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东窗事发

作者: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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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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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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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524字

陈姓族里头有三十多户人家,近来人人脸色异常,好像是别人欠他们每人几百文大钱一样。开始户里族头想包庇此事,“家丑不可外传。”最终是“纸包不住火”方圆十里男女老少都有所闻,陈三娘和年轻长工仇炎牛之间的事情。可怜,只有陈细玉还在半信半疑之中,也许他心里比谁都要清楚才装着不知,故意装聋作哑。


陈细玉心中想起陆畈村陆金贵家的故事:与他有离奇般的偶合相同之处。陆金贵女人公开偷男人,丈夫指责她不是。女人怎么回答丈夫,天黑的时候,女人把竹子凉床往外厅堂中间一放,赤裸裸的躺在凉床上张开大腿大声斥责:“老鬼,有本事快点上来呀!”


女人笑:“细皮嫩肉,可爱吗?你病得死不死,活不活的,上不了,是不是!”


女人耻笑:“老鬼,看你有什么用?田下不得田,地下种不得地?地长草了,田长草了!你薅得了秧吗?你薅不了,是不是?一把老骨头,往外一扔,只能喂野狗。我偷男人,还能养活这个家。”


陆金贵口吐鲜血活活气死了,女人照样过好日子。


陈罗召集家族乡绅开会,从四面八方来了陈姓家门,“斯文扫地,奸夫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也,一个长工下贱之人,呜乎哀哉!丢尽了陈氏家族的脸面。”陈罗是长辈又是族中最有影响的乡绅,大呼可恶,连说几声,“孽根,孽根。”


陈春虎说:“陈细玉心知肚明,有意助她老婆偷奸养汉子。”


陈北春是个小青年插嘴说:“陈细玉爹腿脚不方便,拄拐杖走路也可怜。”


陈锡保说:“不,没有了手脚,养个汉子好种田地。”


陈锡民不以为然说:“陆畈村陆金贵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他女人在家里养好几个汉子!”陈开增和陈开吉从隔壁陈家大院赶了过来说:“只要家中女人不邪,人正还怕影子歪。没有女人有意,怎留得了汉子偷情吗?”


陈开吉为的是过来怎么处理家族出了丑事。陈开吉说,“你看他家的女儿模样就像是野杂种生的。”陈细宝老早就有察觉到有异情,“你看有哪一点长得像陈细玉。”陈细宝是陈细玉的叔伯堂哥。陈开增说,“陈细玉家里自己不想管的事,别人来管,大家伙不觉得有点那个吗?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鸟事!”


陈开吉说:“怎么可以说是大不了的鸟事。”陈开增摇摇头,“家丑不可外扬的好,他们家里和谐,本是相安无事,又何关以外的人事。此事无关紧要,由他去吧!”


蒋文正说:“我是一个旁人,多插上一句嘴。自古以来,前大街后小巷的,前村头后巷里半夜三更,哪一夜安静过!”陆信翁笑说:“人之常情,孔圣人也说过:饮食儿女,食色性也。夫子也要食欲也。”陈锡保说:“他们是偷偷摸摸的。”


陈北春年纪轻轻觉得事情很好笑,“偷奸,女人偷男人。”


蒋相寅说:“文正,不是你家的事,当然不关重要。人要脸,树要皮。”陈春虎说:“我真为细玉脸红。陈细玉不要脸面,陈姓大户的人要脸面。”“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陈罗把几个年轻人凑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子,嘀嘀咕咕,分头行事去了。


转眼到了冬季,草木枯荣,天下白露霜。


陈春虎说:“看见了吗?那小子挑着空扁担,要进柴草屋了,看到了吗?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跟着屁股走在后面。”陈细宝说:“你俩先埋伏在柴草屋里,不可作声。等他俩个连上了,就大声喊捉奸。”“好!”


