗地回家。一些人还边走边唱着歌:“冲啊冲啊冲啊,我们是伟大的人民,我们不屈服,我们不妥协!”
旁边的人听到后会说:“哦,他吼的什么啊?”“不屈服,不妥协。”一些小孩子会朝那个醉鬼喊着,跟在他身后跑,甚至跟他一起走着。
可如果被天主教徒看到了呢?如果天主教徒看见醉鬼,会说:“哦,那他妈的是谁?也许他们还会揍那个醉鬼一顿。”“新教徒的垃圾!”我们这样想着。如果那样,我们会跟在后面看。那帮天主教徒,他们会做什么呢?如果他们要收拾那个醉鬼的话,可真不公平。没人能帮他,他身边只有一帮小孩子,再就是附近的我们了。
很多时候米切尔痛恨天主教徒。波奇指着米切尔,他喜欢看到米切尔生气。可我也很生气,因为这一点也不公平。他们凭什么找他的麻烦,一帮天主教徒按住一个新教徒。我们在一边看着,想知道谁要动手,可他们很快就看到一边的我们。这个醉鬼叫什么?看起来好像是谁的爸爸。哦,是汤普森先生,他住我们那个单元,有两个女儿。他经常醉醺醺地回家,大吵大闹:“哦,去他妈的教皇,哦,干他娘的教皇。”帕特和丹尼也知道他。他不喝酒时还挺正常的,一喝酒就发疯。最惨的是看到他脑袋被踢了一下。他也是新教徒。“喝醉的人没有自卫的能力,”爸爸说:“他连蚂蚁都掐不死。”可那帮人还那样揍他,他们可真是懦夫。对着一个喝醉的人动手,喝醉的人怎么会还手呢?就算他打架很厉害,可他现在动不了手,连小孩子都打不过,一帮兔崽子都能揍他。如果他们觉得可以随便揍他,他们可想错了。我们会帮那个男人的。我们才不怕那些大孩子。天很黑,可以让我们很轻松地就从巷子里溜掉。我们才不怕那帮人。
那个醉鬼没有看我们,但那帮小孩子看到我们了。我们没有走过去。如果别人听到这个醉鬼的叫声后探头从窗户那儿看,会看到我们在这里,以为我们对那醉鬼做了什么,但我们什么也没做。不远处就站着那帮天主教徒。那些人看着眼熟,我们只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眼里搜索着我们一会儿逃跑的路线。旁边的小巷子那坐着两个人,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看,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他们,可是从他们坐的样子就能看出他们是天主教徒,因为他们只那样冷眼坐着不动。如果他们是新教徒,就会跟我们打招呼或者怎么样的。他们不应该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他们也是天主教徒,就应该站出来说些什么。于是我们就等在那里,我们应该早就冲过去的。他们在看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就在那干看着?他们在看谁?难道他们是在看我们吗?我们才不怕他们,绝不,我们从没怕过他们。然后他们开始笑了,他们在笑什么?如果有一个小孩子朝他们扔石头,我们也应该帮那个小孩子,如果他们要找那个小孩子的麻烦,我们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可有我们在那儿,他们不敢动手的。我们瞪着那帮人,就算他们要说什么,也会等到我们离开之后才说,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朝他们靠过去。他们都是帮孬种,芬尼亚那帮人都是孬种。如果那个醉鬼是个老家伙,想象着那帮人揍他的样子,那他们不是孬种是什么。
如果一个小孩子朝他们扔了石头,那坐着的那些大孩子们也只会走进巷子从后面离开。我们是不会追他们的,除非他们要动手。可我们还是得小心着那帮人,那个小孩子怎么敢动手,他怎么就知道那帮天主教徒的家伙不是一个帮派的呢!如果那帮家伙过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会回头跟他们打一场;或者是,如果对方人太多的话,我们就会一哄而散,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马特出了病房来到休息室,然后我进去看了看外公。马特在外面陪着爸爸。
我一个人进了病房,看见妈妈和梅姨,还有外婆。我不知道外婆也在,可她就在病房里。外公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头小小的,小得可怜,然后眼睛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