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泊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52
|本章字节:9398字
贤德的徐皇后死后,太宗钟情于她的小妹妙锦,可是妙锦却宁可落发出家也不肯做他的皇后,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朝鲜国入贡的美女权英非常可太宗的心,因为她爱吃玉,于是太宗就命宦官专率一艘大船去高丽国采玉,高丽百姓因为不胜滋扰而举旗作乱,于是太宗大举兴兵……
驸马梅殷被太宗指使人暗害,宁国公主领着几个儿女奔到宫里来和太宗拼命……
太宗朱棣好大喜功,不惜穷兵黩武。在惊闻爱妃亡逝的噩耗后,太宗急痛攻心,一病不起,死于出征的路上……
皇太子朱高炽受命登基,他就是仁宗皇帝。为表示自己的无尚孝心,仁宗决定来个特别的表示:投缳殉主。三十名美貌如花也青春如花的宫女被迫用自己的如花生命来为这个一生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嗜血成性的永乐皇帝殉葬……
红颜遁空门
永乐十八年,太宗因蒙酋阿噜台恃勇抗拒,掳掠边地不休,太宗就来了个御驾亲征。是年秋,太宗出师塞外,足足闹了三个多月才安静下来。
永乐十九年,在扩建北京城和修皇宫等工程结束后,太宗以蒙人狡诈、须就近镇慑为由,传旨迁都北京。当时的北京名北平,太宗又改北平名为北京,他认为一做法会更有效地让他远离南都金陵那由他一手制造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让那些不散的冤魂都在迁都后一齐远离自己吧。太宗当然深知自己在南京是不得人心的,而在北京不完全不同了,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的。但事实证明,迁都后的他仍然没有办法让心爱的妙锦姑娘忘记南都的血腥气和不散的冤魂,当然这个他在迁都的时候并不知道。
已落成的北京宫殿,正殿仍名奉天,右顺、左顺门外又增建太庙、太社稷及社稷坛、先农坛等等,壮丽宏敞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豪华壮观,奇巧瑰丽、庄肃考究得远胜南京。又添建清宁宫为太后奉居处,皇城东南建皇太孙宫。乾清宫、坤宁宫后面又建了交泰殿。又建设景福、景和、仁和、万春、永春、永寿、长春等宫,备六宫嫔妃的居住。
徐皇后不仅出身名门,为中山王徐达的长女,而且貌艳丽性贤淑。当日太宗在藩邸时,几次获罪太祖,都是多亏了徐皇后从中设法调停,使太宗得以不受罪谴。太宗一直对徐皇后非常敬爱。知书达理的徐皇后在朝政方面,对太宗的辅助也很大,一如当年的马皇后。却偏偏天不假年,忽然一病而逝,于是太宗也是如同当年的太祖高皇帝一样悲伤,也是一样地亲送灵舆,葬在长陵,并谥号仁孝皇后。
徐达还有一个幼女,芳名妙锦,这时已是二十一岁,且不曾适人。太宗听说徐妙锦的才貌更胜徐皇后,就命内臣下币致聘,要立徐妙锦为皇后。徐妙锦的哥哥徐祖辉见是上谕,哪敢违拗,谁知徐妙锦却就是不肯答应,根本不希罕那个皇后。
任凭劝破了嘴皮,徐祖辉也没法子改变妹妹的固执,于是太宗只好又派女官,来中山王府向徐妙锦劝驾。任她们说得天花乱坠地,徐妙锦却就是认准了一个不答应。太宗也没法了,只得亲临王府。徐祖辉忙出来接驾。太宗一坐定,就召徐妙锦来见。
不一会,徐妙锦莲步轻移,盈盈地来见驾,礼毕侍立一旁。太宗细瞧徐妙锦,虽是淡妆素服,却丽光照人,淡极花更艳。太宗一向铁硬冷酷的心立时就这照人的丽光和淡极反更艳的如花美人面前,软得不能再软,口气也当然和蔼得不能再和蔼地问:“朕欲立卿为皇后,不知卿为什么这样地坚决拒绝?想徐皇后在世之日,和朕相亲相爱,卿是徐皇后的妹妹,难道不知道吗?”
