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林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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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的工夫,林少华和于风就来到了一墙之隔的松树林。尾随看热闹的人也不少,他们在一块开阔的草坪地停下了。
于风说:“林少华,你说我们打几个回合吧?”
林少华说:“就打5个回合吧,三胜两负为赢,倒地两次就算输,公平合理,谁都有机会,万一失手伤着了谁也别怨谁。”
于风边说:“行,你就等着接招吧。”边活动着身体。
他紧紧地盯着林少华,还没等林少华反应过来,于风对着林少华飞起一脚!林少华往后一个仰卧,躲了过去。紧接着于风连续侧踢了几次,林少华就像演戏一般,于风拳脚还没点到,他就顺势倒地,故意装作只有招架之势,而没有还手之力。按规定林少华已经倒地两次,第一个回合于风赢了。
林少华学的拳脚非常土,可以说不是正常套路,他甚至连起码的起跳都不娴熟,如果和不会武功的人比试那是没说的,可与掌握了武术技巧的人切磋还是非常吃力了。他刚才能躲过了于风的拳脚,也是得益于前段时间的“自悟”式练习。林少华真正的招式只有四招(他自己为其冠名:四狠),倘若一旦得手对方必伤无疑。然而林少华从来没有和会拳术的人交过手,刚才和于风交手,林少华才真正领略了一种特有的刺激。
在大家的一阵掌声中,于风精神抖擞地和林少华打起了第二个回合。这次于风出拳脚更快更猛,步步紧逼,在进攻的同时,把一招一式演绎得淋漓尽致,令围观者大饱眼福,引起一片喝彩声!
林少华一边招架一边想:“四个招数,我给他用哪个比较好呢?不论我出哪个招他都得受伤,罢了!不能拖的时间太长,万一让他踢着了犯不上。刚才他赢了,这局我赢也很正常,那就朝他肉多的地方试一试吧,能轻点尽可能轻点,别造成影响就行。”
林少华在躲避了于风两招后,突然间对着于风的屁股飞起一脚,起跳不高不低,正好踹到了他的屁股上。只听于风“哎哟”一声,前扑式应声倒地,来了一个狗吃屎,他不仅满嘴都是血和草叶子,而且倒地后一动不动地呻吟着,看样子很痛苦。这一脚林少华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无形中把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了右脚上,尽管只是想轻轻地点到为止,可还是用力过猛,于风受伤已成定局。
林少华迅速过来扶起于风说:“对不起!刚才出脚太重了,伤着了吗?你像我那样躲闪一下不就过去了嘛,你看这影响多不好,本来是切磋的,你怎么这么不抗打啊?才这么轻轻的一脚你就吃不消了,你这么一整我也说不清了,好像是我在退伍之前有意对指导员发泄不满似的,实在不行我今年就不退了,等明年再说吧。”
于风咬着牙说:“你这还叫轻轻的一脚?你真想治于我死地,我感觉骨头都坏了,疼得要命,你该退伍就快退吧,不然我还不得粉身碎骨啊,今天咱俩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别抓住我的把柄不放。”
林少华说:“快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答应你,不过王一我是不会放过的,一旦上边下来核实你要愿意为他承担的话,那就是你的事了,当然我不会对他动武,我一定要用理性战胜他,否则我就对不住头顶上的这颗红星。”
他俩正说着,大家都围拢了过来,李云坤也急急忙忙从连队跑了过来。他对林少华说:“少华,你怎么做糊涂事呢?比什么武?我听说后紧赶慢赶还是过来晚了,你看你把指导员整的多狼狈,指导员今后怎么在连里工作?你说你在同志们面前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吧?太不像话了。”
林少华心里明白李云坤说话的用意,他是想借批评自己之机在大家面前戏耍于风。然而林少华绝不可能让李云坤搅进来,他知道只要云坤搅进来,代理团1号就会拿他开刀。于是林少华冷冷地说:“我的李副连长同志,别大惊小怪的,我们是协议比武,受点伤很正常。不像有的人笑里藏刀,你这回已经如愿了,我把退伍决心书都交给指导员了,你可以请功了。”
李云坤刚要解释什么,林少华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不要解释。他心领神会地转开了话题说:“同志们还愣着干啥?快把指导员送到医院去,救人要紧。”说完便和战友们一起把于风抬到了部队卫生院,经过大夫检查后确诊为屁股的软组织严重挫伤,需要住院治疗。于风不肯住院,坚持要回连队,大夫也就同意了。
于风回到宿舍后,让通信员把电话给挪到了床头柜上,然后自己躺在床上,命令大家都退出去,待大家都出去后,于风便和主子通起话来。王一在电话里问于风上午怎么回事,于风遮遮掩掩地解释了一番,又把刚才比武受伤事学了一遍,王一听了于风的叙述后对其大骂起来。
他愤怒地说:“妈的,蠢猪啊!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上这个当?你挨揍活该!你说我怎么处理吧?我有心给你出气都没有借口,你这个笨蛋还给他留字据?你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我早就告诉你和林少华打交道一定要加倍小心,你就是不听,最后搞成这个局面,你真是把人给丢尽了。”
于风此时心里感到特别的窝囊,被主子骂得狗血喷头不说,在连队也完全失去了面子。他想:“本想用这个方式教训一下林少华,没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林少华打得伤痕累累,丢尽了面子,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行!事已至此我得尽快回团部,看这架势林少华早晚都得整出点大事来,他的确有超常的智慧。再说了,就是林少华退伍走了,恐怕王丽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代理团1号肯定得拿我做垫背,如果我不在他跟前就算彻底完了。”
