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西风烈千帆倾魔海,北冰寒万众陷鬼门(3)

作者:莽原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5

|

本章字节:12886字

这时传来吵闹之声,彭湖、黄山等人押着两个兵士走来。彭湖道:“姑爷爷,这两人争抢马肉,依丹帅令,当斩!”丹枫怒道:“你二人难道不知本帅已有严令?”二人跪于地上,其中一个黑壮兵士“呜”一声哭了,道:“丹帅有所不知,小人不能死,小人还得回家。”


婉娘问道:“你家在哪里?”黑壮兵士道:“孤竹国。”婉娘连连打颤,道:“原来是故人。”颤巍巍将他馋起,道:“都是老身不好,让你等来到这不毛之地。”黑壮兵士闻言,哭声更甚。当时景琦带了五千孤竹国人马驰援朝歌,这黑壮兵士正在其中,婉娘让丹枫将其拦下,没让他们再回孤竹,一路至此。景琦是老孤竹君的家将,一向忠心耿耿。


另一个是精细汉子,丹枫问道:“你来自哪里?”精细汉子答道:“小人原本是义军,莫老五大将军遣散兵民时,投了姜子牙丞相,后随蒙秋将军追杀丹帅。”丹枫“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大将军的属下。”这人道:“是。小人时常在想,我等遭受这般苦难,都怪大将军……”丹枫奇道:“怎会怪他?”这人道:“大将军的‘盛世之法’若能得以实现,就会人人温饱,再无颠沛流离。‘盛世之法’却失败了……”


丹枫道:“这就是你抢肉的理由?”


这人道:“小人不是为自己抢的,请丹帅明察。有一个西岐弟兄时疫未愈,马肉是分给他的,而这黑壮汉子却说西岐人追杀丹帅本就该死,还说因西岐人来了才使食物短缺,所以动手就抢,小人这才跟他干了一仗。”朝黑壮兵士盯去一眼,又道:“小人跟随大将军举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已成习惯,最看不得这等强抢行径。”


丹枫朝黑壮兵士说道:“本帅三令五申,这里只有炎黄子孙,不分商周,都是生死弟兄。你强抢马肉,又对自家弟兄恶语相加,两罪并罚,斩你可是冤枉?”黑壮兵士往自己脸上狂拍,边哭道:“小人知错了,丹帅饶命。”精细汉子道:“丹帅请息怒,其实他也有病伤在身,只是生得粗壮,才没给他分肉。”以头碰地,又道:“丹帅饶了他吧,他想回家是因为他家里有个老娘,小人家里也有老娘,丹帅饶了他吧!”


婉娘目光恳切,道:“丹儿,饶他此遭吧。”


景琦跪地行礼,道:“少将军,这是景琦带的兵,请责罚景琦,饶了他吧。”


丹枫从景琦手里抓过马肉,拍于冰上,抽出佩刀,“咔咔咔”快速剁了。一块塞给这黑壮兵士,一块塞给精细汉子,一块塞给猫眼姐,一块塞给金圣使,一块塞给婉娘,一块塞给苏离,大声说道:“吃!谁也不能死,都得回家!”说罢泪水一涌而出。


猫眼姐顿时大哭……


一个黑影朝众人爬来,爬得极慢,无声无息,地上留下一道雪痕,看得出这是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此人裹于皮衣之内,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丹枫把刀下的碎肉撮进手心,倒给景琦,指指那人。景琦过去塞进那人口中,说道:“吃吧,这是丹帅给你的。”半天,那人发出一声哭嚎。此人正是殷商宣诏使“磕巴嘴儿”,因说话结巴,得此绰号。帝辛自焚前加封丹枫为“丹王”,就是命他传诏。不料在朝歌北门突遇周兵,“磕巴嘴儿”吓得魂不附体,急遽之中顺手扯掉背插的五色旗。追上丹枫时,“磕巴嘴儿”发现背负的圣旨被扯丢了,于是不敢再提传旨之事,更不敢再回朝歌,只好跟了丹枫。


生命垂危得丹枫相救,“磕巴嘴儿”大哭。


丹枫站立高处,手向东方,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弟兄,海峡那边是另一番天地,只要我等渡过海峡,就在那边推施‘盛世之法’,再无杀戮,再无饥饿……弟兄们,明晨出发,向着太阳走,走向光明!”


众人热血沸腾,含泪欢呼……


不料,次日走了一天,直到昏天黑地,还是没能走出海峡,丹枫只得命人就地歇息。望着黑沉沉的天,丹枫道:“次帅,你善观天象,可看得出离陆地还有多远?”伊凡道:“肯定不会太远。”丹枫道:“会不会走错了方向?”伊凡道:“不会。”丹枫迷迷糊糊睡去……


天麻麻亮,丹枫被推醒,耳听伊凡急促说道:“丹帅,且往东看!”


