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对272师的干部们提了一些要求：“本来我们希望中俄双方参演兵力对等，谈判反复了那么多次，但是人家不愿意，这个我们心里明白，人家就是感觉一个兵能顶我们七八个！现在人家有这个积极性了，我们干脆也放下架子，实际上人家出动的战略装备也够意思了。这次联合军演从参演的军种、兵种、空地一体联合打击火力都是空前的，这是我军几十年来第一次，参演的战略轰炸机种和舰队规模，在国际上也是空前的。演习多少有点象征性的，特点就是既是军事行动又是政治行动，军事意义本身就很大，政治意义超过军事，更大，也就是战略上的意义，只要搞成，我们两家都得分。可能我们得分比俄罗斯还多。但是我个人感觉战术效果上还是要强调一下，在这样强势的立体打击背景下，没必要再保持防御性突击的姿态，空降兵夺占侧后要点，特种兵乘直升机超越分割，装甲步兵正面快速突击，面对面的正面突击，产生震慑，展示我们的信心和强势联合力量，俄方指挥小组不是提出我们没有考虑敌人有没有能力反击的关键问题吗？双方战术磋商时我都讲了，我们就是要力求一个波次彻底毁灭对手的战争信心，求得最佳效果！”

胡林也等不及司令员讲完就冒出来，抢着说道：“再不这么练，外国人都嘲笑我们丫。我军没有打过大规模机械化战争，司令员、政委也没打过。什么叫观念落后照样挨打？我看这就是最大的观念落后，老提积极防御，海空军都出不去，陆军也出不去，我们还防什么？那些想搞我们的人，真正感兴趣的是我们能远程投送的兵力有多少，短时间内能上去的有多少！一支军队被瓦解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军事上的失败，一个是信念的破灭和意志丧失。不进攻怎么取得胜利？不进攻怎么增强信心？”

“训练阶段你们师解决得不错，兵好，基层干部好，吃苦精神和规范性让俄罗斯军队留下了印象。俄罗斯指挥小组反复给我说这一点，给我说不要给他们的部队用空调，要向我们的部队看齐，现在人家不再觉得一个顶我们七八个了！”司令员专门表扬了一下272师，“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也是一种特殊意义。一个是进攻，而且必须是正面突击式的进攻，像旋风一样地正面快速突击，除了初期阶段利用地形地物的有利掩蔽，突击连队要利用最好的地势道路条件，面对面地进攻，造成强大的挤压态势！冲击阶段没必要搞得那么隐蔽，多少颗卫星都在头上顶着，伊拉克把坦克都埋到沙子里也没用嘛！一演习就是复制古董，什么几倍的兵力，什么四渡赤水，人家已经对我们这一套摸透了。为什么伊拉克战争我们的专家都看不懂了？看懂了还叫打仗吗？联合演习要有点出人意料的效果！”

8月16日第一次合练，前面是海上封锁和抢滩登陆。强制隔离中的步兵冲击排到最后，中午点才进场。但是8点钟以前就进人待机位置。

胡林是集团军阅兵方队总队长，阅兵合练下午才开始，他先到了这边，一直待在团指挥车里，不算代替何新指挥，但第一次合练他肯定要亲自示范。霍孩儿也请示了团长，临时从阅兵方队下来，在七连的指挥车里，盯一下刘建道。

早晨一上车，霍孩儿一顺手把刘建道的眼镜摘下来，吓了刘建道一跳。霍孩儿拿出一副新眼镜，往他眼上一套：“噫，小伙儿还挺受眼镜儿装配，这家伙像个中校了！”

“多少钱？”刘建道推推眼镜看清楚他笑了。

“名牌儿，一个月工资……上次那个200的太差了，老擦汗，是不是？这是高科技的，轻，防汗的！”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老霍！”刘建道也不客气了。

合练还不是那么紧张。七连的队形紧挨俄罗斯伞兵连留在地面的指挥车。安德烈少校带着两个小女兵在那儿，七连弟兄已经搞明白了，那个中士斯维特卡，年龄不大却是有经验的老跳伞员，负责无线电联络和空降时的对空直接广播指挥。还一个下士奧列迦，卫生员，也是金发，比斯维特卡的淡一点，眼睛发灰。

猛虎电视台的兵得天独厚，藏在七连的步战车里边猛拍。

中俄双方的预警机一升空，感觉确实不一样。加油机和歼击机、歼击轰炸机、前线轰炸机编队都见过了，只不过比以往的排练稍微更加震撼一点。最让地面官兵们震撼的一幕是俄罗斯图一22和图一154战略轰炸机编队，从本土直接飞过来，飞的线路丝毫不差，时间特别准。每个车里都有秒表，兵们都掐着表惊呼哇……25分25秒，一秒不差……4个半小时长途机动，还有战斗能力，不得了！这家伙造得怎么像胡萝卜，真的能飞遍全球啊！”

“轰炸机打下一个炸弹，追了一个碉堡！”

“……咱们国家空军还是不如人家，最重要的让人感到责任感，更重要的是危机感，要立足本职，钻研业务！”

“图一160没来，听说出问题了，在维修。第二次合练不知道有没有？听说第二次带一半弹量，精确制导炸弹，还要打巡航导弹……”