陈春虎和陈北春提前钻进了陈细玉撂柴草的草料房里。两人埋伏在房屋角落里,身子钻进柴草堆里,隐匿躲藏起来。柴草房内阴暗但很暖和,外面下雪再寒冷,草料房里草堆里却是温暖。


仇炎牛大大方方的来到柴草屋前,左右四周环顾一下轻轻的推开柴房的门,一个闪身就走了进去,然后坐在柴草堆上,独等三娘到来。


陈三娘走到了柴草房门前,左右顾视了一下,见周边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推开门进去了,反手把门掩上。仇炎牛是迫不及待了,上来就搂抱三娘,又亲又摸三娘的胸脯。三娘平躺在那一堆柔软温暖的事前准备好的稻草上,开始宽衣解带。


三娘脱下裤子,只将屁股露了一半出来,“你呀,像一只饿狼,才隔两三天就饿成这副样子。天气寒冷,不脱上衣好吗?”仇炎牛跪在其身后面,身体紧贴着白屁股就开始进出自由了。两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差点要发晕了过去,两个男人闭住呼吸,心在狂跳血管要爆炸了,恨不得赶走仇炎牛自己干上。


仇炎牛说:“三娘,你跟我做长久夫妻吧。跟我走吧!这样偷偷摸摸的不是滋味。”三娘笑了,“跟你走,我早想跟你走,可是跟你去哪里?流浪?还是去乞讨?”仇炎牛说:“对,流浪乞讨都行!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


三娘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冤家,我也想啊!啊呀!但是现在不成,啊!我不能丢下细玉和孩子不管。丢下他们,心不忍。他们很可怜。有时候我真想跟你一起走了!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可是,可是啊,啊!细玉实在可怜,病人瘫在床上没有人来照顾。我于心不忍。咱们先过一天算一天,这样不也是很好吗?啊!又是快乐的一天,啊呀!”仇炎牛说:“你肚子又大了,都鼓了起来,这一胎生个儿子吧!”


三娘笑了,“好,生个儿子,像你一样高大……啊……”


柴草房间角落里两个潜伏多时的男人,见时机到了一跃而起扑将过来。大声喊:“捉奸啊,捉奸啊!”突然,从柴草屋角里蹦出两个后生如从天降,陈三娘一时傻了眼,认为眼前出现幻觉。怎么会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跳出了两个大男人?


陈三娘大吃一惊,“你们想要干什么?”


“嘿嘿!干什么?这不明摆了!”


突然变故,仇炎牛惊慌失措的大鸟顿时缩成小鸡。仇炎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先是大吃一惊,慌忙拉上裤子,全身吓得直哆嗦,心里直喊:“完了,完了!”仇炎牛料到事必有今天,知道后果严重,别人不会轻饶他,全身颤栗、身如筛糠,心想镇定下来。但是,心中做了亏心事就是有错,连忙穿上衣服要面对现实。


陈三娘当明白过来什么回事了,板着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想,完了,事情彻底败露了。反正要面对现实,我要镇静下来。心中可恨多管闲事的人。


当两个因情而偷吃禁果的人,明白错误是很难被人谅解的。仇炎牛早早就明白,一旦事情败露后果是什么,开始害怕,后来一想大不了是一个死。人生轰轰烈烈地爱过,死也值得。草料房屋门口已经站了许多愤怒鄙视他的人们,人人手里拿着绳索和刀枪棍棒。


陈三娘不愧为见过世面的女人,开始有点惊慌,但是马上镇定了下来。而且对仇牛炎说:“天大的事由我陈三娘一个人顶住,不关炎牛的事。”她咬了咬牙齿,并且不慌不忙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一件件地把衣服穿上并且整理好。


陈春虎与陈北春二个人直扑过来按住炎牛,仇炎牛像一只斗败的鸡,任人宰割。三娘大喊,“你们不得无礼,你们不可以伤害他,不关你们家里的事。你们是多管闲事!是我陈三娘一人自作自愿的事情。”三娘紧紧抱着仇炎牛的大腿就是不让族人将他带出大门。大门外又进来了帮手,蒋正华和陈俊开两个后生,硬是把仇炎牛强行押出了柴草屋。


陈细宝狠狠说,“还想走!走到牛角尖里去。”


陈锡保说,“看你今天胆敢往哪里走?”


陈罗铁青脸面,并以族长的身份要仇炎牛跪下来,“给我跪下,大畜生!今天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当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面前大声训斥,“仁义道德,忠孝廉耻你全然不知。你良心到哪里去了?是狗吃了?还是叫狼吃了?”