丹枫望去,只见海面上兀立着几座冰山,问道:“怎么?”伊凡道:“丹帅,那不是冰山,而是真正的高山。”丹枫细看了,冰雪之下似有裸露之石,以及挂满冰雪的林木,隐隐约约山山相连,果然是陆地无疑!丹枫跳了起来,深吸几口,大声喊道:“陆地!”


这一声中气十足,在海峡上空回荡不息。


众人被惊醒,个个引颈东望。只见云开雾散,太阳跳出山岗,红日照白雪,白雪映红日,大地裹在神光圣影之中。衣冠抛得满天,众人纷纷高呼:“新大陆!”“新大陆!”“我们发现新大陆了!”


白令海峡的对岸就是美洲大陆,这块大陆毫无疑问为我中华先民首先发现。但两千五百年后,却有一个名叫“哥伦布”的人声称发现了美洲新大陆,并首先得到欧洲人的承认。与其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倒不如说“哥伦布发现已发现的新大陆”,或者说“哥伦布发现欧洲人未知的新大陆”。美国历史学会执行会长塞缪尔·盖蒙说的更有意思:“事实是,不是哥伦布发现了美洲,而是美洲人发现了哥伦布,当时他迷路了。”


攸侯喜东渡的路被后人称为“天之浮桥”,丹枫东进的路被称为“王者之路”。


丹枫军团过白令海峡损失万人,白令海峡成为名副其实的“鬼门海峡”。一踏上海峡东岸,丹枫、伊凡带着众人面朝西方跪了,望着海峡之中密密麻麻倒毙的骨肉同胞,十多万人失声痛哭。寒风呼号,那是在为逝者挽歌,雪花飘飞,那是在为逝者雪葬……


这支大军再次向世人证明,任何困难都不能吓倒勤劳勇敢的中华儿女,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不屈不挠的中华儿女前进的脚步……


与此同时,攸侯喜的船队也到了生死关头。


进入西风带后,鲨舟借助西风,一路乘风破浪,已然行驶到太平洋的东部。


这日傍晚,攸侯喜带着曲直、满仓、辛怜、江腾蛟和向导张一山等人站立船头,抬头看天,个个面色惨白。原来,天空***现了好像烧焦的破棉絮状的云块。不到一顿饭工夫,乌云盖顶,风在桅杆上打着呼哨,一阵紧似一阵,暴风雨就要来了!


曲直心惊肉跳,道:“上次暴雨来袭,打碎了五十艘鲨舟,一万多兵民失踪。”


众人眼前顿时出现那日情景,狂风怒号,巨浪滔天,鲨舟被卷进漩涡……


攸侯喜道:“出行时一千只鲨舟,急风骤雨,明滩暗礁,一艘一艘或沉或散或断或翻,如今剩下不到一半。”曲直道:“这次暴风雨会更加猛烈。”满仓问张一山:“在海上可能避风?”张一山摇摇头,道:“不能。”满仓急道:“那就赶紧改变航向吧。”张一天道:“改变航向已无济于事,况且时下根本不可能改变。”


攸侯喜思忖半晌,道:“如今之计,只能让鲨舟全速前进,希望能早一时冲过暴风雨区,将人船损失降至最低。”张一山道:“不错!只能如此。”攸侯喜令道:“升帆!”进入西风带后,鲨舟原本落帆行驶,此时升起船帆,艘艘鲨舟像发疯一样,冲进暴风骤雨之中……


大风呼啸,似乎要撕裂整个宇宙,大雨倾盆,仿佛要摧毁整个世界。


攸侯喜突然一激灵,暗叫“不好”,意识到这次与以往的暴雨不同,这次遇到的是飓风!


“飓风”一词源于印第安语“恶魔”,是印第安玛雅人神话中创世众神的其中一位,即雷暴与旋风之神hurakan。飓风中心最大风力可达每小时300公里,中心区域激起的海浪可达15米高。飓风即使登陆减弱,也会造成大量的人畜伤亡和难以估算的财产损失。如2012年10月29日晚(当地时间),飓风“桑迪”在美国新泽西州南部强势登陆,造成多个城市被淹,一千多万人受灾,多人遇难,直接财产损失在两百亿美元以上,美国总统奥巴马亲自宣布美国遭遇“重大灾难”。遇有飓风来袭,就算在通讯和航海发达的今天,钢铁船舶也会到港湾避风,否则难免船毁人亡,何况在三千年前的木船时代。


攸侯喜在无奈之下作出的这一决定,几乎葬送了整个船队!


