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楚共王有疾，召令尹曰：“常侍莞苏与我处，常忠我以道，正我以义，吾与处不安也，不见不思也。虽然，吾有得也，其功不细，必厚爵之。申侯伯与处，常纵恣吾，吾所乐者，劝吾为之；吾所好者，先吾服之。吾与处欢乐之，不见戚戚。虽然，吾终无得也，其过不细，必前遣之。”令尹曰：“诺。”

明日，王薨。令尹即拜莞苏为上卿，而逐申侯伯出之境。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言反其本性，共王之谓也。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于以开后嗣，觉来世，犹愈没世不寤者也。

【译文】

楚共王生了病，把令尹召来，说：“常侍莞苏跟我在一起，常用道理忠告我，用大义匡正我，我跟他相处，心里不舒坦，他不在眼前，也不想念他。尽管如此，我是有收获的，他的功劳不小，一定要给他更高的爵位。申侯伯跟我在一起，常放纵我为所欲为，我所喜欢的，他就鼓励我去干；我所爱好的，他都穿戴得比我早。我跟他相处，感到很愉快，他不在眼前，心里就闷闷不乐。尽管如此，我却一无所获，他的过失不小，一定要赶快把他打发走。”令尹说：“是”。第二天楚共王去世了，令尹就马上拜莞苏为上卿，把申侯伯驱逐出境。曾子说过：“鸟要死的时候，鸣声是悲哀的；人要死的时候，说出约话是善意的。”这是说复归到他善良的本性，这说的就是共王了。所以孔子说：“早晨得知真理，要我当晚死去，都可以。”楚共王的做法，可以启发子孙、开悟后世，他还是比那些至死不悟的人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