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德银
|类型: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19-10-06 14:25
|本章字节:6478字
战士们扒开从洞口上落下的石块,见薛里程还活着,不禁又惊又喜。薛里程苏醒后,听到外面附近的炮击声停止了,知道敌人又要强攻,便让能动的战友出去迎敌。可是这次他们出去了很长时间,也没见越军上来,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有人认为可能是敌人见久攻不下,撤退了。但薛里程听到周围封锁我援军的炮声仍在响,就告诉大家说:“敌人没有走,仍然隐藏在南面的山沟里,所有我们不能松劲,必须继续做好打退他们的一切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战士们仍然不见越军上来,但钟虎又在西南方向发现了情况:有人从那里住上爬。便觉得奇怪,心想:他们不是在附近吗,怎么跑回去了?敌人怎么敢在大白天从我们眼皮之下上山?送命也不是这个送法啊!就指着让薛里程看,可是薛里程受伤严重,再次昏迷过去。见此,他只好把薛里程手上的望远镜拿过来观察,这一看竟惊奇地发现那群人都是妇女,而且穿的都是便衣,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和款式都有,包括当时全世界都流行的喇叭裤。
她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是当地老乡慰问,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周围炮火轰鸣,连我援军都无法突破敌人的封锁线,更别说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越南人。那么越军让这些女人上来干什么呢?帮助隐藏在山沟里的越军打仗,双手空空的似乎没有可能,那群妇女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携带武器,都把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晃动,好像在说:中国兵,你们可千万不要开枪啊!我们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过来抬她们自己人的尸体,更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一是没有担架,二是两军正在对垒,不是时候。在大家的好奇声中薛里程醒了一会儿,也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那群妇女,于是告诉大家等她们走近了再说,反正现在枪也打不到那里,在等待中他又昏迷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强烈的责任感使薛里程再次苏醒过来,这时他连身子都坐不直了,便问身边的钟虎:“那群娘们现在离咱们还有多远?”
“一百米左右,不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是女的。”钟虎回答说。
“有她们在高处,越军暂时不会向这里了,让她们走到四五十米处时再说。她们有与山沟里的越军汇合的迹象吗?”为了保持体力,薛里程尽量闭看眼睛说话。
“看样子没有,要不然她们就向南边绕过去了,而现在是直接向我们这里走过来的。”钟虎又回答说。
“这些年越南一直在打仗,留下了很多寡妇,听说还有个黑寡妇敢死队呢!这些娘们会不会是她们啊?但无论她们是谁,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家仍然要做好战斗准备。”薛里程断断续续地说。
“黑寡妇?那她们穿的应该是黑衣服呀!而这群人却是花里胡哨的。”一个战士说。
“那么我们就把她们叫做花寡妇敢死队吧,但是没有携带武器,不像什么他妈的敢死队呀!管他妈的黑寡妇也好,花寡妇也好,绝对不是来慰问的,都不是他妈的什么好东西。她们手上没有携带武器,不代表裤腰里也没有。”薛里程说到这里竟裂开嘴笑了一下,一定是觉得那个阵势很有意思。
“班长,那些花寡妇离我们只有三四十米了,你说打还是不打?”钟虎问。
“她们有人把手伸到裤腰里没有?”这时薛里程把眼睛睁开了。
“没有,都一直举着。”钟虎回答。
“那么人家是在做投降动作呢!你打就算犯规了。如果她们的手就那样一直举着,等走到二十米处再说。如果她们真的上来投降或者谈判,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这个时候还谈他妈的什么判啊!上来投降也没有可能,刚才她们又没有和我们打过仗,投他妈的什么降啊!”薛里程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那她们如果把手放下来呢?”钟虎又问。
