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泊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53
|本章字节:7828字
太子朱见深嗣位遵遗诏继统,成为史称的宪宗皇帝。宪宗以明年为成化元年,晋钱皇后为慈懿皇太后,慧妃等均晋为太妃。
十七岁的宪宗即位后,首先平反了于谦的冤狱,并恢复了于谦之子的官位,这一举动让他大得人心,然后又恢复了景帝的庙号,谥为代宗,此举又让他有力地调整了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使得他既得臣心又得民心,一时间统治大定内外安稳。
十七岁的宪宗登位后,钱太后就给他册立了大学士吴瞻的女儿为皇后,又册立柏、王两妃,宪宗自己又把钱太后宫中的一个长得不错的叫吴艾儿的宫侍,册立为瑾妃,于是十七岁的宪宗皇帝,每天与一后三妃,左拥右抱,十分快乐。
那天,宪宗在御园里忽然见两个宫女似飞一般地追出来,一边还格格格地笑着,两人一前一后边笑边追逐,前头的那个宫女才跨上金水桥,就因为笑得太起劲了,身上乏力,一失足竟跌下水去,宪宗吃了一惊,才要叫内监们去救,早有水榭中的太监荡开一只小舟,飞桨到了桥边把那个宫女捞了起来。
立在桥上的宪宗看见这个宫女已和落汤鸡一样了,其时正当炎暑,她本来就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纱衣,被水一浸就都紧紧裹在身上,显得酥胸更是高高地耸起。青春勃发激情易燃的宪宗看得心动,那个宫女忙忙地回身往百花洲走了进去,估计是回去换衣服,宪宗就也轻轻地跟在后面。
百花洲原是英宗复位后命内务府监造的。里面小楼五楹,临着御河,英宗常常领着韩妃到这里来游玩。英宗宾天后,百花洲就冷落了。宪宗这时到了百花洲里,见正中一间是书斋,四壁挂着琴棋字面,左边两间设着书案,案上陈设的都是白玉古玩。右首是一个月洞门,须转过一个弯才瞧得见内室。内室中摆设着妆台床帐,设置极其雅洁,刚才跌在水里的宫人,果然正在那里更衣。
宪宗等那个宫女梳洗好了,重匀铅华再施胭脂,整整齐齐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时,宪宗故意负着手也向里面直冲进去,恰恰和她撞个满怀,这个宫女只当是同伴,就娇声嗔骂了两句,可话犹未了,就已看清原来是皇帝,顿时吓得玉容变色,慌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口称死罪。
宪宗带笑把她扶起来,细细地一打量,见她约有二十来岁的年纪,雪肤冰肌,柳腰杏眼,芙蓉粉面,秋水有神。宪宗不由得心动得更厉害了,于是就挽了她的玉臂同到百花洲里坐下。
这位日后让整个宪宗时代的后宫女子都生活一种血腥恐怖里的万贞儿,当年因为父亲犯法戍边,年仅四岁就入掖廷充小供役,长大后的万贞儿丰容美貌,肥润好似唐代杨太真,这位日后的万贵妃也是以丰满肥美而闻名的。可是万贞儿就是一直无入侍英宗之机可乘,这让她叹惜不已,如今一见新君对她颇有好感,于是忙把自己这些年来积累学习来的眉挑目逗都用上了,果然宪宗的手就不自觉地伸向了她的玉臂,一经触上,她的肌肤滑腻如脂温软如绵就让手感非常舒服。于是宪宗一边舒服地抚摩着,一边笑嘻嘻地问她进宫有几年了,不想得到的回答竟是,已有三四十年了。宪宗大惊:“你今年多大年纪,怎么能来了这么许多年?”
