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和总部首长看了几个团就走了。盖祥军长留下来，就住到975团三营营部。司令员提醒他的进步的脚步落后丫，也没影响情绪，带着军机关一帮子处长、参谋、干事，周四下午专门挑出七连打了一场球。《面膜事件》引起轰动，七连全体官兵处在火烧火燎中，更不照顾军长面子，团长胡林亲自指挥拉拉队，喊得嗷嗷的，虽然也给首长队拉，但倾向性是明显的。首长队被七连灌了水：军长很丢面子，火了，打电话让军警卫连立刻挑10个篮球队员，30个拉拉队员，带着锣鼓，军里连夜派一台卡车把这40个兵送到272师，跟着军长，星期五下午，又把七连猛灌一顿。

七连输了球，气势却特别高涨，总教练肖建军和新任副指导员谭楠、王魁、刘中华、战之同、李雷雨这帮主力队员很出风头，军长不调禁卫部队不行。刘中华和战之同的正、副班长命令也马上就要正式下达，刘中华情绪很高。每个连队两部程控电话一眨眼就装好了，战术课目训练越来越重，刘中华为了落实自己提出的“火红的小熔炉”目标，吸取王魁的建议，中午跟排长请了个假，到外边去买优惠的电话卡，让新兵多给家里打打电话，少想家。他的迷彩服洗了，穿着马碟片的，肩膀上是列兵军衔，走到975团大门口，看到是六连的兵站岗。那个兵也认得刘中华，别人不拦，却非把刘中华拦住说干什么去？新兵不许外出！”

刘中华伸着狮子脑袋吼了一声：“不认识我是谁吗？”

六连的兵也够二愣子的，根本不听那一套，而且就是跟七连较劲的：“认得你是怎么了？七连还牛皮啊？牛什么牛？《面膜事件》里那个演得不就是你吗？还以为你们是老大啊？”

刘中华火了，一撸袖子就揪住那个兵：“妈的，你说我什么都可以，污辱我们七连可不行！”

人家那个兵也是有两子才敢叫板的，俩人就动了手，打起来，不分胜负。一会儿团警备队员跑来好几个，扭住刘中华送进警卫室，关两小时禁闭，打球赢了军长也不行。团军务股打电话通知七连来领人，通知他们：副团长责令七连对刘屮华做出严肃处理。

肖建军命令一排长去把刘中华领回来，让他先写检查。刘中华自己也觉得这个班长命令乂危险了，没想到当晚连队就公布了团党委下达的班长命令，刘中华和战之同正式任七连一班正、副班长。刘中华很意外，在队列中还悄悄对王魁说：“莫名其妙……怎么还给我下命令？”

“臭词乱转噻？”王魁对他说，“我分析你这30元班长岗位补贴也少不了的！”

刘建道宣布完命令，肖建军又专门讲了一下：“今天我只讲两点：一，刘中华同志打架不对，这一段时间担任代理班长，工作刚上位，有点骄傲，放松自己尤其是需要提醒的。我们已经给予了严肃批评，并责令他写出书面检讨，在全连的骨干会上做一深刻检讨似是支部的意见，班长命令团党委已经通过了，该下还是下，团、营首长都同意；二，刘中华同志与六连的哨兵发生争吵的出发点和本意没有错误，六连的哨兵说话不符合原则和规定、要求，我们已经向营首长详细汇报和解释了，并要求六连必须严肃批评他们的哨兵，有个小老虎班也不能太骄傲。那么再一个需要给大家提个醒的是，今后不论我们的骨干还是战士，遇到同类问题首先要提醒自己的是冷静，注意方式方法，特别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再说话，让人家关了禁闭室，团里打电话来领，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在连队召集的骨干会上，刘中华拿出写的检讨，指导员没让他念，说：“别念了，说说吧，好好找找自己存在的问题，下一步怎么带领全班完成好训练任务。

