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疯子与狗

作者: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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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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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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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284字

蒋家大门外人声吵吵嚷嚷,“恶狗咬死人了!”“怎么回事?”


家奴侯厚成探得回报,“老爷,是俺家守院的阿黄、阿黑。”“阿黄、阿黑怎么了?”蒋官玉手里端着白银烟袋,像老鹰一样横瞪眼大声问他。侯厚成说,“老爷,刚才门外来了几个小叫花子,要硬闯进俺府邸来。”“想要干什么?”


“想要讨口饭吃!”“穷鬼,打发不了那么多!叫他快滚!”“是,阿黄、阿黑可不是吃素的,穷鬼可是自找的,怪不得他人。阿黄一口就把小穷鬼扑翻在地面上,大腿上肉被撕咬下一块,血肉淋漓。”“啊!知道了!把小穷鬼赶走了事!”


“是!”侯厚成若无其事,心想穷人就是杂狗命,阿黄、阿黑是名贵藏獒。这帮穷鬼被咬死了也活该,花子头、叫化子个个贱命。旧社会穷人不是人,十个穷人命也抵挡不了富家一条名贵犬值钱,一条名犬上千万大洋,还要请专人伺候名犬。


刽子手张珍,祖籍是哪里人,没有人清楚。张珍脸长倒腮胡,样子看起来挺凶,天生就是刽子手相貌。张珍有一大爱好,喜搞收藏,不过他的收藏与众不同,而且是一个变态的喜好,只要遇上女死囚犯,他都把女人***割下来收藏。


张珍家中有两只罐子,一只青瓷,一只四方青羊罇。这些年来,国民党滥杀无辜,罐子里装满了,多得放不下。他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八个。漂亮的放在四方青羊罇里,一般的放入青瓷里。夏天怕臭,张珍用了白酒与盐腌渍起来。


有一天,张珍喝了几杯赏酒,心中高兴,请侯必成前来参观雅赏收藏。张珍把摆在一张桌台子上,“怎么样?好看吧?”侯必成哈哈大笑,“亏你张珍想得出来。可惜都是些老臭没有一个嫩,伍美仙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张珍从众物里寻了一会儿,找出一物,“这就是伍美仙的嫩。”侯必成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呃!怎么会变得这样,干扁扁的像个什么?”


张珍笑眯眯说,“你不懂,你更读不懂上面的信息。你要仔细看,再好好体会一下吧!”侯必成爱不释手,“能吹成气球吗?”


张珍回答,“这又不是鸡素囊,怎么吹?有气也没处装。不过,倒是有通入神灵与天界相接应的宇宙信息。”“我怎么没看到呢?”“你是没看出来,只要你对她多看,讲几句你心里话,必有神秘的感应。”“送给我好不好?”张珍哪里会同意,“这个,不行!才那么一个嫩的最灵。那些老的,你要是想要,随便你来挑就是。”


侯必成说,“小气鬼!连个干逼也舍不得送人,真没出息。我还说过,要在张司令面前为你多多美言几句,司令好提拔你升官发财。”侯必成拿在手中看不够,“奇了啊!半透明啊!还有点粉红啊!”


张珍嗜好此物如命,怎敢舍得送人,一手将它夺了回来。


“我是叫你来欣赏的,不是拿来送人的。”


侯必成喜欢上的东西,岂肯就此撒手。侯必成又一把将它抢了回来,“是我的,到了手喝了酒!是我侯必成的。正好凑成一副。”二人为了这小小皮货互相抢夺不让。


侯必成突然掏出手枪,“你要是再敢和老子对抢,老子一枪崩了你。”这一下真把张珍给震住了,“你不要乱来啊!这嫩我可以不要,我可以送给你。”张珍心里不服,嘴里答应送给侯必成,“你拿去就是!”侯必成手里拿了皮货正在洋洋得意。


不知张珍从那里拿出一把尖刀,突然向侯必成侧面袭来。侯必成不是省油的灯,眼疾手快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张珍飞来一刀。张珍是刽子手,平时用惯了大刀,右手握刀有力,杀过来有阵阵风响,侯必成再不还手就占下风。


张珍挥刀阵阵紧逼,侯必成突然明白,张珍就是一个疯子。我持枪与他开开玩笑,吓唬一下,再不还手就要吃大亏,抬手就是一枪,侯必成本想击打张珍持刀的右手,谁知张珍一闪身,子弹正好穿过张珍胸脯,子弹打在心脏上。


侯必成不但不惊,反而哈哈大笑,“张珍、张珍,我定你一个窝赃犯,定你窝藏女共产党臭罪。你该死。”


上前伸手一摸,张珍没气了,侯必成还是有点惊慌失措,无缘无故杀死同僚有罪。“怎么办?”他想到了蒋官玉,“他主意多,让他给我出个好主意。”


见了蒋官玉,如此、如此将整个过程实话相说了。


蒋官玉听完也是大吃一惊,说了一句,“我看张珍有点疯傻!”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这个!我想这个!有了!”“有何高见?”“改一下说法,张珍疯子持刃向你刺来,你被逼得掏枪还手,本想一枪击下凶器,结果误伤人命。”