得到的回答更是意外且坚决:“现在妾已四十八岁了。”宪宗呆呆地望了她半晌,摇摇头:“这话是假的,朕瞧你至多也不过二十三四岁。”恰巧有宫人进来,就为她做了证,果然是四十八岁;并说她叫万贞儿,宪宗惊问万贞儿:“难道你有驻颜术吗!?昔日人说麻姑颜色不衰,你大约也得了仙气,所以才能不老。”然后吩咐宫人传知司酝局,在百花洲设宴。然后宪宗拉着万贞儿一同坐在黄缎绣披的躺椅上,万贞儿自然不会放过样绝好的机会。
不一会儿,太监们各捧着古铜色描金食盒走进月洞门,领头的太监上前给宪宗行过了礼,就吩咐小太监把盒内的肴馔取出来,都是热气腾腾的。宪宗笑道:“这么热的天儿,热酒怕喝不下吧!”万贞儿忙说道:“臣妾有冷的佳酿藏着,正好敬献陛下。”然后她亲自去取了来,请宪宗坐在上首的绣龙椅上,万贞儿便在下首的绣墩上坐。刚才送膳的领头太监就留下两个小内监侍候宪宗,自己向宪宗跪安后就退了出去。
万贞儿揭酒瓶盖,替宪宗斟在白玉杯里,那酒色碧绿好似翡翠,质地极醇厚,芳馥的气味一阵阵地直透扑鼻中。宪宗执杯饮了一口,感觉清凉甘芳不同寻常之酿,万贞儿见宪宗喜欢,就说酒是她亲手酿的,方法还是跟一位朝鲜妃子学的,春采百花蕊儿,夏撷荷花儿捣汁,秋摘菊花瓣,冬取梅花瓣,然后捣合起来,杂酿于蜂蜜里面,封好玉瓮,埋在土下四十九个月,再掘起蒸晒几十次,到了秋深时再埋藏在地窖中。再一个春上花开时就变成佳酿了。朝鲜人称这种酒为百花醪,只皇宫里有,朝臣们必得到了元旦朝贺赐宴时,才能得尝个一两杯。且都是由皇后亲自开瓮,先进献皇帝三杯,次及皇后公主,再次是亲族王公,末了才赐及大臣,由此,百花醪的珍贵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后百花醪就足足用了大半瓶才让宪宗醉意浓浓,万贞儿早脸泛桃花,她就越发地斜睨着俊眼,更显妩媚得冶荡,万贞儿搀扶着酒醉的皇帝进了百花榭,外面侍候的小太监们自去收拾了杯盘,并把榭中的明角灯一齐燃着,于是榭门光耀竟似白昼。
里面的华枕绣衾间,虽然久旱逢甘露占尽半榻风光,却是蓬门初辟,宪宗见这个虽美貌如二八佳人却已年届半百的老宫侍居然还是个处子,不禁很是怜爱,枕上格外温存,两人说不尽绸缪委婉和无限柔情,一时间如漆投胶,从此宪宗长居百花榭中,再也不到别宫去了。
入天阙穷秀才艳遇
这时京城里,到处都在谣传有个什么夜鲛儿变作一个绝色美女,专门把青年男子摄去,京中那些纨裤王孙被摄去的就很是不少。到了精血吸尽后,就抛在荒野,这样情况下,十有八九抛的就是死尸。当然更多的俊美少年在将死未死时,就被放了出来,若立刻请名医调治,一般都还是有救的。被治活后,若是有人问他夜鲛儿的情况,却都个个死也不肯说。于是京都里的少年子弟多半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即使有不得已的事儿要出去,也非得有三仆四役跟随不可。夜鲛儿知道人们防备她,就不摄本城人,而把目标定在了外地人身上。一时间,外乡美少年在京失踪的骇人听闻的故事就又时有所闻。
陕西穷秀才吴纫西因家里清贫,就来北京投奔他那做着员外郎的富翁舅父,可谁知他急急忙忙地赶到都下时,恰又正值他舅父外调江淮,扑了空的吴纫西无法再去寻舅父,因为他进京的资费都是挪借来的,且只刚刚够一个单程的,抱着既来则安的念头,吴纫西暂时在京里住下,慢慢地找机会吧。但旅居客邸太贵,于是他就去假定长安门外的荒寺安身。这座荒寺叫作青莲禅院,建自唐代天凤年间,寺中佛像颓倒,墙垣倾圮,只有西厢的一个僧舍还能蔽风遮雨。吴纫西好不容易找着了这么个横竖是不要钱的所在,就心满意足地把行装搬进僧舍。