刘中华确实为自己一不留神竟被关了禁闭而深感沉痛，检讨得特别实在：“今天连队宣布了我的班长命令，我很莫名其妙，我刚犯了错，还让我担任一班长？唉，难道连队不怪我吗？这是给我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是连队给我的机会我一定要珍惜，再不能为连队生事了，带好自己的兵，尽心尽责，宁可自己受损，也不会给连队抹黑。我不是说大话，一定要落实到实际行动中去，以成绩来弥补自己的过失还为时不晚。七连就是这样，不怕犯错误’就怕犯了错误不改。改过以后，连队还一样待你，连干们不是那样的人，心底直，不会使坏。我真的很乐意跟着他们干，不是为自己，在这里我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不管自己成不成材，以后做事，一定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连队，对得起关爱自己的人！”

指导员都做了记录，感觉检讨不错，对大家都者鼓励和教训，刘中华就过关了。周一的战术课目训练，一班的情绪特别高。休息的时候，兵们在一块聊得也很好。

ab剧的上演对一班既是个有力促进又是个沉重打击。“面膜事件”上了舞台，大家都感觉今年肯定不能评先进了，这种打击是沉重的。但从连队干部到排长、班长们，到每一个士兵，确实看不到歧视，都继续为一班鼓劲，觉得他们能行。所以一班弟兄也有泄气的表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是想落后也不可能。

ab剧最让许冲冲有好感的是文学妹演得比较英俊，比现实中许冲冲各方面水平都高了许多。但总归也不是出好名，心里还是装着想调走的念头，只是训练中被大家拖着，不好表现得太疵毛。人家李雷雨、马碟片休息吃饭了也不愿意离开训练场，苦苦要求着：“班长让我再搞一动吧！”许冲冲老是巴不得，点收工，支着耳朵，就想听听爸妈的消息。倒是班长、老兵都不敢再整1也了，生活感觉比较放松。

王魁制作的那面好多战士签名的锦旗在b剧的高潮***现，因此ab剧才特别感人。但王魁也觉得把自己搞成了反面人物，还想为这去找团长谈谈，团长没见他，有点恼火。班里和连队的战友也受教育，但是对于把许冲冲演得太美，把班长老兵们搞得太凶，也有所不平。

训练休息时躺在地上晒太阳，没有连长、指导员在身边，新任班副战之同就问许冲冲：“我听说采访你的时候还以为你长得很高很白哩？”“那个文学妹那么说……”

别人也说：“真觉得台上演得挺像你？”

“像不像的吧，反正那你觉得呢？班副？”

“是啊，我一开头看还没看出是女兵演的，心想演出队哪个男兵海拔那么低？原来还是女兵……演得还行吧！”战之同现在表面上不好太打击许冲冲情绪，“人家那个小镑儿头是个小瓜子儿脸，你的脸有那么一点点尖！”

施加高躺在地上笑着说嗯，家里几辆车都告诉她了！”

“那不是我说的！”

“当兵还想着染黄儿毛哩，那么低海拔还梦想当篮球明星啊？是不是他！采访你的时候跑三公里跑晕了啊？”

“哇拷，是他们编上的！”

“嗯，这帮尿盆儿是能编！”刘中华现在也敢怎么狠骂了，“哇拷，起码演我那个像，六连那个鸟兵还能认出演得是我呢！演出队这些家伙，好像班副就是服从班长命令？跟在班长屁股后头拍马屁吗？而且演王魁那个演得最不符合实际情况，优点提得太少了！”

“唉！”施加高才突然想起来，“当时他们来采访心情太压抑，忘了多讲点王魁的优点，起码告诉他们两个最有代表的优点！”

战之同笑了：“我早想到过……班副像狮，班长像猴子，问题告诉他们没价值，告诉他们不惹团长生气啊？”

“演我那个也太不像了！”施加高说。

“哪个是你？”战之同说。

“老兵大高啊！”

“臭美，傻帽儿也争，那是我！”

“跟许冲冲的感觉差不多！好兵妈妈睡着也会笑醒的那句话，是刘中华说的！”王魁躺在一边儿笑道，“我看老兵大高还像陈全刚！”

“哦不承认新兵小马就是哦！”马碟片立刻就向王魁和大家表白，“那个小马很多话都像哦说的，出那个洋相，还不如看看哦们老家剧团演的《牛筋相亲》哩！”