侯必成觉得主意不错,“妙!妙哉!不过理由呢?”蒋官玉哈哈大笑,“理由很简单不过,凭你的想象力,你可以想象得到,也可以想象得出来!”“还是听您的高见!”蒋官玉捋须一笑,“有人检举揭发张珍私藏违禁品,我对他例行公事检查,结果发现张珍有私藏物更有蹊跷事。查出结果是女尸阴货,古往今来奇之少有,而且是伤风败俗。在收缴过程当中与其发生争执,只有疯子才干出这种奇怪事。”


侯必成大笑一阵,“我明白,疯子为了保护其物不被查扣,手持利刃迎面向我刺来,我躲躲闪闪好几次,疯子还不收手。我就掏出手枪警告,一次,三次,开枪本想击中持刃凶器,结果疯子闪躲,误杀了疯子一条性命。”


蒋官玉包庇自己人是何等阴险,“对!就这样说的!”


侯必成杀人心虚,“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蒋官玉看着他问,“你怕谁呀?”“怕作战总参谋——老祝。”


蒋官玉为他打气,“我和张司令一起来对付他。一口咬定张珍动手在先,而且,你是误杀了一个疯子!”


后来侯必成霸占了张珍一只青瓷罐子,一只四方青羊罇,还有那两罐子干货。蒋官玉为了侯必成的事确是讲义气,单独找张虎讲人情,张虎抓头搔脑,“杀死同僚有罪,这是委员长亲口训令!罪当该死!”


蒋官玉说:“张珍就是一个疯子!况且侯必成跟着你多年!”


张虎说:“我也想过。好吧!是台戏还是要演的,堂审还是要过的。”“行!”


张保和县长拍了惊堂木,嗓音沙哑,“大家静一静,本县奉命审查侯必成误杀张珍一案,现在开堂会审!”为了讲民主,真有不少人坐在台下听审。


几位主审临时“法官”,听了侯必成事先编好的汇报,又有蒋官玉在中间使银子,不但不责罪下来,个个哈哈大笑。刘仁和作证说,“我与张珍同乡,我最晓得这个人。这个人从小就不孝顺爹娘,而且经常性打骂爹娘。”


张保和问,“有这回事?”刘仁和回答,“有!张珍事儿还多了!小时候偷看女人蹲在茅坑里解手。”堂上人听了“哈哈哈”大笑。张保和严肃地说,“这不是主要问题,这些话与本案无关!”蒋官玉说:“怎么无关,有关!说明这个人就是一个不孝之子!而且行为古怪。说白了张珍就是一个疯子!我看疯子死了活该!”


张保和严肃说:“我问的是,张珍为什么举刀向你行刺?”


侯必成回答,“说白了,就是为了一坛罐子的女人干逼货。我开始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我要对其物,例行公事检查,他不准我检查。争了几句,他就挥利刃向我刺来!刺杀了几次,我就不客气还了手。”


“一枪毙命?”“是!”


“没有开第二枪?”“是!”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只开了一枪就足够了!因距离太近,子弹穿过了其胸肌。”


张保和摇摇头忍不住笑,“照你这么说来,这事因就出在这坛阴货上面?”


“应该是!而且,他不应该私藏,不配合检查。”


主审牛法官宣布,“现在由被告人,辩护律师陈述。”


你看讼师宋铁嘴是怎么陈述,“我受被告人的全权委托,在本案中,有关于被告人在本案中的原罪是有与否,暂且无以定论。律师作为是被告方代理辩护人,应作无罪辩护的原则性。所以对于本案中我有几处重大怀疑点,证明被告无罪……从逻辑思维上来讲,行凶人到底是谁,还是一个未知数。从意识形态上来说,很难分辨事实与非。”


只有这个牛法官才能坐听宋铁嘴想得到的最新代名词,“本案的发生应该算是一次偶然性事件,然而从几何角度上分析,此案太近于荒诞,被告随手一枪不偏不倚,是无意有意谋杀还是蓄意谋杀?我看应该定性是过失谋杀,或者是正当防卫。”


“支持,继续你的陈述。”“好,法官大人又使我联系到某某一宗案件上,此案是因一个小老鼠偷油吃引起的故事。火烛在厅堂里燃烧,正好烧到了末端,本该烛尽火灭。谁知一只小老鼠打翻了油缸,后果是什么?不用问,造成了一场火灾。为什么我今天要把小老鼠偷油的事拿到法庭上说事呢?这里涉及到一个前后问题,论起先到与后到,小老鼠偷油吃本不应该把油打翻,是一只横事的猫跑来了!小老鼠见到猫受到惊吓,才酿成火烧寺院的后果。原罪与本罪应怪谁?是小老鼠?是猫?然而是猫早早设下了陷阱。”


宋铁嘴的陈述已经叫在座的大跌眼镜,听听牛法官近于荒唐的悖论是怎么说的,“本院基本上采纳被告人律师当庭所有陈述。辩护人,继续你的陈述。”


“好,任何人在客犯罪时,都必须具备有的犯罪时的客观价值。什么叫客观价值呢?也就是说,在犯罪嫌疑人所侵犯的物质价值上,必须有它的经济价值。所以,大家有必要来议论一下此物,能否值多少钱嘛?”


