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侯绍堂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9
|本章字节:9852字
石精忠说道从这两天的进度来看,征集至二十万公斤公粮已经是没有多大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存放的问题,着重是蒿芝堡粮库最多只能存放十万公斤粮食,另外的十万公斤粮不要说没有征收回来,就是征收回来了又放在哪里才安全可靠呢?”
“我想把各位领导带到一个地方看看,也许会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呢!”不知何时熊雨之来到了石精忠、陈文面前。
随后,由熊雨之、熊志和、李正他们当向导,带着石精忠、陈文礼、秦大山、曹子剑等人登上了川湘路北边的狗咬山,查看地形。
登上狗咬山山顶可以鸟瞰江石场全景。
熊雨之忠实地履行着“向导”的职责,边走路边仔细讲述着江石镇的历史。
江石镇的住户,自古以来就以敬、周两大姓占绝大多数。
据说,大约还在一千多年前湖广填四川的时候,敬、周两姓几乎是结伴而行,辗转从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来到四川,然后在这里落脚。
当时这里还没有开发出来,到处是长满水灯草的空寂原野,一条东西走向的弯弯小路作为自然界,把江石坝子分为天然的两大地域。
敬、周两大家族来到这里后,在如何确定居住地域的问题上采取了抓阄的力、法,最后确定了敬氏家族居住北边,周氏家族居住南边,并且还在大路两旁分别栽种松树、杉树两大树木为“族树”配置风水,敬氏选取栽种松树,周氏选取栽种杉树。
通过一千多年的慢长变迁,江石集镇成了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有草的乐园,不过纟台终是敬、周两大家族占主导地位。
所以有“敬家钱多,周家人多”之说,这也叫各有千秋吧!
随即,熊雨之将话题转移到了脚下站着的这片土地一狗咬山。
之所以这里叫狗咬山,传说是从前一个“观天师”(上了一定级别的风水先生)带着一只狗追寻“龙脉”来到这里,觉得此处左有青龙、右有白虎,背后靠着巍蛾的鬼王山,正前方是河水平缓的鱼泉河,是理想的“风水宝地”。
可令他奇怪的是,他只要来至这里,带着的狗总是在这里狂吠不止,多次者卩是如此。
疑心病很重的风水先生觉得这里杀气实在太重,于是放弃了这个“风水宝地”,狗咬山由此而得名。
石精忠听到这里,接过话头说道:“这哪里有什么杀气哟,说这里有雾气嘛还名符其实。不就因为这里是场镇的最高处,而狗的嗅觉、听觉都很灵敏,只要集镇附近稍微有响动它就可以听到。这些条件就决定了这里的确是建粮库的‘风水宝地’,既处于场镇最高处又经常有浓浓的雾气作保护膜,条件得天独厚啊!”
陈文礼说道:“这里不但是建粮库的好地方,而且也是建监狱和关押土匪的理想之地,有山有水、交通便利,还可以与区政府和蒿芝堡等各个据点相策应。如果能在周家祠堂那里建个粮库,再想办法找到敬志谦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地下暗道,那么这个风水宝地就更加名符其实了。不要说九路军这群乌合之众奈何不了咱,恐怕就是不管多么现代化的部队也只好‘望山兴叹’了吧,大家说呢?”
正在这时,跑得香汗淋漓的芮腊梅,把辫子往头后一抛立正报告道:“石书记、陈副书记,周记客栈的老板和他的大管家在区政府等了好大一阵子了,说有紧急要事求见!”
区政府大门口,一个中年人搀扶着一个身穿长衫、头戴毡帽的老头。
天寒地冻,他俩早已被寒风冻得满脸通红。
他们时不时朝外面张望,显然已经等了不止个把时辰了吧。
搀扶着老头的中年人抬起头,恰好被刚从外面回来的熊雨之看了个一清二楚,熊雨之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周家老爷周良诚的管家周顺友一“萝卜花”吗?