中俄伞兵部队开始降落了。好几朵伞带着一辆战车，一落地像巨型花朵开放。安德烈少校在那边哇啦哇啦叫着，中俄双方的伞兵战车都稳稳着地，伞兵落下来得很稳。

党小辉在步战车电台上对王魁说：“当6年兵了，也没见过跳伞！降落时间比较短，小胳膊小腿儿的，还没看清楚！”

“不懂行儿了？时间越短水平越高！咱们空降兵有的能200米开伞！”

地面部队进场，随着三发白色信号弹升空，冲击命令下达，开始发起超越攻击。刘建道的每一个命令都很稳，戴着新眼镜，很精神。烟幕弹几乎把视线全部遮掩了，每辆车都冲得很快，也很稳，保持着后三角战斗队形。七连的队形快冲出烟幕时，突然前面的坦克速度一下放慢了，实弹好像没有都打出去，还有炮弹没打完，不敢往前走，慢慢地想停，一下把七连压住了。刘建道急得都快蹦起来，紧张得骂起来：“妈的……怎么搞的？坦克怎么停了？不知道后面都在烟幕里吗？撞上怎么办？”

这时整个队形的车速都很快，30迈。一脚制动下去搁那儿就完了，后面的自行火炮赶上就是儿十秒钟的事，什么也看不清，非撞上不可。路动是连指挥车驾驶员，不敢踩制动，一下都急傻了。

就在这时发生了非常惊心动魄的一幕，最前面的101车朝着两辆已经并行的坦克就撞上去。跟在后边的五班长看得清清楚楚，以为肯定完了，这下肯定出事故了，眼一闭。可再一睁眼，却看到101已经从两辆坦克之间蹿了过去，而两辆坦克之间几乎看不出能蹿过去的空隙。

刘建道和霍孩儿都看见了’汗都下来了。还是霍孩儿有经验，关键时刻一把夺过送话器，果断地吼着：“七连迅速改变战斗队形！由后三角队形改为左梯字！整个车辆前出，不影响观摩效果！”

各班的班长还是熟练的，立刻改变了队形，在草丛中冲了上去。后面的突击炮和自行火炮跟上来，不然在烟幕中肯定要撞车了。不是他们撞坦克，就是后面的自行火炮顶他们。

短短8分钟的冲击结束，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胡林在电台上狠狠表扬了霍孩儿一下：“还是老连长有经验，敢指挥，这家伙40秒钟冲不过去就完了，我都紧张了，没想到冲过去了！出现情况就是不要紧张，对部队的有效指挥控制是最关键的！”

霍孩儿和刘建道一下车就去检査101车，竟然分毫未损。惊魂未定，人家装甲团的营长和连长都气呼呼地找过来，朝着刘建道骂起来你们没有指挥了吗？一个个是不是都疯了？那个101车什么吊驾驶员，会开车吗？刹车都不会踩？没有超车的空隙也往上超？我们两辆车的驾驶员都说了，根本就没有空儿，他还往上冲，怎么能这样儿？你们975团的兵不是疯子就是强盗！就该撞死两个！”

七连这边确实理屈，差一点出事故，所以排长、班长们都没吱声。王魁、许冲冲、李雷雨都在跟前，也没吭气。听着人家骂完，副连长王乐和代理排长党小辉上去咧咧了几句，人家才回去了。

霍孩儿这时才问王魁和许冲冲怎么辑的？”

王魁笑道：“哪来得及踩刹车噻？踩了自己不是撞？”

许冲冲却说：“刚才看他们那么火，我没说。我还生他们的气呢，心里就是不想让步的感觉，心里有一种不想松开油门的感觉，看到那个空是能过去的，就冲了！”

大家都笑了，这笑也是一种语言，对许冲冲的驾驶技术和胆量终于表示认可的语言。这是不用班长、连长再表扬他的语言。

李雷雨坐在车顶上开始叫喊：“老连长，场面够大的，可惜咱们就8分钟，不过瘾，这算打仗吗？”

“那当然是打仗，而且这就是现代战争！一场战斗可能一两分钟就决定胜负，步战车里就3个兵，但是可能比过去坦克大炮一块儿上都管用！”

“哇拷！还是感觉没意思！”

合练结束时又起了一阵暴风雨，电闪雷鸣，飞沙走石。俄罗斯部队都比较乱，忙着钻到车里盖盖子，或者找棚子躲避。中方官兵却在雨中一动不动，等待命令。

这时候大家突然看到许冲冲向着草滩飞跑出去，一直跑到插旗帜的地方，原来七连的连旗还插在那儿。许冲冲蹿过去，拔起旗杆往回跑，雨巳经下起来。这小家伙突然又把旗子奋力摘下来，把自己的迷彩服脱下来，包住旗子，抱在怀里跑了回来。跑回连队，光着背还冲弟兄们傻傻地说这下好了，连旗淋不湿了……”

大家又笑了，看见他光着身子上的那些疱疹，还在烂着，没办法，训练必须穿迷彩服还扎上腰带，非常难受，兵们都练得很能忍受了。不过那些躲雨的俄罗斯士兵也冲这个中国小兵叫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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