“《牛筋相亲》是个啥？”

“《牛筋相亲》讲的哦们农村青年的爱情故事……”

“个筋还有爱情啊？”

“噫，王魁，哦们那年轻人就不谈恋爱了吗？”

“好啊，我最高兴的事里边又多了一件噻，全班弟兄都被搬上舞台了。”王魁看看许冲冲和弟兄们笑道，按捺不住，一下又蹦起来，想原地翻个跟头。

反面角色这个问题范红她们实在没办法了，师长坚决要求如实表现。现在全师都巡回演出了这个剧，王魁照样把那面锦旗挂在班里评比栏一边，鼓励着大家，心里闷得慌就去跟座山雕他们几个老兵胡侃吹牛，在院子里自己蹦蹦，悄悄发个牢骚，这会儿王魁蹦着，篮球打得挺累，放松放松，笑着对许冲冲说：“许冲冲我看你不光可以去师里当个演员，当个导演都有条件了！”

“我真有点那么想哦，班k！”许冲冲又大言不惭地真实地暴露一下）

“叫王魁！”

“哩卩里王魁……”

“你有那个条件……”王魁没说到实质问题。

但是刘中华立刻警觉了：“最近又给你爸妈打电话说什么了？”

许冲冲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看了ab剧以后也比较坦率，瞧瞧那边弟兄们，干脆悄悄向王魁和刘中华坦白交代：“随便跟他吹吹牛吧……”

“怎么说的？”

许冲冲悄悄说我说现在在野战部队当兵肯定是不行了，但是以后就绝对不一样了，不是吹，你们的儿子肯定行了，除了当兵不行，其他方面都很棒，经商，搞社交，投机，搞艺术，如果他们能送我去学导演，我跟老爸说了说ab剧，他说我还是吹牛，说你很出色，可没有哪件事干得好，以后就下决心干完一件事好不好？我说爸爸我太命苦……”

“都两部电话了，休息时间随便你们打，别再打电话让你老爸老妈睡不着觉好不好！”

值班排长吹响哨子：“各班继续开始！”班长们都喊起口令，兵们整理武器装具，在阳光下又开始嗷嗷叫喊着，练习车内外协同动作，各乘员在步战车内怎么利用声响喇叭，下车后利用电台、旗语、手势传达口令。

一班长在连队是基准班长，在战斗中是101车车长，位置非常重要。

一般情况下车战中，一、四、七班的班长仍然要留在车上负责联络、指挥。刘中华当副班长之前，就被连里选送到师教导队学习车长专业，在教导队考取了一级证，后来又到集团军考取特级证，是团里为数不多的几名有特级证的车长专业士兵，早就做好了当一班长的准备。一接替班长，授课上就很有创新意识，一边做着指挥一边把每一动作都讲得头头是道：“虽然在训练中是重复，一定要有意外感觉，想到战场上随时随地都有意外发生，怎样行动让敌人感到意外，练起来才有刺激！”

指导员对刘中华也评价较高：“刘中华这个一班长还行，没辜负王魁的培养，可以给全团做班长授课示范了！”

王魁接替战之同当步枪手和战斗小组长，非常服从班长、副班长指挥，按照自己的职责，动作完成得特别漂亮利索。步兵战术训练课目实际很复杂而且带有艺术性，从上下步战车动作、人员物资固定、火力运用、利用地形、树丛、丘、发现地形首先隐蔽自己，到车内外协同、工事构筑与伪装、浮渡、牵弓i、夺取冲击目标行动、对各种目标的打法，一名士兵在一年时间里能达到合格，真的不容易。有些动作看上去不复杂，很简单，比如上下车或者占领阵地，但对作战肯定起作用。兵们练习上下车动作，9个人冲上车到关门完毕、发动，一般要求8秒、7秒、6秒，最快能达到5秒，那动作就是在飞。