但熊雨之一点不露声色,悄悄地退了出来。
石精忠和陈文礼热情地把周家主卜让进了区政府办公室。
落座后周良诚用眼光暗示了一下管家,管家将目光紧紧盯着室内的每一个人,似乎用眼神在问:我有重要情况要说,这些人都可靠吗?
石精忠早已读懂了周家主仆眼神所传递的“语言”,禁不住爽朗地大笑道:“老先生有话但说无妨,俺们共产党人历来是光明磊落的。”
接着石精忠又笑容可掏地说道:“俺石精忠早就听说周老先生是江湖中人,是一方堂口的袍哥舵主,但更是一个开明人士,在古稀之年,尚能如此关心天下大事,更是非常拥护支持党和人民政府的方针政策,这实在太难能可贵了。敢问老先生今天有何指教呢?”
周良诚理了理花白胡子说道:“石区长过奖了,我一山野村夫,敢妄谈‘指教’二字,我只是凭天地良心想为人民解放事业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周良诚示意管家周顺友从褡裢中取出了一包东西,并说道:“我和管家前来打扰,还是先由管家把那些东西摆上案桌,由共产党长官过目吧!”
周顺友像开中药铺一样,一一把家什取出摆在桌上,然后用右眼又一样一样地作了清点“移交”。
每取出一件东西,周顺友就念道:“这是周家祠堂分布图,共有大小房屋七十八间这是粮库地形图,内装有稻谷十七万公斤;?是地契,有分布于全县的几百处的田地这是……这是……”
周顺友费了半天时间才把这些财物“清单”全部摆在了桌面上。
周良诚拄着拐棍站起来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在有生之年,为人民政府尽点绵薄之力,了却老夫的一番心意,我心已足也。至于实物的移交,那就只有请管家代劳了。”
随即周良诚抱拳向石区长、陈副书记说道:“各位,老朽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
直到这时石精忠、陈文礼才真正理解了“开明士绅”的深刻含义,对周老先生这一“奇异”的举动感到由衷的敬佩。
周顺友向石精忠、陈文年问道:“两位首长,你们一定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费解吧,那就让我来揭开这个谜底吧!”
只见,周顺友从贴身衣兜取出一个包了又包、裹了又裹的4、本子递给石精忠。
石精忠、陈文礼看了看“4、本子”后,惊异不已,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呀,您辛苦了,我们向隐蔽战线的同志致敬!”三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周顺友继续汇报道:“由于我所在的这个党组织与南川县党组织互不相隶属,这在其他地区也少见吧,所以南川县委、江石区委党组织负责人根本不知就里。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精神,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因此,有很多工作我是不能开展,也没有开展的。现在,上级指示我在必要时,可以直接与当地党组织联系,领受工作任务了。”
接着周顺友谈起了自己的经历以及与周良诚家的恩恩怨怨。
原本周顺友与周家三少爷周远志是同族远房弟兄,在重庆读书时,他们就一起双双加人了共产党地下组织。
由于周远志在重庆开展地下工作时,险些暴露身份,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到了延安,后来在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多次到前线参加战斗,现在仍然在解放军那边担任领导职务。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为积蓄革命力量!迎接革命局潮的到来,周顺友也受党组织派遣回到金佛山地区组建特别支部,就这样周顺友就回至了家乡。
从此,周顺友、周远志二人就天各一方了。
为便于回至家乡后开展工作,通过周远志向父亲的举荐,周顺友至周家当了大管家,屈指算来不知不觉中已是二十年多一点的时间了。
由于既有三少爷周远志经常来信向老爷子提及周顺友的忠诚可靠,更由于周顺友力、事的确干练果敢,所以周良诚对周顺友总是言听计从、放心大胆地使用。
而在此期间周家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使得老爷子对周顺友更加深信不疑了。
由于周家主仆个性极其相投,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他们经常谈天说地到深夜。
夏天炎热的夜晚,农村人都有在院落里乘凉闲聊的习」匮。
又一个盛夏的晚上,凉风习习,吃过夜饭,老爷子与周顺友照例又在天井坝里歇凉聊天。
忽然一只“大猫”跑到周老爷子乘凉的不远处,用嘴衔着竹竿在地上来回拖动,同时嘴里扯起“呵呵呵”的吼叫声,试图把周良诚的注意力吸引来。
果然周良诚听到这一声响之后,最先人准备好照明,并且亲自点着马灯到外面查看是啥东西在坝子里“鬼扯”。
当周良诚来到发声之处,看至的是一只黄斑老虎在摆弄竹竿,见至周老爷子的至来,黄斑老虎立马放弃嘴里的竹竿,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周良诚……
周良诚顿时被吓得不知所措,口里像被棉花堵住似的,连求救的话都说来。
在不远处的周顺友见状,知道今晚上遇至饿老虎”了,俗话说“蛇咬三生冤、虎咬对头人”,看来这只“大猫”今晚光顾周家,它是来者不善哟!