凛冽的狂风旋转着东南西北吹了个遍,吹得昏天黑地。船队早已没有了队形,鲨舟犹如纸叠的小船,在黑洞洞的漩涡旁瑟瑟发抖,时而被推向浪尖,时而坠入谷底,时隐时现毫无抗拒能力。船帆碎片漫天飞舞,桅杆断木横冲直撞。


攸侯喜始终不肯离开甲板,手抓船舷,一任暴雨袭打。不知有鲨舟瞬间沉没,惊恐哀号之声始发即无。攸侯喜大喊大叫,喊叫声湮没在怒涛声中,到最后攸侯喜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艘艘鲨舟被巨浪打碎,兵民被恶浪吞噬。攸侯喜喃喃地道:“全军覆没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旋地转,攸侯喜仰面倒去……


这时一个浪头拍来,“蟠龙号”猛烈颤抖,发出阵阵轰鸣,即将解体。


曲直、辛怜、满仓和江腾蛟等人俱在甲板上,闻此轰鸣之声,曲直叫道:“恩主!”这一瞬间,正见攸侯喜仰面倒去,曲直“哎呀”一声,移步转体一把将他抓住。不料,船体突然一斜,曲直连带着攸侯喜一同飞出船外……


曲直只觉像飞鸟一样在云端翱翔,俯瞰大地,青山巍巍绿水潺潺,五彩霞光辉映寰宇。曲直心道:“难道又回到了虎威关?”虎威关是他常年镇守的地方,那里有他生死与共的数千弟兄,有他朝夕相处的妻子儿女,有他戍守边关的神圣使命。这时,帝辛朝他走来,曲直鼻子一酸,道:“陛下,老奴愧对陛下,兵败庇邑。”攸侯喜道:“臣愿勾去所有功名,换回曲直性命。”耳边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凿石声,曲直悬于半山腰,正在聚精会神雕刻帝辛石像,曲直道:“蒙陛下天恩,老奴无以为报,今生定要刻就百尊帝像。”攸侯喜大声说道:“曲直,你愿意跟随本侯么?”曲直大声说道:“愿意!你就是老奴永远的恩主!”攸侯喜突然跳进悬崖,曲直大惊,飞身扑救,一把抓住攸侯喜,二人飘飘然朝崖底坠去。曲直叫了一声“恩主”,这才发现二人已飞出船体,落向黑沉沉的海洋……


辛怜、满仓和江腾蛟被眼前一幕惊得魂飞魄散,三人不约而同纵身扑去,几乎同时抓住曲直的一条腿。曲直已处半昏迷状态,却死死抓住攸侯喜不放,二人悬于船外。江腾蛟急道:“咋办哩?”


辛怜吼道:“甩!”


三人合力往上甩,因救人心切,都使了全力。曲直、攸侯喜连在一起飞过三人头顶,摔到甲板上。二人疼醒,突然睁开双眼,曲直喊道:“恩主!”攸侯喜一跃而起,叫道:“快救人!”


大浪涌至,“蟠龙号”飞速旋转,攸侯喜等人被甩向船头。这时传来一声嘶鸣,“千里望月”像疯了一样,连踢带咬奋力冲出船舱,八个兵士竟也拉拽不住。“千里望月”张口咬住攸侯喜的衣袖,用力拖去。辛怜奇道:“它怎么了?”曲直对战马脾性再熟悉不过,急道:“恩主,马通人性,定有凶险。”攸侯喜道:“不错!‘千里望月’曾数次救主,这次定也……”


一声巨响,“蟠龙号”船头直直翘向半空,人和马迅速滑向船尾。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船头拍入水中。人和马被高高抛起,重重摔下。张一山喊道:“船要沉了!”攸侯喜额上暴起一个青紫大包,此时根本不觉痛疼,一骨碌爬起来,随口喊道:“快跑!”此非陆地,能往哪里跑?“蟠龙号”转瞬间沉入海底,四百多兵民大多数没能跑出船舱……


攸侯喜、曲直、辛怜和满仓根本不识水性,随着大浪起起伏伏。


这时,洋面上恰巧漂过半截桅杆,擦着攸侯喜身边而过,攸侯喜顺势推向曲直、辛怜。曲直、辛怜犹如看到救命稻草,慌忙抱住。二人略一定神,随即明了攸侯喜此举之意,全军既已覆没,攸侯喜已抱定必死之心,临死之前却还想救曲直、辛怜。曲直吼道:“恩主,你又何苦!”辛怜叫道:“你不能死啊!”眼睁睁攸侯喜被大浪淹没,辛怜大哭,脸上分不清是涕泪还是海水……


若是攸侯喜在陆地上遇险,曲直定会毫不迟疑扑救,哪怕以命相换。可在水里,曲直非但救不得,还会拖累他人。情急之下,曲直叫道:“江腾蛟何在?”江腾蛟常年在矾湖摸爬滚打,纵然水深千尺,又怎能奈何得了他?此紧要关头,曲直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江腾蛟。曲直声嘶力竭骂道:“江腾蛟,你这个傻子,你他娘的在哪儿,还不快来救恩主!”


