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莽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5
|本章字节:13576字
兵士忙道:“是是……早跑了,不过苏妲己自己又跑了回来,在宫院附近被捉。”
姜子牙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兵士道:“是是……不可能,不过千真万确。”
姜子牙道:“说说她的长相。”兵士道:“貌若天仙。”姜子牙笑了,道:“貌若天仙者都会是苏妲己?”兵士道:“她自称是苏妲己。”姜子牙越听越离奇,道:“去而复返,她傻呀!”兵士被问得心头虚晃,连声说道:“是是,是傻。”姜文焕道:“人呢?”兵士道:“就在帐外。”姜文焕道:“带进来一看便知。”兵士诺了一声,转身跑了。
姜子牙道:“东伯侯你信吗?”
姜文焕道:“或许是真的。”姜子牙道:“天大的笑话!纣王命丹枫带三万多将士护送一个苏妲己,本已不合常理。苏妲己既已逃离险地,却又回返朝歌自寻死路,更是荒唐至极!东伯侯,难道你也相信世上有所谓的男女真情真爱之说?”姜文焕道:“或许苏妲己正是被‘情’所困,才会不顾一切。”姜子牙道:“在大是大非面前,怎能用一个‘情’字了却?昨晚有莘氏所说,乃一派胡言!”
这时,苏妲己被带进大帐。
姜子牙只是一瞥,便惊得起身,半天才吃吃说道:“你真的是苏妲己。”
原来,苏妲己见到“火狐狸”,当即断定帝辛遭遇生死大难,于是用计说服苏离,单人独骑返回朝歌,决心与帝辛同生共死。当时苏妲己尚不知帝辛业已自焚,当她冲到宫院附近时,看到宫院一片火海,昏昏中被周兵捉住。苏妲己未随帝辛自焚,而是被捉于宫院附近,这一点《封神演义》上写得明明白白,只不过不是去而复返罢了。《史记》载,纣王自焚而死,苏妲己为姜子牙所杀。
姜子牙道:“苏妲己,你祸灭殷商,创造了个奇迹。去而复返,又创造了个奇迹。”
苏妲己挺胸抬头,毫无惧色,道:“亡国总得有人承担罪责,那就由本宫来承担吧。”
姜子牙哼了哼,道:“本相问你,因何去而复返?”苏妲己道:“本宫先问你,陛下是生是死,现在何处?”姜子牙道:“天下人人皆知,何须问我。”苏妲己道:“本宫听到传说种种,有人说陛下不知去向,有人说陛下自焚归天,还有人说陛下已化为太阳神……众说纷纭,不知哪个说法是真的。姜子牙,你来亲口告诉本宫。”
姜子牙道:“太阳神?哼!实话告诉你,纣王已在鹿台自焚身亡!”
苏妲己听罢,并没有大哭大嚎,而是静静地道:“其实本宫早该想到,陛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这就是英雄的归处。本宫愚钝,当时竟未想到。”遥望鹿台方向,道:“陛下,请谅臣妾来迟。”说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迅速滑落。
姜子牙道:“你自投罗网,便只有死路一条。”
苏妲己道:“本宫既来朝歌,就是要追随陛下而去。”
姜子牙道:“你真的是为了一个‘情’字?”
苏妲己道:“本宫不想跟你说。”
姜子牙奇道:“为何?”苏妲己道:“跟一个丝毫不懂情的人说‘情’字,无疑是对牛弹琴。”姜子牙气得“你”了一声,马上装作并不在意,嘿嘿笑了,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与纣王并非血亲,却来陪死,不可理喻呀!”苏妲己道:“对牛弹琴,非牛不闻,而是牛不入耳。你觉得不可理喻,实则再正常不过。”
姜子牙道:“丹枫现在何处?”
苏妲己道:“自然是继续北上。”
姜子牙道:“本相业已差人前去追杀,丹枫插翅难逃。”苏妲己道:“梦话!丹枫之义,丹枫之忠,丹枫之勇,谁会是他的对手?”姜子牙道:“他那是愚忠。”苏妲己道:“世人若都有愚忠,也就没有你等乱臣贼子了。”
姜文焕一直没有插话,此时才道:“苏妲己,当年你伙同费尤二贼,害死本侯之姊、国母娘娘,后又害死我父亲老东伯侯。若非你等奸佞苦苦相逼,本侯怎会投奔西岐?你适才之言,应该改为‘世上若无奸佞,也就不会有人造反了’。反,都是无奈之举,都是被你等所逼。”苏妲己叹了一下,道:“你自可亲刃本宫,以报你的大仇。”姜文焕道:“本侯的家仇已微不足道,若本侯获准亲斩,是在为万千个冤魂报仇。”
姜子牙道:“苏妲己,你还有何话要说?”