说时迟那时快,周顺友毫不犹豫地健步跑过去,使足力气捉住“大猫”的尾巴往后一拖,竟然一下子把这个“饿老虎”向后拖了几步。
可这个“饿老虎”也是使足力气朝前奔窜呢,它凌厉的爪子竟然一下把坚硬的“三合土”坝子也抓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见“饿老虎”被管家逮着,周老爷子趁势离开“是非之地”,脱离了险境。
尽管周顺友知道老虎的生理功能是“铜头、铁尾、麻杆腰”,但在目前的情势下,始终接近不了“饿老虎”的“麻杆腰”,他就只有死死抓住它的“铁尾”不放了。
果然这只“大猫”发威了,只见它用力往前一奔,试图把它那像钢鞭一样的尾巴从周顺友手里挣脱出来,“大猫”的这一使劲,一下子把周顺友摔倒在地上不说,连“饿老虎”自身也踉跄了几下。
“大猫”似乎觉得是跟前的这个人太“不懂事”,使自己到口的食物都丢了,应该稍稍教下这人。
只见“大猫”猛地一下掉转头来,用它那爪子轻轻在周顺友脸上“抚摸”了一下,随之便轻松敏捷地溜掉了。
尽管“大猫”只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对手,但这对周顺友来说可就不轻松了。
周顺友顿时感到一阵撕肝裂胆的剧痛,原来“大猫”就这样轻轻地用爪子一“抚摸”,竟然生拉活扯把周顺友的左眼珠都扯得无影无踪了。
就这样,高大英俊的周顺友一下子变成了“萝卜花”。
虽然周顺友因此而残废了,但他舍生忘死保护了周老爷子的生命安全。
也正是经历了这次惊险,使得周良诚与周顺友两叔侄更加情深意浓了。
从此“萝卜花”老周舍生取义保护主人的故事在江湖上被传为佳话,人们只要一提到“萝卜花”老周这个雅名就竖起了大拇指。
就这样,长此以往在周远志、周顺友的影响下,周老爷子也渐渐被“赤化”了。
特别是最近两年,随着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周远志向家里写信更勤,话说得更力明朗。
当然,周顺友对“老爷子”的关照也更细了。
去年冬天,“老爷子”决定在川湘公路旁祠堂边的高地上建一座粮库,要求设计要新、存放量要大,又要便于看管。
当时人对他的这一举动并不理解。
其实周顺友还是多少看出了端倪,不过周顺友也从没点破此事,老爷子安排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到了今年收庄稼时,老爷子将全县范围内各地的所有田租地产都收到了这里,粮库都装得满满的。
对此好多人者卩议论纷纷:“这个周老爷子,不晓得脑壳有毛病还是进了水,眼看就要改朝换代了,还存放这些喉食子有啥意思,莫非他要带进棺材里,换成钱不就得了吗?硬是迂腐得不得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周家老爷子能抛弃一切走至这一步,不能不说是受到周氏兄弟“内外夹攻”而潜移默化的结果!
正当周顺友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这段历史时,忽然一个人从周顺友背后狠狠地拍打着周顺友的背膀,大声吼叫道:“你这个‘萝卜花一独眼龙’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来区政府里吹空牛皮、卖狗皮膏药耍,你不怕吗?”这一下,惊得周顺友不知所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