江腾蛟突然钻出水面,恰在曲直面前,傻呼呼问道:“你说救谁哩?”


曲直朝他脸上挥去一巴掌,急道:“快救恩主!”


江腾蛟“哦”了一声,钻入水中,把攸侯喜拉出水面。


攸侯喜劈头便问:“满仓呢?”


江腾蛟抹了一把脸,道:“沉下去了。”攸侯喜吼道:“怎样?”江腾蛟忙道:“还没死,还在冒泡哩。”大急之下攸侯喜拍去一巴掌,声嘶力竭叫道:“快去救满仓!”江腾蛟“哦”了一声,又钻入水中。攸侯喜“扑腾”几下,旋即下沉……


江腾蛟本就心智无多,莫名其妙被曲直和攸侯喜连拍了两巴掌,眼前金星乱冒,头脑晕沉,哪里还能辨识是非,自然顾此失彼。


曲直骂道:“傻子!你快回来,先救恩主啊!”


就在这时,“千里望月”一声嘶鸣,扑到攸侯喜下沉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马识得些水性,“千里望月”又是宝马良驹,尽管是在狂涛之中,但还是把攸侯喜叼住。攸侯喜昏昏沉沉,下意识搂着马脖子……


一艘鲨舟像幽灵一样摇摇晃晃飘飘而至。


一条水柱冲天而起,迅疾而落,只见江腾蛟手抓满仓落到船上。


曲直喊道:“傻子,救……”想说“救恩主”,呛进一口海水,大咳不止。江腾蛟以为曲直喊“救命”,飞旋而下,单脚勾住那半截桅杆,“呼”一下跃到船上。曲直、辛怜被带上甲板,摔得个个龇牙咧嘴。辛怜道:“傻子,你摔死我了。”曲直道:“傻子,快去救恩主!”


江腾蛟翻身入海,手抓攸侯喜,飞身而回。没想到因攸侯喜死死抱住马脖子,江腾蛟只是扯断了他的一条衣袖,抱上甲板。曲直喝道:“傻子……”江腾蛟终于忍不住,回骂一句:“你才傻哩!”翻身又入海中。


江腾蛟叫道:“攸侯放手!”攸侯喜迷迷糊糊松了手,江腾蛟踩踏着马背发力,纵身跃回船上。“千里望月”原本就已筋疲力竭,受此一脚,坠入汪洋,再也无法挣脱“海龙王”抛下的追命绳索。


曲直松了一口气,道:“恩主,吓死老奴了……”


攸侯喜猛然清醒,翻身坐起,叫道:“马呢?”


江腾蛟懵懵懂懂答道:“淹死了。”


攸侯喜怒火乱撞,抬手朝江腾蛟脸上拍去。江腾蛟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傻愣愣等着挨此一掌。不料攸侯喜中途变向,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江腾蛟道:“攸侯,你这是……”攸侯喜似求似告,道:“江腾蛟,你能救回‘千里望月’吗?”众人跑向船舷,朝海里瞧去,只见“千里望月”目光哀怜,被吸进黑洞洞的漩涡,沉入海底。


攸侯喜目翻白珠,仰面倒去……


“千里望月”和“万里追风”最终都没能踏上美洲大陆。“万里追风”跟随丹枫从殷地出发,过黑龙江越外兴安岭,一直走到白令海峡。兵民粮草断绝,只得杀马食肉,“万里追风”因有大功,被留到最后,却也未能幸免。“千里望月”跟随攸侯喜从望乡山上船,深入大洋。期间为了避免人畜争水而杀马,“千里望月”因有功于朝廷,加上满仓苦苦哀求,才被留下。回想起“千里望月”在望乡山下拒绝上船,或许那时它已知道今日之劫难。“千里望月”舍生取义,让人扼腕痛惜!


此后的两千五百年,美洲大陆再也没有出现过马这种通灵动物,美洲民众自然不能辨识马与鹿。印第安人传说“骑鹿来者,必为神明,可救苦救难”,后来看到西班牙殖民者骑着战马,奔走相告,以为骑“鹿”的神明降临。没想到正是这些骑着“鹿”的“神明”“上帝”,给印第安人带来惨无人寰的屠杀和旷日持久的瘟疫,致使原本有四千多万的印第安人,到二战前夕只剩区区两百来万。哀哉,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