苏妲己道:“本宫只求速死,舍生取情。”姜子牙阵阵冷笑,道:“舍生取情?本相会成全你,明日午时三刻,斩!”苏妲己微微一笑,转身去了……
姜子牙道:“东伯侯,苏妲己被捉的消息,万不可走漏,明晨再禀报大王。”
姜文焕奇道:“这又为何?”姜子牙道:“本相担心会有人谏言大王纳苏妲己为妃。”
姜文焕愤愤地道:“谁不知道这是个祸水,怎会有人出此谏言?”姜子牙道:“历史总是很诡异,会发生一些令人啼笑皆非之事。历朝历代都有马屁朝臣,我朝也不例外。若有人出此谏言,对我大周,对我大王,对我君臣,对天下民众,都会造成极大伤害,不可不防。再说,非是本相信不过大王,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万一……”
此事匪夷所思,姜文焕拦住他的话,道:“丞相多虑了。”
这时兵士来报:“费庆求见。”
姜子牙同姜文焕对视一下,道:“请。”费庆趋步而入,满脸堆笑,进门即跪倒,道:“丞相万安!东伯侯万安!下官有一建言,利我大周,利我大王,利我君臣,利天下民众,不知当讲否?”姜子牙面无表情,道:“请讲。”费庆道:“下官斗胆建言,请将绝世美女苏妲己荐于大王,并恳请大王纳为贵妃!大王之福就是大周之福,大王之喜就是万民之喜……”姜子牙将他打断,道:“你如何得知苏妲己被擒?”费庆道:“适才下官就在帐外,偶尔看得。下官谋大周所谋,思大王所思,忧丞相所忧,此心天地可鉴!请丞相应允。”
姜子牙道:“本相要是不答应呢?”
费庆理直气壮,一字一句说道:“下官就直达天庭,冒死谏言!这既是群臣之意,又是天下万民之意,大王定会恩准。”
姜子牙一拍案几,道:“本相受文王、大王无限信赖,出任丞相执掌朝纲,可先斩后奏。你蛊惑圣君贪色罔政,仅此一罪,罪至当斩!本相念你参政多年,积得几处辛劳,暂且将你的人头寄在你的脖子上,如再敢妄言,定斩不赦。来人!”涌进四个兵士,姜子牙手指费庆,道:“将他暂押天牢,明日午时之后方可放出。”
费庆叫道:“下官冤枉!”
姜子牙喝道:“本相说你冤枉你才冤枉。”一摆手,让兵士拖走。
姜文焕道:“丞相真是料事如神。”
姜子牙道:“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竟敢说这是群臣之意,天下万民之意,欺我大王宅心仁厚。若非大周刚刚开国,不宜戮杀大臣,就该让他人头落地!”
姜文焕道:“丞相,本侯以为,大可不必再封锁苏妲己被捉之消息。”
姜子牙一怔,道:“怎么?”
姜文焕道:“立刻张榜公布苏妲己的罪状,告示天下明日正午斩首。如此一来,且不说无人再敢谏言,就算大王有心纳此妖妇,也不能不顾忌众目昭昭。”
姜子牙合掌赞道:“妙!”
是夜,夜深人静,姜子牙独自在大帐内来回踱步。蒙秋追杀丹枫,尚师图兵阻攸侯喜,余宦人招抚箕子,这三件事都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这时兵士来报:“帐外有人求见,自称是‘神医’。”姜子牙道:“姜良来了。”虽不知姜良求见所为何事,但知他桀骜不恭,嬉笑怒骂,此时哪有心情与他聊侃,姜子牙将手一挥,说道:“不见!”
兵士刚刚离去,就听姜良在帐外喊道:“姜子牙,你不是君子,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你还欠我五两银子,你是不是想赖账不还?姜子牙,你不见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姜子牙极不耐烦,素知姜良性情,只得冲帐外说道:“让他进来!”
随着脚步声响,姜良进了大帐,依然是邋里邋遢,趿拉着一双破鞋,浑身酸臭。刚一进门,姜良马上换成一张媚脸,围着姜子牙看了半圈,看得极其认真,道:“我早知道你有大福大贵,不会久居人下,虽然有了一把年岁,土埋到了脖子,但有志不在年高……”忽然发觉话说反了,忙道:“年高才有志,有志就年高,年高之人不是人人都有志,有志之人不是人人都年高……”说得连他自己都糊涂了,不尴不尬清了清嗓音,伸出大拇指在姜子牙面前晃了又晃,道:“嘿嘿,总之,丞相就是年高……就是有志,就是当丞相的命,就是发财的命,就是……”
姜子牙在案几前坐了,并未礼让姜良就坐,不咸不淡地道:“神医有话请明讲。”姜良弓腰成虾状,道:“是是,我此来就是想问问,丞相一向可好?”姜子牙道:“本相安好!神医深夜来访,就为这事?”姜良道:“还为一个人。”姜子牙道:“谁?”