于是,于风又一次拨通了代理团1号的电话,在电话里又编起了瞎话。他说:“首长,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而且这项工作必须我亲自做。实话对您说吧首长,这次我和林少华交手完全是为了您,因为他发出了狠话,说退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麦城去,让您断子绝孙。我就是为了试一下他的本事才和他交的手,通过交手我才知道他的功夫非同一般,我接他这一招也实属无奈,其实我完全可以躲避过去。但如果我躲过去了,怎么能知道他的功力大小呢?想想为了首长您和家人的安全,我伤的值得。”于风说着说着对电话抽泣了两下。
电话里立刻传来王一的声音:“你这小子,咋不早跟我说呢?我错怪你了。我说嘛,小于子无缘无故是不会做那些愚笨之事的,原来如此。你说下一步工作该怎么做?我听一听你的意见。”
于风说:“我得在林少华退伍之前赶回团部,安排专人保护令公子上下学,绝不能出现意外。这边的工作交给王从新连长就行了,因为他执行任务马上就要回来了。”
王一说:“就这么办!你就过来先代理副参谋长吧,等令下来再去掉‘代’字,在团机关肯定要比在连队好。”
于风想到林少华代理来代理去的,最后一无所有的教训,就对代理团1号哀求了一阵子。
他说:“首长,我回去之后要具体安排工作,如果是代理就得来回请示,这样既不便于工作,也不名正言顺,我求您了,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工作?我认为还是一次到位好,免得以后老是麻烦首长。”
代理1号手拿电话想:“自己经过几年来的锻炼,看人还是能说地过去了。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一是你于风挨了打,觉得没面子了才想急于离开七连。二是你于风想借刀杀人,把乱摊子交给王从新连长。三是你于风想尽快挤进首长的行列。我能相信你于风的话吗?林少华真能暗杀我的孩子吗?真暗杀的话他能告诉你于风吗?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林少华吗?他把‘革命家庭’和‘革命军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他能做出鲁莽的事情吗?看来你于风真把我当成白痴了,你把事情给我办的有头无尾,到头来还得我给你擦屁股,我让你先代理副参谋长已经就不错了。”
想到这,他就对于风说起了官话:“这个正式任命嘛,要等明年党委立会研究通过后才能上报院里。再说了组织原则你也不是不懂嘛,你还是先过来做代理吧,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职务,我对你小子够负责的了。常言说得好,知足者常乐嘛,啊,是不是呀?所以嘛你要正确对待这个问题,我不也是代理嘛。”王一说完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这一挂电话不要紧,于风如坐针毡。
他被王一冷落之后,心中虽说十分懊恼,可也无能为力,只好架着拐杖带着林少华送给他的软组织内伤,灰溜溜地上了南下列车。
十月份退伍工作开始了,林少华即将离开他为之奋斗了七年的军营。尽管他在军营里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和屈辱,可他依然深深地爱着这个梦想的摇篮,他不想因人为因素对自己的不公正而迁怒于军营。因而林少华对已经写好了的纪实文学《泪洒军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指导思想非常明确:一、绝不触及部队的宏观主流。二、绝不涉及核心机密。三、绝不搬弄是非而故弄玄虚。中心内容只是依照污垢的主题进行叙述,字里行间都是对浊恶者进行解剖和痛斥。
林少华利用周日休息时间,跑了许多媒体和杂志社,想把文章亲自送到编辑人员的手里力求帮助。可接待林少华的媒体负责人或编辑人员,只是对林少华的纪实文学赞不绝口,可谁都不肯接稿。林少华心里明白,这是关系到舆论导向的问题,谁也不可能冒政治的风险。就在林少华心灰意冷地做最后一次努力时,事情忽然有了转机。他在一家杂志社接待室遇见了一个中年女编辑。该编辑看完了林少华的纪实文学《泪洒军营》后,眼里噙满了泪水,赞不绝口地对文章作了评语。
她说:“文章写得太好了!太感人了!你看最后结尾几句写的多好啊!这种悲切,气壮山河,意味深长。比如这几句:‘我如同一只跌落在荒漠里的孤雁,看着一行行翱翔在天空的伙伴,遥望着他们带着自由的意向悠然远行,我悲切地哭了,我带着折伤的翅膀哀叫着。亲爱的朋友!也许不久我会在无助的荒漠里死去,其实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肉体细胞的自然脱落,可灵魂是不朽的,它会静守在岁月的长河里,聆听悲歌,品尝孤独,为那独有的《泪洒军营》。”
她擦了擦泪水说:“解放军同志,如果你能信得过我,就把你的稿件和联系方式给我留下来,我有个同行朋友在香港一家杂志社做总编,我让她帮你发表,她一定能采纳你的稿件,只有这样国内媒体才有可能转载。”
林少华激动地说:“太感谢你了!我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退役后会到哪里去,所以我就不留地址了,稿费我也不要了,只要能发出去就行。”
女编辑说:“好吧。如果发表了,你随时随地来找我,我会把稿费永远给你存放着,我叫李惠。”
林少华说:“谢谢李大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大姐就是我生命里的贵人。”林少华说完庄严地向女编辑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离开了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