“如果她们把手放下来,那就是准备掏家伙了,先瞄准她们的手,等看到掏出的家伙再打不迟。”薛里程说。
二十米距离很快到了,战士们既警惕又好奇地自上而下观察着那群妇女,见她们仍然保持着原状;有几个长得还不错,大部分都很年轻,年纪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四十,如果真是寡妇的话还是年轻寡妇。打还是不打呢?薛里程再次听到报告也左右为难了:打,人家做的是投降动作,违反国际惯例不说,对方还尽是些女人;不打,距离已经很近了,如果她们突然掏出手榴弹或炸药块往上扔,吃亏的可就是我们啊!所以他经过反复思考后说:“钟虎,你大声喊让她们站住,不要让那些娘们再往上爬了。”
“喂!你们都给我站住,再往上走我们可就要开枪了。”钟虎立即朝那群妇女大声喊道。
那群妇女听到喊声,都立即站住了,在她们喘气的同时,脸上还露出怪怪的表情,既像引诱,又像狞笑;有的还边向上面摆手,边“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有的试图把手放下去,尽管很快又举起来了,但还是被细心的钟虎观察到了,钟虎又把这个情况及时向薛里程作了报告。
“兄弟们,等她们一起动手就晚了,打,但我们先打老天爷。如果她们不还手就算了,如果她们取出武器还手,就尽量往那些武器上打,不要把人打死。”薛里程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妥当的办法,不到万不得一,他们是不会往那群妇女人身上打的。
薛里程说罢枪声大起,子弹在那群妇女头顶上方呼啸。起初,战士们以为她们会掏出武器反抗一阵子,结果一听到枪声她们就抱头鼠窜了。战士们看到山坡上顿时乱做一团都笑了,钟虎说:“我原来以为她们真的是什么花寡妇敢死队呢!原来这么不堪一击,而且没有打到身上撒腿就跑。”
“不过越军绝对不是让她们上来玩的,估计是见久攻不下我们这个山头,便生出了这个可笑的阴谋。如果让她们再接近一点,扔上来的手榴弹或炸药块会让我们乱作一团,那时山沟里的越军就会趁机往上冲。狗日的这是黔驴技穷了,可我们最终没有上他们的当。兄弟们,来的这些娘们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到现在为止,越军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人数。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人数,再次发动强攻时还会小心翼翼,这对我们非常有利。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们坚持到天黑,副连长他们一定能上来解救。”薛里程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班长,你分析得有道理,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一定能坚持到天黑。”钟虎说。
虽然这时离天黑还早,但薛里程和钟虎的话给大家树立了信心,而那群女人的行为既透露了越军的底,也给战士们带来了乐趣,他们想:这样的战斗场面连上辈人都可能没有经历过,但的的确确发生在中越战场上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
那群妇女退下去不久,薛里程便因为流血过多牺牲了,由于不能群龙无首,大家就一致推选钟虎出来指挥,因为他是九班上来后唯一留下来的人,而补充过来的那些战士也是当年入伍的兵。可钟虎不干,说既然我们没有副班长,那就让党员出来指挥吧!可是问来问去,在补充过来的兵员中没有一个党员,和他一样都是团员。见现场都是同一年入伍的兵,还没有一个党员,钟虎请大家各自把入伍通知书上的时间说出来,以便请时间最早的那个人出来指挥,可竟然是钟虎入伍通知书上的时间最早。这下钟虎不再推脱了,他说:“这也不算个什么官,那我就干了吧!目前就打仗这点事,咱们一起把冲上来的打下去就行了。”
后来他们真的在钟虎的指挥下打退了越军一次强攻,由于有过上次增援不成的教训,海欣他们便在一六二高地东边的悬崖上开出了一条路线,只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拉住绳子上到山顶和钟虎他们汇合。
尽管都是排里那点人,但大大长了战士们的战斗意志,他们在海欣的指挥下,又打退了越军的一次强攻。越军见久攻不下,连让女人上山诈降也不管用,再加上听到援军呐喊着上来了,便灰溜溜地撤了下去。
越军让女人上山诈降的事很快便在前线传开了,成了我军官兵的笑料,若干年后大家提到这件事时还笑个不停,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们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不是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