姜良道:“苏妲己。”
姜子牙道:“怎么?”姜良道:“本神医如实相告,苏妲己乃是冀州侯苏护之女,原本端庄娴静,心地良善……”姜子牙哪有心思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将他打断,道:“世人尽知,何须多言。”姜良道:“你还就得听完,否则你怎知来龙去脉?”
姜子牙耐着性子道:“讲。”
姜良道:“当初苏妲己被选入宫,就在来朝歌的路上,突遇尹晴。当时尹晴正在试验‘制人意志’之法,也就是想让人干啥人就得干啥,丝毫不能反抗。”姜子牙将袖一甩,道:“胡扯!”姜良道:“本神医也认为她是在胡扯,世上哪有这等法术?但苏妲己却中了尹晴的邪招,从此经常犯病,时善时戾,时明时昏,难免做出一些荒唐之事,比如残害忠良……”
姜子牙终于忍不住,道:“越说越荒唐!苏妲己蛇蝎之人,只想搅乱天下,祸灭殷商……”姜良哈哈大笑,指着姜子牙的鼻尖说道:“姜子牙,你是真糊涂还是假装糊涂?我且问你,苏妲己想不想富贵一生?”姜子牙道:“那还用说。”姜良哼道:“但凡殷商在,她就有富贵;殷商若亡,她不但会失去富贵,甚至还会失去生命。我问你,她为何要搅乱天下?为何要祸灭殷商?除非她是傻瓜!若不懂此理,那你就是傻瓜!”话虽土,却是实话,姜子牙闷了半晌,张口欲辩,却无言以对,问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姜良道:“十多年前,尹晴让鼠眼妹带来一个病人找我,那病人同苏妲己所患之病一模一样,发病时都会做梦,一个奇怪的梦反复出现,致使病人性情大变……”姜子牙哈哈一笑,手指姜良厉声喝道:“编故事要编得天衣无缝,你这故事漏洞百出,莫将本相当成乳发小儿!”
姜良急道:“本神医所说句句是实,决无任何杜撰。当时本神医就是无法医治那后生,才偷偷隐居神农山,十年不敢迈出一步,要不是被云中子那臭老道探得,说不定现在还待在神农山逍遥呢。”姜子牙道:“这么说你现在能医治这种病了?”姜良道:“不错,本神医探究多年,终于有了医治之法。”姜子牙道:“你想怎样?”
姜良正颜说道:“苏妲己实属无辜,待本神医将她医好,你就把她放了。”
姜子牙哑然失笑,道:“苏妲己死上千回百回,也难消民众心头之恨,本相业已昭告天下,明日正午斩首,你却要本相放她,这笑话说大了!”姜良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想到此时不能发作,马上换成一张笑脸,央求道:“丞相,我想见苏妲己一面,让她服用我的药,能否行个方便,通融一二。”姜子牙断然说道:“候斩人犯,谁也不能见!”
姜良挺直身姿,幽幽地道:“姜子牙,按照医理,你的心理已经变态。你的智慧已变质为诡诈,你的历史已变质为抹黑对手,而女人在你心中,都已变成祸水。”又叹道:“这也难怪,谁让你被女人扫地出门呢,自然会对女人怀恨在心。”见姜子牙的脸已呈酱色,假装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女人越是貌美你就越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掐其颈、亲嘬其血、亲啖其肉……”
姜子牙气得两手发抖,忽觉过于失态,便故意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道:“弃我而去的马氏,悔恨当年有眼无珠,羞愧难当,业已自缢,是本相着人为她收尸安葬。嘿嘿,本相奉天封神,还要封她为‘扫帚星’呢。”
姜良“嗤”一笑,神色轻蔑,道:“大言不惭,你也是肉眼凡胎,竟敢说封神,我来问你,什么是神?”姜子牙道:“能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人就是神,能让万民万世敬仰礼祀的人就是神。神,生前也是人,只不过不是普通人,而是圣人。”若再多说,相信姜良也听不懂,斜去一眼,道:“本相虽被马氏赶出家门,但毕竟有过妻室,自诩神医的人,怎会至今没有女人要呢?”姜良道:“那是本神医眼高!哭着喊着要嫁我的人多了去了。”媚笑一下,趋前一步,道:“丞相封神,必千古留名!”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道:“丞相,只要让苏妲己服下这粒药丸,明日正午她就会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而后病愈,如同常人一样。”
姜子牙道:“明日正午苏妲己人头落地,自然会喷出一口鲜血,只不过是从脖子里面喷出。你走吧,本相还有要事,没工夫听你罗嗦了。”
姜良气恼,喝道:“你……”值此并无合适的话,接道:“你还欠我五两银子!”