艰苦中的吴纫西很发愤,每天晚上掌灯读书,不到三四更不肯就枕。那天深夜,吴纫西正在诵读圣贤书,忽听外面的颓墙下,瓦砾窸窣作响,吴纫西探头从窗内望去,借着月光看见对面倒下的墙缺上,立着一个皎发苍苍、颔下却中心濯濯连一根胡须儿也没有的老头儿,背着手在那里听他读书。
那老头儿一见彭纫荪不读了,就离开墙缺走了。如此一连四五天都是这样,后来那老头儿逐渐走近窗口,不时地向窗隙中偷看吴纫西。
不知他是人是鬼,疑惧中的吴纫西吓得不敢再读书了。可是又过了三四天,那老头儿听不到吴纫西的读书声,就来叩门求见。吴纫西不好意思拒绝他,于是就开了门。谁知两下里一攀谈,那老头儿竟然谈吐隽雅且学识渊博,与吴纫西谈得十分投机,不过言辞之间,常有一种道家气于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吴纫西于是就非常聪明地认定那老头儿不在人之类。果然那天晚上那老头儿就老老实实告诉了吴纫西,说自己是个得道的狐仙,现在天上经营着历代的经史子集,因为天界将要晒曝书籍了,所以得暇到下界来游玩闲散一下。
吴纫西一听,就忙问他天上什么样子的,那老头儿指手画脚,一番天花乱坠的话,听得个吴纫西心痒难耐,就提出也想到天上游玩一番,开开眼界。那老头儿笑道:“只要有机会,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只是你若到了天宫里,切莫动凡心就是了。”
又一天夜里,天上星月无光,路上昏黑得不见对面行人,那老头儿就在这样的时候忽然匆匆跑来,笑着向吴纫西道:“上天的机会到了,咱们快走吧!”吴纫西在极度的兴奋中稍稍有点感觉扫兴的地方,那就是如果月明如昼就好了。可那老头儿却不以为然告诉他,“你看下界这样昏暗,天上却依然是星月皎洁,光亮如白昼的!”吴纫西似信非信地随着他出门,才走了百来步,那老头儿就嫌吴纫西走得太缓,一把拖了他的衣袖就疾行快奔起来。
本来外乡人吴纫西对于京中的道路都不熟悉,更何况是天上的路呢,于是吴纫西就只管跟着走,走得他几乎上气接不着下气。走了半天,那老头儿忽然喝了声:“快闭上了眼,天阙快要到了!”待他紧闭了双目,跟着走了不一会儿,就感觉鼻中碧草青香,身子却开始头重脚轻起来,真好似立在云雾里一般,且耳畔一阵阵哗哗涛音一般的风响声,吴纫西又惊又喜,他早就听人讲过,和仙人驾云是不可以开眼瞧的,否则就要从半空里跌下来,正这样想着,一阵香气扑鼻,然后他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待到吴纫西醒来睁眼瞧时,那老头儿早已不见了,而他则坐在一张绣缎椅上,两边立着四个绝色的美人儿,见吴纫西醒了,一齐格格地笑起来:“好了!可算醒了。”看吴纫西呆呆地发怔,搭讪着问道:“和我同来的那个老人家哪里去了?”四个美人儿又都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的老人家多着呢,不知谁是和你同来的?”吴纫西一下子就给问住,仔细一想,自己和那老头儿缔交了一个月,倒从不曾问过他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