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邹穆公有令食凫鹰必以秕，无得以粟，于是仓无秕，而求易于民，二石粟而得一石秕，吏以为费，请以粟食之。穆公曰：“去，非汝所知也！夫百姓饱牛而耕，暴背而耘，勤而不惰者，岂为鸟兽哉？粟米，人之上食，奈何其以养鸟？且尔知小计，不知大会。周谚曰：‘囊漏贮中。’而独不闻欤？夫君者，民之父母，取食之粟，移之于民，此非吾之粟乎？鸟苟食邹之秕，不害邹之粟也，粟之在仓与在民，于我何择？”邹民闻之，皆知私积与公家为一体也，此之谓知富邦。

【译文】

邹穆公下了命令，饲养野鸭和大雁只能用瘪谷，不许用小米。因而仓库里面的瘪谷吃光了，而到民间去换，两石小米才换来一石瘪谷，主管的官吏认为不上算，建议用小米来饲养。穆公说：“去你的吧！这不是你能明白的。老百姓把牛喂饱了才能耕田，在太阳底下弯腰耘地，辛勤劳苦不敢休息，难道是为了禽兽吗？小米，这是人的上等食物，怎么用它来养鸟？况且你只知道算小账，而不懂得算大账。周人的谚语说：‘口袋漏出的东西落在别的器皿里。’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君主是百姓父母，把国家仓库里的小米，转到老百姓手里，这就不是我的小米了吗？鸟假如吃的是邹国的瘪谷，并不损害邹国的小米呀！小米在国家仓库里还是在老百姓手里，对于我有什么不同呢？”邹国的老百姓听穆公这样说，都懂得了私人的储粮和公家的积蓄是一回事。这就叫做懂得使国家富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