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晋文公出田逐兽，砀入大泽，迷不知所出，其中有渔者，文公谓曰：“我若君也，道安从出，我且厚赐若。”渔者曰：“臣愿有献。”公曰：“出泽而受之。”于是遂出泽。公令曰：“子之所欲以教寡人者，何等也？愿受之。”渔者曰：“槛鹄保河海之中，厌而欲移徙之小泽，则必有丸缯之忧，鼋鼍保深渊，厌而出之浅渚，则必有罗网钓射之忧。今君逐兽，砀入至此。何行之太远也？”文公曰：“善哉！”谓从者记渔者名。渔者曰：“君何以名，为君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国，慈爱万民，薄赋歛，轻租税者，臣亦与焉。君不敬社稷，不固四国，外失礼于诸侯，内逆民心，一国流亡，渔者虽得厚赐，不能保也。”遂辞不受。曰：“君前归国；臣亦反吾渔所。”

【译文】

晋文公出外打猎，因为追逐野兽，冲进了一片望不到边的水草丛杂之地，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这里有位渔夫，文公说：“我是你的君主。从哪条路么去呢？我要重重赏你。”渔夫说：“下民只求贡献一点鄙见。”文公说：“等走出去再说吧。”渔夫一于是带文公走出了这片大泽。文公命令道：“您打算拿来开导我的，是什么见解？我愿意领教。”渔夫说：“天鹅安居在大河大海里面，住腻了，想迁移到水面很小的地方，那一定要碰到被弹丸弓箭射中的危险；扬子鳄安居在深渊里，住腻了，就出来到小河洲边的浅水里，那一定要遇到罗网钓钩弓箭，有生命危险。现在大王追野兽，冲进这片大泽，您走得太远了吧！”文公说：“太好啦！”叫随从记下渔夫的姓名。渔夫说：“大王记我的姓名有什么意思呢？大王若能尊崇天地，慎重对待祖宗基业，固守边境，减轻租税的话，草民也就能分沾一份幸福了。大王不珍惜祖宗基业，不固守边境，外交上对诸侯失礼，在国内不能体恤百姓的心意，使全国百姓颠沛流离，草民纵然得了重赏，也不能保住啊。”就谢绝了赏赐，说：“大王赶快回都城，草民也回去打鱼了。”