姜子牙淡淡一笑,道:“那本相现在就还你五两金子,你我两清,日后不必再提此事。”姜良仰天大笑,道:“区区五两金子就想打发本神医,你以为我是叫花子啊?本利相滚,你还得起吗?”姜子牙冷笑着道:“那就给你十两金子!已是数十倍于你那五两银子了。”
姜良道:“我且问你,当年五两银子,能买多少只鸡?”
姜子牙一时摸不着头脑,思忖一下,道:“两百只。”
姜良道:“两百只鸡日产一蛋,一年三百六十日,产蛋七万两千个。一蛋孵一鸡,那可就有七万两千只,加上原来的两百只,总共是七万两千两百。本神医没算错吧?”姜子牙点点头,姜良继续说道:“这七万两千两百只鸡日下一蛋,一蛋孵一鸡,一年后就有两千五百九十九万两千只,加上原来的七万两千两百只,总共是两千六百零六万四千两百只鸡。鸡日下一蛋,一蛋孵一鸡,再过一年就有……本神医一时算不过来,你帮本神医一起算算,至今一共多少年了?”
姜子牙至此才明白,道:“照你算来,本相就是把大周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给你,也还不起。”
姜良道:“这就对了!那就带我去见苏妲己,你我两清。”
姜子牙想了一回,道:“账不能这么算吧。”
姜良翻着眼睛问道:“那怎么算?”
姜子牙道:“适才你说的那两百只鸡都是母鸡,要是那两百只鸡都是公鸡,还如何下蛋如何孵鸡?再说,如果你日食一只,不足一年,你就把鸡都吃光了,哪里还有你那数千万只鸡?”
姜良吼道:“那也不能这么算!噫嘻,你真是蚊子放屁——小气。”眼珠转了半圈,心想得破费些东西了,遂换成一张笑脸,道:“我拿东西换行吗?”姜子牙冲他上下瞅了几眼,见他衣衫褴褛,臭气熏人,笑道:“神医能有什么好东西?”
姜良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缎袋子,从里面拽出一卷书册,平展在姜子牙的案几上,道:“这是半部《黄帝外经》,本神医还没来得及刻完。世之奇宝,归你了!”
姜子牙瞄了一下,又把头抬起,道:“本相不懂医术,对此毫无兴趣。”
姜良愣了一下,从怀里又摸出一个羊皮小袋,举在姜子牙眼前,道:“这有两粒‘百味还魂丹’,是本神医经十多年工夫,用上百种名贵药材精练而成,关键时候一粒就能救人一命。同样是世之奇宝,归你了!”说罢放到案几上。
姜子牙抓过羊皮小袋捏了捏,果然是两粒丹药。丹药谁不喜欢,姜子牙有心留下,却又不想让姜良医治苏妲己,须知丑化苏妲己是他的政治策略。瞧瞧羊皮袋子,瞧瞧姜良,姜子牙一时踌躇,结结巴巴说道:“这个……本相……”
姜良一跺脚,道:“大爷认栽了!”从怀里摸出一卷书,黄绢包裹,在姜子牙眼前晃了一下,放在案几上,道:“我再加上一部伊尹传书,不过这部书不能给你,只能让你看一晚。”
姜子牙才刚刚听有莘氏说过,伊尹传书四十六卷八十八册,一直秘藏于天孤山庄,后来化为灰烬,焚书之前,姜良曾拿走一部《伊尹医道秘笈》。姜子牙道:“本相已听那糊涂婆子说过,《伊尹医道秘笈》是部医书,本相看不懂,你还是收起来吧。”将书推了一下,依然不屑。
姜良道:“《伊尹医道秘笈》是一部奇书,本神医就是依据其中之医理,研发了医治苏妲己怪病之药。不过……”眨眨眼睛,又道:“你听说过吗,有莘氏的密室里还有不少兵书战册。”
姜子牙道:“伊尹的兵书战册都是国之瑰宝,可惜都被烧了。”
姜良道:“其实本神医多拿了一部。嘿嘿。”
姜子牙忙问:“什么书?”
姜良朝案几上指了指,拉长声音说道:“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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