徐妙锦低着头说道:“臣妾不是有意违抗陛下,只不过自思臣妾质同蒲柳,不配母仪天下,所以不敢应选,乞陛下洪恩宽恕臣妾。”太宗刚要再说什么,徐妙锦马上又说,“臣妾福薄,既蒙陛下知遇,那就诚望陛下恩赐寸地,使臣妾得以终身礼佛念经,臣妾就感激不尽了。”
太宗看徐妙锦如此固执,不由地叹息一声,然后起驾回宫,徐祖辉和徐妙锦在后跪送。回宫后的太宗虽然心里懊恼,但仍还希望徐妙锦回心转意,于是就不时地令女官内侍们颁赐珠玉珍宝给徐妙锦,徐妙锦只得勉强接受,然后用竹箧把所赐的东西一一封锁起来。半年后,太宗又派女官来提立后的事,徐妙锦对着女官叹息道:“皇上不能忘情于我,总算是我的知己。那么我就用这一生的幸福来报知己吧!”徐妙锦说着,猛地打开云髻,提起金铰就剪,飕飕几下,万缕青丝就剪落在手了,然后徐妙锦用黄袱裹好,递给那个女官:“烦你上达皇帝,就说我已削发,从此遁入空门,不能再侍奉皇上了。”
那女官一见,立时吓得呆了半晌。太宗听到回奏后也无可奈何,只得令马妃暂掌六宫,发誓不另立皇后,空着这个位置,算是回报徐妙锦。后来徐妙锦死了,太宗照皇后礼仪,也安葬徐妙锦在长陵。
这个固执的美貌智慧的徐妙锦也并非不为太宗所做的这一切感动,她就在死在泉下也是感激的,但是她不肯嫁,那是因为不能嫁,在南都金陵应天府长大的她是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了那一年的残酷血腥和忠烈殉难。那太过强烈的血腥气让她甜甜粉红色的少女梦,也变成可怕的屠宰场一样的血淋淋。她向哥哥徐祖辉例举了诛十族、瓜蔓抄,还有忠臣孝子的肉有何不甘,再加上她父亲徐达吃了他为之出生入死汗马功劳的朱家皇帝所恩赐的鹅肉后,让她品尝到了痛彻心肺的生离死别。从此她对朱家皇帝寒心又惊心,甚至是仇恨。当然徐妙锦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宫中女官明是好言劝她,说什么那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无尚的荣光门楣,在劝得不耐烦的时候,这个女官也阴冷冷地说了,姑娘好好想想,若是不允陛下之皇后请,那么谁人敢来娶姑娘,姑娘岂不要老字闺中吗?于是徐妙锦在自己辗转反侧痛哭了无数个漫漫长夜后,毅然决定落发出家。
也许并不是人人都最了解自己,但徐妙锦却是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她知道,宁可孤守一盏青灯,也不要那血腥气从梦里真实到她的身体上,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一个如此充满了血腥气的人与自己肌肤相亲,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受不了。
兴兵为美人
死了徐皇后,徐妙锦又削发为尼,太宗不觉满心不乐,正这时,朝鲜国入贡美女数人,其中有一个叫权英的美女最为娇艳,她面貌艳冶,举止妩媚,且肌肤莹洁,姿态娉婷,而她不仅人漂亮,且还有一种特别技艺,那就是善吹玉箫,太宗一看就非常喜欢,立时召入后宫,让她当面试吹。一曲吹起,果然抑扬顿挫,不疾不徐,到后来兴会神入,她那宛转娇喉也度入箫中,莺声簧音无此谐声,燕语玉言无此叶律。
美女吹箫不由得太宗不沉迷声色而击节称赏,当夜就召幸了她。权英不但美丽不但会吹萧,且又工于媚术,华夷一榻,雨露宏施,说不尽的倒凤颠鸾,描不完的盟山誓海,点染风流到极处。于是第二天这个在床上立了大功的美女权英就被列为嫔御,不出一个月又册为贤妃,并且授权妃之父权永均为光禄卿,备极宠眷。权英的肌肤腻滑莹洁,她一伸出手来,真和羊脂一样白又嫩。因为她的这一身玉肤已足够魂销,所以太宗就称她为玉妃,以后宫里人也都这样称呼她。