陈细宝说,“陈细玉引狼入室。”


陈锡保大骂仇炎牛,“你几岁要饭要到这里来,本是一个小叫花子!也不知道你是哪方人种,陈细玉好心收养了你,把你养大成人。实指望你好好地为他干活。到头来引狼入室,恩将仇报。留下你这种人有何用,知恩不报连东家养的一只狗也不如。东家的女人也敢占,良心何在?打,打死他!你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往仇炎牛身上拳打脚踢。


陈玺玉是陈细玉亲哥哥,听到消息连忙赶来,“我早就看出来了,平时那个……狼子野心,拿绳子来,把他绑着,沉塘喂王八。”


蒋正华正当年青,气盛方刚说,“先绑了,再把这下贱之人再吊起来,吊他一顿算了。”蒋久哥打心里更恨他,“把他衣服扒了,放在雪地里冻死他。冻死了将尸体喂野狗!”


明玉先看了雪地上跪着一对人,“这也不像话!”再看了蒋久哥一眼,心里一句话:“想不到矮子心那么狠毒!”


方二狗蹲在一堵墙头下向仇炎牛张望,两双眼睛正好相会。陈三娘也看到了畏惧的男人,从他一双害怕又恐惧的眼神中,看出此人此时的个性懦弱。方二狗心想:完了,长工吃了东家饭又调戏了东家女人是死定了!做这种事也不注意点,你要死怪不得别人。只有来年向你坟头上烧炉香烛化点冥纸罢了!今日就是你明年忌祭日。心想找个机会送碗饭,送块饼子给你,吃了好上路罢了!


云鹤站在一旁开始一直没说话,一直用鄙视眼光看着地上一对人。总觉得仇炎牛是忘恩负义之人,“把奸夫沉到偃月塘去!”一句话惊吓得仇炎牛屁滚尿流。


蒋久哥说:“沉到偃月塘算是便宜了他们,省得将来偃月塘里留下一个活鬼!应该沉到玉泉河最深水中。”云鹤这句话仇炎牛牢记一生,心中恨死了他,真是恨到死。可能骂了云鹤一句,云鹤你好狠毒!后来经常做噩梦,梦中有人将他沉入水中。


陈三娘爬到仇炎牛跟前将其一把护住,“要沉就沉我,要绑就绑我,是我戏弄他。”三娘呜呜大哭大闹,“求求各位大爷、大叔、大伯、大婶们,是我不好,不要怪炎牛……求你们了!”陈玺玉大骂三娘和陈细玉,“陈细玉真是瞎了狗眼,怎么讨了这样活不要脸的女人。偷汉子养汉子,还大胆的跪地求饶,真是恬不知耻。”


三娘跪地求丈夫饶命,为了仇炎牛,“细玉,你就饶了他吧!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他为我们陈家做了十年长工,风里来雨里去。从不偷懒、从不旷工、重活累活都不少了他在干。你腿脚又不方便,饶了他吧!”


陈细玉在地面上转了几转,“这,这……这个……”转过头来看地面上的女人心中不是滋味,“你也是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这这,这如何是好?”


蒋久哥说:“细玉,千万别听妇人的言词,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不能留他。”蒋久哥一口咬定此人不能留。


陈春虎从别人手里拿来了麻绳,看样子陈姓族人真要把仇炎牛绑了,准备施以重刑沉塘。突然又从后面冲过来几位年轻人,手里拿着刑枷刀把。


三娘大喊一声:“炎牛,你快快的跑呀!”三娘对着正在发呆的仇炎牛的耳朵边大声说:“不要管我,快走呀!”仇炎牛从懵懵状态中惊醒了过来。陈三娘又用力推了他一把,“快走!你快点走!”


仇炎牛高喊一句:“三娘,我舍不得离开你!我愿意死在你的身边。”陈三娘为之感动,“炎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平时那股力气哪里去了?快快挣脱手呀!”三娘在向他使眼色,正好有个汉子松了手去拿绳子,准备把他绑死。


陈三娘大叫了一声:“仇炎牛!”仇炎牛如梦惊醒,“嗨!”大吼一声,如山蹦地裂一样从平地一蹿而起。那不是一般力量,真如一条猛虎要下山岗。只感到老虎一声长啸,顿时地面生风,拔腿就往村西南外终南山方向奔跑。一边跑一边喊,“三娘,你要多保重。我一定会来找你,我永远爱你!”仇炎牛一边跑一边喊,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有一个壮年汉子准备前去追赶,三娘抱着他的腿死死的不放手。


