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思勰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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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荾五九
《尔雅》云(一):“菤耳,苓耳。”《广雅》云(二):“枲耳也,亦云胡枲。”郭璞曰:“胡荾【一】也,江东呼为‘常枲’。”
《周南》曰(三):“采采卷耳。”毛云:“苓耳也。”注云:“胡荾也。”《诗义疏》曰(四):“苓(五),似胡荽【二】,白花,细茎,蔓而生【三】。可■(六)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珰,或云‘耳珰草’。幽州人谓之‘爵耳’。”
《博物志》(七):“洛中有驱羊入蜀(八),胡葸子着羊毛,蜀人取种,因名‘羊负来’。”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
(二) 《广雅》云云,实际是郭璞注《尔雅》所引。郭璞注是这样:“《广雅》云:‘枲耳也,亦云胡枲。’江东呼为‘常枲’,或曰‘苓耳’。形似‘鼠耳’,丛生如盘。”或者《要术》将《广雅》的引文归还原出处,所以作这样的分列,也可能有倒误。又今本郭注没有“胡荾也”的别名,这个别名,在《要术》以前书,也仅见于《要术》本目所引。
《广雅释草》的原文是:“苓耳、葹、常枲、胡枲,枲耳也。”“亦云”是郭璞为便于行文加上去的。“郁〔二五〕”引《广雅》有几个“一名”、“又名”,亦出《诗义疏》作者所加,其例相同。
这里需要附带说一下“形似‘鼠耳’”的疑问。“鼠耳”,不是老鼠的耳朵,而是一种草的名称。《广雅释草》:“无心,鼠耳也。”《名医别录》首先着录。唐陈藏器《本草拾遗》有“鼠曲草”,说“江西人呼为‘鼠耳草’”。李时珍因指“鼠耳”即为鼠曲草(见《本草纲目》卷十五)。鼠曲草是菊科的,采其嫩茎叶可和糯米粉作■饵。但和■耳完全不像。而且郭璞称“丛生如盘”,是专指■耳的果实说,和鼠曲草怎样也挂不上钩。因此我们怀疑郭注的“鼠耳”有错字。《尔雅释虫》“蟠,鼠负。”郭璞注:“瓮器底虫。”“鼠负”即节足动物甲壳类的鼠妇,栖息于壁角瓮底等阴湿地,体长三分余,椭圆形,两头尖,特别是躯体两侧的七对短足,很像■耳子的密刺。■耳、鼠负都是郭璞注的,拿鼠负来比喻■耳子,很可能,而且也像。“耳”、“负”字形相近,而且《尔雅》及郭注上文一连有四个“耳”字,极易致误,疑“鼠耳”是“鼠负”之误。
(三) 这是《诗经周南卷耳》的一句。毛《传》作:“卷耳,苓耳也。”但《要术》“注云:‘胡荾也’”,不见于郑玄《笺》,也许是郑《笺》的逸文。
(四) 《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胡枲”引《诗义疏》开头是:“苓耳,叶青白,似胡荽”,“耳珰草”作“珰草”,余基本同《要术》。《诗经卷耳》孔颖达疏引陆玑《疏》略同《诗义疏》,是:“叶青白色,似胡荽,白花,细茎蔓生。可煮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中珰,今或谓之‘耳珰’。幽州人谓之‘爵耳’。”《图经本草》引陆玑《疏》“耳珰”下有“草”字,应该有;尤其可注意的,“幽州人”句的上面,尚有“郑康成谓是白胡荽”句。如所引无误,这句既是陆《疏》原有,说明胡■郑玄有别名白胡荽的说法。“荽”、“荾”同字,“白胡荽”即“白胡荾”,因此推测上文“胡荾也”的解释可能是郑玄原有。并参看注释【二】。
(五) “苓”下应有“耳”字。
(六) “■”是“煮”的古字,明抄作“鬻”,误,据金抄改正。
(七) 《博物志》此条,不见今本。《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卷九○二及《艺文类聚》卷九四均有引到。
(八) 《博物志》是说由洛阳传入蜀中。但也有相反的说法,《图经本草》:“或曰:此物本生蜀中,其实多刺,因羊过之,毛中粘缀,遂至中国,故名‘羊负来’,俗呼为‘道人头’。”而陶弘景注《本草经》则称:“一名羊负来,昔中国无此,言从外国逐羊毛中来。”“道人头”即道士冠,也颇形像。
【一】 “荾”,音绥,同“荽”,是“胡荾”即“胡荽”,卷八《作酢法》篇引《食经》“外国苦酒法”有“胡荾子”,就是指这个伞形科的胡荽的种子。但本目的“胡荾”是指菊科的■耳,即苍耳,还有“胡枲”、“胡葸”等的异名。《要术》各卷常利用它,卷三《种蘘荷芹■》篇并种植它,这里列为专目,也未免重复。
【二】 “似胡荽”,菊科的■耳和伞形科的胡荽不能相像。怀疑《诗义疏》所解释的“苓耳”,可能指伞形科的天胡荽,多年生匍匐草本,茎细弱,开白花,悬果略呈心脏形,也正像耳珰,而春末开花,夏月结子,更和“四月中生子”相符。
【三】 “蔓而生”,《图经本草》在引《诗义疏》文后提出疑问:“今之所有,皆类此,但不作蔓生耳。”这是因为图经本草也把《诗义疏》所解释的“苓耳”当作■耳,所以存在着■耳不蔓生的矛盾。但这个恰好是它像天胡荽的反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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