宋铁嘴喝口茶水,“我看市场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这种交易和买卖,也没有那位经济科学家,已经论述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此物有价值。”


牛法官说:“辩护人提出此物价值,应视为突破点,法庭可以采纳。”


宋铁嘴又大话一通,“只有活体可以交易,死体买卖基本上还没听说过。被告一不是谋利,二不是想发财。”牛法官想了想说,“不过,私藏此物不算违法,法律上也没有明文规定犯法。作为一个行刑官,有这种癖好也不是不可以。想来想去,我也找不出最好的答案,还是听张县长一句,事因出自那坛阴货上。”


张保和瞪眼,心里话:你这不是一通屁话。


张虎笑得最爽,“什么没有见过?什么不好收藏的?就收藏这个?真是下流至极,可见张珍卑鄙至极。”这些官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蒋官玉捂住嘴大笑,“是呀!真是下贱至极!必成,他这个人,平时是不是偷偷地吃那些东西?”侯必成回答,“这个也有可能!有人揭发过他,偷吃过女人尸体!”


这么个审判法庭,转眼变成了牛马交易市场。张虎笑嘻嘻说:“我记得有个军医对我讲了一个笑话,解剖课堂上,老师突然发现不见了。大声问,又不好把话讲明,只说是谁拿了那、那个?同学问,老师,是什么那那个的?老师又不好讲明,是哪个,偷了那那个?老老实实把那个、那个拿出来,省得到时那个,不好那个了!原来是一个男同学将其放在通风窗里,将它晾干收藏了起来。”


“是一个女同学眼尖,把它找了出来。好多男同学看到过,一直认为看到的是一只死麻雀。看起来,天下真是无奇不有。”


“为什么女同学眼尖?”


“知道吗?同类好认识。”


公堂会审的过程成了放牛场。


最后张虎站起来,“立正!稍息。”


“我宣布,经过三堂会审,侯必成无罪当众释放。”


侯必成是张虎、蒋官玉与日本人苟合在中间牵线搭桥的主要人物,可见作用之大。何况只是杀一个张珍,就算杀了十个张珍,张虎也要保他。张虎还喋喋不休,“疯子该死,哪有张珍这种另类之物,真是千古奇闻。”


“我听从蒋总裁命令,吃共产党人心,是为了鼓励将士勇气。他张珍杀人还要把割下,听说还要割肉切块。”蒋官玉与侯必成一条路上的人,必需求他放了侯必成。因为少了侯必成在中间,他们的事儿能成吗?


有个不阴不阳的朱铁塔,张虎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蒋那边的人。朱铁塔有些话,蒋官玉也得听,朱铁塔来往于蒋官玉家中,身份很特殊,有点神秘。


张虎心里一句话:“日本人给我黄金,蒋官玉送我美人,侯必成鞍前马后。张珍是个正常人吗?不是疯子是什么?看来,我也是疯子!”张虎对侯必成说了一句,“活新鲜的不喜欢,怎么喜欢死的?你这不是变态?”


侯必成低下头听训,“为了几个臭逼,换一条人命太不值了!我真是想象不到,你们是怎么想的?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事大事小,你心中是清清楚楚不过的!老祝说你丢人事小,是伤风败俗,有损国人形象,他说你是故意开枪杀人。他一定要法办你!为了你的事,我和他吵了好几回。”


有一句话是张虎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比较小,“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丁点小利,太不值得,对付同僚也那么心黑!该死!”这句话侯必成吓出一身冷汗。


张虎从口袋里掏出金条扔给侯必成,“拿去厚葬了他!”“是!”侯必成感动得泪水盈眶,发誓,以后主子有事,愿意为其肝脑涂地。


张虎喜欢下象棋,但是从来没赢过侯必成。棋盘摆在茶几上,“过来,下一盘!”侯必成胆颤心惊,蒋官玉坐在一旁观战。


“飞马!”“平炮!”“出车!”“拱卒!”“将!”


连下了三盘,侯必成连输三盘。


“哼哼!也有输的!”


“本来就下不过张将军!在下告输!”


苏锡阳常常到蒋府干活,每年都要在蒋家待上两个月。虽然惧怕侯必成权势,更惧怕蒋官玉实力。但是,这个手艺人见到真金白银,心里痒痒的,不偷点才怪!就怕他哪天失手被擒。苏锡阳充其量就是一个贼手贼脚的贼,贼偷惯了手,不偷点手痒痒。


侯必成本是土匪出身,匪是贪奸狠心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此人与禽兽没有什么区别。侯必成在张虎手下听唤,又是张虎心腹,最近很少回蒋官玉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