那天太宗笑问她为什么皮肤这样娇嫩,玉妃的回答让太宗非常吃惊,因为她居然说是自幼儿把玉当食品,所以肌肤格外细腻。太宗惊讶地问道:“那玉是石质的,怎么可以吃呢?”玉妃笑道:“高丽地方原是产玉的所在,不过那种玉和做珍玩的玉有很大的不同,这种玉的颜色有黄的也有白的,黄的为上品,白的略次一点;式样也有大小和厚薄之分。这一类玉大都产在河中,所以有很多高丽人专在河中掏玉来卖。吃玉的时候,先把玉洗干净,然后放在罐里煮着,过了半晌,再将白习草和着玉一块煮,待玉煮软了,再把白习草取出来,这时的玉已煮得和膏儿一般,再加上香料糖汁一拌,吃起来,味道儿又鲜又甜又香又滋润,无论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它的。”
太宗更诧异地问道:“那煮玉的白习草又是哪里来的呢?”玉妃答道:“这也是高丽的特产,而且都出在产这种玉的河边上,只要有了这草,河中必然有玉,卖玉的人掏了玉来卖时,总得顺便拔了白习草,在卖玉时附赠给买玉人。这白习草和玉是相生相克的,不管怎么样厚怎么样硬的玉,一经和着白习草煮一煮,就柔软如绵了。”太宗听得新鲜有趣,就笑着问:“你一小就是这样煮玉吃吗?”玉妃娇笑着直点头,说:“臣妾的老父爱女儿如掌上明珠,所以特雇了一个老妪,专门替臣妾煮玉,臣妾从三四岁上直吃到十八九岁。这种玉的价钱是很贵的,后来家道渐渐中落,也就没有闲钱再去买玉吃了。今年高丽国王挑选美人进贡,就是因为臣妾肌肤的莹洁,所以也就选上了,所以臣妾现在才得以侍候陛下。”
玉妃权美人说到这儿,很好地留给太宗一个示爱的空子,他当即就点头说:“你既喜欢吃玉,朕马上就命人去采办。”于是传谕,令宦官永禄专往高丽采玉。
永禄领了旨意,率领一艘大船,上插一面红旗,大书“奉旨采玉”四个大字。一路上绣帜飘扬,锦帆满张,直达高丽。那里的地方官自然是赶忙迎送,永禄乘机勒之索之,欲壑难以填满。于是高丽百姓不胜滋扰,于是暗中纠集了无赖恶党,举旗作乱,又戕害了明朝守将,杀死了永禄。闻报大怒的太宗马上就派英国公张辅出师高丽,直直征战了半年才得胜班师。
然后太宗仍命内监赴高丽采玉,并且是每个月来往采玉一次。这样代价远远高过唐代荔枝的香玉到了权美人玉妃手里后,她亲自烹煮,煮好后,她先呈与太宗。太宗一经尝了玉的滋味,果然和别的东西不同,从此也就和玉妃有了同样的癖好。据内务府报告,仅就采玉这一项,耗费报销月支五十五万余两。这在开国不久、定国之初就这样的奢靡,也就怪不得日后盛世中的明廷会穷奢极欲了。
太宗杀戮旧臣一向是不遗余力的,但对李景隆却没有,因为他迎降有功而加封为太子太师,所有军国重事,概令李景隆主议;又召前北平按察使陈瑛为副都御史、署都察院事。陈瑛在建文初年时悄悄受燕府贿赂,没少给朱棣行方便,于是这个生性残忍刻薄的小人现在很为太宗宠召。大受太宗宠待的得志便定会猖狂的陈瑛平时在审讯犯人的时候,遇到送贿赂少的,就动用比太宗还要异想天开的酷刑,折磨得这个犯人本人和他家无辜受牵连也入了狱的亲属们生不如死,而面对着无辜的累累狱囚,彻夜惨厉厉的哀号呻吟,所有在监狱中的公务人员都掩面塞耳不忍也不能闻,而唯独陈瑛谈笑自若。
不多久,陈瑛又屈弹诬劾已再三向太宗屈膝服从的盛庸心怀异谋,在得旨将盛庸削爵后,看盛庸不识时务没有把他的大得没底儿的钱囊填满,于是就稍稍加以暗示,而一向对陈瑛残酷美名如雷贯耳的盛庸吓得当天深夜就服毒自杀了。
耿炳文的儿子耿浚是懿文太子长女的东床快婿,建文帝授他为驸马都尉,到了太宗入京时,因为耿浚称疾不出,于是也被坐罪论死;不过太宗却没有怎么样老将军耿炳文。耿炳文自真定败归后,一直郁郁家居,但陈瑛也不肯放过他,因为两人曾有点小小的嫌隙,于是捕风捉影,说耿炳文的衣服器皿,有龙凤之饰,玉带用红筊,看来是僭妄不臣之道。这一句奏上去,正中太宗那疑心病的痛处,于是立时派锦衣卫到耿炳文家,籍没全部家产。耿炳文年将七十,自思汗马功劳徒成流水,况复精力衰迈,何堪再去对簿公堂,索性也同盛庸一样服毒自杀。
李景隆做了一年余的太师后,也由陈瑛罗织罪名,弹劾他谋逆,致使被罢官后软禁起来,他所有的产业也悉数归官,落了个他应有的下场。
自此陈瑛势焰愈盛,迎合太宗的技艺也愈加炉火纯青,于是他就想到了驸马梅殷,本来陈瑛本人与梅驸马倒没有什么,可谁让梅驸马的忠直招太宗不高兴来着;而为了让太宗高兴也就只得牺牲他一下了,于是陈瑛就又上了一道表章,说什么梅殷暗畜招养亡命之徒,不轨之意图已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