陈罗是陈氏家族读书人,又是族中长辈人,“细玉,这是你的女人,你领回家吧!她把整个陈姓家族人的脸面全都丢尽了。”陈罗很生气捋捋胡子,气嘟嘟的走了。族人望着仇炎牛消失在远方,人影无踪,也都散了,各自回家去了。


陈细玉不知道如何是好,三娘的身体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发蓬乱眼睛红肿,低着头也不看陈细玉。好像地面生了钉子,钉住三娘在地不走。


陈细玉在她身边拄拐杖走了两圈又转了三圈,长长地对天长叹了一口气,“唉!”伸出右手把她拉了起来,“他人也跑了,就算了吧!事情到此为止。回家吧!天寒地冻的。我也不怪你,全怪我自己不是人。”陈细玉真想把拐杖扔得远远的,伤心地流着泪水。


仇炎牛这一去,无路可走无家可归。在逃走的路上,想到方二狗在他耳边常提到的终南山八路军,正在招兵买马。他往终南山方向跑处,寻找革命队伍。


说来也巧正好走在路上就遇上了八路军王奇,从此参加八路军加入了革命队伍。仇炎牛革了命才知道革命道理,要当一名无产阶级革命家。他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去分东家的产业。心想东家就是剥削者,先挑了他圈的粮食再说。


那一年春天,陈三娘生了个儿子,也是第三胎,取名叫陈青坤。这一年是1942年也是这一年冬天,陈细玉粮圈里谷仓的粮食全被游击队挑走了,来了几百人挑粮。走时留下一张收条,大意是共产党坐了天下,论功行赏。


有粮有枪,抗日战士打了大胜仗,全歼新里日伪军五百多人。


刘书田感慨,“想不到一个小小不起眼的小财主,家中粮仓里积蓄了这么多粮食。这要不是仇炎牛同志说出来,谁也不知道。不,革命战士要有个好听的名字。我为他改名,叫林海青。就像林山沧海四季常青。还有方二狗同志,也为我们做了不少工作。他好像是说过一次,东家有粮,大家多有不相信。”


1943年春天,仇炎牛跟刘书田,跟着大部队一起北上抗日,1945年8月日本鬼子投降了,仇炎牛加参了解放战争。


方二狗在这几年暗中与抗日游击队接洽,常帮着送信。他立了一次大功,就是白峰接鲁达时被敌人追上了,他是有意无意间引开了敌人追捕。


刘书田在日记本上记下:1945年8月15日,日本人无条件宣布投降,抗日战争胜利结束。八年抗日双方死伤人员无法估计,大约在千万左右。都在传,日本鬼子是被美国人打败的,东北是俄国人把日本人消灭的。不过美国人是在日本广岛、长崎丢下两颗原子弹是真,两颗原子弹炸死炸伤三十万日本人,与日本人杀害南京同胞人数基本上同等。


祝同君下令,一定要抓住日本女特务,代号“梅花”。


祝雯雯跑了没有?没有,连同鸡叫寺的小和尚还在。


日本人投降,张虎与日本人勾结也被蒋介石知道了,下令查处。


战乱不知有多少儿女走散或者遗失。从陆家嘴日本驻军地,跑出来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没人认人领,脸上有点脏兮兮的,可能几天没有洗脸。她不知道家在哪儿,她根本也找不到家。小姑娘在一遍怅然若失之中不知所措,陆八斤的父亲陆锡河看她衣着干净,又不像是穷人家孩子,问她家在哪里,她摇摇头。问她父母亲,她也摇头。


陆锡河开始认为她是一个哑巴,“战乱,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可怜她,才把她领回家,“孩子跟我走吧?”小姑娘点了点头,就跟着他来到了穷人家里。


陆八斤看到家里多了一个小妹妹非常高兴,天天带着小妹妹玩耍,可是小妹妹从不开口说话。陆八斤大她三岁,带她去捉泥鳅,问她,多是点头摇头,高兴了才会笑一下。


日月如梭,转眼过去两年。


陈三娘还是勤劳节俭,一家六口子,加长工方二狗照样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