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卫灵公之时，蘧伯玉贤而不用，弥子瑕不肖而任事。卫大夫史鰌患之，数以谏灵公而不听。史鰌病且死，谓其子曰：“我即死，治丧于北堂。吾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当成礼，置尸于北堂，于我足矣。”

史鰌死，灵公往吊，见丧在北堂，问其故？其子以父言对灵公。灵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则欲进贤而退不肖，死且不懈，又以尸谏，可谓忠而不衰矣。”于是乃召蘧伯玉，而进之以为卿，退弥子瑕。徙丧正堂，成礼而后返，卫国以治。

【译文】

卫灵公那时候，蘧伯玉贤明而不受重用，弥子瑕无德无能却身当重任。卫国的大夫史鰌对此非常担优，多次为这件事规劝卫灵公，但卫灵公不采纳他的意见。史鰌得了病，眼看性命不保，就跟他儿子说：“要是我死了，就把我停在北堂办丧事，我不能使蓬伯玉出任要职，又不能罢免弥子瑕，这是我不能匡正君主的过错。生前不能匡正君主过错的人，死后就不该享受完备的丧礼，把棺材停在北堂，我就很满足了。”史鰌死后，卫灵公到他家吊丧，看见灵枢停在北堂，问为什么这样做，史鰌的儿子把他父亲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卫灵公。灵公脸上流露出恭敬的神色，他恍然大悟；站起来说：“先生您生前就要荐贤举能，罢免无德无才的人，到死都念念不忘，又对我进行尸谏，可以说您的忠心并没有随着您的去逝而泯灭啊！”于是召见蓬伯玉，任命他最高官阶，罢免了弥子瑕，把史鰌的灵枢移到正堂，丧礼完成后才离开，卫国的政治由此走上正轨。史鰌的字叫子鱼，他就是《论语》说的“刚直啊史鱼”的那位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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