步战车内配有5顶坦克工作帽，除了车长、驾驶员和炮手各一顶，另外两顶是载员屮的副班长和战斗小组长戴的，因为工作帽连着耳机。其他载员都戴钢盔。行进途中，兵们都抓住自己头上或身边的把手，握紧武器。班长在车内通话器上一声令下：“做好射击准备！”副班长迅速把口令传达给各载员，载员们以最短的时间，熟练地把靠背掀倒，把射孔玻璃罩取下，半跪姿把枪放进卡槽卡好，挨个儿报告：“准备完毕！”一直要练到各种动作都熟练了，各种地况都适应了，动作特别漂亮。

往常进行乘车战斗课目的训练，每个排只出动一台步战车。因为每台车的训练摩托小时都是严格按计划执行的，规定是多少，多一分钟也不允许。为了提高训练实效，不上车的兵们就在阳光下的尘土中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徒步摆练。今年因为准备参加中俄联合军演，时间紧任务重，乘车训练阶段每个排出动两台步战车，每动训练只有一个班轮空。轮到哪个班上车，兵们每一个动作都特别认真，真是一股子不怕死的嗷嗷叫的劲头，个个汗水湿透迷彩服，都像小老虎一样；哪个小兵不小心冒了泡，影响了全班的成绩，班长排长急得什么似的，下来以后嗷嗷地熊：“不知道批的油料有限吗？说出你那个地方为什么出错？只有听到口令才能动！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上午就这几次，搞坏了造成多大损失！”

熊得小兵下来以后一边自己再搞，一边偷偷哭，悔恨不及。没有霍孩儿在这里了，连队缺了很多色彩，刘建道还是一边学习一边干。炊事班的绿豆汤在一边搁着，加了白糖。肖建军也在嗷嗷地指挥：“连队强调在身体条件好的情况下，每个同志都要投人地练！感觉不好，马上下来，让军医检查一下！”

有的小兵在车上闷晕了，军医跑上来给检查下，没有大问题就吃片药，自己又跑上去。春季太阳能还不好用，连队一般一周到团里的大澡堂洗一次热水澡，但是忙起来很多兵两周也洗不了一次。小兵身体好，晚上在洗漱间用冷水洗洗，也洗不彻底，一周还要搞一到二次夜训，官兵们身上有时候也脏得吓人，那个样子跟挖河的民工差不多。

一班轮空在下面摆练的时候，一会儿班长没注意，马碟片趴在土里又对许冲冲悄悄说：“你还当导演哩？你太单纯了，歌都没有哦唱得好，有啥条件？那个小戏女兵蛋蛋没找哦，还用排两个，演一个又倒回去再演一一个，abcd，哦们这些战士看不懂，啥事还有重来的吗，没事找事！还有啥条件，除了你爸有钱，条件还不如哦，哦有那个条件比你强，哦就希望好好训练，当不上驾驶员，明年学车长也行！”

“我当了导演让你去演戏还不行？”许冲冲笑道，肚子里还真做导演。

刘中华听见了，也没熊他对马碟片说：“机会当然是有的，一分工我就给你们讲了，其他载员，连队也看你是不是这块材料，表达能力，组织、协调、反应能力，连队都在不断综合考察，第二年兵学车长学驾驶的很多，是人才不会被埋没的！”

晚上夜训结束口点多了，党小辉把王魁叫到后边说：“王魁，我把王瑞和你俩叫一块儿交交心！”

王瑞就在党小辉后边藏着，其实这是他的本意，想找个老兵跟王魁解释解释，疏通一下，这一段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党小辉跟他谈心的时候，他跟党小辉讲了这个意思。党小辉立刻答应」王魁倒霉了，从理论上讲对党小辉又是个机会，但党小辉特别坦荡，真心帮王魁。

党小辉严肃地对他俩说工魁你知道我这人脾气特别犟，和谁闹矛盾，他不跟我说话，就是碰面走过去，也绝不会跟他说话。王瑞还是个实在人，在连队就那样儿，你这人要是不实在，人伙儿就跟你不靠近了。这回ab剧也演了，没啥磨不开的了，王魁，当我面正式跟王瑞握一下手，算给我留个面子，把这一段忘了！作为党员就得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做个胸怀坦荡的人，一不求功，二不求荣，三不犯过。去年我报提干刷了，发不少牢骚，你也该接受接受我的教训，都是老百姓孩子，大家一块儿从挫折中开辟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